每次买东西撞上了,他们便会对槐轻羽冷嘲热讽,百般挑刺。
槐轻羽不愿平白受辱,时常与之相争,惹了一肚子气。
今生,槐轻羽可懒得再与他们扯头花。
他直接装出一副憋屈的表情,承认自己没钱,“嘤嘤嘤,你们说得对,我买不起,你们买吧,我这个穷鬼倒真想开开眼,看看两位阔少能有多大手笔。”
他自认寒酸的姿态,使得秦宛书与李天瑞分外满意。
“你这个寒酸鬼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有钱人是如何消费的!”秦宛书当仁不让,一马当先,走至柜台,傲慢的朝着店里的掌柜喊,“把你们这里最贵的胭脂膏拿出来,本公子要买!”
李天瑞同样走向柜台,伸指敲了敲桌子,“给我也来一份。”
——要买最贵的?那感情好!
槐轻羽当即给了掌柜的一个眼神。
掌柜的心领神会,很快从柜台下,拿出两盒包装精美的胭脂膏,放在台面上。
胭脂膏盛在一个粉色的圆瓷罐里,嫣红色的透明膏体,香气扑鼻。
名唤琼露。
哪个哥儿小姐会不喜欢?
只是太贵,二百两一罐。
秦宛书和李天瑞最是爱美,当即阔气的拿出银票丢在桌上,将那胭脂膏买下了。
见二人如此大手笔,槐轻羽心底满意,面上却满是惊讶。
他捂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不会吧不会吧,两位少爷先前不是说,自己十分有钱吗?怎么才只买一罐呀?”
蓝柳机灵,立刻躲在人群里装路人,鄙夷道,“有钱人不都是全买下来吗?买个二百两的东西,就想装大款?”
“抠抠搜搜只买一罐,也太丢有钱人的脸了吧?要是我,我从此都不好意思出门了!”这是青鸿伪装出来的声音。
店里的伙计闻言,也配合的露出鄙夷的神情。
仿佛秦宛书和李天瑞,就是两个穷酸的小丑,因为爱慕虚荣,所以来他们店里摆阔。
秦宛书和李天瑞被看得耳垂臊红,脸颊上火辣辣的。
他们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追捧?
寻常去那些店里,买些金银首饰,哪个不是对他们恭敬有加,腰弯得能贴到地上?
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二百两哪里少了?
那可是一百户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二人很想发火。
但碍于身份,只能强忍着憋在心里。
可槐轻羽眼底的质疑,与周围人眼底的鄙视,随着他们的不动声色愈发明显,很快被他们察觉到了。
那些眼神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尊严。
敢看不起他们?
秦宛书与李天瑞咬牙切齿,瞬间准备露富,震惊这些家伙的狗眼!
二人死死咬着小白牙,瞬间大手一挥,又买了一堆东西。
最终,秦宛书共消费了一千多两,李天瑞也消费了八百多两。
这可是两笔巨款!
槐轻羽先前盘下这间店铺时,也不过花了一千两银子。
二人花的钱,加起来可以买两间店铺了。
大主顾啊!
槐轻羽暗自点头,偷偷朝伙计们以及蓝柳、青鸿等人,做了个加薪手势。
全都重重有赏!
秦宛书虽是首辅之子,闲钱很多,可一下子失去了一千两巨款零花钱,心疼得厉害。
李天瑞同样如此。
虽然不舍,但他们还是将一些不那么贵重的瓶瓶罐罐,送给了几位喜好拍马屁的小哥儿。
这几位小哥儿家中兄弟姊妹无数,加上是哥儿,不受长辈重视,没闲钱买贵东西。
跟着秦、李等人,就是为了混些好处。
见状,立即如获至宝的接过,围着二人争相称赞。
“秦哥哥和李哥哥好有钱哦!零花钱这么多,可见家里有多么宠爱!”
“是呀,两位哥哥好大方哦!”
“不仅大方,还人美心善!”
被一通夸,他们的虚荣心迅速得到满足,原本肉疼不已的滋味,也逐渐淡去。
秦宛书甚至走到槐轻羽面前,想要再次展示优越感。
他拿出一瓷罐美颜霜,装作善良心疼的模样,对着槐轻羽道,“就知道你买不起,这罐美颜霜送给你了,价值十多两呢,想必你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贵的东西吧?”
他说着,手中一松,美颜霜掉落在地,瓷罐摔碎,霜膏四溅。
秦宛书料定,槐轻羽会对他这罐美颜膏如获至宝。
即便摔碎了也肯定不舍得浪费!
毕竟槐轻羽是个乞丐,虽入了他秦家门,但内里的寒酸难以改变,肯定上不了台面。
这些穷人,肯定连闻他们富人的屁都觉得香呢!
第23章
他讥讽轻蔑的盯着槐轻羽,等着槐轻羽感激不已的道谢,然后狼狈的趴在地上,用双手将那美颜霜一点点弄起来。
李天瑞与那些小哥儿,也同样期待又不屑的盯着槐轻羽。
他们觉得槐轻羽这种出身寒微的乞丐,内心肯定十分贪婪,就该狼狈不堪的将内心的丑陋全都暴露出来。
然而,槐轻羽什么动作都没有,连看一眼摔碎的瓶罐残渣都没有。
只是淡然的在那站着,戏谑的望着几人。
秦宛书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愤怒。
他失去了理智,伸手指责,“槐轻羽,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送你东西,你却不收?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如此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这也算好东西?可见你是真没见过好东西。”槐轻羽盯着地上的美颜霜,开始皱起眉头。
然后抬起脸,微微一笑,声音温和,“三弟,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好东西。”
他的反击开始了。
他走到掌柜面前,“听说你们店里有抽签活动?”
掌柜心领神会,立刻点了点头,“有!”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抽奖箱,“一两银子一次,客官想抽的话请便。”
店里一直是有抽奖活动的,只是抽中概率不大,加上一两银子一次,价格也不便宜,所以没人问津。
一听到槐轻羽想撞大运,抽好东西,秦宛书就觉得他异想天开。
他讥讽的笑了笑,等着看好戏。
站在他身侧的李天瑞,也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想一夜暴富的穷人。
“我劝你最好别冒险,毕竟你那一两银子,是攒了好久的吧?若是全都打水漂了,什么都没抽中,撒泼打滚赖上店家怎么办?”
“无需李公子担忧。”槐轻羽无视李天瑞的劝告,将银子交给掌柜。
见槐轻羽油盐不进,李天瑞觉得不悦。
他可是好心,这个穷鬼怎么还不领情?
他脸上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呵!如此不识好歹,等下一无所获,伤心的晕过去,就别怪他笑他活该了!
他与秦宛书一起,看好戏般的盯着槐轻羽。
那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杀红眼的赌徒,不顾他们的劝阻与拯救,誓要把全部的积蓄奉献在赌桌上。
其余的哥儿,也随着他们一起,嘻嘻笑着,等着嘲笑槐轻羽。
在他们满怀恶意的注视之下,槐轻羽从箱重抽了一张信封,递给掌柜。
掌柜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皱起了眉,“白纸一张。”
秦宛书等人瞬间放下了心。
他们曾抽过奖,收效甚微,这白纸就相当于没中!
哈哈,槐轻羽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打水漂了!
那些小哥儿纷纷出言嘲讽:
“活该!谁让他不听劝阻?”
“不听贵人言,吃亏在眼前!”
“穷人还想赌运气?有试错成本吗?”
“这下一无所有了吧?嘻嘻!”
连秦宛书与李天瑞,也相互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副怜悯的表情,语气惋惜的评价道:
“这就是不懂得悬崖勒马,听人劝告的下场!”
“可怜,可笑,可悲!”
嘲讽之言轮番上演,谁知,下一刻却见掌柜的亲自走到储货间,搬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箱子,递到槐轻羽面前。
掌柜的扬声贺喜道,“本店今日恰好改了规则,白纸才是大奖。恭喜这位公子,中了本店价值两千五百两的礼盒。此盒中包含了本店所有种类的胭脂水粉,请公子笑纳。”
槐轻羽接过礼盒,笑眯眯的道了谢。
他才是这间店铺的所有者,今日无论他抽到什么,掌柜的都会说他中了大奖。
想看他笑话?不存在的。
他心情大好的转过脸,指了指秦宛书与李天瑞买的东西,“一千二百一十五两,八百四十二两。”
接着,又指了指怀中,装得满满当当的箱子,“一两。”
弯了弯唇,“究竟谁可怜,可笑,可悲?嗯?”
杀人诛心!
见槐轻羽只用一两银子,就买下了他们加起来还多的昂贵胭脂水粉,那两人气得脸都绿了。
尤其是秦宛书。
他简直嫉妒得面容扭曲。
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目光瞟到璃星这个贱奴,瞬间找到了发泄口,“狗奴才,你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很臭,都熏到了本公子?不让你长点教训,你下次还是不爱洗澡!”
说罢,狠狠抽了璃星几个耳光。
璃星苍白的脸颊,瞬间多了几个巴掌印。
被打得脸颊火辣肿胀,身体摇摇欲坠,他也不躲。
因为他答应过槐轻羽,会乖乖做秦宛书的狗,任他折磨。
他无视脸上的伤,眼神一直落在槐轻羽身上。
怕槐轻羽被秦宛书的话影响,嫌弃自己,他哑声道,“我每天都洗澡,一点都不臭。”
他的辩解,让秦宛书视为了不安分。
秦宛书当即抬脚,将他踹到在地,胸中怒火中烧,“贱奴,还敢还嘴!等回去我就弄死你,再换一个新护卫!”
璃星狼狈的倒在地上,膝盖磕得鲜血直流,弄脏了地面。
但他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额角挂满了汗珠,神色如常的爬了起来。
他没给秦宛书一个眼神,而是一言不发的看向槐轻羽。
想要从槐轻羽的眼中,看出对自己的心疼。
可他注定一无所获。
他落寞的低下头,薄唇死死抿着,整个人气质阴暗得像一堵不断渗血的墙。
见这些讨厌的人吃瘪,槐轻羽心情大好。
目不斜视的抱着箱子,“我要回去了,让一让。”
说完,他就推开秦宛书,匆匆离去。
秦宛书气得双目赤红,攥紧拳头恨不得掐死他。
怎会轻易放他离去?
“站住!”秦宛书抛下同伴与护卫,也追了上来。
走到一处荫蔽的小巷,他将槐轻羽怀中的箱子夺过来,故意摔在地上。
然后快意的盯着他,踢了踢摔碎的瓶瓶罐罐,咬着后槽牙道,“我是首辅亲子,而你只是卑贱的养子,你却敢不让着我,害我丢了那么多次面子!我不会放过你!”
他摔了槐轻羽辛苦抽来的胭脂水粉,烂做一团不能用了,意图看到槐轻羽暴跳如雷的场景。
谁知,槐轻羽只是头疼一般揉了揉眉心。
第24章
开口道,“大少爷,不要闹了,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身边没人保护,遇到危险我可救不了你。”
“我是首辅亲子,有谁敢对我怎么样?”秦宛书肆无忌惮的仰着脖颈,轻蔑的扫视着槐轻羽。
他话音刚落,脖颈上就架了一把冰冷锋利的刀。
一道阴狠的声音响起,“别动,否则就砍了你!”
秦宛书瞬间被吓得小脸煞白,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簌簌下流。
槐轻羽的脖颈上,也同样架起了一把刀。
刀面雪白,闪着寒光。
两公子不敢动分毫,直到那道声音让他们转过身,他们才感动。
然后,他们便看见了劫匪全貌,个个五大三粗,长得凶神恶煞,浑身闪烁着嗜血的气息。
秦宛书哪见过这个场面?
身为首辅之子,就算有不知死活的人冒犯了他,听闻他的身份,也会立刻滑跪,将他安全送回家。
他被散发着血腥气的寒刀吓破了胆,哆哆嗦嗦的张嘴威胁,“你、你们真是好大胆!我可是秦首辅的儿子!敢伤我一毫,我爹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话语虽狠,但配上他那颤抖不止的双腿,实在很没威胁力。
劫匪冷笑一声,丝毫不怕,不耐烦的呵斥道,“莫要喧哗大叫,敢多说一句,就割烂你的嘴!”
说着,就要拿刀往秦宛书嘴上砍。
秦宛书立刻捂住嘴,涕泗横流的哭泣,“呜呜呜,不要!你、你们究竟是劫财还是劫色,凡事好商量呜呜呜……”
“当然是劫财了!”为首的劫匪,分外不悦的拉着脸,一脸被侮辱的表情,“身为一个有格调的劫匪,谁会放着真金白银,冒险劫色啊?而且,我又不喜欢哥儿,只喜欢前凸后翘的女人!想让我劫你的色,还不够格!”
说罢,一伙人将二人粗鲁的塞进了一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不知道要驶向何方。
秦宛书哭得梨花带雨,一张明媚小脸,花得不成样子。
槐轻羽无视哭声,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仿佛入了定。
和秦宛书共处一车,他觉得直犯恶心,几乎要呕吐出来。
要不是看在秦首辅面子上,暂时不宜对秦宛书下手,他早就毒死秦宛书了。
秦宛书缩在马车角落,头发凌乱,咬着指甲。
嘴里不断疯魔般念叨着,“劫财?不就是绑票吗?呜呜呜,哪有不撕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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