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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双生(瓶邪同人)——清小纪年

时间:2024-07-04 08:40:16  作者:清小纪年
我听见他说“死”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字从个医生嘴里顺出来竟然带上了一种理所当然的衔接气,我听着觉得心里不舒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到那个护士,我走过去前台,朝里面扫了一眼,确实没看到她在。想起来她昨天那个眼神,估计脑子里走的路线肯定正不了了。于是,我假装随意地问了下前台,结果忽然从桌子另一头冒出来一个个子很矮,长得倒是很好看的护士。她窜到我跟前,昂着头看了我五秒钟,忽然嘿嘿一笑。笑起来倒是挺好看,嘴角有两个小梨涡,相当可爱。不过这笑,我看得出,明显就是得到了什么听说之后蕴含了说不清的深意在里面。齐蒙古说的果真没错,这里的护士就是嘴碎。“切,你看见哪个值晚班的一直到这个点还不下班的。”我心说,这边医生护士果然同体化很严重,说话全都一个德性。“她让我给你带个话,确切来说,是你男朋友托她给你捎个话。”她有意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的音,还特地停下来看我反应。我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一愣,脸即刻就烫了,赶紧把头往下低了低,吊着眼睛看她。她的样子很得意,清了清嗓子,故意换了种声音道:“她说——,他说:回杭州。”
 
啊?就三个字?她点点头,转身又钻进了桌子那头的靠背椅里面,从这里看过去,几乎不见她的头。
 
这比失踪起码好一点。他晓得叫我回去,就说明他会出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罢了,这比得不到任何音讯,对着他转身消失留下来的那片遥遥无期的空气要好得太多了。
 
不过我还是心情郁闷。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出医院的时候大雨已经转变为暴雨了。雨点全方位覆盖了空气面,几乎挡去了所有视线。我是闭着眼睛找到车钻进去的。
 
我才钻进车里,就看到齐蒙古站在医院大门口,就是我刚才站的位置。有个身影从我车身旁边突然就冲了过去。是个女人,长头发。我从这里看得实在不清不楚,但是光看一个模糊的背影,竟有一种十分奇怪的熟悉感。我看见她跑到齐蒙古旁边停下来,随便拂了下身上和头发上的水,就跟着齐蒙古走了进去。
 
我莫名其妙地被一种说不出的怪感觉堵了下胸口。
 
我没做停留,随即就一路听着暴雨的啪啪声,开车去了租的房子收拾了东西。房子是中介找的,签了三个月的合同,压了两个月的押金。中介那个下巴上长了一颗媒婆痣的女人,咧着一张大嘴笑着,露出半口发黄的牙齿,指着合同上的一行字叫我看。上面写着:“如未达三月,押金一概不予退还。”
 
前面路上又大堵车,这回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故。我一路怨念地往回赶,开到半路,居然还要给老子堵车。我心说,这回总不是三叔又在前面杂耍吧。车窗外面的雨丝毫没有下小的趋势,闷油瓶不知去向,媒婆痣女人的脸还晃悠在我的脑中,阴魂不散,更加足了我山洪暴发的马力。我猛地弹起来,开始拼命按喇叭。前面突然有个人把脑袋伸出窗外,手里抽出一个喇叭式的扩音器,冲着我就喊:“按你妹啊!”说完就把头缩了进去。我刚摇下车窗,把头伸出去想回骂两句,一张嘴就全是水,开口说话的气势都被这场雨淹掉了。也罢。
 
路上一堵就是两个小时。等我开到杭州都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王盟在我还开在路上的时候,就打来电话说,有个条子去店里找我。我一听立刻一愣。条子?!谁他娘不知道我们做这一行,最怕什么。其实要说怕也谈不上。这年头,一般扯上太白道的事情,多数走点门路还是能摆平的。三叔以前只要听到有人提条子或雷子就说:“要怕他们就趁早别混!”但是我毕竟不是三叔那种老狐狸,能不惹上他们最好。真要惹上他们,只会平添更多麻烦。我要是还是以前那个不管世事的小古董店老板,来一车条子也不关我的事情。现在不一样,手里这么多东西,来条子可不是什么好事。三叔的留下来的这些事情,本来麻烦就不少了,再多点出来就怕我吃饱了噎到喉咙。不过王盟说只来了一个,我想顶多也就是来探探风声,要是真掌握了什么确凿证据,那肯定不会只来一个。
 
估计今天没找到我,明天还得找过来。
 
这一夜我睡得十分不踏实。
 
我吃了两颗安眠药,还是没能把那个怪梦压过去。这回场景竟然清晰了一点。我看到一条河,河里有凌乱的石块。男孩站在离河不远的台阶上,冲我挥手。我听见他飘在似乎千里外的打着颤的声音喊我,吴邪。我发誓他的名字就在我的喉咙口,已经快到我嘴边了。在我就要喊出口的那一刹那,他不见了,梦中断了。我突然睁开眼睛醒过来,竟然发现有眼泪挂在脸上。我拿手随便抹了抹,怪事。床头的闹钟显示时间才凌晨三点半。我却显然已经睡意全无,打开灯坐了起来。房间里还是那天临走时候的混乱状态,被人闯进来过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只是让王盟找人过来换了把锁。反正睡不着,我干脆起来点了根烟,开始收拾屋子。
 
突然,我觉得有什么从身后一闪,透过烟气掠过我眼角的余光。我猛地回头一看,脖子倒是差点扭到,身后却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只有我自己打开的窗户,和窗户上白色透明的窗帘在吹进屋的风里微微晃荡。等等,窗户是不是我自己打开的?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被闯了两次空门的原因,竟然让我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熊猫眼去了店里。
 
今天杭州天气不错。可是我的心思全然不在天气上。经过一晚上折腾,我已经彻底意识到了,闷油瓶要是不回来,我以后都别想睡踏实了。回来?——我怎么会用这个词?我腾出方向盘上的手,抓了抓脑袋上的乱发。
 
王盟大清早就站在门口,姿势怪异。我笑他道:“干嘛,大清早迎接我啊。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早来。”说完就见他朝里头努了努嘴,冲我使了个颜色。我立刻反应过来,怕是昨天那位一早就被东风吹过来了。
 
刚走进去,就见到了一个让我傻眼的人。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官腔十足,尤其是肚子,倒像是怀了五六个月的样子。这不就是那天在我父母家里见着的那位大腹男嘛。
 
叫什么,陈文德。对,就是他,说是二叔的朋友。
 
怎么是他,他来干嘛?他总不能因为我上次没认出他来,就特地大老远赶过来,给我解释他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抱过我的故事吧。这显然不现实。我刚准备放下来的警觉性一下又重新端了起来。
 
“小邪,你很早嘛。”他满脸堆笑地站起来。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切,你来这么早,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我敢说我要是十点前不出现在铺子门口,王盟保准给我夺命连环call。不过想归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就算不给二叔面子,他坐着这个位置,日后怕是要请他关照的事情真不会少。
 
“陈叔叔,你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早说了,我也不会一早让你等在店里啊。”我二话不说,赶紧迎了上去。
 
“哦,没事没事。”他笑笑,随即脸上的表情有所改变,“我来是有事情要问你的。”
 
我心道坏了,不会是上次三叔那个肇事事件还有什么后遗症没解决吧。靠!不会是伤者来要赔款或者打官司吧!M的,这下,指不定要赔多少钱的。谁不知道,这年头,车头碰到一路上走的小青年,他身上日后所有的医药费都要你担待。就算是肾亏也是你的车头给蹭亏的。我心里一阵阴云,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他挡了回来。
 
我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随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照片。
 
又是照片。最近让我心里发毛的东西真是一样接一样。要不是我那小区破没安电梯,我上下楼是坚决不会走楼梯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照片。
 
照片很清晰,不是什么监控拍的。照片上的人,我有些恍惚。那男人长得很好看,穿着现在这种深秋时的风衣,只是款式有些老了。照片拍得很艺术,角落隐约发黄,看起来像是很多年前拍的。照片上还有一个女人。男人站在风里,搂着女人,四十五度角面对镜头,女人笑得很开心,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只给了一张从乱发下露出的精致侧脸。我猜女人一定是有倾城容貌的,因为她的姿态打动人心,且露出来的那部分包括她高挺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与干净而白皙的皮肤。
 
“你见过照片上这个男人没有?”他用期待的又满是狐疑的表情问我。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心里在打鼓,因为,这男人就算不是现在我见到他的样子,但是他的脸逃不过我的眼睛。我认人的能力很好,绝对不会错。我见过他,不久前我还见过他。
 
照片上的男人没有戴眼镜,露出好看而澄澈的双眼。
 
不会有错,是黑眼镜。
 
我用眼角偷瞄他脸上的表情,这男人藏得深得很。他和黑眼镜是什么关系,他要找他,又为什么要来问我?他就这么确定我认识黑眼镜?
 
我有意避开话题,随口说道:“哟,这女人好漂亮。”
 
他愣了一下,看了眼照片,用很低沉的声音说:“死了。”
 
我心里一怔,张了张嘴,却一时捕捉不到想说的话。
 
“行了,你要知道了什么,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说完,他塞了一张小纸片到我的手里,就准备走出去。
 
“他是什么人?”我对着他几乎要晃出店门的背影问。
 
“通缉犯。”他的声音从店门外飘来。
 
今天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坐在店里发呆。脑子里面全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想到六点不到,我终于坐不住了,决定早点回家。
 
今天小区的路灯故障了,整个小区都黑乎乎的一片。花花草草在周围影影绰绰,静得有点让人发毛。
 
我叼着一根烟,刚走到家楼下那个花坛边上,突然注意到有个人影混杂在右手边花坛里众多树和花的黑影里面。
 
我静止在那里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没有动。那个人影也没有动。我有点耐不住,想着要不就直接上楼,要不就走过去看看。没准,是我眼拙,看错了,根本就不是人影。好奇通常都要害死猫。
 
我刚想抬脚开门直接上楼。那个影子突然就晃了出来。
 
即刻我听见一声清楚的“喵”。
 
一回头,闷油瓶抱着小贱,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第52章 再回杭州(二)
我看到他起初一愣,紧接着就听到心口那块堵塞已久的大石“哐嘡”落地的声音,那声音夹杂了一丝诧异的惊喜。我赶紧微微低下头,拿手在脸上挡了挡,为了掩住嘴边没憋得住的笑。
 
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手里居然抱着小贱。真是不可思议,难道他那么急着走,就是要去找小贱的?怪了,他是怎么知道小贱失踪的了?
 
我脑子一转,忽然想起来在医院我睡着之后,迷迷糊糊耳边响起的那种奇怪的“嘀嘀”声和发白的光。靠!那不就是我的手机么!
 
“王盟正好来短信,说猫还是没回来。”他看着我,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解释道。
 
“你从哪里找到小贱的?”我问他。他听到“小贱”二字的时候,嘴角貌似飞快地掠过一丝轻蔑的笑。我赶紧摆摆手,解释道:“是贱人的‘贱’。”
 
他还没回答,小贱把脑袋从他臂弯里露出半截,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
 
慢着!我看到了不对头的地方!
 
这猫是不是小贱?!它脖子上没有铃铛!
 
它在夜里却没有发绿的灰眼睛着实拿我吓了一跳,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惊叫道:“怎么回事?!它不是小贱!”
 
闷油瓶皱了下眉,低下头看着猫,拿他的脖子抬起来一点叫我看。
 
本来夜里没灯就非常暗,再加上这是一只黑猫,我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毛上颜色的分别。但是这会儿,被闷油瓶一指,我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猫的脖子底下,全都是血。很多毛都一块块地被血黏在一起。但是那血依旧在流个不停,滴滴答答地落在闷油瓶抱着它的手上,他手上被血湿红了一片。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扑鼻子,我只觉得心都像被打了结一样揪到了一起。
 
是谁这么狠,连猫都不放过?!
 
“它被人摘了铃铛。”
 
我在闷油瓶看着我的眼睛里,捡到了飞速而过的一丝不安之色,顿时便有了想法。“是不是它的血止不了,就要死了?”我对这猫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只是小花暂时寄养在我这里,但是闷油瓶生死未卜的那些日子,我醒过来的早晨他都安静地蹲在我的床头。我说这话的时候,气都短了一半,声音堵在嗓子里出不来气。
 
他顿了一下,撇了撇嘴说道:“不会。”我刚想喘口气,他却又继续说,“更糟。那个铃铛是守魂铃,没了它,它会尸化。”
 
我嘴巴张得老大,满脑子烂柯山底下那些墙体里面一坨坨的肉,还有张术那张最后出现的惨白的面孔。他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留小贱,要亲手解决它吗?
 
我刚把手伸过去,还没碰到小贱的任何一根毛,就听见闷油瓶一声大喝:“别碰!”他这一声,突然就把我从半梦游状态叫回了现实。由于惊恐,我顿时感到瞳孔被无限放大,如同将死。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转移到了烂柯山下。
 
凡是被碰到的,都要尸化。那他自己不也……
 
“我不会。因为,”他看着我,顿了一秒钟,道:“我体内有相冲的东西。这个东西和尸化,相当于两种剧毒,在我体内,等于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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