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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攻略(古代架空)——晏云酌

时间:2024-07-04 08:34:51  作者:晏云酌
  “不敢烦劳陛下。”沈扶面无表情道。
  “意思就是自己脱?”段明烛挑了挑眉。
  沈扶无动于衷。
  段明烛无奈扬声道:“来人。”
  两名宫女碎步从殿外走了进来,行了一礼。来的人是段明烛的心腹。自从他登基之后,太后没少往养心殿送人,全被他打发到后院做事,前殿只留了这几个他登基前就跟在他身边的人。
  “服侍沈大人把衣裳脱了。”
  “是。”
  那两名宫女走上前来,正欲伸手去解他的衣扣,沈扶被人触碰的一瞬间拧紧了双眉,随后抬手挥开那二人,眸中流露出一道冰冷的目光,将那两名宫女吓得跪倒在地上。
  段明烛叹了口气,让那二人退下。随后他走上前去,敛目看着他,淡淡道:“不上药,伤口溃烂,还是会发烧。”
  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段明烛坐在床畔,将他手中的书拿开。
  沈扶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眼睛里划过一丝厌恶情绪。
  “不好意思让朕看你的身子?”段明烛笑笑。“昨夜你昏迷的时候,朕已经看过一次了。”
  沈扶脸色一黑。
  “先生应该不希望朕用些手段将你弄晕过去再上药吧?”段明烛歪着脑袋瞧他。
  沈扶没再说话。段明烛见状,上前来亲手替他解衣裳。
  段明烛一心关怀他的伤口,未曾设防,在碰到他衣襟的一瞬间,沈扶眸中划过一分狠戾,倏然间将不知何时藏的一块碎瓷片刺向他脖子。
  等段明烛发觉时,那瓷片离他颈间已不逾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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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出现的两个机构:玄羽司和缇行厂。因为后文还会继续出现,所以解释一下。
  玄羽司在《侯爷难撩》中出现过,≈锦衣卫。
  缇行厂≈东厂。
  上榜前日更,上榜后每周3-4更,按照榜单任务更新~
 
 
第3章 行路难(三)
  段明烛到底是武将出身,虽未防备,好在反应及时,他面色一凛,抬掌挥开他胳膊,却是为了不伤到他留了两分力。
  “你干什么!”段明烛怒视着他。
  沈扶知道凭借自己这一幅文人之躯,根本伤不到他半分,趁他愤怒间,沈扶转而将那瓷片划向自己颈间。
  段明烛一惊,伸臂护向他的脖子,碎瓷片立刻他胳膊上划出一道红痕,好在沈扶病中没什么力道,那道红痕虽然长,但并不是很深。
  段明烛却愤怒至极,强行抓住他手腕,夺回了那枚瓷片,掷向一边,仍紧紧钳制着他的腕骨且越攥越紧,怒火中烧:“沈青砚!”
  沈扶依旧是一幅不动声色的漠然神情。
  段明烛看着他,这才想起,昨晚他喂他喝药的时候,沈扶为何要摔碎那个药碗。只是为了藏这一枚碎瓷片,为了杀他。
  他的心底突然涌上来一阵委屈。他没有想到沈扶恨他会恨到这个地步。
  段明烛深深吸了一口气,眸中微微泛着红,紧紧盯着这沈扶,一字一句地道:“先生,这是你逼朕的。”
  段明烛朝屋外喝道:“给朕叫韩卓来!”
  他本想让韩卓从缇行厂弄一幅手铐来,可转头却又无意间瞥到了沈扶足踝处被镣铐磨出的血迹。
  段明烛轻哼一声。“算了,找韩卓作甚,朕自己解决就是。”
  沈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皱了皱眉,只见他起身从柜中取了一条蜀锦织缎的床单,直接用蛮力将其撕成布条,强行扯过沈扶的手腕,用布条在手腕上缠了几圈,系在了床头镂空的螭龙纹木架上,最后还系了个死扣。
  “段明烛!”沈扶挣扎了两下,却完全无济于事。
  他紧盯着段明烛,后者却冷笑说:“朕费尽心思将先生从诏狱里弄出来,还要跟栾党的人虚与委蛇,为了你的段明煜,朕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栾党找到他的踪迹,这一切,朕做的滴水不露!”
  沈扶握紧拳头,眉心拧成一团。
  段明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等先生什么时候想清楚朕对你的好,朕什么时候解开这绳子。”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韩卓正在御书房里替段明烛给折子批红,收到传召马上赶了过来,跪在了屏风外:“主子有何吩咐?”
  “没事了,出去罢。”段明烛头都没回,依旧看着沈扶。
  韩卓:……
  沈扶面色苍白,眼神涣散,一句话也不说。
  段明烛将手背覆在他的额头上,只探到一片滚烫。怪不得沈扶不再跟他理论了,他这是又发起了高烧,许是也没有力气了。
  段明烛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力气了。但他没再说话,只是把伤药取来,替沈扶解开了衣裳。那些鞭伤果然又发炎了。
  段明烛面色未改,只是将伤药涂在伤口上,尽力放轻了动作,唯恐弄疼他。
  沈扶无法挣扎,只能躺在榻上,任由他给他上药。好在段明烛知趣懂礼,只专心致志地上药,心无旁骛。
  身上的鞭伤都处理完毕,段明烛避开那些药物替他披上中衣,又想起他被镣铐磨出来的伤,于是又替他挽起裤脚,露出足踝。
  昨日忙着上药,没有细看。此时,段明烛掌托足跟,视线落在那一双莹白的足上。只见他的脚趾修剪得十分圆润,脚背白皙到能清楚看到青色血管。还有那纤细的足腕,仿佛生来就该佩戴一幅镣铐。
  段明烛一时有些出神。
  “作甚?”沈扶见他盯着自己的足踝出神,拧紧了眉心。
  段明烛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眉眼,从怀里掏出一物。
  “先生看,这是什么?”
  沈扶看了一眼他掌心中的一枚钥匙,不发一言。
  “朕为了你,从栾庆山那里要来了这锁链的钥匙。”
  沈扶移开视线,无动于衷。
  段明烛淡淡道:“不过先生今天不听话,还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朕决定,这锁链,就先戴着罢。”
  沈扶没理会他。不过段明烛也知道,他现在一心求死,还在乎区区一副铁链么。
  恰在此时,宫女送来了刚熬好的药。
  段明烛将药碗取来,舀起一匙,轻轻吹了吹,送到了他的唇边。怕他不喝,劝道:“朕答应过先生,病好了,朕就告诉你明煜的下落。”
  沈扶想了片刻,倒是没再拒绝。手被绑着,只好低了低头,就着这姿势把药喝干净。
  难得他没有再忤逆,段明烛心下不由苦笑。对于沈扶而言,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好弟弟更管用。
  段明烛往那药里加了少许安神的成分,喝下之后,沈扶便渐渐睡下了。段明烛长叹一口气,给他盖了盖被子。
  走出厢房,段明烛吩咐道:“把屋子里的花瓶等瓷器都撤下,派人好生看着先生。”
  韩卓躬身应下:“是。”
  紧接着,韩卓眼尖地发现了段明烛手臂上的划痕,神色微惊:“主子受伤了?”
  段明烛这才想起来胳膊上还有伤,是方才为了拦住沈扶,被他手中的碎瓷片划伤的。
  韩卓跟在段明烛身边时日久了,自然会察言观色,他立刻想明白了方才段明烛为何吩咐他把厢房里的花瓶撤走。
  “拿点金疮药涂一下便是,别声张。”段明烛淡淡道。
  “是。”
  ***
  夜里,段明烛在书房中看着午后内阁送来的公文,韩卓走了进来,躬身道:“主子,楚王府那边有消息传来。”
  “何事?”段明烛心下起疑。
  段明烛十五岁的时候被封为楚王,赐居楚王府。但是同年,他就跟着宣平侯到北境打仗去了,楚王府一直无人居住。直至他登基之后,这座府邸也一直空悬着。恰好,栾党大肆搜捕废太子段明煜的下落,段明烛索性将其藏在了楚王府,这座府邸的主人名义上到底还是段明烛,所以无人敢搜捕此处。
  “景王殿下被关在王府半月有余,精神似乎不太好。特别是最近几日,殿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直到今天,殿下晕倒在屋子里,下人方才发觉这几日送去屋子里的饭菜殿下一动未动,意在绝食。”
  段明烛剑眉一拧,倏然间站了起来:“这个混账东西!先生那样在乎他,他怎么敢!”
  “主子打算……”韩卓试探看他。
  段明烛沉着脸,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给朕更衣,去楚王府看看。他要是死了,先生不得恨死朕。”
 
 
第4章 行路难(四)
  二更天,宫门还没有下钥,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午门驶去,上面挂着缇行厂的灯笼。
  为了避人耳目,马车还没到楚王府,段明烛就从车上下来了,一身玄色常服的他,与夜色完整地融为一体。
  段明烛干脆也没有从正门走,从后门进了府邸,在下人的指引下走进了卧房。
  屋里只点了一盏十分昏暗的灯,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墙角,抱着膝,面如土灰,周围跪着几个丫鬟仆从,还在苦苦哀求他,任谁都没发现身后站着一个段明烛。
  发现段明煜晕倒后,楚王府的侍卫们已经第一时间让大夫前来诊治,等他醒来后,大夫让下人强行喂了他些吃的,结果段明煜也不肯好好配合,发了疯一样想跑出去,最后让侍卫拦下。闹了一阵过后,段明煜无助地蜷缩在墙角,不再发一言。
  “把灯点上。”段明烛淡声吩咐道。
  身后一名近卫点上灯,屋子里霎时亮了起来。那几个丫鬟仆从回头,看到当今圣上站在自己身后,纷纷吓破了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一边请安一边请罪。而蜷缩在墙角的段明煜也发现了他,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但却一句话都不说。
  段明烛负手而立,轻轻呼出一口气,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立在段明煜身前看着他,良久未言。
  段明煜是中宫嫡子,行五,比段明烛小了三岁,从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
  其实,段明烛对这个嫡出的弟弟印象不怎么深刻,也几乎没有任何交往,他一个舞姬所出的皇子,自幼不得圣宠,小的时候,东宫的下人都不拿正眼看他,除了宫中偶尔举办庆典,两人见过几面,后来,段明烛跟随宣平侯前往北境戍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而这次夺嫡之战,虽然先前延熹帝为了段明煜的皇位诛杀了宣平侯,但是这件事到底跟段明煜没有任何关系。沈扶有一句话说对了,太子向来仁爱宽厚,不会对他人赶尽杀绝。段明烛虽然恨延熹帝,但是没有道理恨这个弟弟。
  然而,段明烛还是十分讨厌他,准确地来说,是嫉妒他。嫉妒沈扶对他的好,嫉妒沈扶愿意为了他而对段明烛做出的妥协。
  段明烛嫉妒得想发疯。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冷静了下来。
  “你们主子绝食三日,你们都未曾发现?”
  这话是对伺候在段明煜身边的下人说的。
  跪在一边的下人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一边又不住求饶。
  “好,既然如此,那就全都拉下去,各杖责五十。”段明烛吩咐道。
  几名侍从纷纷吓得面如土灰,喊着饶命,被段明烛带来的几个近卫拖了下去。
  段明煜倏然间抬头,紧盯着段明烛。
  “看朕作甚?”段明烛睨视着他,“保护主子不力,不该罚?”
  段明煜咬了咬牙,哑声开口:“他们都是东宫的人,要罚也是我亲自罚,你凭什么?!”
  这话说得放肆,一旁的韩卓上前,斥道:“不得对陛下无礼!”
  段明烛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韩卓见状,便退到了一侧。
  段明烛倏然轻笑一声。段明煜身为正统嫡出的太子,瞧不上他这个篡位的皇帝也在所难免。他也没计较这些小事,只道:“朕不仅要管教你的下人,还要管教管教你。”
  段明煜紧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绝食三日,你又想干什么?想死?朕准你死了吗?”段明烛淡淡看着他,提高声音道。“来人,服侍景王用膳。”
  段明煜面色一变,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见几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肩膀和手臂反剪在后,令他动弹不得,又有一人强行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口,另一人将米粥往他口中灌。
  段明煜挣扎着,可他到底三日滴水未进,身上半分力气也无。而那几个侍卫却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钳制住他,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米粥滑过喉咙的那一刻,段明煜感到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胃里翻江倒海,想吐都吐不出来。他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被人强行喂食,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夺了所有的尊严和自由。
  喂完了一碗米粥,侍卫们才放开了他。段明煜仿佛失了力气,瘫倒在了地上,胸口不断起伏。
  段明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敢绝食么?”
  段明煜干呕了一阵,虚弱地抬起眸子,满是敌意地看着他:“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敢吗?”
  “你还想死?”段明烛定定看了他片刻,倏地轻笑一声,他弯了弯腰,轻轻捏住他的下颌。“好啊,朕赐你一死。白绫还是匕首?你选一样。”
  四目相对,段明煜满眼恨意地看着他,望着那双玩味的眸子。
  他确实想死。时至如今,新帝即位,大局已定,他活着还有什么用?
  可他是大晟的太子,又岂能死在乱臣贼子手里?
  段明煜到底是年纪尚小,自由养尊处优的他更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很快就败下阵来了。他鼻子一酸,眼眶也泛了红,将脸别向一侧。
  段明烛早就料到如此,只冷笑一声,淡淡道:“今日朕姑且饶你一次,再让朕发现你有绝食轻生的念头,朕保证让你比死痛苦万倍。”
  段明煜但觉脊后一凉,咬了咬唇没有再回话,神色中尽是绝望。
  段明烛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出屋子,天色已经漆黑一片。月华如练,轻洒于琉璃瓦面,泛起层层银光。
  段明烛深吸一口气,说:“这几天你的人不是一直在楚王府吗?为何他绝食三天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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