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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刺(近代现代)——她行歌

时间:2024-07-04 08:31:14  作者:她行歌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沫沫,我给你选择,主动权在你手里。如果你恨他,想他不好过,就在那里下车,然后什么也不用听不用看,不要怕,很快就结束。如果……你不想,就不要下车,回家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就当今天我们什么也没说。”
  苏沫心里猜到什么,眼睛看着周逸很慢地眨动,似乎在消化这件事。他大概是被周逸的举动惊到了,但随后垂下眼,又想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周千乘主导的过敏和车祸事件就算有惊无险,但却是存了杀意的。况且……况且还用那种极端手段永久标记了自己。
  有侍者端着酒过来,苏沫抬手拿了一支,周逸静静看着他,没拦。苏沫一口气喝光,手里紧紧攥着那支空杯子,指甲用力到发白。
  周逸转过头,看到韩秘书从人群外面穿过来。一个服务生不小心撞到他身上,酒洒出来一些,引起小小的骚动。
  没法再多说了。周逸想,不管苏沫怎么做,他都尊重他的决定。
  “沫沫,”周逸叫他的名字,“你如果说不爱我,我信,可你说还爱周千乘,我不信了。”
  音乐停了,但苏沫耳边还是乱糟糟的,有很多声音。周逸目光如漆,站在对面。他依然挺拔,也年轻,是有为的教授和学者。可这样的周逸,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没有往昔的一点鲜活气。
  那段甜蜜相拥的日子仿佛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久到苏沫都要忘记。
  韩秘书走近了,周逸没再说别的,伸手拿过苏沫的酒杯,脸上一点异色也没有。
  “只这一杯,别再喝了。一会儿如果难受,就吹吹海风。不想吹风也行,回家喝点蜂蜜水,早点睡觉。”
  说完了,他目光落在苏沫身后的韩秘书身上,点个头,然后转身离开。
  韩秘书靠近了一点,低声跟苏沫说:“您累了可以去休息。”
  虽然说的是肯定句,但用的是商量的语气。韩秘书闻到苏沫身上有浅淡的酒气,还有若有若无的糯米香。他微惊,但面上没表露出来——信息素如果不是刻意释放,有几种情况下是控制不住外露的,比如受伤,运动,发青期,情绪剧烈波动——苏沫的情况显然都不是前者。
  苏沫在休息室独自待了两个小时。音乐和喧哗声隔着紧闭的房门嘈嘈切切,但周千乘致辞的声音却透过门板清晰传递过来。
  他喝了很多热水,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门外两个保镖守着,其中一个甚至跟他到卫生间门口。
  他猜周千乘对周逸总找机会接近自己的行为很不满,不然不会百忙之中还要抽调人手守着他。不过周逸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剩下的时间他没再出去,休息室里有电视,他随便点开一部电影看。是很老的一部搞笑电影,他上小学时就看过,他记得当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如今再看,竟然很多片段都看不懂。
  走完晚宴最后一个流程,周千乘将剩下的时间交给顾望,便往休息室走。
  周逸和苏沫在一起的场景很刺眼,他一边听别人说话一边走神,罕见地反应迟钝。有句话陆未晞问了两次,他思考了很久才给出答案。陆未晞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笑着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认真地回答:“是的,感冒了。”
  应付完陆未晞,又有同僚走过来,这时韩秘书已经带苏沫离开。周千乘心里踏实了些,没再管周逸,继续投入到应酬中。
  推开休息室的门,周千乘看到苏沫蜷缩在沙发上,头微微歪着。他面前的电视声音开得很低,已经接近尾声,主人公迎来大圆满结局,正在接吻。
  从门口能看到苏沫的侧脸,流畅柔软的面部线条连接着细白脖颈,是一道让人爱不释手的弧线。
  他垂着眼睑,浓长的睫毛落成一簇阴影,在灯光下不明显地抖动。周千乘动作很轻,走到沙发前蹲下,探手去揉他的膝盖。
  苏沫睁开眼,像是刚睡醒,慢吞吞坐直了,问:“结束了吗?”
  他鼻音有点重,脸颊也是红的,眼底有水光,嗓音轻柔,毫不设防的样子让人心软到不行。
  周千乘堵在心底的那口气彻底散了:“结束了,回去睡。”
  “嗯。”苏沫又慢吞吞站起来,低着头跟在周千乘身后往外走。
  周千乘在门口忽然停下,苏沫没防备,额头撞到对方肩膀上,他抬手揉了揉,继而听到周千乘很低的笑声。
  “喝多了?”周千乘语气里带了点调侃。
  苏沫晃了晃,闷声说“没有”,又抱怨道“怎么突然不走了”。
  周千乘抬眼看了看桌上的酒杯,笑意更深。苏沫到休息室后又要了两杯酒,韩秘书觉得这是属于必须要汇报的细节,征得周千乘同意后,才挑了两杯味道香甜的果酒送去。
  原本周千乘还有点担心,如今见苏沫这样子倒是可爱得紧。
  “没有不走,”周千乘牵起他的手,“想和你一起出去。”**两人并肩往外走,车子已经候着了。周千乘揽着苏沫,挥手和众人告别,寒暄客套了一分钟之久,总算坐到车上。
  是一辆黑色防弹商务车,最近周千乘出入都换成了这种车型,海晏河清的外表下暗藏着太多凶险诡谲,安全向来是周千乘最重视的问题。
  车子汇入夜色,像一道离弦的箭。
  这样的商务车有五辆,车速很快,间隔距离不算太远,能隐约看到后车车灯。苏沫靠在后座上,盯着前排椅背看,目光有些发直。周千乘打完两个公务电话,跟他说了句什么,叫了他两遍,他才转过头来。
  “怎么了?”周千乘抬手摸他额头,有点发热。
  “那些甜酒七八度,你喝的也不多。”见苏沫不答话,周千乘继续问,“晕车吗?”说着,他打开一点车窗透气,带着腥咸的海风吹进来,很凉快。
  晚上的滨海大道车很少,两侧路灯微微弯着腰,像在邀请人躬身入局。
  距离观景台还有两分钟车程。
  苏沫看了周千乘几秒,他瞳仁很黑,认真看人的时候仿佛真的把人放在心里,然后突然说:“我想下去透透气。”
  “好,”周千乘没迟疑,“前面有个观景台,去那里走走好不好?”
  车子很快在路边停下,周千乘牵着苏沫下车。
  观景台建在一片礁石上,和陆地中间连接着一条石砌廊道。两人并肩而立,靠得很近。苏沫双手伏在栏杆上往远处看,海水被夜晚染成浓墨色,像绸缎在月光下起伏,扑在脚下的白色泡沫发出哗哗声响。
  海风扑在脸上,带着潮湿咸涩的触感,和周千乘为安抚他刻意释放的一点冷杉信息素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滋润的淡香。
  苏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脑子里空白一片,明明没喝多少酒,却始终处在一种眩晕的恍惚和焦虑中。
  周千乘挺开心,神色间很放松,今晚的苏沫和往常相比有种异于常态的不设防,他把这归结为微醺和依赖。他把西装脱下来,给苏沫披上,将人搂紧了些。
  “还记得小时候我开车带你来海边玩儿,那天夕阳很好看,你呢,光顾着捡贝壳。捡了一大堆,各种颜色的,兴奋地跟个小孩子似的。其实那时候你就是个小孩子。”周千乘很慢地说,“长大之后,我们再没这样看过海。”
  周千乘沉浸在回忆中,那是一段纯粹开心的日子,如今想来,仿佛就在昨天。
  这样的回忆太多,已经一去不返。中间隔了十年空白,再见面,他们之间好像从未这么平心静气过,结婚之后更是充斥着各种情绪、冲突和猜忌。
  说到小时候的事,苏沫总会陷入沉默。
  周千乘顿了顿,又说:“是我不好。”
  他声音很低,又沉,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震颤和悔意,让苏沫隔着厚外套都能感受得到。
  周千乘抬起手撸一把苏沫被风吹乱的头发,看到他眼底水亮,像是喝醉酒的人已经清醒过来,便想问他冷不冷。
  话还没问出口,苏沫突然转身抱住他,两只手从背后抓住他的衬衣,抱得很紧。
  周千乘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出于本能回抱住苏沫,将人搂在怀里。苏沫额头压在他肩上,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调急声说:“回车上去。回去!”
  周千乘立刻觉出不对。他经历过太多生死时刻,3S级信息素在此时发挥出常人无法企及的优势,几乎是凭着本能将苏沫扑倒在地。
  同时枪声响了。
  ◇ 第56章 56、你想让我死啊
  像一声清脆的爆竹声,在耳边炸响。
  苏沫闻到一点火药的味道,还有铺天盖地涌起的信息素。冷杉味道浓烈而湍急,将苏沫压得瞬间无法动弹。直到此时,他才头一次知道3S级信息素全开之后的碾压是什么感觉——尽管周千乘针对的不是他,但他依然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耳鸣声心跳声被无限放大,轰隆隆席卷而来。
  他被周千乘完完全全压在地上,对方一只手还垫着他的头,他视线里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见。但很快,伴随着第二声枪响,他感觉自己被翻了个面儿,灰蓝色的天空和坚硬的青石路面调转,他后脑勺上始终有一方柔软掌心。
  汽车极速轰鸣声传来,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
  周千乘伏在他耳边说:“别乱动,我带你回车上。”
  他感觉自己被两只手臂提起来,拢在怀里,听见周千乘跟靠在车门后的司机说:“右前方,三点钟方向。”
  然后又是密集的枪声,是从司机那个方向传来的。其他车辆也极速围拢过来,趁着保镖引开火力,苏沫被周千乘从地上抱起来。
  他头上和身上盖着周千乘的外套,混杂着火药味和信息素味道,双腿双脚腾空,周千乘抱着他,似乎在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奔跑。黑暗中的其他觉知放大数倍,他听得到周围的枪声和周千乘剧烈的心跳,感知得到抱着他的那双手很用力,以及俯压下来将他罩在怀里的人在急速跑动时,肌肉的震颤硌得他手臂很疼。
  他被周千乘推进车厢里,按倒在座位下的细绒地毯上,随后周千乘跟进来,用力关上车门。
  车子绕开包围圈,迅速驶离观景台。
  枪声听不到了,那条通向大海的长廊道被甩在后面,转瞬即逝。
  周千乘收了信息素,将苏沫从座位下面拉起来,视线从上到下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沫冷白的脸上。他喘息很重,眼神透着一股深沉的凉意,没说话,只是看着苏沫。过了好一会儿,周千乘喘息平稳下来,但方才眼中的厉色尚在。
  电话响了,周千乘接起来。
  “一分钟前,三角区观景台。”周千乘对着电话里的人说,眼睛却一错不错盯着苏沫,“对,狙击手。”
  “应该是一个人,不确定有无接应。”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周千乘听完后说“好”,然后又说,“他也没事。”
  苏沫坐在座椅上,微微弓着腰,垂头盯着自己指尖看。裤脚粘了一块脏,有点碍眼,他想揩掉,意识到那可能是子弹擦过留下的痕迹,这才迟来地觉察到刚才的惊险。
  电话那边的声音隐隐传来:“……怎么会在那里下车?”
  “下车?”周千乘突然低笑一声,重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那里下车。”
  挂掉电话,周千乘没再看苏沫了,也没再说别的。苏沫离得周千乘尽量远,慢慢靠到车门上,眼神很空,好像还没从方才那场惊变中回过神来。
  车子开回环京,停在花园和门口相连的圆形平台上,已经很多人在等着,全是荷枪实弾的军警。
  周千乘先下车,一名军警迎上来,跟着他往门口走去。他的白衬衫上有很明显的脏污,包裹着挺拔身躯,裤子也磨破了,却丝毫不见狼狈,留给苏沫的背影坚定和不容置疑。
  从他挂电话到下车,他没再和苏沫说一句话。
  苏沫推开车门,雯姐立刻迎上来,将人胳膊虚虚揽了揽,神色焦急地低声问:“没事吧?快上楼,换衣服收拾一下。”
  苏沫说“没事”,被雯姐带着往楼上走。
  等他进了屋,外面又传来汽车引擎声。苏沫透过窗户往外看,刺眼车灯扫过花园,亮如白昼,方才一直在滨海大道上跟着他们的车队回来了。
  苏沫像设置了自动程序的AI,自觉自动地回卧室,刷牙、洗脸,将脏衣服脱下来放进洗衣篓,然后放水,甚至和往常一样扔进浴缸里一颗彩虹浴球。颜色炸开,一层层铺陈成漂亮的波浪。
  他洗完澡,将头发吹干,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像堵着一块石头,闷闷地发沉。躺了一会儿,他又爬起来,从酒柜里抽出一支红酒,打开猛灌了半瓶。他从不屑于用酒精逃避问题,但今天不行,他试过了,真的不行。
  如果不让自己精神上昏沉,他怕熬不过今晚。
  时间像流水,滴滴答答在耳边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酒精开始发散,卧室的门终于开了。
  他被周千乘从被子里扒出来。房间里开的冷气很足,苏沫有点冷,顺着周千乘的力道摇摇晃晃从床上下来,看着面前的人。
  苏沫像是睡懵了,周身散发着浅淡的酒气,嘴唇微微张开,很红,一团无辜。
  “我想上厕所。”苏沫站了一会儿,慢腾腾往卫生间走。周千乘没拦他,他就真的走去厕所,打上肥皂洗了好几遍手,又慢腾腾走出来。
  周千乘挡在他面前,像一道被霜冻了千年的墙,随时都能倒下来将人压碎。
  “这是我第一次被偷袭得这么狼狈,沫沫,差一点,差一点那颗子弹——”周千乘指一指自己的太阳穴,“就从这里穿过去。”
  他还穿着之前的衬衣西裤,很深地看着苏沫,没有暴怒,没有猜忌,脸上是一种风雨欲来的汹涌冷意,然后继续说,“可你提醒了我。”
  “沫沫,你想让我死啊。”周千乘很慢很慢地吐息,说着肯定的语句。这一事实让他无法接受,不能面对,他愿意用命护着的人,竟然想要他死。
  然后发出艰难反问,“为什么反悔?是害怕见血吗?还是……”
  他慢慢逼近,苏沫一步一步往后退,拖鞋摩擦着地毯,发出很轻的窸窣声。
  周千乘迟迟没问出“还是”之后的话。
  苏沫退到床边,膝窝被床垫挡了一下,跌坐在床上。他仰着头,微白月光打在他脸上,像圣洁的雪莲,孤独开在万仞雪山之上,那样遥不可及。那样不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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