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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刺(近代现代)——她行歌

时间:2024-07-04 08:31:14  作者:她行歌
  每个包厢都带独立密码锁和报警器,门外走廊也有安保巡逻,苏沫在包厢里会很安全。周逸便没多想,带着翘首期待良久的周云际下了楼。
  苏沫靠在玻璃上,捧着果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听下面乐队唱得投入。中场短暂休息后,不知道为什么,音乐再响起时曲风变了。
  主唱说了几句热场的话,大意是要唱一首他很喜欢的前辈乐队的歌,以此致敬。
  熟悉的前奏响起,乐手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嗓音娓娓唱来。
  I'm dancing with my demonsI'm hanging off the edgeStorm clouds gather beneath me……
  'Cause nobody can save me包厢内,刚刚还在喝果汁的苏沫跌坐在地上,极力按压住想要呕吐的腹部,一点点往沙发那里挪动,试图离玻璃远一点。
  可是没用,那歌声无处不在,像从某个机关里迸射出无数条绳子,将他捆扎、勒紧,看着他在无人暗夜里一点点窒息。
  ——那是一首老歌,是周千乘最喜欢的一支乐队的歌,是在那条暗巷里衣服被撕碎绝望到极致的背景乐。
  是苏沫少年时代的挽歌。**盛年之说,有些触发创伤后应激症状的因素明显,有些则隐蔽,例如听到创伤事件发生时的背景音乐,便会害怕一切同类型的歌曲。明显的可以避开,但隐蔽的防不胜防。
  这些年,苏沫极其小心,不走暗巷,不听摇滚,不和陌生alpha接触。
  加上如今他有了周逸,那个事事体贴把他放在心尖上的男朋友。
  他重返第九区之后,面对周家人已经可以应对自如,甚至对周千乘的恐惧也逐渐淡化。
  他原本以为,已经好了。**他摸索着打开包厢门,跌跌撞撞往外跑,中间撞到穿制服的人。那人在他眼前晃,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忽远忽近:“先生,先生,您需要帮助吗?您怎么了?”
  呼救堵在嗓子里,苏沫喊不出来,大口喘息着。那人显然吓坏了,开始呼叫包厢经理,这一层客人重要且特殊,不能出任何差错。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苏沫甩开那人,踉跄着冲向走廊中段的卫生间。
  他进了卫生间就锁上门,抱着马桶狂吐。喝下去的果汁全部吐出来,一时之间抽水声和狂乱的呼吸声掺杂,让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无助、失控和被困住的感觉攫住他心脏,让他无法呼吸。苏沫感觉自己又回到十年前那条漆黑的巷子里,或者说他从未走出来过。
  他抖抖索索地攥住脖子上那块鹅卵石,闭紧眼睛告诉自己“回到当下”,然而没用。他回不来。
  睁开眼睛,他还是在那条巷子里,两个魔鬼正要将他分而食之。
  水龙头拧开到最大,他开始胡乱地撩水洗脸,只一会儿身上全都湿了。他还在不停放水,不停地将手和脸压进水里。要洗干净,要不断呛咳,才能提醒自己还活着。
  这时,门砰一声被踢开,有人疾步冲进来,将他从水里拉起,然后用力揽进怀里。
  周千乘脸上没有了自重逢以来一成不变的沉稳,他用手重重抹一把苏沫脸上的水痕,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
  周千乘的脸在苏沫眼前模糊,扭曲,变成少年时的脸,说着很无情的话:是我不让你走吗?
  没人知道,也没人救你。
  你想去哪里?以为走了我就会放过你们?别做梦!
  如今又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周千乘……”苏沫觉得有一种无法忍受的疼痛感从胸口散开,然后向四肢百骸蔓延,“你,走开……”
  周千乘握着苏沫肩膀的手很紧,想要把他勒死一般,粗重呼吸在空旷的卫生间里产生轻微回响。
  “沫沫,你犯病了是吗?”他说,“别怕,现在没人伤害你,你很安全,我送你去医院。”
  苏沫用最后一丝理智推着周千乘的手,嘴里胡乱说着:“走开,你走……周逸……”
  可周千乘将他勒得更紧,呼吸也近在耳边,仗着苏沫神志不清记不得,用一种十分古怪的声调说:“沫沫,你听好了。”
  “没有周逸,以后永远都不会有。”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连更两章哦周千乘会慢慢发大疯
  ◇ 第26章 26、给我个机会
  苏沫再醒来是在医院。他在注射过一剂帕罗西汀之后睡了很长一觉。
  他睁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病房里全白的光线,头脑昏沉,心口窒息感仍在。时间仿佛回溯,让他产生错乱,当他看到坐在身边一脸担忧的人时,竟一时认不出是谁。
  “对不起,沫沫,我不该走开,对不起,对不起。”周逸重复着苏沫昏迷时说过的无数声对不起。他看起来很懊恼,有浓浓的心疼和悔意。
  苏沫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恍惚中落地。
  “是意外,跟你没关系。”他不忍心看周逸这个样子,这让他难过且有压力。
  周逸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是独立的个体,如果需要天天黏在一起才能带来安全感,那这不是一段健康关系。**苏沫醒来的当天下午就出院了。他自己就是心理治疗师,了解触发过程和成因,不需要再进行心理干预。
  在跟盛年之通过电话后,对方建议他恢复已经戒断的药物治疗。鉴于苏沫的病在新联盟国时已经得到有效缓解,所以药量是戒断前的三分之一,时间控制在一周左右。等压力和焦虑彻底不影响情绪再停药。
  回到周家,他们依然住在副楼。苏沫除了话更少,其他看不出来。
  他后来问周逸自己怎么去的医院,周逸说是保安踹开了卫生间的门,随后通知了他和顾望。
  苏沫沉默下来。他不太记得冲出包厢之后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觉得不对,似乎有什么被他忘记了。他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个人的脸,抱得他很紧,说“别怕”,说“没有周逸”。那种威压和占有欲汹涌猛烈,让他在混沌中惊醒,但却怎么也无法确定是真实还是一场幻觉。
  后来就干脆不想了。
  周逸曾小心翼翼问他,这次发病是如何触发的,他知道瞒着反而会让周逸更担心,便简洁明了地告诉他,是乐队。周逸见他不太想提起,便没细问,既然是音乐,以后多加注意就行。**经历这一出,苏沫有点蔫蔫的,一个人躲在副楼里看书,几乎不出门。周逸忙的时候,原本想让周云际陪着他,可他更喜欢安静和独处,周逸就没勉强。
  除夕晚上,周千乘回来了。周长川和莫静安也回了周宅,大家一起吃年夜饭,一如既往地不热闹也不冷淡。吃饭间隙周长川问了周千乘大选准备情况,又提了几句订婚的事,要配合好,才能起到最佳效果。
  兄弟俩都应了,面上和谐稳定。
  饭后周长川和莫静安坐车返回疗养院,莫静安挂念周逸,想让他送一程。周逸便跟着上了医疗车。
  晚上,苏沫洗过澡躺在床上看书,敲门声响了几次,他都懒得起来。心想他不动,周逸肯定以为他睡了,敲一会儿就不敲了。
  可敲门声断断续续不停,仿佛知道他没睡。苏沫有点烦,把书往地毯上一扔,蒙上被子。
  他最近情绪很差,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真的不想说话,不想见人,这里面也包括周逸。他好像又回到了初认识周逸的时候,对亲近的人变冷淡是PTSD被触发后的其中一项反应,他没法控制。
  敲门声还在响,苏沫掀开被子,怒气冲冲走到门口,砰一声打开门。
  然后僵在原地。是周千乘。
  他手里拿着一个食盒,盖着盖子,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脸上挂着笑,一点也没有大半夜打扰人休息的自觉,往前迈一步,是要进来的意思。
  苏沫觉得自己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门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千乘往前走,他本能往后退,这一退,周千乘就很自然地迈步进来,并随手关上门。
  苏沫没再退,站在玄关处,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晚上十点。不早不晚的时间,不适合非亲密关系的人见面。
  “太晚了,我要睡了。”苏沫说话很轻柔,但带着决绝的态度。
  “好,”周千乘将手里东西放在小桌几上,“给你放下吃的我就走。下班路过东环,那家店还没关门,就买了些,你尝尝。”
  他坐在沙发上,不疾不徐将食盒打开,又把分装好的糯米和红豆包拿出来,末了还掏出一瓶芋头奶昔。都是苏沫小时候爱吃的。
  摆完食物,他仍坐着,示意苏沫过来吃,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沫仍站在玄关,不靠近也不离开,就这么看着周千乘,不躲不避。
  周千乘应该是真的刚下班,西装衬衣穿得正式。但司法部大楼在西边,下班是不可能路过东环的。他如今坐在这里,眉目浓重深刻,长腿分开放在小桌几两边,在不大的房间里存在感很强。
  沙发和桌几靠近落地窗,遮挡着厚窗帘,旁边是苏沫睡过的有些凌乱的床。再加上一个来意模糊的周千乘。单看环境,有种诡异的带着危险的暧昧。这让苏沫感觉像是在自己房间里关了一只野兽,就算它对你表示出善意和温暖,那也是只野兽。
  见苏沫站着不动,周千乘将长腿往后撤了撤,换了个思路说话:“沫沫,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停顿片刻,目光极深地看着苏沫,再开口带了些微不可查的乞求:“这些话压在心里很久了,你给我个机会。”
  苏沫慢慢走过来,坐在周千乘对面的沙发上。周千乘将芋头奶昔往苏沫那里推,苏沫没接,他也无所谓。
  两人相对坐着,过了很久谁都没开口。周千乘自己捏了一个糯米包吃,慢慢咬开,空气中能闻到浅淡的糯米香。
  他吃东西很优雅,像虎嗅蔷薇,带着一点温柔和满足,来自身体深处的不怒自威的气势被这些寻常动作和吃食减弱,四周流动的食物香气让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苏沫静等他开口。
  一个小糯米包吃完,周千乘抽一张纸巾擦嘴,而后用一种很柔和的语调开口,像朋友闲谈,带着一点不打扰人的关切。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触发的吗?”
  苏沫停顿片刻,警觉道:“你怎么知道我有病?”
  他真正发病是转学去新联盟国之后,除了周逸和盛年之,连穆夕都不太清楚。他系统学习过心理学,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咨询师,太知道如何伪装平静。如果不是这次音乐会让他彻底失控,他自问在人前已完全看不出异常。
  但周千乘却知道。
  “你以为你和周逸在一起,你的事情父亲不会查吗?”周千乘用了一种很柔和的反问语气,没有逼问,单纯就事论事,“首先要确保你在新联盟国那十年没有不妥当,他才会同意你和周逸订婚。”
  他接着又回到原先的问题上:“你不想说也没事,不管什么原因触发的,我都会清查一遍。该处理的处理,该换的人会换。”
  事实上周千乘在过去几天里已经清查过很多遍,包厢里没有监控,他只看见苏沫从里面冲出来时已经神志不清。包厢里所有入口的东西,装潢摆设,连空气都检测了一遍,没有异常。
  他甚至让当天所有情节还原,依然毫无头绪。直到包厢经理无意中提了一句,也不是所有都还原了,至少那支乐队不在。
  周千乘独自看了录播,终于确定苏沫是在乐队换歌之后发病。
  那是一首老歌,但偏冷门,周千乘复盘无数遍,也想不通苏沫发病和这首歌的关系。**苏沫不想牵连无辜,便说:“不用,是意外。”
  见苏沫不愿意说,周千乘便不再问。
  但苏沫却有问题要问:“当时……你在现场?”他想确定自己当时面对的周千乘是真实还是幻觉。这对他很重要。
  周千乘看着苏沫,说:“我在烈焰,但不在包厢区。”
  这答案挺模糊,可以理解为在,也可以理解为不在。苏沫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眼睑下垂,露出好看的双眼皮折痕,嘴唇微微张开,一点唇珠翘起,思考时就像在走神。
  周千乘从旁拿过一瓶纯净水,拧开瓶盖,咽下一大口水,才压下喉间那股干燥。在苏沫再次看过来之后,他放下水杯,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瞬间切换成一腔柔软。
  两人都问不出想要的答案。话题终结,陷入沉寂。
  “对不起,”沉默许久,周千乘先开口,“沫沫,对不起。”
  血液短暂停滞,继而回流,苏沫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听到周千乘跟他说对不起。
  周千乘接下来要说什么,苏沫很清楚。这些年藏在心底深处的两个疑问从未得到解答,一个已经随着父亲去世再无答案,另一个就在眼前,可他之前不敢想,现在已经不想问了。
  但周千乘摆明要把这件曾把两人关系打入地狱的旧事重提,这件事过不去,苏沫心里会永远把他划为旁人,就像现在。
  少年周千乘做过的错事,现在的周千乘不会再犯。**
  “上一辈的事情,和你无关。可我当时接受不了,对不起,我做了很多错事。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以后别再躲我了。”
  周千乘神情坦然,目光真诚。他说话带着天然的蛊惑,有种让人无从拒绝和质疑的笃定。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我妈从车里抬出来的样子,她走后没几天,我爸就另娶。我又在当时分化,每天被横冲直撞的信息素折磨,没法控制情绪,头脑发昏。”他说完,自嘲地低笑一声,抬手将眼镜摘了,放在桌上,又去揉自己眉心。
  “我每天闹得家里不安宁,想要报复全世界,又看不得你那个样子……”
  什么样子呢,周千乘脑海里浮现出少年苏沫的脸。
  很痛苦,又委屈,即便发生了那样的事,还想着去找周千乘,去依赖周千乘,去求助周千乘。周千乘恨他看不清形势,恨他无论是否天塌了都有人想依靠,恨他那副天真的样子让别人都看到。
  后来如他所愿,苏沫不再找他。
  可他更恨了。
  ◇ 第27章 27、早就没有“千乘哥”了
  如今坐在这里,跨过十年的时间鸿沟,周千乘终于开诚布公地讲述自己那段时间的扭曲和疯狂,冷静地批判自己的错误。
  苏沫再坚硬,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说这些不是为了博你可怜,也没有要求你必须原谅。我知道那时候你比我更痛苦,我说了很多混账话,做了很多混账事。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遭那些罪,也不会生病。沫沫,我真的很后悔。这些年,每天都在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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