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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刺(近代现代)——她行歌

时间:2024-07-04 08:31:14  作者:她行歌
  “周千乘。”苏沫低声叫他名字。
  “我知道你恨我爸,也恨我……我会转学,离你远远的,再不会碍你眼了。”
  “我保证,再不出现在你面前,”苏沫说,“否则天打雷劈。”
  糯米香似有似无,闻不大到了。周千乘猜苏沫已经冷静下来,至少表面看起来是,他好像已经迅速收拾好情绪,从这场暴行中走了出来,然后镇定地、有条理的发着这么毒的誓。
  离你远远的,再不出现,天打雷劈。
  这些词汇让周千乘瞬间产生一种很奇怪的不甘心,他不想听苏沫说这种话,这不是他想听的。可如果你问他想听什么,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想,如果苏沫现在求他,抱着他哭,他可能会心软,从此放过苏沫,放过苏家也说不定。
  可是苏沫没有。苏沫把他当成了和蒋林于商一样的施暴者。
  “你以为你跑了,就没事了?”周千乘的声音在浓稠的夜色中发闷发硬,隐隐带着一丝无处发泄的怒意。
  苏沫强撑的冷静只一句质问就消失无形。他说完方才那两句“保证”已经耗光了力气,如今彻底没有办法了,两只手绞住校服衣摆,半晌之后抬头对上周千乘的视线。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每天都很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解恨呢,看在、看在这么多年……”
  周千乘不等他说完,突然上前一步拽住苏沫衣领。苏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无法控制地尖叫一声,身子往地上滑坐。
  强撑的镇定一击即碎。
  周千乘一只手从后面握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alpha的手掌很大,指节有力,整个覆盖在苏沫脸上。
  “你敢跑,你爸跑不了,你信不信我让你的教育基金也停了,你爸还能付得出医疗费吗?”周千乘逼压过来,嘴唇距苏沫的脸不过毫厘,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威胁道,“你敢跑,我就让你爸死在疗养院。”
  捂在脸上的手很快被眼泪打湿,源源不断,带着烫人的热。
  周千乘一滞,很快将手松开,下意识攥起拳头,掌心湿滑。
  “那你想怎么样,也要和他们一样吗?”苏沫仰着脸看周千乘,面色是一种绝望的灰败,他说着,猛地往外挣了挣,然后拉开校服拉链,将衣服脱下来。他自己的衣服都被撕烂了,留在那条巷子里,除了裤子,上身就只穿着周千乘的校服。
  他把校服扔到地上,任由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灯光下的皮肤带着温暖的光泽,然而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痕迹,旧伤泛着黄,新伤发着紫,还有今晚刚打出来的,高高肿起来,是滴血的红。
  周千乘往后退了半步,别开眼。
  “不对,你就是和他们一样的。”苏沫一字一句给周千乘下了定论,“你比他们还要残忍。”
  苏沫一点点将自己从对方桎梏中挪动出来,两只手撑住地面,慢慢站起来。瘦弱的胸膛在光线中起伏着,两条锁骨高高耸起,肋骨清晰可见。
  他站在那里,像是一捧被风一吹就能散掉的尘土。
  “你觉得是我爸爸害死你妈妈,可若说犯错,他们俩都有错。你是受害者,难道我和妈妈不是吗?”苏沫控诉着从前不敢说出口的话,“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我去死可以吗?”
  他抬手抓住周千乘的衣服,睁着一双麻木的眼睛问他,“死了,你能停下来吗?”
  “死”这个字眼让周千乘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恐惧。他往后退了一步,将苏沫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衣服被攥过的地方皱巴巴的,湿乎乎地发着热。
  脑子里有个声音突然在说,不能再逼他了。或许,今晚先放过他吧。
  于是周千乘大发慈悲:“你走吧。”
  苏沫似乎没料到周千乘会这么轻易放他走,他甚至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他站在原地怔了两秒钟不到,然后转身往家走。
  苏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楼洞里。夜色中隐约传来攀爬楼体的脚步声,缓慢滞涩,不同于刚才转身时的利落决绝。
  周千乘在原地站了很久,听到脚步声停下来,听到窸窸窣窣的开门声。老楼隔音很差,楼上打个喷嚏楼下都能听到。直到彻底安静下来,他才弯腰捡起地上的校服,转身离开。**苏沫一步一步走回家,开了门,关上门。
  客厅沙发上有毯子,比卧室里的床要距离他近几步路,他眼睛发直,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走过去,将毯子裹在身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总算按完穆夕的号码。
  电话接通,穆夕的声音传来。
  “沫沫,你回家了吗?”
  “沫沫,沫沫……怎么了,你说话啊……”
  “沫沫……”
  【作者有话说】
  下章走了走了
 
 
第0015章 离开
  苏沫睁开眼,便看到穆夕坐在床边,拿着一把水果刀在削苹果。她削得认真,一圈又一圈,长长的果皮垂下来,打在苏沫手背上。她赶紧把苹果和刀放下,抽张纸巾给苏沫擦手。
  “妈妈……”苏沫嗓子哑得厉害,虚弱唤了一声。
  “醒了?”见儿子醒了,穆夕总算松口气。可她眉头仍凝着,像被很多心事压着。
  苏沫慢慢转动眼睛,入眼全白,是在一间单人病房里。他试着挪动身子,充斥着全身的剧痛立刻袭来,疼得他嘶了一声。
  “别动,你刚稳定下来,医生说要尽量躺着休息。”穆夕将被子往上拉一拉,遮到苏沫脖子。
  “我接到电话就往家赶,没想到你伤得这么重……”穆夕回忆起那一幕,仍然忍不住胆寒。苏沫全身青紫躺在客厅里,已经开始分化的腺体从后脖颈凸出来很大一块,周围皮肤红肿一片。
  她吓傻了,立刻拨打急救电话,等救护车来的那段时间,她快速查看了苏沫全身,到处都有伤。她是omega,打眼一看就知道有些伤是怎么回事,一颗心几乎沉到底,抖着手将苏沫裤子脱下来,还好,她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她坐在地上守着儿子,眼泪早就没了,眼底是浓烈的恨。**苏沫在医院里昏迷了五天。这五天,他的腺体彻底完成分化,变成了一个信息素是糯米味的S级omega。
  这让穆夕多少得到一点安慰。
  信息素这种东西,最普通的是A级,到了S级以上,算高阶信息素。大部分人的信息素是普通A,人群中只有百分之一会分化成高阶,高阶又分为S、2S、3S,级别越高,信息素压制越轻松。其中3S更是凤毛麟角。
  苏沫虽然不是最高级别,但已经算是顶端人群。这意味着,以后大部分A级alpha不能轻易用信息素伤害他。
  但也有忧患。苏沫在分化期内遭遇暴行,属于在剧烈刺激下提前分化,导致信息素极度不稳定。将来在一些特殊时期,比如生育期、流血受伤或者再次受到刺激的时候,信息素会不受控,身体机能也会受影响。
  “因为个体差异,将来受影响程度各异,作为家人,最好的办法是给他提供安全舒适的环境,将来工作和生活中都要保持情绪稳定,尽量不要让他受刺激。”医生还是之前给苏沫诊断腺体发育的医生,他对这对母子印象深刻,医者仁心,他说完注意事项之后问穆夕,“需要帮你们报警吗?”
  穆夕拒绝了医生的帮助。因为她知道没用。
  苏沫醒了之后,又在医院观察了两天,穆夕便带着他出院了。苏沫在家里昏昏沉沉睡了几天,终于发现穆夕不太对劲。
  ——她没上班,天天在家里待着,还背着苏沫接过几个电话。
  有一天半夜醒来,苏沫听到外面隐隐传来哭泣声。他赤着脚悄悄推开门,厨房里开着一条门缝,穆夕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死得好……死得好,你也看不下去了是吧,你也知道儿子因为你受了多少苦是吧……”
  厨房的窄门从外面被拉开,苏沫呆呆地看着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的穆夕,声音发飘:“谁死了?”
  穆夕直起身去拉苏沫,苏沫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抓着穆夕的手又问一遍:“妈妈,谁死了?”
  “是你爸爸,病情恶化,突然就……对不起,我没告诉你,沫沫。”穆夕不想哭,可眼泪不听使唤,那个爱着也恨着的人,终于得到了最妥善的结局。
  苏沫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你在医院那几天。”穆夕两只手抱住苏沫的脸,给他擦眼泪,她自己的眼泪也哗哗淌。她知道这事瞒不过去,原本想着再拖两天,但苏沫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出来。
  “沫沫你听我说,你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死了,那笔钱正好可以给你用,那本来也是你的教育基金。咱们不去新学校了,你离开第九区吧,去新联盟国读书,好不好?”
  苏沫呆愣片刻,抓着穆夕的袖子问,“之前不是好好的,说就算醒不过来,也……也能……”
  他突然想起医生的话,苏潜情况不乐观,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可即便是苏沫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是在穆夕眼里苏潜“死得好”,他依然无法接受自己彻底失去父亲的事实。
  “沫沫,去新联盟国吧,离开这里。”穆夕下了决心,或者说她早就下了决心。
  她这辈子都不会让苏沫知道,苏潜是因为她停了医疗费最终器官衰竭而亡——就算继续下去,苏潜醒来的概率也十分渺茫,而这笔原本就作为教育金存在的医疗费,与其给一具毫无生机的皮囊苟延残喘,不如让苏沫摆脱桎梏,过上安稳的生活。
  新联盟国比第九区环境好很多,有健全的omega保护法,omega在求学和就业中能得到相应的尊重和地位。更重要的是,为了杜绝高阶信息素随意压制普通级别信息素,在新联盟国有一系列严格的法律法规。所有人除beta之外,都要佩戴抑制贴,在公共场合不能随意释放信息素,这是必须要遵守的公序良俗和行为道德。
  因为新联盟国是联邦大国,消费水平也高,穆夕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可经此一事她意识到,只要留在第九区,苏沫就永远会有危险。
  那笔教育基金数额不算巨大,但足够支撑苏沫在新联盟国首都求学和生活。等教育基金用完,苏沫也差不多大学毕业了,到时候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过简单的生活,再也没人能伤害到他。
  穆夕尽了自己所能为苏沫筹划,努力把苏潜亲手扼杀的生活扭回正位,即便再也没有之前的锦衣玉食,但至少让苏沫健康快乐地长大。
  由她亲自结束这无望的生命,换苏沫自由,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勇敢且疯狂的事了。**周千乘得到苏潜去世的消息时,有短暂的不适感从心底划过。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手中溜走,他抓不住。这感觉让他心跳剧烈。
  他匆匆跑去那个老小区,发现门前已经挂了招租的牌子。问了房东,说那母子俩昨天就收拾东西走了。
  “走得很急,很多东西都没拿。”房东就住隔壁,絮絮叨叨和周千乘抱怨,然后又打量了他几眼,问他,“小伙子,你要租吗?”
  鬼使神差的,周千乘点了头。
  等他拿着一串钥匙站在逼仄的客厅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房东挺激动的,说先把房间打扫干净,让他晚一点搬过来。他拒绝了,然后在房东满意的目光中第二次走进这间房子。
  他们确实走得很急,只收拾了简单的物品,很多东西都没带走。沙发上的毯子,茶几上的半罐茶叶,厨房里的日用品,还是那天他来时的样子。
  小卧室的门半掩着,是苏沫的卧室。周千乘推门走进去,里面还有一丝很淡的糯米香。相比其他区域,这间屋子明显空旷许多,衣物、床品、书,原本塞得满满的地方都空了。
  正因为太空了,所以书架上那个长方形盒子太明显。
  ——那是之前周千乘想要看却被苏沫憋着劲不让看的,再往前,是苏沫说过要在他生日时送给他的。周千乘还记得,自己一旦冒出动这个盒子的念头,苏沫就拼命一样地把它藏起来,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宝贝。
  如今却被主人轻易丢弃了。
  盒子里的东西并没太出乎周千乘意料,是厚厚一叠速写纸。出乎意料的,是纸上的人。最上面一张,人物线条利落,眉眼轮廓清晰,唯有嘴唇没有落笔。
  原来不让周千乘看,是因为画的都是周千乘。
  他迟来地意识到,他两次被苏沫拒绝碰这个盒子时,其实有微妙的不同。最近一次,在这间屋子里,苏沫带着恐惧和被人识破的惊惶。再往前,他生日前夕,苏沫带着羞怯,带着希望在恰当时刻同人分享的快乐。
  拨开重重迷雾,周千乘终于在此刻看清心底最想要的是什么。
  叶遥桑死了,他恨周长川冷血无情,恨没过几天便“他人亦已歌”。也恨苏家人,是苏潜害得叶遥桑的死成为一个笑话,一场丑闻,甚至成为暗合他人心意的突发事件。他恨不得苏家全家不得好死,恨得每天每晚睡不着,恨得想把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叫他哥哥的小孩儿掐死。
  他恨苏沫。恨到看苏沫遍体鳞伤被人踹倒在厕所地上吐血,被锁在天台上无助哭喊,他冷眼旁观,他乐见其成,他甚至在暗处推波助澜,从身体每个毛孔里都散发出一种扭曲的快感。
  他恨苏沫。可他也只剩苏沫了。
  他要把他找回来,留在身边。**这之后文华发生了一件大事。
  向来在学校里专恣跋扈的蒋林和于商同时退学。原因众说纷纭,但很快有确凿消息传出,两人都受了伤,很重,蒋林甚至进了ICU,抢救了几天才脱离危险。有和院方熟悉的学生很快带来新消息,蒋林脑干受伤,即便没有生命危险,醒来几率也渺茫。于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跟蒋于两人玩得好的学生也办了退学。
  渐渐地,大家咂摸过味儿来,这些退学的学生有个共同点:都欺负过初中部那个叫苏沫的小孩儿。
  文华的学生不乏豪门贵胄,仅凭还在读书的周千乘一人,并不容易逼他们退学,也不能完全让蒋家和于家退缩。
  周长川是个很善于把握机会的人。他和大儿子的关系已岌岌可危,他有意修缮,也有意让周千乘更深刻地明白弱肉强食规则,便利用此事,很快和周千乘达成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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