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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碰瓷指南(近代现代)——晏灼宁

时间:2024-07-04 08:28:43  作者:晏灼宁
  “为什么这么问,哪次叫你去了?”褚晏清自认为道德水准较低,但还不至于拿女下属当权色交易的牺牲品,“我和汪导去就够了。”
  小黄终于安心了:“好。如果你们有需要再叫我。”
  这回轮到汪导搓着手焦虑起来:“真别说,我也慌得很,片子不会出问题吧?之前内容审核就说要控制血腥镜头的尺度,否则够呛能过终审。”
  “后期已经尽量删减了,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删减影响字幕也影响配音,我有没有仔细检查后期bug来着?如果有明显的穿帮,是不是就过不了最后一道技术审查?”
  褚晏清宣布:“你跟我说也没用。与其等我安慰你们,不如下飞机大家一人分两片劳拉西泮,吃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明明是句玩笑话,其余几人却纷纷噤声了。
  从程醒言到他同事们,身边人个个都紧张过度,褚晏清反倒放松许多。落地后的工作进展也还算顺利,送审材料没有出现缺失,他又把老头们哄骗得团团转,对方答应只要走个流程就让片子过审。因时间充裕,他还顺便约见了几位院线工作的旧友,虽各自动机都不怎么单纯,但桌上氛围还算融洽。
  期间也有过几次病发,时而是膝骨刺痛,时而是腰背僵痛。但满当的行程分走了他大半的注意力,导致作为报警信号的疼痛感得不到重视,如同苔藓类植物般,在暗处悄然滋生着。只有疯长时他会用药物加以控制,却抽不出精力将其斩草除根。
  程醒言会在每晚睡前给他拨一个电话。
  今天程醒言告诉他:“我还没来得及说,但总感觉我妈大概猜到了。”
  “这可不好。”
  “反正她没表现出异常,你别把什么都想得太坏。”程醒言安抚道,“等她憋不住问我女朋友的详细情况了,我就全部告诉她。”
  褚晏清发觉自己在点头,他竟会相信程醒言可以解决,“你爷爷怎么样,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医院有我爸他们轮流看着,还有护工。”
  “意思是如果你需要钱……”
  “真不用。我怎么会问你要钱?”程醒言拒绝得果断,接着极轻地叹了口气,“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你最好什么都不想。”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推进,没有出现意外的苗头。可以安心睡到明早七点半。
  梦中燃着团诡异的蓝色火焰,靠得越近,越是寒意刺骨。褚晏清在头晕目眩的混沌中摸索回意志——仅仅是一缕模糊的意志,眼前的漆黑覆盖上了层凭空出现的雪花点子,耳边也尽是来历不明的嗡鸣,视觉听觉都严重受限。
  梦中的火焰就在他胸腔里燃烧,浑身发冷。他凭经验判断,体温恐怕已经烧到了38.5℃往上,必须要找些药吃。可脊背和胃里的疼痛完全混作了一团,分不清到底哪里疼得比较厉害,细密的疼痛如同穿针,将骨骼和血肉的间隙缝得很死,仅仅直起身也格外困难。
  褚晏清第一反应是茫然,他开始检讨自己最近造了哪些孽,偏偏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确实连续喝了几天,但有意控制了量,每天夜里回酒店时头脑都很清醒。他也确实超负荷运转了几天,但这回脊柱炎发病算不上严重,只需吃药就能控制……
  他答应程醒言要尽早回去,去医院太耽误时间,他宁愿靠退烧药和止痛片救急。叠加的药效令他短暂活过来了,只有上腹里残余几丝疼痛的余烬,他趁此机会将手头的安排收了个尾。
  晚餐当然没敢喝酒。可是傍晚又开始发烧,作为对他拖延病情的报复,这回退烧药也不好使了。高热导致疼痛从骨骼蔓延到了肌理和脏器,身体没有哪处好受,仿佛是被塞进搅拌机里打成了糊状物。稍微晃荡几步,就能吐个痛快。
  最要命的是,程醒言当天没有给他打电话。
  褚晏清无法入睡。等待到夜里零点,他开始无意识地紧捏手机的金属躯壳,直至指骨发白,指间传来明显的痛觉。
  照常理而言,对方忘了给他打电话,他给对方拨过去就好了。他偏偏笃信发生了什么可怖的变故,一通电话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让他接到某个早能猜想到的噩耗。——
  “所以你女朋友又在出差?”
  “没办法,刚好就撞上了。就是这么巧。”
  就算情商再着急,程醒言也知道这种大事要等待合适的开口时机。假如刚进门就送父母一个出柜大礼包,恐怕连今晚都活不过去了。
  赵春桃见他又是单独回家,倒表现得意外的平静,“微波炉里有晚饭。你爸还在医院守着,你吃完也去看看吧,顺便给他带一份饭。”
  程醒言连续几天都充当优秀外卖员,负责给程父送晚餐。
  这天他不仅完成了常规配送任务,而且自行增添了一份车厘子和一份草莓。
  但父亲看起来食欲不振,连晚餐都没吃上两口,他买的水果统统分给了表妹程羽绮。小姑娘刚结束考研初试,学分又已经修满,当下正赋闲在家,每天都往医院跑。
  程醒言不敢对上父亲眼底的血丝。他的胸腔仿佛呈现出透明状,对方只需简单掠过一眼,就能摸透里边藏着的秘密。他只好选择拖延:“爸,你先回去睡吧,今晚我守在医院。”
  程父勉强笑了笑:“你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再不行晚上也还有护工。”程醒言向父亲打了包票,“而且我的陪床经验是相当丰富啊。……因为我有个室友身体不太好,我经常陪他住院。”
  只要见到小辈们,老爷子精神就还比较饱满。前几日能在程羽绮的指导下玩几盘开心消消乐,现在手上扎留置针了,只好通过转发群聊消息解闷:
  “老年人精神错乱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喝水太少。”
  “一月,退休人员领养老金要注意这四件事!不看后悔!”
  “紧急通知:非洲bs250病毒变异体进入高发期!”
  程羽绮受不了了:“爷爷,那什么必死二百五病毒都是假的。”
  老爷子也不生气:“是嘛?我这就撤回。都快入土的人了还在传播谣言,简直是给祖国添乱。”
  程羽绮倾身凑到病床边:“爷爷,您做完这次化疗就会好转了。”
  “不用说那些糊弄话。都到这个岁数了,自己什么情况我也明白。”老爷子面上平静,唯有颈间一根突立的软骨,看起来有几分骇人,“隔壁床才是可怜,住院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和你们一样。”
  程羽绮急于解释:“是医生说您会好起来的,怎么就不信呢?而且今年春节有部电影要上映,是醒醒哥拍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真的?”
  程醒言连忙点头:“真的。是有一部我参与拍摄的片子,公司应该有赠票。”
  “你们有出息就好。”老爷子转向他,“不过醒醒,爷爷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程醒言总有几分心虚:“什么?”
  “你们现在拍电影,一般是怎么选题?我年轻时候在部队的故事,能不能拍成电影?”
  程醒言笑了:“可以是可以。但您都没上过前线,送过一次物资就把肩膀压骨折了,不太适合做主角。”
  “那让老冯做主角。他厉害,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谁也打不过他。”
  程醒言连忙附和:“回头找编剧采访采访他。”
  老爷子一拍脑门,思忖道:“不行。我刚想起来,老冯去年春节前就走了啊,而且他命不好,老婆和两个小孩走得比他还早,该找谁问去?”
  即使机灵如程羽绮,也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老爷子也察觉到气氛古怪,于是换了个话题:“醒醒,你爸妈说你今年会把女朋友带回来。大概什么时候?”
  该来的还是要来。可程醒言已经决定再拖延一会:“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工作太忙,最近又要出差。我春节再问问他。”
  老爷子又问程羽绮:“你呢小绮,有动静没?”
  程羽绮比他爽快:“爷爷,你们别总是催了。我觉得一个人过得挺好,为什么非要结婚生孩子啊。”
  “那你老了怎么办?也没有人陪你,没有人照顾你,你自己一个人静悄悄走了?”
  “就算结婚也不一定能有人陪到老,只是您这辈子比较幸运而已。”程羽绮说,“本来我过得好好的,如果老公喜欢家暴,孩子也没出息,那我才是倒大霉了。”
  “小小年纪就思想悲观。”老爷子想大笑,肺里枯槁的咳嗽却拥堵上来,将笑声切割得断断续续,“好吧,也有道理。爷爷只是担心你会过得不好。”
  程醒言心底极不是滋味,他动身想去病房外边转悠几圈,迎面撞上了一名穿条纹服的年轻女人。
  女人险些惊呼出声,手中的假发还未整理妥当,又从头皮周围掉落一半,手忙脚乱地理了半天,也没能重新戴牢靠。程醒言辨别出来,对方就是老爷子口中“可怜的隔壁床小姑娘”。
  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像道歉和关心都显得别扭。还是程羽绮热情吆喝道:“叶竞遥,来吃车厘子啊,还剩很多。”
  叶竞遥轻轻摇了摇头,赔给程羽绮一点薄薄的笑。
  门外跟来一阵粗重的脚步声,叶竞遥霎时脸色惨白,急于躲进被褥里去,又被门外的不速之客揪住了肩膀。
  叶竞遥身形纤薄,揪住她的男人体格肥胖。两人好像公牛踩到一只鸡仔:“叶竞遥你疯了?看你还敢往医院外跑!”
  叶竞遥小声尖叫道:“我说过叫你别再来纠缠我,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叶竞遥,你他妈不识好歹,没我谁给你凑住院费,你早就死大街上了!”
  为了维持病房的清静,程醒言决定破例一次,管管别人家的闲事:“喂老兄,你是聋子吗,她叫你别来纠缠了。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关你屁事?”
  那胖子朝他瞪过来,又猛地涨大了眼眶,仿佛要将他每个毛孔都辨别清楚:“你是……”
  程醒言被盯得脊背发毛,皱眉道:“看什么呢?我可不认识你。”
  “原来是你啊。”胖子咧开嘴,原本松垮的皮肉吊起来,形成两团肿瘤似的坨状物,“我认识你就够了。别说认识,你每天几点回家,和谁住一起,都干了些什么,我都摸得清清楚楚。你说巧不巧?”
  【作者有话说】
  橙子:我真的会假装见义勇为然后把你往死里打
 
 
第48章 第43条 死是必然降临的节日
  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对他有意思的变态跟踪狂?还是来蹲点的小偷?无论哪种可能,一想到这肉虫已经吸附在他身上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动机和目的,程醒言胃里就阵阵闹腾,恨不得当即将对方碾死才好。
  胖子的胜负欲已经激起,又向叶竞遥炫耀起来:“叶竞遥,我早就说过姓褚的不怎么正常,他竟然在和一个男的同居。你还不信。看吧,这就是他的小情人。”
  叶竞遥已经蜷起脊背,脸深深藏在假发和枕头底下,不允许任何人看见。病房里只回荡她细细的叫喊:“我早就叫你们别去纠缠我哥了!你们只是拿我当借口骗钱花而已,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想治了,我想去死,你们能停下来吗?”
  “你是听不明白吗?褚晏清喜欢男的,你们根本没戏。”胖子扑到床边,硬是要将叶竞遥从枕头里拔出来,“世界上只有我会这么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你治好。你就算去死也要经过我的同意,你自己没资格做决定。”
  “你才不正常,你明知道他是我表哥!你不要误会,我就是不想和你结婚了,就算世界上剩你一个男的,我也不会和你结婚……”
  胖子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表子”,看阵仗像要把叶竞遥撕成两片。程羽绮及时拦了上去:“都几点了?我爷爷要休息了。这里是医院,再吵我就叫保安过来,赶紧出去!”
  胖子又用那种黏腻的目光,在程羽绮面上细细舔舐一番。他忽地放过了叶竞遥,返身往老爷子床边涌来:“老爷爷,你听明白了吗?”
  程羽绮立即按下了响铃,胖子仍然绘声绘色地讲述下去:“你孙子是个变态。他现在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而且我还见过他们搂搂抱抱呢,保准有点问题。不信你自己问他,他是不是变态同性恋?”
  老爷子以前最爱回忆自己的军旅生涯,晚辈们都当故事会听了。直至这一刻,程醒言才彻底相信,老爷子确实上过战场。老爷子未能让胖子如愿,对方想得到的恐惧、恼怒、困惑,他一概不给,只将双眼平移至程醒言身前:“醒醒,这个人是谁?你认识他吗?”
  这声“醒醒”将他拉回了现实。程醒言真的醒了醒脑子,可喉头好像被试图蹦跳出笼的心脏堵死了,他答不出一个字。他只好动手掐住自己的脖颈,发觉半边臂膀连同手指都在发抖。他试图止住颤抖,又用另一只手卡住了腕间,可并未起到作用。
  那就是没办法停下了。程醒言不知哪来的力气,飞踢向那胖子的膝盖,对方果然发出声不成调的嚎叫。他又踢向对方尚能支撑的另一条腿,将那胖子整个掀翻在地,拽着衣领往病房外拖去。
  程羽绮也快步跟过来,两人达成某种奇妙的默契:“哥,得去没有监控的地方。我想想……要不去这层楼的公共浴室吧?”
  前些年肿瘤科安装热水管道,给每间病房和值班室自带的卫生间都通了热水,唯独漏了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导致其功能仅剩夏季冲凉。如今正值严冬,自然没人会去。
  程羽绮留在门口给他望风,程醒言将胖子溜圆的脑袋对准花洒,拧开水龙头,刺骨的冰水顷刻砸落。
  胖子再度鬼哭狼嚎起来,程醒言第三次蹬上对方膝盖的痛处,对方终于憋住了叫唤。只是这方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程醒言小半边头发和肩膀也被淋得透湿,冰水浇灭了身体里燃烧的肾上腺素,胖子又一次哀嚎起来时,他缓缓拧紧了花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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