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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碰瓷指南(近代现代)——晏灼宁

时间:2024-07-04 08:28:43  作者:晏灼宁
  结果还真不能少点。返工第一天,剧组忙得连晚饭都没得吃,又拖到到深夜才收工,程醒言差点饿成纸片。褚晏清提前去了饭馆点单,上菜时点把握得很合适,他赶到时粥底刚开始咕咚起泡,与四周的食客们一同沸腾着。
  这是一处藏在居民区里的粥底火锅,临近夜里十一点,里外都坐得满满当当,颇有几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味。环境自然简陋了些,露天坐席里只留一盏直径半米的电扇送风,虽说大雨和夜色消解了暑气,等粥水的热浪扑来,程醒言的额发间还是冒了层稀薄的汗水。
  薅领导的羊毛不用感觉惭愧。程醒言往粥水里一次性倒入半份裹蛋液的牛花肉,发甜的肉香藏在了沸腾的气泡中,随着每次气泡破裂而迸发出来。
  褚晏清没耽误他的扫荡工作,两人消耗完三两盘肉和青菜,到了喝粥底的环节,褚晏清方才开口道:“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隔壁桌开始吵嚷着干杯了。程醒言没听明白,还以为是让他考虑加菜:“你想吃什么就加吧,不用问我。”
  褚晏清顿了顿,踌躇着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问?”这个考虑点提得过分突兀了,程醒言放嘴里的那勺粥险些没咽下去,“我都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当晚也没喝酒没磕/药,有什么可再考虑的?”
  “成年人也可能一时头脑发热,做决定太快多半会要反悔。网购七天之内都能退货,你如果想要退货,也不用有心理负担。”
  程醒言多少有些生气:“我什么时候头脑发热了?你倒是反思下自己之前拒绝过我多少次,如果就为了让我多考虑几次,那你早就已经成功了。”
  褚晏清识趣地刹住话题。转而道:“对我提些要求吧。”
  “什么要求?”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隔着蒸腾的热浪,褚晏清看起来并无多余的神情,“你对我有哪不太满意,现在就指出来。我想办法改进。”
  程醒言没法专心吃饭了。他这两天也向褚晏清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焦虑问题,褚晏清说是只有两人分手前那段日子病情最为严重,接受治疗之后已经好转很多。但现在看来也没好转到哪去,他安抚道:“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你继续做你的混蛋就够了。”
  “那不是迟早会分手吗?你明知道……”
  程醒言直截了当:“回去以后,我要见你的心理医生,还要看你的病历和咨询记录。剧组顶多再有两个月就该杀青,你可以提前联系机构。”
  没得商量的余地,褚晏清终于闭嘴了。
  程醒言继而道:“我还没来得及租房子。虽说家里的小狗是很好玩,但总不能一直和我爸妈住一起吧。”
  褚晏清果然开始和他绕弯:“我这个月就得先回去联系宣发,可以顺便帮你找找房子。但最近正值毕业季,房屋出租完全是卖方市场,不确定能找到合适的房源……”
  “还找什么啊。你家出租了么?”程醒言说,“我干脆搬回你家吧。还有你给我寄到剧组的那堆设备,我放哪都怕丢,就放回你家最合适。”——褚晏清有了新的盼头,每天也有事可做,好像进了躁期的双相患者,精神异常之高涨。
  家装是要重新布置的。发病期间他扔了太多东西,屋子里空得像样板房。地毯、挂钟、香薰、飘窗靠垫、空气净化器,他要统统填进去。还要给程醒言准备一套全新的生活用品,牙刷、浴巾、睡衣、拖鞋,他提前购置完毕,跟他的摆在一块,用颜色区分开来。
  行头也是要精细打理的。估算程醒言回来时已经入秋,他就专挑秋冬装。秋冬可以任意叠穿,长袖衬衫、毛衣、大衣、工装裤、短靴,虽说到手的几件羊绒和麂皮外套都中看不中用,御寒能力相当有限,但他宁愿冻死也不要把事情搞砸。配件也得跟上,他衔回来一堆发亮的金属,又入了大地和乌木沉香各一瓶。香水就有些过犹不及了,他在腕间试过一次,怀疑但凡往什么酒吧健身房走一圈,都得有gay排队抢购他的聊天二维码。至于程醒言,只会还给他一串喷嚏。
  连刚用两三年的车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真想换辆新的,价格可以控制在七八十个左右……这个念头他倒是克制住了,他要留一些钱,等程醒言回来,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万事俱备,接下来只用数着日子等程醒言回来。某种奇妙的成就感将胸口里填得满满当当,褚晏清短暂忘却了其余所有,甚至放纵自己当了酒鬼,买回来的白朗姆本来应该用于制作酒渍橘子片,他却简单就着柠檬味苏打水喝了。母亲纵酒离世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不抱任何功利目的地沾染酒精,连因此留的阴影都短暂忘了。
  酒是安眠药的有力竞争对手。褚晏清倒沙发上失了意识,如果没有阵阵门禁铃声,他恐怕会一直睡到午后。
  可视门禁的监控画面有些失真,屏幕里赫然出现一根鬼鬼祟祟的烂香蕉,率领一头营养过剩的水滴鱼。是他舅舅叶同海,和对方未过门的女婿。
  胃里猛地拧了拧,昨晚摄入的酒精好像在里边竖起来了。褚晏清宿醉后的脑子被迫运转起来,立即拨了报警电话。
  自从他将小区的安保人员上下打点一遍,已经很久没见过叶同海的影子。也不知对方今天是怎么混进来的,恐怕因为叶岚的忌日快到了,对方每年这个时候都格外活跃些。
  不等他进一步反应,两人又尾随其他住户上了楼,装修工似的开始凿门。
  叶同海在门外嚷起来:“说话哪褚晏清!我早上都看见邮递员往你家送件了,你肯定在家!”
  褚晏清断然不能开门,屋子里有他新置办的一切物件,每件都很重要。他像是要守护宝藏的龙,警惕地盘旋在领地上,“我已经报警了,你有什么事都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我早说你跟你那杂碎爹一样,出事就只敢躲着!”颠倒黑白是叶同海的强项,又唯恐他邻居听不见似的拔高了声调,“我不管你们躲哪去,都得把我姐的命还回来!”
  “命是靠钱来还的?好吧,过些天我给我妈多烧几张纸钱,就当还命给她了。”
  叶同海一时没有回答,只断续着吐出几个脏字。门外接着传来阵尖锐的杂音,应该是暴力拆卸胶带和纸箱的声响。褚晏清胃里随之刺痛起来,牵连着心脏,蔓延起极不安的预感。
  那水滴鱼谄媚道:“爸,盒子里都是相机啊,值钱的!一台都得上万。”
  “真的?你小子识货么。”叶同海冷哼一声,又冲门内吼道,“褚晏清,你要是不愿意开门,我们就把你门口这快递拿走了,能抵多少是多少。你也别不情愿,你妈忌日马上到了,都是为了给她置办点物件……”
  褚晏清没法继续忍耐,“立刻滚蛋,别动我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者:梳毛,打香波,扎蝴蝶结,变成美丽狗狗(亮晶晶)(亮晶晶)
  然后就被溅一身泥点子了,没脸见人了,偷偷焦虑去了
 
 
第40章 第35条 出意外也不会太难受
  叶同海那女婿乍看是一团臃肿的横肉,四肢行动倒挺敏捷,此刻已扛着装设备的纸箱挤进电梯。褚晏清来不及思索安全问题,当即用一只手臂扒拉住了电梯门,又将对方连着纸箱一并拖拽出来。
  几只设备从纸箱里噔噔噔砸落在地。叶同海连忙命令胖子先抢设备,能顺走多少是多少,胖子找着了优势区间,半边肩膀往他身前一捣。要论吨位,褚晏清比对方逊色不少,后背跌撞上金属消防栓,胸腔里猛烈震荡着,他仿佛生吞了块废铁,在喉间尝到锈蚀的血腥味。
  循着电梯发出的刺耳警报,同楼层的邻居率先涌上来,制止已杀红眼的几人继续缠斗下去。接着赶来的是安保,物业,警察,看热闹的其他邻居,将楼道口团团堵住。
  叶同海又开始哭诉了,扑倒在地谁也拉不起来。内容还是三年前的老一套,无非是要他和褚远见杀人偿命,偿不了命也可以勉强接受赔钱。嘈杂中,褚晏清表现得异常沉默,宿醉让意志和躯体剥离开,甚至辨识不清方才究竟伤到哪里,脊背、胸腔,都残存着隐隐的钝痛,只是他一贯秉持能动弹就是没事的理念,也不打算再多留意。
  “先生。褚先生?”
  眼前是一名穿制服的年轻警员,对方身后的墙壁刷得惨白,挂着“化解矛盾纠纷,构建社区和谐”几个鲜红的大字。那鲜红色再度勾起喉间新鲜的血味,褚晏清终于回过神来,他正坐在派出所的调解室里。
  警员继续问:“先生,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我没动手……”
  褚晏清刚要辩驳,余光扫到对面胖子青肿的脸,明智地收了声。
  叶同海在一旁嚷嚷道:“警官,这小子刚可是说要杀了我!我早就怀疑他是杀人犯了,我姐姐出事和他脱不了关系,你们到底管不管?”
  “老伯,我们已经调到三年前的档案,叶女士确实是意外身亡,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案子从来没进过刑事程序,你也别抱太大执念。”
  褚晏清冷不丁道:“警官,别搞错了,他的执念在于要钱。今天差点要抢走我的东西,性质应该要算抢劫。”
  “褚先生,你说话注意一点,不要激化矛盾。”警员严肃道,“还有你,老伯,私闯住宅是违法行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要能谈早就谈了!”叶同海急着控诉,“谁知道他们父子俩半点良心都没有,这小子去年答应帮我跟褚远见谈谈,结果那畜/牲钱吐不出来多少,现在还躲国外去了,也不知道躲哪门子债主呢,压根联系不上。我也是没别的路可走所以才……”
  褚晏清说:“该转达的我已经转达了,只是褚远见认为你不值得信任,给你多少钱都是填无底洞。至于你们之间再有什么仇什么恨,都和我没关系,以后你他妈别随便来找我。”
  为让两边各自冷静一下,警员决定将他们暂时分开。对方的战略是先做好叶同海的思想工作,褚晏清被单独安置在走廊里。
  派出所总是充斥着无谓的吵闹。左侧是一对争执的男女,互相面上都挂了彩,男方仍在扯着嗓子挨个数落女方那串没分寸的亲戚;右侧是一名孤身拖着孩子的母亲,婴儿在她怀中嚎哭得太久,她已然麻木,只管将孩子看住。褚晏清好像被这种吵闹同化了,从脊背到胃里抽拉的痛觉令他忍不住咳,也断断续续发出些声响来。
  手机荧幕再度亮起,已堆叠十余条未读消息,统统来自程醒言。对方昨晚给他传来几张蹲守在泥坑里取景的照片,没能收到答复,此时发来的是小猫缝裤衩表情包。
  程醒言:不回消息是吧?你倒是发达了,留我和孩子白天在工厂里缝裤衩,晚上在泥地里插秧的确,从昨晚睡死到现在,他就没回过程醒言的消息。褚晏清前些年也老犯这毛病,不是真忙得腾不出手,是带点刻意的逃避。而他已下死决心要吸取失败的教训,连忙吊起一点精神回复。
  一瓶白朗姆,几只橘子,昨晚的摆拍派上用场。
  褚晏清:本来要做酒渍橘子片,没忍住先把酒喝了,睡到现在才醒掺真的谎言总是最可信的。程醒言果然不追究了,转而问他:说明书里建议服药期间不要喝酒,你回去之后有好好吃药吗?怎么不继续记录了?
  褚晏清:没有好好吃聊天框显示正在输入中,看来是编辑了很多文字要骂他。
  褚晏清:吃药很难受,必须你回来盯着我才能吃,所以你快点回来吧程醒言:啊,哪里难受呢?
  褚晏清:想你想得难受程醒言:?
  程醒言:你吃的春//药吧?
  拖到午休时间快要结束,派出所决定实施怀柔,差人给他送来一份盒饭。褚晏清胃里发绞,捡了点绿叶和汤水咽下去,填进胃里的食物还是和铁钉无异,疼痛变得明朗起来。
  叶同海和他女婿终于从调解室出来了,神情幽深。警员接着叫他进去,问:“想明白了么?”
  褚晏清想弓身趴在桌面,脊背有一截骨头却没法挪动,连同周围一圈的血肉,泛着细细密密的刺痛。他合作兴致不高:“不调解能怎样,一起进看守所里关几天?”
  “还没到那个程度。”
  “那就不用白费时间了。警官,你没有别的工作可以做吗?”
  折衷,是一种中式智慧。而中式智慧往往与实用性有关,与正确性无关。若谁真对此的正确性深信不疑,脑子一定有问题。
  好死不死,今天值班的警员就是这般脑子有问题。宁愿拖延时间,也要强求折衷的结果。
  “我也和你舅舅聊了聊。他女儿叶竞遥,也就是你表妹,前些年查出来乳//腺癌,今年做完切除手术,发现又转移了。他私下来找你,其实是为了给叶竞遥凑医药费。”
  褚晏清皱眉不答。他不介意当坏人,但当得被动又莫名其妙,就多少有些不快了。
  警员表现得循循善诱:“你舅舅的诉求很明确了,那你的诉求呢?有什么想法都告诉我们,我们去解决。”
  褚晏清说:“叫他别再来打扰我,从今天开始,永远都别再来。最好直接消失。”
  “很好解决嘛。”警员笑了,“这样吧,我去和他谈好一笔费用,你就当是给叶竞遥的医药费,付完就当结束了。你不想让他一直打扰你,这就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我让他写和解书,写明他拿到这笔钱后再也不来找你。然后我会打电话给叶竞遥,把今天发生的情况交代清楚,也让她劝劝你舅舅。一定有效果。”
  谨慎起见,褚晏清没同意,也没拒绝。警员于是让他再好好想想,反正今天的时间还很长。
  但将人单独隔绝在封闭空间里,简直是变相的关禁闭。疼痛之际,褚晏清还是将额前抵在了凉浸浸的桌面,接着产生一丝疑虑。
  到这个关头,他不能允许任何变节发生,每一步必须在计划之内进展下去。如果调解真能起到效果,是不是他就应该接受?
  更何况,当年母亲出事,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他明明允诺过要帮助对方戒酒,不是因为他的疏忽和怠慢,才导致意外发生吗?
  而疑虑一旦产生,不论多牢固的心理防线都会一点点被蚕食,最终全面溃败。他决定和叶同海签和解书。——剧组在一周后顺利杀青。褚晏清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他先到机场接程醒言回家放行李,然后去附近的老酒楼吃晚餐,结束后时间也合适,做完一场还能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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