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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碰瓷指南(近代现代)——晏灼宁

时间:2024-07-04 08:28:43  作者:晏灼宁
  他暂且原谅对方,又盯了一会对方聊天气泡里的蛋糕emoji,总觉胃里空空如也。
  c:但是想吃奶油蛋糕。他们聚会为什么只买冰啤,不买蛋糕?而且冰啤还成漏气的热啤了,跟马尿似的。
  不许摸其他狗狗:这是什么形容,你喝过马尿?c:?
  c:你是谁,你一点也不可爱了不许摸其他狗狗知错就改,及时撤回了上边一条消息,重新回复道:对不起嘛哥哥,下次有机会请你吃奶油蛋糕,法芙娜巧克力涂层的,上层点缀蓝莓的,里边还有三层水果奶油夹心的程醒言真想叫对方闭嘴。如果不是剧组离市区太远而且下着暴雨,他横竖得溜出去觅食一圈。
  及至深夜,雨势仍然没有减弱之意。导演组内部开了个临时会议,终于决定放他们收工回酒店。
  程醒言将沾湿的T恤换下,用热水花洒简单冲了个澡,正要烘干头发,便听见一串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程醒言,祝你生日快乐。”
  褚晏清在敲门前已再次校对过腕表,离零点还差八分钟,刚好能赶上当天的尾巴。但不能代表已经万事俱备,“天气太热,奶油在路上可能有些融化。你先检查一下蛋糕的情况,如果不想吃,许完愿就扔了吧。”
  程醒言已将肩头搭着的浴巾扯下,向他发间笼罩而来。两人已顺势挪进了玄关,“你先把头发吹干。”
  褚晏清有些心不在焉,潦草抹了把发尾和脖颈间的雨水,水珠早已经滚落到腰背间,从骨头缝里钩出阵阵难耐的刺痛。而他只顾得上担心奶油蛋糕是不是已经塌陷变形,目光紧随着程醒言拆卸包装的动作。
  程醒言似乎丝毫不介意这只裱花小蛋糕的外观,也略过了插蜡烛和拍照环节。他利落地将蛋糕对半切开来,分装在纸碗中,顺便尝了尝刀刃上裹着奶油的蓝莓果酱,“很好吃。但你从哪里买到的……市区到剧组开车也起码两小时。”
  “不许愿吗?”
  “就是想吃而已,有什么可许愿的。我前几年许愿要跟你一起过三十岁生日,还有希望你不要再生病了,请问有哪一条实现了?”
  褚晏清分到其中一半蛋糕,缓缓垂下了头,“抱歉,生日愿望这块不归我负责。回头我问问是谁把你的愿望扣在路上了。”
  程醒言不置可否,转而问:“那我的礼物呢?就是蛋糕而已吗?”
  “你想要什么?我总不能再送你相机吧。”
  褚晏清握住程醒言的手腕,牵引对方舀起一勺蛋糕胚,然后将勺子没入唇齿间,“你喂我吃吧。怎么样?我可以充当你的理想型蠢货,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吗?”
  程醒言却蹙起眉,“我不要这个生日礼物。我要你的实话。”
  食物仿佛在喉间生了根,褚晏清艰涩滚动几次喉头,方才将其吞咽进胃里。这几天的工作比较费脑子,他擅自停了药,如果出现吞咽障碍之类的躯体症状,也算正常。
  他终于能开口回答:“哪一句实话?”
  “今天还剩两分四十七秒,你得保证在此期间内每句话都是实话。”
  “当然可以。”
  程醒言启齿道:“褚晏清,你爱我吗?我是说现在。”
  这问题对他们而言很是古怪。程醒言并非缺乏安全感的伴侣,即便在热恋期里,也极少要求他直白示爱。褚晏清稍稍直起身,等待腰椎里的疼痛点缓释些许,笑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疑问?”
  程醒言看起来不想跟他玩笑:“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那些臭毛病了,我就想尝试和你重新在一起。你会同意吗?”
  “一块蛋糕而已。你是不是太好收买了?”
  “我一直都在想。”程醒言说,“如果你也爱我,为什么不同意呢?你在顾虑什么?”
  “因为我知道从失败里汲取教训。”褚晏清满足了程醒言的生日愿望,“像我这样的混蛋,短命鬼,精神病,不应该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尤其是你。”
 
 
第34章 第29条 但失败两次也无妨
  程醒言的瞳仁猛烈颤了颤,好像被窗外狂风刮得没了依赖,只好死死停靠在他身上,交织着迷茫和不忍,“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褚晏清的笑意得体,“代替你骂我几句而已,就当帮你出气了。”
  程醒言对此兴趣寥寥,“你确实是混蛋,至于后边那俩词还是去掉吧,过生日不想听触霉头的。你只用回答我,你还愿意和我重新试试看吗?”
  “你应该早一点问我。”
  褚晏清说。程醒言应该在他还抱有希望的时候就和他复合——意思是变回正常人的希望。没准他们现在都能赶上第二轮分手了。
  “我得承认,我也很害怕再次失败。所以去年一整年时间,我都在反思当初是为什么和你分开。”程醒言看来是铁了心要逼他上绝路,“但我现在不想吸取教训了。反正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没有学到到任何教训。与其见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不如自愿跳进前男友的火坑。”
  “……一整年?我该说你的反应弧确实长,但你胜在有够执着的。”
  “谁让你总来我的梦里叨扰我,来一次我就必须思考一次。是你在故意折磨我。”
  褚晏清很是无辜,“真能冤枉人。这和责怪我在你梦里出轨有什么区别?”
  程醒言又迫近了些,“谁真的出轨了另说吧,再坏也不过就第二次分手。过去和未来你都不要考虑,你告诉我,现在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心跳声击退了夜晚的雨声。褚晏清知道,此刻他将重新爱上对方一次。
  程醒言好像未驯化的马驹,自在,决然,总令他感觉新奇。而他是戴着镣铐服刑的罪人,永远摆脱不了对过去和未来的顾虑,也无法这样轻松地点头同意。
  直到一声炸响从窗外暴雨,刺入两人对峙的缝隙里,褚晏清终于找到可以脱身的借口,如释重负般往窗边走去。在失去玻璃窗束缚的瞬间,瓢泼的雨水侵入房间,不似春季筛得像面粉一样细腻,这雨仿佛碎石一般,砸在身上有实然的痛感。
  褚晏清下意识闭了闭眼。程醒言也循着动静跟来,蛮不讲理地重新拉上了窗,指尖还沾着雨水,又交叠着扣住了他后颈,迫使他再度转过头:
  “看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褚晏清只得睁眼,“风刮得太大,楼顶悬吊的广告牌砸着谁的车了,恐怕前窗玻璃和车顶都得大修。你知不知道保险公司会怎样定损?”
  “我现在不想知道。”
  “对了,受损车辆看起来是g省本土的品牌,在本市销路挺广,连剧组租的摆渡车也是这个品牌。眼下的暴雨持续下去,会有相当大一部分的车辆需要维修,公司应该提前准备售后方案。我的意思是,我有同事买了这家汽车公司的股票,我该提醒他及时抛售,后续出现维修相关负面舆论的几率很大,股票恐怕要跌……”
  程醒言已然识破他拖延时间的诡计:“明白了,你的实话都是废话。你幸好没去当演员,否则你主演的电视剧注水八十集都算保守。”
  褚晏清预感对方又要扑来亲他,率先举手表示投降,顺便向程醒言展示了腕表指针位置:“还有最后一句废话,保证是最后一句:现在已经零点过去十七秒,你应该开始备战三十岁生日了。”
  程醒言顿住了,终于扑灭了瞳仁里的光,手指间的力道跟着颓丧下去。褚晏清终于重获自由,但腰椎至腿骨里零散的疼痛点,在他动身时就连成了片,他只能缓慢而笨拙地拖着腿往门外挪。
  他能感受到程醒言注视的分量,几乎要穿透他的胸膛。对方只给他离开五步的机会,忽而又从他身后扑来,紧紧箍住他的腰际。
  程醒言开始语无伦次,声音渗入他的脊骨,令骨骼里的刺痛都变了形状,涌出浓烈的酸涩感:“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既然不想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不准我摸其他狗狗?”
  程醒言虽说反应弧略长,但也不是真的蠢货。褚晏清早已料到他那ID没法一直伪装下去,有了,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抱歉。你可以再多骂我几句,或者打我也可以,我都能够接受。”
  程醒言骂了句“死受/虐/狂”,但仍缠着他不愿放手。褚晏清只得道:“早点睡吧。剧组明早七点半就发车去新场地,你还得做掌机。你应该清楚资方一直在催促拍片进度,这也是公司交办给我的任务。你不要因为睡眠不足出什么差错。”
  程醒言仿佛死了半分钟,一点动静都无。终于缓慢挪开停在他腰间的手,似是笑了声,“知道了,我哪敢耽误你的工作。反正还有三四个月就能杀青,等电影拍完,你就再也别来找我了。”
  褚晏清表示默许。
  程醒言继而道:“你的id,我先拉黑了,眼不见心不烦。世界上任何一只狗狗都比你听话,你怎么好意思待在里边凑数的?”
  “你等等。”褚晏清急切转身,隐约听见后腰骨骼里僵硬的咔嚓声响,痛觉如毒蛇般袭击而来,“你留下吧,我不会再给你发消息了,我向你保证。但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你……万一,我是说万一需要,你能不能把不许摸其他狗狗留下?”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不是吗?”程醒言自然不会同意他的恳求,“你到底想怎样呢?或者你觉得耍我很有意思,你莫非是这样想的吗?褚晏清。”
  毒蛇将冰冷的毒素注入他的后颈,褚晏清随之用力哆嗦一下。
  同样的雨天,同样的争吵,程醒言同样说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但他一次也没有把握。记忆与现实重叠起来,他产生了极为恐慌的预感。——对于骨头里的病症而言,最显著的催化剂莫过于潮湿气候。去年为了商谈场地租赁的事,褚晏清已体验过一遭g市雨季的威力,几乎每天都在断续的疼痛中循环。尤其过去一年里他屡次违抗医嘱,病起来越发严重了。
  两人的房间集中在酒店同一层楼,距离不过百米,他足足耗费半小时之久。骨骼里的疼痛在拿蛋糕的返程路上就已变严重,此刻更是攀上新的巅峰,脊椎里用断裂来形容还不够贴合,应该是被一截截碾成了粉末,再重新浇筑填入身体。
  他可以对此置之不理,但怎么也无法忽略快要飙升到一百五的心率,浑身血液都拥滞在左胸口,心脏已超出负荷,要挤破似地涨痛着。褚晏清猜得到自己是惊恐发作,所幸路上没遇到什么剧组的同事,他顺利用房卡刷开了门。
  吃药前照例要做记录。褚晏清再次打开置顶的聊天框,才发觉这周竟只服用过一次镇静药物。他寻思着问题不大,于是一次性吞了三日的量作为补偿,当晚果然陷入昏睡,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混混沌沌地睁了眼。
  醒来又是没有光照的夜晚,大脑很容易因此产生时间错乱感。褚晏清只得用手机屏幕的亮光充当光照,准备要依次处理未读的工作群消息,思维却乱得像团搅拌机里的水泥,怎么也无法收束精神。
  他原以为是药物副作用,又摸到身旁浸透的床单被褥,盛夏时分也渗着冰冷的寒意,怀疑发烧的可能性更大。他也无法从这片难耐的湿冷中起身,脊柱炎最忌讳长时间保持某个姿势不动,此时腰椎和拿铁钉焊死的钢板无异,稍微碰一碰便传导来剧烈的僵痛。
  那就等太阳升起吧——不论和痛楚纠缠的夜晚多么漫长,太阳总会照常升起。
  到清晨时分,褚晏清照旧在发烧。仰仗着两颗退烧药的效用,他跟随摆渡车一同去了片场。
  汪导讪讪道:“褚总,实不相瞒,我现在见着你都心慌。”
  褚晏清皮笑肉不笑的:“心慌?心慌证明您心里有鬼啊。”
  “你来就证明拍摄进度拖沓了,我就得加快进度,但我也没法保证能做到。”
  “放弃完美主义吧。反正有些镜头您再拍十来遍也不满意,不如就用第一遍的。还有些镜头您现在是往死里抠,等后期剪辑的时候您又觉得不合适,照样白拍。”
  “我知道我知道。”汪导用下巴指证地面尚未干涸的雨水,“但也不完全是我的问题。你看这鬼天气吧,雨像不要钱一样下。摄影棚里能完成的镜头还好说,需要光照的外景简直是折磨灯光组和摄影组……”
  “耽误的进度可都是钱。尤其过段时间还可能有台风过境,说不好要停滞几天。”
  汪导看起来也一个头两个大,“我尽力吧,但如果真的拍不完,你说该怎么办?”
  褚晏清认为这是句废话,有些不屑于回答,“还能怎么办?反正档期是定死在春节了,那就继续缩紧后期剪辑和特效的时间。只要您别给我闹出人命来,什么都能再想办法。”
  天公一直未能作美,但定好的场地都已经搭建完毕,剧组只能硬着头皮赶进度。
  在持续的暴雨中,剧组那些矜贵的摄像设备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场务总要一遍又一遍地冒雨更换保鲜膜和防雨罩。而多了几层步骤就难免进度缓慢,尽管剧组每天都熬到深夜才收工,实际进展还是落后于原先制定的计划表。
  为督促拍摄进度,褚晏清也成为摆渡车的常客,每天七点半随剧组人员一同出发,到深夜再一同回酒店。所以他和程醒言的见面频率比原先交往时都要高,但也就停留在见面这一步了,两人已生疏如普通同事,除非工作需要,否则搭不上话。
  诚然,他认为忙碌要比无所事事好得多,因为忙碌能够让人忽略。不论是失去程醒言,还是旧病复发,他能感知到的痛苦好像都变轻了。
  褚晏清很快尝到忽略的代价。
  瓢泼大雨总在夜间落下。拍摄紧急暂停,片场的工作人员只顾得上抢救设备,坐上摆渡车时基本是浑身湿透的状态。金属车身勉强承受着暴雨如子弹般的攻击,而反复滚动的雨刷未能破解雨幕的遮拦,巴士走走停停,行径缓慢,达到酒店的时间比平日晚上了半小时左右。
  在起身的一瞬间,褚晏清竟眼盲般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顿在原地等黑雾散去。他终于无法忽略骨头里来势汹汹的刺痛。
  被同事发现走路姿势不对劲是很难堪的事,他决定等到最后再下车。
  他以前琢磨过,丹麦那条为爱化为泡沫的蠢鱼,应该跟他得的是同一种病,才会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至于体温,这几天就没真的降下去过。难耐之中,他几次欲生理性呕吐,但料想俯身下去却吐不出什么实质性内容,还可能久久直不起腰来,他不愿意做亏本买卖,宁愿忍耐着别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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