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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碰瓷指南(近代现代)——晏灼宁

时间:2024-07-04 08:28:43  作者:晏灼宁
  “……”程醒言明明已经走到玄关口换鞋了,见他这副鬼样子还是停下步伐,伸手来触他的侧脸,“我只是觉得,暂时不要见面会更快冷静下来。你……你先不要哭了,想想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吧?”
  褚晏清几近恳求:“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可以出去。但你能不能,先别和我分手?我可以变好的,我会想办法变好。”
  见程醒言没有反应,他又急切地要证明自己那点仅存的价值:“我现在还有一些钱,你还想不想要新的相机?或者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够了吧!”程醒言紧锁着眉头打断他,看起来并不开心,“你听懂我说什么了吗?我没说要跟你分手,但我也不相信你能变好了,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不是吗?你好歹先证明一下吧。”
  褚晏清总算明了程醒言的意思。对方想告诉他,再拖延一会吧。
  因为程醒言不想见他,接连几周,褚晏清都上剧组里躲着了。
  片场当然也是炸开锅的状态,但应付媒体总比应付程醒言轻松,他可以对着话筒回答千百次“无可奉告”,也无需背负多少心理负担。至于程醒言,他却没办法再蒙混过去了,事态已严峻到发出去的每条消息他都得字斟句酌,写写删删,最终极有可能什么都回复不了。
  他想,干脆做个了断吧。反正他没可能变好了,他找不着解决办法了。
  202X.08.21褚晏清从警局开车回家,途中驶过的路段呈现出一派末世场景,在台风面前,瘦弱的行道树和坚硬的电线杆一律平等,悄然死在了一起。他疑心起警局播报的是重复的天气预报,台风早在他收听播报前占领钢筋水泥上空。
  照通常的寻人逻辑,程醒言在台风天里行动会严重受限,必然要先找地方避一避雨,所以褚晏清应该先联系对方的狐朋狗友以及家人,若是幸运就能直接锁定对方的目的地了。
  但他先前已在警局磨耗了一整天时间,手机电量所剩无几,加之浸泡过雨水,他还没能拨通第一位朋友的号码,那小东西便彻底罢工了——也说不准是要报复他,因为他给程醒言发的分手短信。
  褚晏清又去找街边尚在营业的便利店借手机。他只记得程醒言一个人的号码,原本已做好对方刚听见他的声音就挂断电话的准备,却意外地无人接听。
  褚晏清重新回到车内。
  雨水虽无法穿透紧缩的车窗,威势仍不容小觑,将整个车身砸得砰砰作响,宛如着了火星的子弹头。褚晏清仍在高强度地心悸,不太受得了噪音,身体供血链断裂了般,头晕得厉害。眼前冒起比雨幕还要浓烈的黑雾,他不得不将左胸口抵在坚硬的方向盘间,企图压制那过度躁动的心跳。
  他身上那遭单薄的衣物早已经淋透,雨水腻在皮肤间,然后刺入久经病痛折磨的骨头。相比起骇人的心悸,疼痛反倒不是坏事,他全凭这份疼痛将他的意志悬吊起来。
  若他还尚存一丝理智,都不应该继续盲找下去。非但通讯设备失灵,并且密集的雨帘已将前方道路堵死,他还生着这病那病的,状况尤为糟糕。找不出一处利于己方作战的条件。
  大脑偏偏驱使他往最坏的方向想。比如程醒言被倒地电线杆砸成人饼了,暴雨中出车祸升天了,或者掉下水道里冲进东海了……即便不想极端的,但凡对方受了伤流了血,他照样脱不开干系,他一辈子要活在负罪感中。
  褚晏清定死了决心,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稍作休息,便照着对方的出门时长估算了最远可能到达的边界,他就在这片划定的范围内兜圈,能通往对方狐朋或者父母家中的道路作重点搜寻。
  这计划也没能执行彻底。
  待车辆驶过某处低洼地,积水已经没到车轮胎中心的位置,车辆在持续的警报过后果然偃旗息鼓,怎么也打不起火了。
  褚晏清眼见着水势还在上涨,再拖延下去便只能困在车中等待救援,他索性拉开车门,以自刎般决然的态度往台风里走。
  大雨击打在金属车身也有穿透似的巨响,遑论直接击打在人身上,褚晏清开始还能感觉到面上刀割似的痛,风势加大就睁不开眼睛,待穿行过一条废墟般的街区,他倒习惯多了,反正成年男性的体型怎么也不至于风一刮就跑。
  最大障碍还是来自他那从昨晚就肿涨起来的膝骨,这时往雨水里泡着,冷不丁就传来阵阵刺痛,有时疼得动不了就只能歇一会,断断续续的。
  褚晏清重新找到一间派出所。
  他进去做了个报备,简单提供了程醒言的身份信息和外形特征,接待的警员摇头表示没见过这号人,他便准备离开。
  刚好一肩上扛星的中年警官出来巡视情况,见有人瘸着腿还执着要走,即刻往下属小腿上踹了脚:
  “那是谁啊?刮台风呢还敢往外跑……小李小谭你俩盯着点,别放他出去!嫌明天报的失踪数字不够多是吧?”
  小李嘟囔了句:“看起来像精神有问题的。”
  那警官就骂:“是精神病你还不盯紧点?”
  俩下属只得将他拽回来了,好说歹说劝他等到雨停再走。褚晏清聋了似的,一刻都没老实,对方才将将放手,他再次往外走去。
  那中年警官亲自拦住了他。
  褚晏清木然道:“我要去找人。”
  “我知道你要找人,你具体找谁?”
  “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出门之后我们就断联了,我必须得找到他。”
  “先生,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呢,现在外边正刮台风,你出去也是自身难保,救援交给我们就好了。”对方循循善诱的,“这样吧,你先去休息,我帮你联系区里其他派出所,看看今晚有没有你朋友的消息。”
  褚晏清终于学乖了。
  滞留在派出所大厅的倒霉人不少,留给他的位置只剩联排座椅中的一个。他有某段时间的意识是缺失的,应该是直坐着睡了一会,匆匆醒来时已经在发烧,身上的雨水也没烘干,浑身哆嗦着发冷。
  值班警员给发过一次椰子糖和矿泉水,用于补充能量。
  褚晏清精神仍然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每颗细胞都在无谓地嗡嗡跳动,导致他吃不下任何东西。那种椰子糖口感是令人发腻的甜,抿嘴里久了就要反胃,他索性将糖块囫囵咽下去了。即便是这样,糖块也只在胃里磨了一道,又被他原封不动呕在手心里。
  褚晏清自觉肮脏,用纸巾将扔掉的糖块里里外外裹得严实,又去用力清洗了几道双手。
  他将近大半天没有进食,又在台风天摸爬打滚的,免疫力基本等同于报废。到下半夜体温再次攀升上去,他难受得像要死一遭,就缩在座椅里不能动了。
  意志模糊,他在昏沉中想起对方和他一起看过的那则短片,关于相见次数的。而他此刻亟需知道,八月一日那天,究竟是他们倒数第几次相见?
  202X.09.05台风正式离境后,褚晏清也没能再见到程醒言。他的生活回归和对方恋爱前的平淡状态,无非白天去公司处理事,夜里上医院挂水治病,腾不出时间特意去怀念那前男友。
  他依然没能查出什么新的毛病。但有位心内科医生提起以前的一位患者,和他一样疑神疑鬼又查不出病因,后来才知是心理障碍的躯体化症状,于是委婉建议他也去精神科看看。
  褚晏清这天回家休假,却发觉家中已经清空。准确来说,是清空了程醒言生活过的那部分痕迹,唯独留下了他送的全部设备,齐齐整整排列茶几中间,那台对方表现得非常喜欢的哈苏也不例外。
  褚晏清在那些设备边上缓慢坐下来,左胸口里开始抽拉新的跳痛。他终于想清楚了,程醒言没有出事,是他自己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分手那会是者老师有病不治拖延太久所以san值掉光的状态,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疯的,请大人放心
 
 
第29章 第24条 见家长要带合适的礼物
  今日对褚远见而言是寻常的一天。他受邀列席电影节嘉宾席,创投单元的影片已播放完三五部,他要么不满意剧本选角,要么认为拍摄成本过高,于是决定再观望看看。
  当下进入中场休息环节,他正要示意工作人员上新的酒,来者却先酒水一步,停顿在他身前,逆着灯光遮住了大荧幕。
  圈里年轻演员喜欢借电影节的机会自荐,或者单纯套套近乎。褚远见对此并不排斥,保不好对方以后火了,还能让他捞着一笔。直到他抬眼看清楚对方的面孔,方才收紧了颌骨:
  “你有事吗,还是又缺钱花了?”
  对方眯着眼睛笑起来。脖颈间的领带不翼而飞,纽扣也敞着两颗,看起来像什么厚颜无耻之徒:“是啊。我缺钱花,缺几千万的样子,你赶紧吐出来给我。”
  “现在没空吐给你,还有不到三分钟就要开始放下一部片子了。你如果真那么缺钱,就给自己脖子上挂一空碗乞讨去。”
  “你当然得有空。”
  对方将手机屏幕抵到他鼻梁中间,开始依次滚动那串抓拍照片,因放大倍率过高,镜头发生了变形。他在里边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同样,他也在对方眉目间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褚远见认为自己的耐心比各位同行朋友要高多了,对付叶岚跟她造出来的小畜/生时除外,“这是谁发给你的?你给我立刻滚蛋!”
  今日对褚晏清而言同样是寻常的一天。他在早七点准时服用药物,自知等药效上来后脑子会变得格外的钝,他需要尽快做好用药记录,再核对一遍昨晚列下的工作清单。
  今日加急的工作安排只有一项,和褚远见谈判。
  褚晏清掉头就走。如他所料,褚远见一刻都坐不住,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他没有回头,但有意控了控步伐速度,将父亲搁置在他身后两三步的位置,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
  褚晏清最终停顿在五号化妆间门口。父亲还没来得及提防,他先将对方外衣口袋里的手机摸了,顺势扣上了房门的锁头。
  褚远见顿了顿,怒极反笑的样子,将镜前的转椅随手拉到了身边,慢悠悠地坐定了:“你妈没了是再没人管教你了,你现在连抢劫都学会了?”
  “以防你录音而已。硬要算的话,你那才叫抢劫,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我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诉苦换个对象去,我这里没钱施舍你。”
  “少跟我装傻,一把年纪还敢做不敢当的。”
  褚远见侧头嗤笑了声,开始摸索随身带的火机,“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凭行业经验判断,你手头那电影没什么投资价值。”
  “就凭你闪电撤资的速度,恐怕连票房测算报告都来不及看。你的行业经验都用在物色女人上了吧。”褚晏清回敬道,“倒不如说,你就是想弄死我而已。所以我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了?是因为当时抢了你的场地,还是因为把我舅舅打发给你了?”
  “当然是客观判断。有些电影就跟你舅舅一样,你以为五十万就能解决,实际上是个无底洞,往里抛再多钱也见不着回报,不如一分不给。”
  “既然你要算账,我也可以跟你算算。那小姑娘算你养得最成功的一棵摇钱树吧,圈里走红要靠天时地利人和,也怪珍贵的。就算你不怕丢人,你怕不怕死摇钱树?”
  褚远见终于紧蹙起眉头。仍没有抬头看他,目光揪着火机和烟头接触点不放,但屡次未能成功燃火:“圈里什么脏手段倒都让你学上了,你这可是敲诈!”
  褚晏清只无所谓道:“随便你怎么对我。你不是早就想送我进去吃牢饭吗?你就试试看好了。我没空和你废话,要么你把投资款给我,要么我把新闻稿给狗仔,二选一的选择题不难做吧?”
  早上吞的一小颗药片倒出乎意料的有效,像是在他脑子里燃了把大火,将什么焦虑、恐慌、担忧统统烧光了,底下根连的情绪感知系统也毁得彻底,比褚远见手中那只矜贵的火机好使多了。这片枯槁的荒地里滋生不了任何有生命力的东西,他只是一架靠工作清单驱动的行尸走肉。
  “你想跟我谈判,用这种态度可不行。”褚远见放弃燃烟了,转而用火机边角轻轻凿着木制桌面,制造出有规律的叮当声响,“你先去叫人取一瓶酒来。”
  褚晏清照办了。
  饮尽几杯酒精后,褚远见继而道,“应该是七八年前了?你给我寄过一个电影节的奖杯,那是你第一次负责制片?”
  褚晏清油盐不进的,“你不是拿去卖废品了吗?而且废话少说,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会想在电影里边找意义吧?那就是没有意义。”
  “我只是不想输而已。”
  “所以你需要成就感?那你应该试试更大的赌注。”褚远见在这时才想起要尽父亲的责任了,开始授予他一些无用的人生经验,“拍电影有什么意思?去外边看看吧,虚拟币也好,女人也好,都比电影有成就感多了。”
  褚晏清无端地感到烦躁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我需要的是跟你不一样,你干过的混账事我一定不干。”
  “也确实不一样,我在你这个岁数已经开始考虑公司上市了,而你连要钱的态度都摆不端正,你比我印象中还要更派不上用场。况且我父亲对我可不像我对你一样宽容,我在十八岁时说我要去上电影学院,他叫我再也别回去。我这一切都是自己得来的。”
  褚晏清觉得很没意思,每句都很没意思。不论父亲是想挖苦他,教导他,还是跟他掏心掏肺地倾诉什么,到这种节骨眼上都失去意义了。他不是来跟对方和解的,他是来执行工作清单的。
  他平淡道:“你闭嘴吧。你的那些前女友,什么大小姐女明星都有,哪个不是被你利用完就抛弃?你是只字不提。要不要我帮你一并写在新闻稿里,给你做一个深度报道?”
  褚远见将玻璃杯放置在桌面,碰撞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我说过了,你至少得摆出谈判的态度。你这样就没得谈了。”
  “你搞清楚局势,现在是你来求我谈判,我可没想跟你谈。”
  褚晏清上前几步,玻璃杯连同剩余半瓶酒水一并扫落在地,他捡起其中一只碎片,“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本来谈谈合作也没什么不妥的,我比你讲诚信,到电影分账时候你一分也不会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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