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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碰瓷指南(近代现代)——晏灼宁

时间:2024-07-04 08:28:43  作者:晏灼宁
  褚晏清看起来坐端正了些。腰椎间隙里又磨损出酸胀的刺痛,脊柱炎引发的疼痛会在骨骼间流动,说不准哪里会疼,不过他早已熟悉这病的难耐,神色并无异样: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哪能帮您解释。那我们回头把剧本再改改,不过现在观众也不好糊弄,片子太难看没人买单,光靠艺人粉丝撑不起预期票房。”
  “具体怎么拍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就这两点条件,不算苛刻吧。”
  褚晏清笑道:“如果现在要改剧本,时间安排确实有点苛刻。其他造型道具方面您看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先开拍了。”
  对方点头同意:“拍摄时间你们加紧,对赌协议已经签好了,按照约定后年春节肯定要定档。”
  褚晏清拍了把出神的汪导,“拍摄就交给汪导吧。我们这些不懂艺术的也别瞎操心了,有时候管得越多越乱。”
  上午议程结束,汪导找了家文娱产业园附近的韩料。褚晏清精神不振,本想早些回去休息,但见汪导一副时不我与的哀愁劲,还是陪着开了瓶烧酒。
  汪导前些年靠成名作把国内奖项拿了个遍,没想到历尽千帆归来还是得受金主爸爸摆布,怨念颇重:“这什么要求啊!我拍的是悬疑探案片,他们不让死人!怎么不去投资青春疼痛片呢?”
  “估计堕胎也算死人吧。”褚晏清挺无所谓地呛了一句,“剧本框架不用大改,要捧那什么林锐,就给他多做几个单人剪辑放短视频平台上去,买买热搜。下沉市场也是市场,一举双得的事。”
  汪导仍在坚持:“我的意思是,他们都不懂艺术!”
  “真别说,我前男友也经常这么骂我。”
  汪导喝了点小酒,光顾着自己狂傲上了,也没深究他的性取向,“褚总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懂我,那就是懂艺术。是你前女友没眼光。”
  褚晏清似是走神了,“对了,现在摄像组还没招满人是吧。回头我推荐个摄像老师,好使。”
  “随便塞,我相信你的眼光。不像我上个制片人就他妈会催进度,不知道解决问题。”
  “别高兴得太早,该催我也会催。”
  何郁在午休时又给褚晏清拨了个电话,他上午没顾上哄人,刚好趁此机会出去缓一缓。就喝这么两杯说要醒酒也不至于,只是他戒断药物后肠胃反应挺大,胃里沾酒便开始翻涌,要再吐一次又差点意思,恶心欲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间,他甚至隐隐觉得心悸。
  何郁跟他抱怨:“褚老师你怎么跟程醒言一样坏啊,从昨晚到现在都不接我电话。”
  褚晏清心想程醒言真是一点没变。就算两人都明白感情已经破裂了,程醒言也绝不会主动提分手,看似是在忍耐,实则用冷处理变相逼迫对方先开口,好像这样就不用背负心理压力似的。
  褚晏清倚靠在店面的玻璃墙边,脊椎有了支撑后疼痛稍稍缓解了些,让他能腾出些精力陪何郁演戏,“你先跟程醒言分干净,否则我就不接电话了。”
  “别嘛。他没跟我提,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你觉得程醒言到底好在哪里?又穷又不懂情趣的,就说他那车旧得跟古董一样,不知道开多少年了。”
  何郁还真开始回忆:“对我挺好的吧,我每次商演结束他肯定会去接我。然后做饭挺好吃的?我提什么要求都能给我做……没有说比你好的意思啊!那当然还是褚老师你最好了。”
  褚晏清反而听不下去了,“改天说吧,我今天还要陪导演改剧本。你记得先把程醒言处理干净,不然别再来找我。”
  褚晏清挂断电话,这才发觉当事人正站在离自己不到半米的地方,看对方脸色之黑可以推断听完了电话全程。
  褚晏清镇定道:“怎么还偷听人打电话。”
  “你以为你是美丽国特务啊。”程醒言骂了句,“这产业园里都是传媒公司,我公司也在这附近,午休遇到你在陪老头喝大酒而已。倒是你想干什么?”
  “我当然也有工作。”褚晏清咳了几声,笑起来,“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当跟踪狂。”
  程醒言已经在记仇:“你赶紧把车钥匙还我。衣服我就不要了,你直接扔了吧。”
  “车还停在我们家楼底下,你得跟我回去拿。”
  “谁们家?我等会还要上班,你自己给我开过来。”
  “我可以等你下班。”——程醒言刻意多摸了俩小时鱼,等实在饿得不行了才下班。他本意是想把褚晏清磨走,但对方仍然在公司楼下等他,顺便用空闲时间买好了晚餐食材。
  “但我已经买了两人份,如果你不去我就要扔掉。”褚晏清似乎不太直得起腰,需要倚靠在墙边和他说话,“而且何郁说你总是给他做饭,我都不需要你做,你也不愿意跟我吃饭。怎么能这么偏心。”
  “……”
  程醒言怀疑自己着道了,最后拿钥匙变成去对方家里蹭晚餐。
  他将近两年没回过褚晏清这间小复式。当初等装修散味散了大半个月,一切都新得闪光,如今楼道口泛黄的墙皮令他难免有些陌生。
  直到他绕过玄关,望向冰箱上满面洗印出来的照片,熟悉感才后知后觉汹涌上来。
  以前家里的确有面照片墙,但分手以后他专门腾出过一天时间空闲,清理了屋子里所有的个人物品,能带走的带走,能扔的扔。扔的就包括这些照片。
  而面前这些照片确乎都是他拍的,拍摄时间很旧,重新洗印时间很新。
  抛开工作要求不谈,相比于拍人像,程醒言更偏好拍静物。里边有他们在海边过的第一个纪念日,他拍了褚晏清给他烧的八爪鱼和红虾。有他陪褚晏清去做脊柱炎复检,他拍了医生开的药单作为备忘。有褚晏清去参加电影节颁奖典礼,他拍了对方西服袖口间花纹繁复的纽扣。
  唯一一张人像是吵架以后褚晏清说要离家出走,他大半夜出门去找,最后拍到褚晏清立在小区附近的便利店门口,看见他跑过来时目光灼灼,就怕他找不到似的。
  程醒言眼底刺痛,这种刺痛穿破瞳孔,往左胸口里扎。
  等褚晏清将晚餐端出来,他已经将这面照片墙清理了大半,卸下来的照片和冰箱贴摞在茶几角。他听见对方呼吸一窒,紧接着从身后拽住了他的手臂。
  程醒言用力抽回手,挣脱开了褚晏清的束缚。褚晏清状态比方才还要差,像是疲倦过度或者久病未愈,整个人轻飘飘的,随着他的动作,腰背毫无防备地撞击在冰箱侧角。
  听这沉闷的声响应该是疼的,但褚晏清识趣地没有出声向他讨要关心。
  褚晏清有段时间都深弓着腰,抬头看他时脸色惨淡,几乎见不到血色:“你在干什么?”
  程醒言冷静胡扯:“我在帮你省钱。家里别放前男友照片,下次跟人约炮能直接来你家做,不用付开房钱。”
  褚晏清笑了一声,“那如果就想跟前男友做,放他的照片也无所谓吧。”
  “但留着没意义。照片我给谁都拍,何郁那里也有不少。”程醒言疑虑片刻才说出口。他其实并没有用心给别人拍过,自知有故意恶心人的嫌疑,“我喜欢拍他光着的腿,很白,很漂亮。”
  褚晏清顿了顿,仍执着道,“但这些是归我的,你不能再扔了。”
  程醒言于是问,“你在干什么?当初是你说跟我过不下去了,你提的分手,为什么要留我拍的照片?”
  【作者有话说】
  精神病一触即发预警
 
 
第3章 第3条 不要接受前任做的食物
  褚晏清有些撑不下去。腰身的疼痛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加之他还在头晕,眼前明明灭灭看不真切。他承认自己规划有误,做晚餐时在台前弯腰太久,对病痛的脊椎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
  他想要重新找一处支撑,但腰背仿佛被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了,一动就酸痛得发紧,只能笨拙地僵在原地,“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了,只是代你说出分手而已。”
  程醒言怔住了,“我没有不要你。”
  “那不说这些了。”褚晏清碰了碰对方的手腕,没有握上去,“晚餐我做了摆盘,应该还算能看,你再拍一张吧。”
  程醒言神情似有不忍,还是跟着他往餐桌走去。
  桌面是布置过的,木桌底边铺了层带暗色纹路的绸布,中间有一份玻璃碗装的凯撒沙拉,两边的瓷盘位置对称,盛着奶油蘑菇汤和海鲜意面。唯一不对称之处是程醒言桌边还多出来只黑色礼盒。
  程醒言目光停在身前那只黑盒,迟迟没有动静。褚晏清于是代替对方撕开盒上的火漆印,他动作有些焦急了,在包装纸间留下了道丑陋的裂痕。
  “用这个拍吧,效果会比较好。”
  褚晏清在读着秒针等待程醒言的反应。他面上并无异色,却可以清晰感觉胃和心脏紧紧拧成一股麻绳,太阳穴和手腕的动脉胡乱跳动着,几乎要挣脱皮肤。是熟悉的焦虑发作前兆。
  程醒言扫了眼盒中未拆封的富士单反,迟迟未动,只略微蹙起眉。
  褚晏清推测他应该不想拍了,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开始吃饭,于是强作镇定地尝了一口汤。
  奶油汤尝起来是过度发腻的甜,但甜味只维持一瞬,很快被唇齿间异常的苦涩味道吞没,变得难以下咽。他勉强吞咽下去,胃里果然以突兀的痉挛以示反抗,撞得肋骨都发痛。
  褚晏清起身时意识有些迷失,光顾着把对方面前那份瓷盘端走,“好像不太好吃,我去给你重做一份。”
  “别做了,只拍照够用。”程醒言拿过他放在桌边的手机,“用手机拍就够了,也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
  褚晏清身形僵了僵,“那拍点别的也行。之前你的那些设备都忘了拿走,就用这台新的吧。”
  程醒言压着额头,“这台和旧的一起卖了吧。我只是你前男友之一,没理由收你的东西。”
  “我说过想跟你和好。”
  “我也说过算了。跟你谈恋爱太累,我没那个精力应付你。”程醒言飞快地完成了拍摄,将手机轻轻推了回来,“而且时间过去太久,我对你早没想法了。”
  褚晏清低头凝视向对方推回来的手机,左胸口窒痛,头脑不受控制地涌出很多混沌又极端的念头。比如他要是死在程醒言面前,对方会不会就一辈子忘不了他,就算是恨他都比没有想法要好……
  褚晏清深呼吸几次,终归用心理医生教的办法克制了念头。他腰间疼得厉害,片刻才迟缓地挪回去,“那吃个饭总可以吧,是你答应过的。”----褚晏清成功论证了拆屋效应。先提出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接着再提正常些的要求,对方更可能愿意让步。
  程醒言留下跟他吃饭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程醒言是刻意和他保持生疏,褚晏清则是要分出大半精力来控制举止,以免表现出明显的焦虑态。他尝不出食物正常的味道,胃里也难受,食欲自然变得很差,每吞咽一次喉咙都在发痛。几次冷汗已经落到鼻尖,褚晏清快速用纸巾擦拭干净了,好歹没让对方开口问他什么情况。
  程醒言大概不想欠他的冤枉债,晚餐结束后又帮他把碗碟洗了。褚晏清也没拦着,有些跌撞地去床头柜翻止痛片,顺道将卧室门上了锁。
  腰背的骨头深处仍在阵阵刺痛,随着他半跪下来,疼痛又有往腿骨蔓延的趋势。褚晏清疼得狠了,又在头晕目眩,床头柜的台灯光线并不够用,翻找许久却找不见熟悉的药物,索性有些烦躁地将整个抽屉拖拽了出来。
  抽屉角砸在地板的声响让心脏剧烈抽动片刻。褚晏清下意识紧绷起脊背,心悸几乎要将清醒意志啃噬干净,耳边只剩胸腔里混乱的心跳声,声响如暴雨敲击着脆弱的铁皮屋顶,雨水随时可能会倾塌下来,压抑在胸腔里,呼吸变得格外艰难。
  有一瞬间他产生了濒死的错觉,直到听见程醒言隔着门叫他的名字:“褚晏清。”
  褚晏清感觉有细微的电流通过身体,并不疼,头脑终于清明了些许。
  “褚晏清。你没事吗?”程醒言又叫了一遍。
  褚晏清动了动耳侧,几乎要冲去拉开门将程醒言紧抱在怀里,却自知现在冷汗涔涔的样子太过难看,强行克制着没有发出新的动静,“没。放剧本的文件夹倒了,我在收拾。”
  “冰箱上的……照片,我给你重新订上去了。那我先走了。”
  “你先走吧。”
  褚晏清听见对方出门的声响,方才起身去卫生间冲了把脸,想办法将胃里拥堵的食物倾倒干净。他虽然总是死皮赖脸,拿这病那病的向程醒言讨要关心,但不太想在对方面前吐,每次都会弄得很脏,他独自清理干净就好。
  况且两人分手前因为这茬闹得并不愉快。那时他只要白天工作强度上去了,夜里必然胃疼到失眠,却不清楚消化道不适其实是焦虑症的躯体化反应,就跟程醒言腻歪说生病了想见对方。
  程醒言专门请了假从剧组赶回来陪他,去医院却没查出来他肠胃有什么毛病。程醒言倒没说“别装病骗人”之类的难听话,当晚买红眼航班走了,褚晏清也识趣,没再拿胃疼的事打扰过对方。
  褚晏清吐得格外辛苦,迟迟直不起腰身来。丝毫未消化的食物和胃液混杂着涌出喉咙,喉间灼烧般疼痛。到后来五脏六腑都已经吐空了,上腹部只剩单薄一层血肉,恶心欲仍然止不住,恨不得把胃脘也翻个面呕出来。可以清晰感觉胃里在拧痛,毫无规律地绞作各种形状,连带上腹间一片肌肉都不正常地紧绷着。
  褚晏清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躯体反应又变严重了,心理医生说过,出现这种情况必须去复诊。——
  “你今天的焦虑评价量表很难看,停药这段时间有出现什么症状吗?”
  “头疼,心悸,工作很容易感觉疲倦。也不太吃得下东西,总是反胃。”
  “再不行还是建议继续吃药。你是拍电影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算是遇到了吧,但应该和这个没关系。”
  “和你父亲起冲突了?”
  “没有,我跟褚远见现在互相当对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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