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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犬(近代现代)——吴百万

时间:2024-07-04 08:27:52  作者:吴百万
  短信发出许久,迟迟没有回复,边亭手边的一壶水喝完,夜色也渐渐浓郁,整条关帝街开始热闹了起来,服务员小妹妹也顾不上耍手机了,忙里忙外,像一枚被生活狠狠抽打的陀螺。
  边亭一个人在桌前等了许久不见人来,终于耐心告磬,拿出手机,换了个口音,给那个号码打了个电话,“又冇搞错啦老细,仲未到噶。”(有没搞错啦老板,怎么还没到。)
  电话立刻接通,那头的人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阿亭,我今天不方便,就不过去了。”
  “逗我玩是吧。”边亭顿时没了脾气,切换回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他这次出来和他见面的机会,可是他讨好靳以宁换来的。
  “别生气,我不方便露面。”秦冕知道边亭会是这样的反应,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安抚边亭:“我给你点了菜,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他的话音刚落,一口热腾腾的大砂锅端上了桌,紧接着各色新鲜的牛羊海鲜,也一盘一盘地摆了上来。
  看来今天为了约自己出来,这个做事没谱的人确实下了血本。
  “说吧。”边亭恶狠狠地掰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姑且原谅他。
  “不久之前,警方的系统遭遇入侵。”秦冕的声音严肃起来,不再满嘴跑火车,“幸好网络安全科的同事发现及时,立刻采取了反制,但还是有案件记录泄露了。”
  边亭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心下顿时涌上不详的预感,“包括了江旭耀的案子?”
  “是。”秦冕的回答干脆利落,坐实了边亭的猜测,接下来,秦冕又花了点时间,向边亭介绍了档案里涉及的关键信息,特别是与他有关的内容。
  边亭仔细听完,倒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反而关心起秦冕言语间透露的另一个细节,“你是说,在江旭耀落网后,警方又收到了一份匿名材料?”
  这份匿名材料里,包含了旭耀商贸的财务报表、客户名单、商业合同等诸多证据,对警方来说,是个意外收获。
  警方原打算通过许灵的死,将江旭耀定罪,这份匿名材料的出现,不但坐实旭耀商贸长期进行走私犯罪,更助警方锁定了多家与江旭耀有生意往来的贸易公司。
  “没想到这次拔出江旭耀这根萝卜,带出了这么一大串泥。”秦冕也觉得唏嘘。
  “材料是谁发的?”边亭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查得到吗?”
  秦冕说:“还在查,我也很好奇这个人的身份,这些都是他们公司的高层机密,外人根本接触不到。”
  边亭提出了一个可能性,“江旭耀身边,也有你们的人?”
  “没有,江旭耀那里没有我们的人。”眼看越聊越远,秦冕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提醒边亭,“你就别操心其他事了,案件档案如果传到靳以宁那里,会对你很不利,你怎么想?要不要先中止任务。”
  原来真正的麻烦等在这里,边亭沉默了下来。
  那晚只有他和靳以宁两个人在江旭耀的房间,虽然他很确信,靳以宁并没有看到他在江旭耀的房间里做了什么,但那个人生性多疑,很容易怀疑到他头上。
  “还不到这个地步。”边亭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接受秦冕的提议,“如果真到了,我会想办法应付。”
  “也是,这次系统遭遇入侵未必和四海集团有关,而且你不是说,靳以宁再也没问过你那天晚上的事。”秦冕也是个乐天的性格,在电话那头安慰道,“不过凡事就怕个万一,警方也有应对方案,不用太过担心。”
  从江边回来后,靳以宁再也没有问过边亭那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江旭耀房间,似是相信了他的解释。
  但边亭觉得,靳以宁细心谨慎,不可能忽略这些疑点。达摩克利斯之剑早就悬上了他的头顶,就看何时会落下。
  “你的活儿干得怎么样了?”为了不让上司忧心,边亭换上了满不在乎的语气,督促起警方的办案进度,“江旭耀审了这么久,有没有咬出四海集团来?那份匿名资料里有提到四海集团吗?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们可得好好把握。”
  “混账小子,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秦冕笑骂了一句,又叹了口气,“那份资料里半个字都没提到四海集团,江旭耀就更别指望了,那嘴就像灌了水泥似的,什么都撬不出来,也不奇怪,他的父母妻子都还在外面,我们问不出什么的。”
  秦冕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边亭听明白了他的言外的意思。
  四海集团手里的这条地下产业链波及甚广,如果江旭耀把不该说的事抖漏出来,就算四海集团不动手,这条链条上的其他人,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也是警方至今无法撼动四海集团的原因之一。
  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个局面,说再多也没意思,不如专注当下,边亭撇开砂锅上的浮沫,继续吃东西,“你约我出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些坏消息?”
  “当然还有件事。”电话里的人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吧,阿亭。”
  这时,街对面的老板娘穿着围裙走了过来,“喀哒”一声,将一碗堆得满满当当的猪脚饭摆在了边亭的面前。
  边亭表情呆愣地举着手机,看着面前热腾腾香喷喷的猪脚饭,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半晌之后,他才吸了吸鼻子,说:“你这人,有毛病,当警察的都这么闲是吧?”
  “我听师父说过,你最喜欢猪脚饭。”平白无故挨了顿骂,他这个没正形的上线还挺高兴,“师父还说过,每年你过生日,他都带你来吃猪脚饭,可惜他说话不算话,失约了十几年,不过没关系,今年我替他补上。”
  也许是炉火太旺,烤得边亭的眼眶有点发干,他吸了吸鼻子,说:“谢谢。”
  “要说谢谢的是我。”秦冕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声音是难得的正经:“边亭,很感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接受这么危险的任务。”
  “我不是帮你,我们之间是等价交换。”边亭不喜欢这样煽情的场面,立刻换了个语调,公事公办道:“你答应过,只要我帮你们查四海集团,你就能帮我妈妈申请减刑,这很公平。”
  “别说这么冷酷的话。”秦冕在电话里笑了起来,“你一定也和我一样,希望师父可以沉冤昭雪。”
  边亭没有说话,低头挖了满满一大勺猪脚饭。
  不可否认的是,起初秦冕像一个流氓一样堵在他家门口,死缠烂打地要边亭当他的线人时,边亭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打出去,因为他是季叔叔的徒弟。
  沉默的几秒钟时间里,听筒里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秦冕似乎点了支烟。
  “最近你去看过你妈妈了吗?”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问。
  边亭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米饭,“我说过,不会再见她了。”
  “好啦,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勉强,赶紧吃,吃完就早点回去吧。”年轻的男人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欢快地说道,“全部都得吃完,别剩下,花了我一个星期的工资呢。”
  边亭也许不懂人情世故,但他知好歹,他没有辜负秦警官的好意,在他生日这天,一个人认认真真地,吃完了满桌子的菜。
  吃完了饭,时间已经临近八点,为了节约时间,回去时他没有乘慢得如老太太散步一般的环城小巴,破天荒地,斥巨资打了辆计程车。
  计程车在靳宅大门外停下,边亭刚走进门,就被琴琴拦了下来。
  琴琴见边亭回来,端着托盘,从楼梯上走下来,“靳总说,让你晚上回来去书房找他。”
  边亭关门的动作停了停,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将身后的大门阖上。
  “靳以…靳总有说,是因为什么事么?”
  “你还不知道吗?”琴琴瞪圆了杏仁眼,惊讶地问,见边亭依旧是茫然的模样,她同情地掏出手机,随便打开了一个八卦论坛,指尖点了点挂在首页上的照片。
  “你和周黎小姐一起上新闻了。”
  边亭撤回目光,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八卦新闻出来之后,他作为男主,早就已经收到了来自西面八方的问候。
  “上去吧。”见边亭总算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琴琴一脸沉痛地在他的背上拍了两巴掌,说,“好好想想该怎么和靳总解释。”
  靳以宁找他,这事没什么好稀奇,但在这个当口,边亭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许多可能性。
  告别了琴琴,边亭一个人走上楼梯,顺着扶手一路向上,站到了三楼的走廊。
  走廊上围着许多人,听见脚步声,齐齐抬头望了过来。今天他们见到边亭,没有平日里的热乎劲儿,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而后沉默地领着他,进了靳以宁的书房。
  眼前的种种细节,都让边亭的猜想,往最不好的方向滑去。
  书房里的灯亮着,靳以宁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手边堆着如山的文件,看起来正忙。
  边亭进门之后,他没有停下工作,像是压根没有见到这个人。边亭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来到他的桌前站定。
  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靳以宁才阖上手里的文件夹,抬起头来,像是刚刚才看见边亭一般,说:“来了也不知道喊人?”
  边亭立刻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靳先生。”
  “去。”靳以宁挥了挥手,“倒杯水来。”
  边亭转身走向茶水台。
  当边亭端着一杯热水回来的时候,靳以宁已经从书桌后面转了出来,从成堆的文件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
  没等边亭将杯子放下,他就听见靳以宁开口说道:“边亭,港城人,十六岁因故意伤人服刑半年,几个月后母亲因杀人入狱,判有期徒刑二十五年,十九岁经朋友介绍,进入四海航运码头工作…”
  边亭的手指抠紧了杯子的边缘。
  悬在他头顶的剑,这么快就落下了。
  靳以宁的目光从崭新的文件夹上抬起,落在边亭的脸上,“这些都是真的吗?”
 
 
第0030章 “好”
  边亭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取过一只杯垫,将热水放在靳以宁手边,毫无闪躲地回望向他的目光,“都是真的。”
  靳以宁盯着边亭,依旧面无表情,像是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几秒钟之后,他嗤笑一声,说,
  “年纪不大,经历倒是挺丰富。”
  边亭看懂了靳以宁眼中的深意,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把端来的这杯热水摆好,末了不忘轻声提醒一句,“靳总,小心烫。”
  靳以宁手里的这份文件夹,证明了他今天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轻易地就把这一页揭过去。
  他将目光从边亭身上移开,继续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端倪:“当年你是因为什么事坐的牢?”
  边亭确信,靳以宁起疑了,今晚在这间书房里,等着他的是一场盘问。
  他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这里,就看他的回答,能否让靳以宁打消疑虑。
  边亭不清楚靳以宁掌握了多少有关他的资料,他来到靳以宁身前站定,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搬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打架,斗殴,最后用刀把人捅了。”
  “因为什么?”靳以宁问,波澜不惊。
  “因为那人说我是野种。”边亭不带感情地复述道,“比路边没人要的野狗还贱。”
  边亭受过这样的羞辱是真的,但坐过牢是假的,再多的苦他都吃过,被人骂几句又算什么。为了顺利进入四海集团,他的背景经过警方的伪造,资料真假参半。
  “出狱之后你都在做什么?”听边亭这么说,靳以宁没有表现出相信还是不相信,更没有一丝动容,他翻过一页文件,随口问他,“上过学没有?”
  警方给边亭的背景是根据他的真实状况虚构的,各种档案齐全,各中细节边亭也已经烂熟于心。
  但靳以宁此刻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还是让他不由得开始紧张。
  “继续回学校读书了。”边亭拿不准靳以宁在打什么主意,手心微微泛潮,“读到高一辍学了。”
  “为什么?”靳以宁抬眼瞄向他,问。
  边亭回答道,“因为我妈杀人的事。”
  这件事是真的,事情发生后,边亭为母亲的事四处奔走,无法顾及学业。后来死者的家属频频去他的学校闹事,后来干脆连学也没法上了。
  “事情发生那年,你十七。”靳以宁手里的文件夹,也翻到了这一页,他看着档案里当年边亭的一张一寸照片,冷不丁发问,“你今年几岁?”
  对于这样的问题,边亭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他长了张嘴,下意识地要回答“二十”。
  但他看了眼灯下的靳以宁的侧脸,不知是被什么蛊惑,低下头,老老实实回答道:“十八。”
  靳以宁轻轻“哦”了一声,“原来你才十八岁。”
  对此,靳以宁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今天齐连山已经去边亭家附近查证过。根据附近邻居街坊提供的信息,边亭真正的出生年份,比资料上整整晚了两年。
  也就是说,他在年龄上造了假。
  既然年龄是假的,其他信息也就站不住了,靳以宁原想以此突破口,一举拆穿边亭的谎言,没想到他居然先一步承认了下来。
  “但你的证件上,为什么是二十岁?”靳以宁适时表现出疑惑,像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
  边亭说:“我妈给我做身份登记的时候,把我的出生年份填错了,后来她嫌麻烦,就懒得改了。”
  他没有说谎,自打他上学起,一直比同班的同学小两岁。就连秦冕都不知道他实际上才刚刚成年,不然他也不会胆大包天,让一个未成年人当线人。
  边亭的这个理由,倒也说得通,年龄问题得以解释之后,其他的回答,也就没有明显的漏洞。
  “那么今天晚上,你为什么避开所有人,一个人去了关帝街?”但靳以宁没有打算就此结束拷问,而是继续问,“还有,和你打了二十分钟电话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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