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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犬(近代现代)——吴百万

时间:2024-07-04 08:27:52  作者:吴百万
  八金浑身一个哆嗦,他不知该怎么回答齐连山的问题,只能嘴唇开开合合,苍白地否认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目光一颤,抬头看向后方的靳以宁,眼泪像开了闸似的,“哗”得就从眼眶里滚出来,“靳先生,靳先生,我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替我做主…”
  八金跟在靳以宁身边,也有不短的时间,看着这个和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跪在他面前哭得涕泗横流,靳以宁无动于衷。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八金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知道规矩。”
  八金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他知道这个“规矩”意味着什么。
  弹头见状想再说些什么,但甫一接触到靳以宁的眼神,就自觉闭了嘴。
  他也知道规矩,人在江湖,想要服众,就得用规矩来维持。
  齐连山得了令,再次把手伸进衣服内袋,这次他拿出的,并不是什么让八金心服口服的背叛铁证,而是直截了当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
  “靳总!靳总!靳先生!”
  看见这把枪,八金一个激灵,死灰一般的脸颊因为恐惧有了抹血色。他忙不迭抹掉脸上的眼泪鼻涕,连滚带爬地冲向靳以宁,刚要伸手去扒他的腿,被齐连山一脚踢开了。
  靳以宁的眼神依旧波澜不惊,目光从自己被八金攥得皱起的裤脚上掠起,飘至边亭的脸上。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边亭看了两秒,轻声细语地吩咐他,“边亭,你来。”
  齐连山会过意,立刻就把枪举到边亭眼前,“拿好。”
  事态的发展方向,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边亭怔住了,没有接过齐连山手里的枪。
  半晌之后,他才抬起眼,问靳以宁:“我来…做什么?”
  话语中满是疑惑。
  靳以宁好整以暇地坐在轮椅上,不慌不忙地反问他,“你说呢?”
  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靳以宁要他杀了八金,今晚的这场私下处刑,靳以宁选择让边亭来当刽子手。
  靳以宁的这个决定虽来得突然,但也不是一时兴起。边亭明白,这是靳以宁给他的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试探,是磨刀石,也是投名状。
  如果通过这次考验,他应该就能获得真正进入四海集团的入场券。
  “靳先生,我不会用枪。”尽管如此,在活生生的人命面前,边亭第一反应还是拒绝,“而且杀人是犯法的。”
  尽管现在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场下还是有不少人,在听到边亭的这句话后,“噗嗤”笑出声,如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边亭当然是知道今天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搬出法律根本无法威慑到他们,他只是找个看似合理的托词来敷衍靳以宁,争取拖延时间,找机会联系警察。
  齐连山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热心地为他讲解,“很简单,你看着。”
  他动作利索地将子弹上膛,熟练地解开保险栓,眯起一只眼睛,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射击的姿势,然后把枪交到边亭的手里。
  “对准脑袋,扣下扳机就行,至于其他…”齐连山停了停,意有所指,“你不用担心。”
  话说到这里,见边亭仍在犹豫,齐连山故意拿话刺他,“还是说,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肯为靳先生做?”
  事已至此,已经退无可退,边亭神情麻木地接过枪。这把枪很重,入手生寒,拎在手里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压得边亭直直坠入地底。
  “阿亭…”八金已经吓傻了,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边亭,嗫嚅道:“不要…”
  现场除了八金,其他人此刻也都屏气凝神,将目光聚集在被“委以重任”的边亭身上。他们一方面被靳以宁的无情狠绝震慑,另一方面,也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好奇边亭是否当真会开出这一枪。
  然而边亭无暇顾及这些,他的脑海里思绪纷乱,短短几个瞬息,已经彻底被各种各样的念头侵占。
  要他杀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如果靳以宁换别人动手,八金必死无疑。
  不如假装射偏?
  但是射偏没用,靳以宁一定会逼他补开第二枪。
  想到这里,边亭看向靳以宁。
  既然有枪在手,不如直接解决靳以宁?
  只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非但会暴露身份导致任务失败,他和八金甚至是丁嘉文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一番激烈的思想抉择之后,边亭选择了示弱。
  “对不起靳总。”边亭像是脱力了一般,往前踉跄了一步,随后两腿一软,半跪在地上。他的后背早已湿透,两只手抖得厉害,再也握不住枪。
  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落地,边亭垂下头,将脸埋进掌心,从指缝间露出的一小片面容,不足以看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里带着呜咽,“我害怕,我做不到,对不起…”
  这是边亭第一次向人示弱,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要么就算了。”
  弹头平日里看惯了边亭张牙舞抓目中无人的模样,见他现在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他年纪还小,太为难他了。”
  但靳以宁铁石心肠,对于弹头的这个提议,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带感情地喊一声边亭的名字。
  “边亭。”
  边亭应声抬起头来,他的眼眶潮湿,鼻头泛红,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这个样子的边亭,并不常见,看来靳以宁交给他的这个任务,确实把他逼到了极限。
  “你知道吗。”靳以宁一边说着,一边转动轮椅,从长桌后面绕了出来,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枪,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如果你不把武器握在自己手里…”
  话音未落,靳以宁眸光一闪,举起手枪,抵住了边亭的太阳穴,“下次被枪指着脑袋的,就会是你。”
  靳以宁的表情很温柔,语调很轻,眼里却是喷薄而出的杀意。仿佛下一秒,他就要一枪射穿边亭的脑袋。
  死亡临近的感觉太过真实,一滴汗珠从边亭的额间滑落,他看着地上的两道黑影,没有动。
  “靳总!”
  “靳先生!不要!”
  看着靳以宁用枪指着边亭,丁嘉文和弹头等人大惊失色,瞬间慌了神。丁嘉文更是一个箭步冲到边亭面前,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
  然而这时,靳以宁已经若无其事地把枪收回。他侧转轮椅,从后方托起边亭的手,再次把枪交回到他手里。
  “枪拿稳了,手举起来,重心向前,对准目标。”靳以宁从后方环过边亭的肩,手把手调整着他持枪的动作,和他一起直面目标:“我倒数三声,扣动扳机。”
  靳以宁没有再给边亭拒绝的机会,立刻进入了倒数计时,“三。”
  靳以宁的声音很低,却像一道惊雷,在他的耳畔响起。在边亭不长的人生里,鲜有这样的时刻,他的第一反应是把枪扔开,但靳以宁用力攥着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二。”
  靳以宁的气息不容置疑地从身后逼近,边亭被迫目视前方,从八金放大的瞳孔里,看到自己仓皇的倒影。
  边亭心中暗下决心,事已至此,他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先下手为强,挟持了靳以宁。
  “一。”
  就在边亭暗中蓄力,调转枪头的瞬间,靳以宁先他一步,握住他的手,扣下了扳机。
 
 
第0018章 算总账
  “咔嗒”,一声脆响,子弹出膛的声音,轻如一颗纽扣,掉落在寂静无声的宴会厅里。
  这声音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扳机扣下之后,没有子弹,没有硝烟,没有后坐力。
  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场唯一不感到惊讶的,只有一个靳以宁,他松开了边亭的手,主动向后退了两步,边亭的胳膊没了支撑,持枪的手臂自然垂落了下来,微微有些发抖。
  只有边亭知道,这次手上的震颤是真的。
  边亭用最快的速度平复着自己呼吸,将枪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几眼,而后猛地扭头看向靳以宁。
  在靳以宁的眼里看见一丝狡黠的笑意之后,他总算可以确定,枪里并没有子弹。
  八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逃过一劫,尽管他毫发无伤,但他的精神已经被彻底击溃了,一片水渍从他的牛仔裤裆里缓缓渗了出来,一点一点滴落在地,很快就在大理石地上汇成了一小汪水泊。
  “是蒋总,是蒋总派我来的!不要杀我!”八金死死闭住双眼,双手抱着脑袋,撅着屁股,顾不上满地腥臊的尿液,以一个鸵鸟埋沙堆的姿势俯趴在地上,“他给我钱,给我很多钱,我在澳门欠了很多赌债,一时财迷心窍,才会答应帮他…”
  “但我真的没有联系警察,靳总,您要相信我,我和警察没有来往,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告诉给蒋总!”
  听见八金这么说,齐连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前次…”他停了停,嗓子里堵得发干,“前次靳总遇袭,开车冲下山崖,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是我把靳总当天的行程安排汇报给了蒋总。”八金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失守,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口气抖漏了个干净,“但后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来靳以宁落到如今这个境地,这里面居然也有八金的一份。
  齐连山怒不可遏,一把夺下了边亭手里的枪,就要把八金的脑袋打开花。然而靳以宁作为苦主,却早已收起了全身的戾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切。
  齐连山操起枪之后,很快就想到这只是一把样子货,于是气急败坏地枪丢到一边,弯腰薅起八金的脑袋,狠狠砸向地面,“我杀了你!”
  弹头此刻的内心也无法平静,八金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事。他一个箭步上前,拽起八金的衣领,对准他的脸,毫不留情地就是两拳。
  齐连山和弹头已经气红了眼,真让他们两人这么打下去,可能真的会要了八金的命。
  靳以宁有些无奈,求助边亭:“边亭,去拦住他们。”
  边亭连忙起身插入几人之间,拦下了齐连山,丁嘉文见状也赶紧上前,用力拉住了弹头。
  奈何这两人的拳脚太快,这一会儿的功夫,八金已经被揍得头破血流,刺红的鲜血喷溅在白色的大理石罗马柱上,格外令人心惊。
  “我错了,靳先生,是我对不起你…”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宴会厅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八金凄厉的哭嚎在回荡。
  最后结束这个局面的,依旧是靳以宁,闹剧进行到这里,他有些意兴阑珊,已经没有兴趣再看下去。
  “行了,事情查清楚了。”靳以宁摆了摆手,示意齐连山,“把人带下去吧。”
  齐连山还沉浸在自己愤怒的情绪中,站着不肯动,还是丁嘉文反应最快,松开弹头,带着两个人走上前去,也不嫌脏,把吓得尿裤子的八金拖进了地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靳以宁揉了揉眉心,样子有些疲惫,“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有了靳以宁这句话,大伙儿才 如蒙大赦,向外退去。
  刚才的那一幕让众人都心有余悸,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来时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会儿如潮水一般沉默地退了出去。
  丁嘉文见边亭不知为何站在原地发呆,拉了一把他的衣袖,“阿亭,走了。”
  “好。”边亭回过神来,跟着人群一起往楼梯上走。
  走出宴会厅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靳以宁一个人垂眸坐在灯下,样子有些孤独。
  边亭的心里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感受,靳以宁正好抬头看了过来,他见边亭也正望着他,于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开口说道:“边亭留下。”
  丁嘉文走在边亭身侧,他不清楚靳以宁为什么留边亭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边亭摇了摇头,示意他先走,在丁嘉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之后,他三步并两步,快步跨下了楼梯。
  眨眼间,人群散尽,诺大的宴会厅里只剩下边亭和靳以宁两个人。靳以宁既然单独留下他,那肯定是有话说,站得太远显得有点缺心眼,于是边亭主动走到靳以宁身边,低声喊了一声,“靳先生。”
  “刚才是不是吓坏了?”靳以宁问他。
  边亭别扭地回道:“没有。”
  这声“没有”里,多少有些逞强的意思在里面,他长到这么大,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为了不惹靳以宁嘲笑,边亭先一步转移话题:“八金接下来会怎么样?”
  靳以宁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也有些天真,也有点好笑,抬头瞟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边亭老实地问道,“你会杀了他吗?”
  靳以宁被边亭的这个问题逗乐了,笑着直摇头。
  边亭被靳以宁的这个笑容闹得莫名其妙,一整个晚上,他的心情大起大落,到了这会儿算是尘埃落定了,他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他很庆幸今天暴露的不是自己,但又不可避免地担心着八金的安危。同时他也知道,如果站在靳以宁的角度来看,肯定是杀之而后快,但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笑容落下后,靳以宁居然耐心地和边亭分析起了这件事,“你知道这年头,杀一个人的善后工作有多麻烦么,一个八金,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说完,靳以宁又煞有介事地补充了一句,“而且杀人是不对的。”
  靳以宁这话听起来颇有可信度,毕竟他为人谨慎,从来不做节外生枝的事,也不惹不必要的麻烦。
  得知八金性命无虞,边亭紧锁的眉头慢慢抚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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