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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被他拉了一个踉跄。
“…喂。”
五条悟执拗地抓着他的袖子不松手，漂亮的蓝瞳里是满满的不甘心，“告诉我你是谁，非人类！”
这次对方没有纵容他，而是变戏法一样把自己的袖子斩断了一段，紧接着跳进门后。
“喂！”
白发小孩气急败坏地看着狡猾的男人像滑溜溜的鱼一样溜走。
“再见啦！等你长大，估计就能再次见到我了！”
月见里修一俏皮地对着他眨眼，下一刻就哈哈大笑着消失在了五条悟的视线中。障子门、紫灵蝶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不见，只留下他手里还留有余温的布料。
*
七海建人摘下眼镜，平静地抬头望向笑容扭曲的咒灵。
与邪恶阴暗的本质不同，他长着一张无辜可怜，在人类审美中很好看的脸。苍白的带有缝合线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几道狰狞的血痕，是刚刚被粉红色头发的一年级殴打留下的。
“真是不走运啊。”
原本已经向他们倾斜的胜利天平因为咒灵突然领悟了领域展开而被逆转，对于真人这种将人拖进领域，靠着必中效果就一定能造成伤害的领域…
金发一丝不苟的男人闭上了眼睛。
总有人说，人在一生走到末尾的时候，脑海里会像播放电影一样闪回一生中的许多片段，有的刻骨铭心，有的平平无奇。
资深社/畜七海建人对此嗤之以鼻。
死都要死了，回忆那么多夹杂着狗屎的记忆有什么意思？
但他现在的确想起了很多事。
常去的面包店，以及会为他特意留下喜欢的面包的店员；明明是极恶咒灵的载体，却心地善良的虎杖悠仁；以及他曾远离过，又忍不住回来的高专。
啊，没能等到修一先生回来，欣赏五条悟号啕大哭的景象是他心底的遗憾。
毕竟从去年伏黑甚尔出事后，最强信誓旦旦地放言他命中注定的老婆马上就要驾着七彩祥云回来了。
谁不想看五条悟的乐子呢。
不过啊，虽说他是个别扭的人，但一生中很幸运地得到了许多人的照顾与感谢。
“我没有遗憾了。”
他的脸上浮起一个平静的笑。
真人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不再挣扎一下了吗？你挺强的对吧。”
他没有立刻动手杀掉自己的敌人，反而悠闲地坐在地上，像一个懵懂又好奇的孩子。
“我没有学会领域，我无法战胜你。”
咒灵话这么多吗？
如果他和咒灵多聊两句，能让虎杖等到不知道去哪做任务的五条悟过来救人的话，他还是挺愿意这么聊下去的。
真人却不愿意多说了。
“你可真无趣啊。”
苍白的手向他伸过来，指尖带着病态的青黑色。
虽说没有遗憾了，但人生终止在这里果然还是有些难过啊。
等待死亡降临的第五秒，他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只还带着伤疤的手从外部打破了真人的领域。
虎杖？
七海建人愣愣地看着粉色头发的男孩表情坚毅地跳进来，衣服上还带着可笑的红色兜帽。
“诶？”
领域的主人也很诧异居然有人上赶着找死这件事，不过被这个少年挡下攻击、进而再次见到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后，他就知道虎杖悠仁的打算了。
阴差阳错获救的七海就看着咒术高专一年级，「宿傩的容器」虎杖君一秒从西中之虎变身豆豆眼。
“啊啊啊啊啊啊！！”
被虎杖砸了个洞的地方透露着一丝光亮，但现在没人注意光亮，一阵哀嚎顺着破洞的风就传遍了整个「自闭圆顿裹」。
真人：？？？
七海扶住落在地上的虎杖，抬头就看见一个人影顺着洞掉进来了。
“谁把地面——给我打了个洞啊！！！”
*
月见里修一总算是拉着浦原喜助调对了时间，打开穿界门的时机也刚刚好，黑漆漆的看着就像是地面。
他信心满满地穿着义骸跳下去，没想到刚离开穿界门，这“地”就破了个洞，他立刻就顺着洞掉下去了！难道第二次尝试也要这么失败了吗？
不是很想回尸魂界了，月见里修一生无可恋地自由落体，感觉会被浦原喜助笑话。
这个黑黢黢的空间总给他一种微妙的不适感，似乎还带着点咒力。
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咒术师打架现场？
他勉强调整了一下落地的方向，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就看到一个金发的年轻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头发，这眼睛，这皱眉的弧度，倒是让他想起七海建人。不过他离开的时候七海才十五六岁，这人看着都二十七八了，对不上。
已经是成年人的七海建人从来没想过，帮五条悟带个学生，居然还能遇到已经消失十年的辅助监督。除了头发变短了，对方的样貌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
而且修一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虎杖君打破的洞里掉进了咒灵的领域？
一级咒术师的余光瞄到了身受重伤，准备逃跑的真人。
不好！
上次让他逃走，几天不见就进展如此神速，这次他学会了领域，再逃走的话，估计全日本除了特级术师没人能对付他了。
“修一先生！”或许是因为见到故人的原因，他下意识地想起了学生时期的习惯，“那个是特级咒灵！”
十多年前，曾经也有很多次，他和灰原遇到麻烦时会大声叫着辅助监督的名字寻求帮助。而月见里修一总是会及时提着他的长刀，把所有危险斩于刀下。
“啊？”
月见里修一对这个语气很熟悉，他正路过一棵树，勉强拽了根树枝停住了下落，听到七海建人的话后条件反射般地左右看了看。
那个疤痕脸？
长得还不错，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眼神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是他吧，特级？”
除了那个粉头发的一体双魂，就剩下这个疤痕脸了。
他没怎么细想，顺手扯下正握着的树枝，再次因为重力下落后直接在空中旋身，眼神凌厉地把细嫩的树枝像一支箭一样掷出去。
虎杖悠仁没有见过这个黑发的陌生人，但这根树枝让他，连同寄居在他体内的宿傩都感到不寒而栗。
带着刀锋的凛冽，直直射向眼神惊恐的真人。
“呃啊！”
原本身上就被两面宿傩开了个口子的咒灵直接被树枝割裂了半个身子，左臂连同肩膀被死死地钉在地面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咒灵只能化成一股蓝紫色的液体顺着地面的缝隙逃走。
“呼。”
刚刚站稳的月见里修一收回手，顺手燃起一缕火焰，将已经化为脓水的咒灵残躯化为飞灰。
咒灵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人的问题。
虽然很难相信，也很难理解，但离近之后，他发现这个金发的男人好像确实是七海建人。
“七海？”
这是经历了什么，从水灵灵的小甜菜长成现在这个沧桑的模样啊！
“…修一先生？”
七海建人也很震惊
毕竟和年少时突然消失的前辈在十年后重逢，画在漫画里里都是会被吐槽的情节。
“是我。”
月见里修一意识到事情好像变得不受控制起来，“现在是什么年代？”
啊，这台词，真蠢。
“诶？已经跑掉了吗？”
七海没来得及回话，就被人打断。真人离开后还未消散的领域被来人像捏核桃一样随手捏碎，他的声音轻快甜腻，逆着光看不清长相，只能勉强看清一头竖起的白发。
“我来晚了啊～”
第39章
“…修一？”
五条悟是很擅长说话的，曾经不止一次，咒术师匿名论坛里提到过这位什么都好的特级要是少长一张嘴似乎就更好了。
但是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居然有点哑。
「六眼神子」五条悟仿佛入了魔障一般，定在原地很久，然后缓缓地向着战斗中心走来。
他的步伐平缓而有力，似乎被震惊到说话都在抖的人并不是他。黑发男人的长相在他的眼里逐渐清晰，连带着深紫色的双眸，以及周身环绕着的，熟悉的气场。
是他。
“你回来了…”
暗哑的低笑声断断续续地从喉咙中发出，那双隐藏在黑色布料下的苍蓝色双眼闪烁着兴奋与疯狂的光，仿佛有晦暗的冰层在他的眼底破碎。
从伏黑甚尔出事之后，他就冥冥之中有种预感，月见里修一没有死，哪怕夏油杰亲眼看着他消散在夕阳下，五条悟依旧坚定地相信他没有死。
过去的一年里，他疯狂地出任务，把日本的每个角落几乎都找了个遍。即使没有任何收获，他的想法依旧没有动摇。
好在他终于等到了。
他贪婪地盯着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如果月见里修一能够看到他眼里满溢的情绪，说不定被他吓到。
身材高大的死神在他眼里就仿佛是被顶级猎食者盯上的羔羊。
——但月见里修一看不见，他只是对这头白发太过熟悉，导致愣住了那么一瞬间。
是五条悟吧。
来人气场沉稳淡定，还带着那么一丝游刃有余，双眼被黑色眼罩蒙住，没办法通过窗户和他的心灵沟通。
和记忆里傲娇臭屁，神经兮兮的高中生不能说是极为相似，但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似乎只有过于突出的身高和亮眼的白发勉强算是一致。
但月见里修一并不觉得自己会认错喜欢的人，这就是五条悟。
就像见到幼年体六眼的时候，他也只是开玩笑，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个白发的孩子是谁。
他说过，哪怕五条悟面目全非去了尸魂界，他也一定能认出来，认清一个人的灵魂可是身为死神的基本功。
“五条？”
断壁残垣下是一滩肮脏的血水，穿着衬衫和西装裤的黑发男人站在中央微微偏头，眼里带着笑意。
“好久不见。”
*
“或许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身高足有一米九还多的白发特级咒术师像个挂件一样，死死抱住月见里修一的腰不松手，走到哪跟到哪。
外表看上去像个高中毕业生的黑发青年费力地拖着他的挂件，勉强地走了两步。
“为什么好好的五条悟变成了这个样子？”
站在一旁围观的娜娜明沉默了。
状况外的虎杖悠仁同学睁着豆豆眼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帮着哪边。
虽然一方是熟悉的五条老师，但二十八岁的成年人突然抱着刚毕业DK的腰不放…
是不是该报警啊？
“七海！”月见里修一悲哀而愤怒地嚎叫，“你说话啊！！！”
对不起，修一先生。
已经是个没有心的社畜的七海建人痛苦地捂住了胸口，我没有阻止五条用奇怪的方式缠着你的实力，果咩。
“诶～”
带着眼罩的咒术师站在青年的身后，像一只依赖主人的大猫猫一样，柔软的白发贴在他的颈间，呼吸间的热气激得他一阵颤栗。
“修酱，这么久没有看到我了，居然还能狠下心抛下我和七海海聊天吗。”
已经是高专老师的五条悟委委屈屈地在对方耳边轻轻吹风：“不要嘛不要嘛～”
“明明都已经和人家订婚了不是吗？喜新厌旧是不可以的呦！”
悠仁：目瞪口呆。
无辜的七海建人：不是很想参与这个谈话。
“我先带着虎杖同学去处理一下咒灵留下的残局，”他似乎是被这个场面辣到眼睛了，僵硬地把眼镜带上，“修一先生…五条前辈就交给你了。”
“去吧去吧。”五条悟笑眯眯地跟他摆手，“别回来了哦～”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可靠的娜娜明！
月见里修一垮着一张脸，生无可恋地努力着，妄图从特级咒术师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粉色头发的高中生懵懵懂懂地跟着上班族打扮的金发男走了，临走前担忧地看了一眼被五条悟八爪鱼一样缠住的陌生人。
那个长相很俊朗的年轻人恳求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七海…”
虎杖悠仁迟疑地拽住七海建人的袖子，“真的没问题吗？五条老师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样子。”
七海建人眼观鼻鼻观心，直接扯着虎杖悠仁离开。
“没事的，是大人之间的谈话，我们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带上了痛苦面具的月见里修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头也不回地离开。
“怎么了修酱，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五条悟近得嘴唇都快碰到他的耳垂了，“我好难过哦，不是说好了‘最喜欢悟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啊！明明没怎么叫过名字的好吗？
虽然这场面让他哪哪都不适应，但月见里修一依旧得硬着头皮独自面对这个模样大变的五条悟。
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那个头发柔软顺滑，一张脸漂亮的天上有地下无，还带着一个可爱小墨镜的五条悟呢？？他那么大一个DK五条悟去哪了！
这个带着眼罩，一头冲天白发像是羽毛球成精，说话还黏糊糊像有皮肤饥/渴症的男人是谁！！
现在回去找小悟还来得及吗，在线等。
好不容易扒拉下一只猫爪爪的月见里修一绝望地想，不管怎么说八岁正太捉弄起来可比中年（？）嫌疑人好玩多了。
“难道我又去错了时间？不对啊…浦原明明说不会再错了。”
不是说五条悟变成这样他就接受不了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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