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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流了一些汗，头发湿漉漉的，有水珠挂在发尾，“蓝晕翡翠”里倒映着草皮和阳光。
“我可以踢全场啊。我可是大天使长。”
那张面瘫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有点俏皮的笑。
主裁判哨响。
第15章
热身赛顾名思义，用于热身，英伦三岛的小绅士们飞了十几个小时到达伊比利亚，总归是需要点比赛活动活动。
这也意味着比赛并没有动用正式的比赛场，只是征用了一块训练场，周围是铁丝网，场边是简易的教练席，零星几个记者蹲在场边。
没有观众，没有欢呼，没有热情的声浪。
主裁判的哨声在这种情况下就显得尤为突出。
“他怎么又来了？里奥不是说他身体素质差，从不踢满场的吗？”塞尔吉奥盯着伊格纳茨上场，对着皮克抱怨。
作为中场和伊格纳茨对位的球员，他在里奥抽风之前可算是被过怕了。拉玛西亚全员老实人，球风一个赛一个稳重，他纵横球场这么几年，从没遇见过伊格纳茨这种能踢出花来的选手。
膝盖，脚腕，后跟，他总能想到天马行空的传球部位和传球路线。
小红魔踢球都没有基本法的吗？
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球从巴萨的禁区内发出，很快地过渡到中线之外，塞尔吉奥拿球，周围有一个稳固的传球三角。
Tikitaka的特色，无论有球或无球状态，三角阵型都必须存在。“传球三角”保证了阵线的推进，“防守三角”保证了失球后的逼抢。
加百列冷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白费力气——一位擅长用脑的球员，哪怕还是个小孩子，都很清楚这种阵型存在时，单枪匹马断球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低。
小球一路向前推进，拉玛西亚的球员在禁区前出现了一个小破绽，被艾伦趁机断下了球。
艾伦没多想，一个长传找到了伊格纳茨——传得有点偏，他伸长了腿才勉强停下。
“这个停球可真漂亮，小加百列的腿可真够长的。”场边的曼联工作人员小声感叹，旁边端着摄像机的同事虽然不敢说话——这是在给爵士录比赛，没人愿意把自己拙劣的足球见解摆到欧洲冠军教头面前，但仍旧用不停点头来表示自己的赞同。
03年的便携摄像设备还没有十几年后那样清晰，镜头里的高个子少年有些模糊，只能看清他灵巧的身型和招摇的头发。
摄影师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球传递到了加百列的脚下。
在训练有素的拉玛西亚人上前逼抢的危急时刻，他后退一步，左腿后摆，一副要大脚直接把球开到对方球门里的架势。
对面的防守球员紧急后退。
伊格纳茨却抬起小腿，鞋钉擦着皮球的边缘而过。而后鞋跟轻轻一磕，球直接传给了后方虎视眈眈的队长艾伦。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极具观赏性，尤其是包裹在球袜里的小腿，线条特别好看。
趁着对手还在发愣，艾伦一路奔袭，与前场的洛克菲勒打了一个漂亮的配合，皮球应声入网，红衣男孩们兴冲冲地抱在一团庆祝这个进球。
失误了——场边的教练心想。
上半场的伊格纳茨过于引人注目，以至于不清楚狡猾的英国人套路的西班牙人看到他拿球就把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交给这位小少爷了。
这可是曼彻斯特联，这可是欧洲之主，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忽略，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忽视。
“好在今天只是热身赛。”教练安慰自己，“还有时间给这帮傻小子了解一下世界的险恶。”
显然，红魔的罗伯特教练也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方混战。英国人没见过西班牙人的极致控球和垃圾倒脚，西班牙人没见过英国人的精准长传和粗糙野蛮。
两方人都没见过伊格纳茨加百列先生的奇思妙想。
“伊格，说真的，哪怕你看我一眼。”菲尔德话说到一半，接到了心情不佳的面瘫脸递过来的眼刀，乖乖闭嘴。可闭嘴显然不是他的风格，他又开始叨叨：“你哪怕传球前看我一眼，我们都不会打出这么好笑的配合。”
“…”伊格纳茨不说话，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他。
“菲尔德先生，你现在已经被开除了‘伊格披萨店’的会员资格。你知道的，对面的里奥梅西都能猜到伊格的意思，赶在你前面接住传球，你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很过分，我亲爱的队友。我甚至怀疑，为什么你们会对我送出如此廉价而不值一提的同情和嘲讽？难道我们伟大的曼彻斯特联没有真情在了吗？”
收拾摄像机的中年人扑哧一笑：“小菲尔德，你还是祈祷，爵士看比赛录像的时候不会注意到你吧。镜头收录得非常全——小加百列混乱中一个妙传，球在飞向你的上一秒被梅西先生截胡。”
“没错。”旁边的同伴附和，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幸灾乐祸：“哪怕你往前多走那么三步，咱们就不至于踢个平局。你要知道，虽然爵士迎来了他的千万英镑男孩，但是我们都清楚——”
“伟大的阿历克斯弗格森爵士心里的宠儿永远是小加百列。”
两个人配合着，拖着长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心情愉悦地走了。
“谢谢，先生们。你们可真是善解人意。我都要忍不住痛哭流涕了。”菲尔德干巴巴地说。
伊格纳茨看着他被队友带着善意调笑，传球传到敌方手里这件事就让他没那么生气了，小梅西先生在旁边等了他一会，踢了一整场比赛让他小脸红红的。
不愧是拉玛西亚之光，这场比赛3-3平，双方各入账三球，里奥一个人就进了两个，这还得亏他上半场严防死守伊格纳茨，不然还不知道要进几个。
赛后罗伯特教练对加百列同志的自我牺牲作出了重大表扬。
“出乎意料，里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你也比我想象的要高好多。”可能是等得太久了，今天的风又恼人。外人心中沉默寡言而腼腆的梅西先生少见地牙尖嘴利，他穿着训练服，手里拿着刚刚换下来的球衣。
——他早就在伊格纳茨还在阴冷的曼彻斯特时就打过电话了，预约了这位小少爷的球衣。
“我是第一个和你交换球衣的人吗？”
“不是，我第一件送出去的球衣被裱起来挂在加百列家主宅的荣誉殿堂里了。”
那场直播梅西还和队友一起看过。因为是伊格纳茨参加的第一场正式比赛，海勒非常激动，把那件微缩版红色球衣和加百列家的所有成员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荣誉放在一起。
里面包括海勒加百列的奥斯卡小金人，塞西莉娅姑姑的帝国勋章，伊格纳茨爸爸的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奖牌等等。
把自己参加街道比赛的球衣放进去，他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伊格纳茨的皮肤非常白，身型虽然有些单薄，但依旧能看出少年人的线条感。九月的天气有点冷，换下球衣之后，他里面穿了贴身的黑色特殊材质的紧身衣，腰部线条被仔细地勾勒出来，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诺坎普未来的主力们一致推举未来的主席杰拉德打探一下“踢球很花的银头发”和他们的宝贝里奥到底是什么关系，皮克一边和他们嘴炮三百回合，一边不情愿地被推到场上。
目标在说话，里奥表情非常柔和。
目标脱衣服了！！！危！！！他想干什么？？？
…这个腰好细，加百列家的继承人都不吃饭的吗？真正的男人，真正的足球巨星怎么可以有这么细的腰？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步一步蹭过去
里奥有点羡慕地看着伊格纳茨，又捏了捏自己软软的肚子。
“我看到了，你变胖了，里奥。”
梅西先生：“谢谢，伊格，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不客气。”
“噗。”未来的主席先生没憋住，笑出了声。
两双眼睛全都转过来看他，加百列一向是从脸上看不出什么，而梅西的大眼睛里写着“怀疑”“有诈”几个字。
“不是我说，你们不是从小就认识吗？这个剑拔弩张的谈话气氛——抱歉，我以为误入了什么吵架现场。”
眼神中带着一丝丝迷茫的加百列看了看皮克，又看了看梅西，“朋友之间不能说真话的吗？”
“他老是这个样子。”里奥有点无奈，“刚认识的时候，我们之间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比如，每次都保持着良好的社交礼仪，对对方的成就进行夸奖。电话要从今天的天气聊起，以‘非常期待，非常感谢’作为结束。”
“后来伊格突然就不可爱了。”
杰拉德表示不懂你们英国人和阿根廷人的友谊。
他自来熟地揽过高得有点过分的伊格纳茨，又揽过相比之下略显娇小的里奥，“走走走，好久没来拉玛西亚了，我们还准备了惊喜给你。”
“给我？”
“给他？”
第16章
曼彻斯特，卡灵顿训练基地。
温带海洋性气候的阴冷和洋流带来的水汽让整个英伦三岛都笼罩在雨和雾的世界里，曼彻斯特也不例外。
遗留下来的钢筋与齿轮，在灰黑色背景的天幕中，有种蒸汽朋克的诡秘感。这是个传统的英伦重工业城市，阴冷，庞大，冷漠，却又暗含着奋发的生机。
葡萄牙人却并没有心情欣赏异国的风景。
“爵士今天有时间吗？我想找他聊一聊。”
结束训练课的助理教练在场边收拾记录本，闻言只是一笑，“恐怕不行，克里斯。青训营U16的记录员回来了，爵士今天要看比赛。”
“U16？”卷发的年轻人觉得有些荒诞，大名鼎鼎的曼联教头，全欧洲屈指可数的足球教练，会去看自己青训营的U16比赛而牺牲宝贵的训练后时间。
弗格森又不是温格，有培养小妖的爱好。而且，大把大把的成名球员排着队拿着号码牌，挤破了头都想到曼联来，再怎么考察队员也考查不到初中生身上吧？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这个说辞，正想说点什么——比如我只是想和爵士讨论一下训练，并不是上场时间这种伤感情而又容易爆发矛盾的问题。
“哦对了，你刚来不久，或许还不认识小加百列。”助教看他的样子，一拍脑门，“费迪南德，别在一边看笑话了。增强队伍凝聚力，给小罗纳尔多讲讲我们的大天使长吧。”
克里斯蒂亚诺回头，他的新队友双手抱胸，用一种“我就猜到你在找爵士”的眼神看着他。
他莫名地有点羞赧，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情绪占领了心脏，红晕爬上了还算白皙的皮肤。
“走吧，罗纳尔多，今天训练后有战术分析课，别在这傻站着了。”
他被费迪南德带着笑撞了一下肩膀，踉跄了几步之后，转过身跟过去了。
“今天有战术分析课，我怎么不知道？不是都在星期一吗？”克里斯蒂亚诺的英文水平不怎么样，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跟在费迪南德后面在走廊上走得飞快。
“因为U16的记录员回来了——下午好，路易斯夫人，非常感谢您今天送来的羊毛袜，我们都很喜欢。”曼联的后卫非常有礼貌地和一位老夫人打招呼，又在克里斯诧异的眼神下抬起小腿，展示了一下毛发旺盛的小腿下棕绿色的羊毛袜子。
克里斯也收到了一双，是红褐色的，他本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弄了个这么难看的颜色。但看到这位慈祥的老妇人，决定自己明天也要穿上试试。
两个人穿过训练场，工作人员两两三三准备下班，都友好地和这两个步履匆匆的一线队球员进行日常社交。
“你好，费迪南德，今天又有什么活动吗？”
“哦，小克里斯，几天不见，你好像又壮实了不少。”
早就习惯了的后卫像条鱼一样滑头，游刃有余地和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而卷发的男孩还不习惯英国人的另类热情，手忙脚乱地勉强应付着。
费迪南德带着克里斯蒂亚诺上楼，这儿他并不陌生，战术训练课每次都在这上。
“Surprise，我们的罗纳尔多来了。”
屋子里早就坐满了一线队的队员，队长基恩坐在投影仪前面，其他人瘫在各个沙发上。
吉格斯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多一个人看小学生比赛，他就多一份开心，“来啊克里斯蒂亚诺，坐在我旁边。”
葡萄牙人本来不想理他，可整个屋子也找不到第二个空位置了，只能磨蹭着过去。
“你不认识加百列吧。”斯科尔斯和他隔了一条过道，伸着脖子凑过来，“你不是才来不久，小加百列也因为上学，有段时间没有参加比赛了。”
克里斯很诚实：“海勒加百列吗？我妈妈是他的影迷。”
“你平常不看新闻的吗。”说完可能觉得有点不准确，加里又说：“我是说，英格兰特产小报之类的。”
土生土长的葡萄牙人摇头，他来曼联的时间还太短，没帮助他养成阅读各类花边新闻的习惯，这让各位队友看起来都挺失望的。
“伊格纳茨加百列啊，英国顶级豪门的继承人，爵士的心头肉，曼联青训的明日之星？你没听过？”
这三个词每一个都挺容易理解的，可加在一块，让小卷毛整个人晕乎乎的。
道理我都懂，这种人居然真的存在吗？
家境优越，天赋异禀，还能得到足坛著名吹风机的赏识？
基恩原本是留给了新成员充足的时间来了解“曼彻斯特联特殊战术分析课”到底是分析什么，结果话题越拐越偏，从加百列的数学天赋聊到他庞大的粉丝后援团。
老队长觉得，为了保证新成员的脑子是正常的，不会被铺天盖地的八卦弄昏了头，事情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克里斯蒂亚诺，”他说，“我们先看比赛，再聊关于小加百列先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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