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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战队，还是当初那个他可以相信，把这里视为港湾，并打算完成目标后在此退役的战队么？
闭了闭眼睛，他静静地开口道。
“哦，你要怎么算？”
经理其实也没打算怎么算，只不过想借机打压一下祁霁而已，他要让这群小崽子们知道，什么是资本，这个俱乐部到底谁说的算。
双手抱臂，他扬起下巴。
“你跟melt的关系不是很好么，让他把微博删了，再发一条向我们道歉。”
第15章 惊喜
祁霁有点费解，这种智商的人是怎么做到俱乐部经理这个位置的？
像是看小丑一般，他冰冷的眼眸中难得带着点儿嘲弄。
“做梦，输了就该躺平任嘲，这就是电竞的规矩。”
他当然厌恶并反对一切网络暴力，但电子竞技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别说元灼是为了他，就算不是为了他，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他跟俱乐部道歉。
见他竟然这样油盐不进，经理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急败坏之下，他指着祁霁恶狠狠道。
“行，他一天不道歉，你就一天别想上场！”
他就不信了，他还治不了一个24岁的小崽子？
这么多年来，祁霁从来没有跟管理层产生过这样的矛盾。
以往他们是一体的，尽管过程中有这样或那样的困难，可一直以来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
这一刻他甚至有点想要去问问卓宇，为什么要把俱乐部交给这样的人？
他们真的懂电竞么？
他们真的会尊重电竞，尊重大家的付出与梦想么？
在这里，他还能完成他的目标么？
第一次，祁霁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第一次，他也选择跟他的俱乐部背道而驰。
“好。”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离开了，不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这个时间本是祁霁为自己规定的训练时间，尽管近日俱乐部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他并没有因此懈怠，反而为了稳定自己的心神，还额外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小时的训练时长。
以往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训练计划，因为训练不仅仅能让他保持好状态，更是他的信仰与镇静剂一般的存在。
只要沉浸在HOW中，再多的负面情绪都会不知不觉地消弥在其中，那个一直隐藏在黑雾中的怪兽也没有机会趁机袭击他。
可现在，破天荒的，这一次祁霁竟然不想去训练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脱衣服，他直接躺在了床上放空自己，想借此冷静下来。
但效果并不像从前那般有效，纷乱的思绪在他的大脑中不停地活跃着，跳动着，他的身体好像也很疲惫，一动都不想动。
黑雾里的怪兽也毫无预警地再一次出现，蠢蠢欲动地像每一次那样想要撕扯，吞噬他。
以往面对这种情况，祁霁会近乎惩罚自己一般短暂地放空着自己，任黑暗吞噬他，但很快他就会强撑着自己挣扎起来去吃药。
可这一次，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了，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过往所有不好的记忆都朝他蜂拥而来，痛苦与绝望又开始撕扯着他的血肉与精神脉络，他的头像是针扎一般地疼痛，呼吸也慢慢沉重了起来。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黑雾中的怪兽幻化成了两个让他熟悉又因时光而变得模糊的身影，他们在朝他招手。
望着迷雾间不停向他挥动的手，祁霁有些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窗边。
透过明净的窗户，祁霁“看得”很清楚。
他们在等我。
放在玻璃上的手无意识地搭在了窗沿，似乎准备将这一层障碍拉开……
……
而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猛地回过神来，祁霁仿佛看到黑雾慢慢地从周身散开，但隐藏在黑雾中的怪兽并没有完全离开，似乎还在不死心地想要找机会，将他拖入深渊。
拿出手机，元灼的手机号码在屏幕上跳动着，祁霁的意识似乎也随之逐渐回笼。
接通电话后，那道明亮又熟悉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
“哥哥，你没生气吧，我那微博不是针对你们，是针对你们那个辣鸡管理层跟菜逼替补魂法。”
元灼突然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当然不是真的来为微博的事情道歉的，事实上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即便时光回溯，他仍旧会选择这么做。
事实上，要不是祁霁，他能骂得更狠，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宝贝。
回归正题，他来找他，是因为刚刚从付多那里知道了祁霁跟战队经理吵架的事情。
黑雾中的怪兽还没有完全离开，木着脑袋，祁霁只凭着本能回复着。
“没有。”
元灼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比起懊悔与抱怨，他更习惯第一时间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想了一下，他试探性地问道。
“哥哥，要不我道歉？”
他当然不想道歉，长这么大，他就没跟任何人低三下四过。
他也不认为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但无疑这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办法，只是有没有用，他也不确定。
但如果有用，他可以。
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只要他的宝贝能开心。
当然这可不代表以后他不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能从他们元家人身上讨到便宜的，还真没几个。
想着正半躺在基地休息室沙发上的元灼，眼中溢出了几丝不属于这个年龄少年的冰冷与锋利。
祁霁的回复十分干脆。
“不需要。”
“他们只是想打压我，没有你的事，也会有别的事。”
祁霁的确不擅长社交，但不代表他看不明白事理。
自从俱乐部换了新的老板与管理层后，发生的所有事他都看在眼里。
他妥协过，管理层在没有任何计划的前提上就让新魂法代替他上场比赛，他同意了。
赛季即将开始，他们还违反惯例让他去拍广告，他也同意了。
他以为只要他做出一点让步，就能够让管理层跟队员们之间早日磨合成功，大家像以往一样，同心协力征战新赛季。
但这段时间下来，他发现一切跟他想象的都不一样。
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成绩，也不懂电竞的不易与艰难，这是祁霁无法接受的。
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不会妥协第三次。
但这不代表祁霁真的放弃了。
他在赌，赌这个队伍没他不行。
他相信，只要这个队伍还想要成绩，他们就不会与他一直僵持下去。
他很了解自己的实力与状态，也很清楚替补魂法并没有任何天赋，甚至连努力都没有。
他有的只是对电竞的傲慢与轻视，这样的人不可能一直替代他。
只是……什么时候，他也要跟自己的战队玩这种博弈了。
刚刚准备撤离的怪兽似乎又想趁机过来撕咬他，但它好似很怕电话那头的少年，少年的声音刚一响起，它就有些不甘心地退开了。
“一定会有解决办法，你相信我，哥哥。”
祁霁自然从未想过依靠一个18岁的少年去解决这件事，或者说他没有想过依靠任何人。
但是怔怔地看着自己搭在窗沿上的手，他一直被黑暗包裹着的内心还是划过了一道微弱的火光。
尽管十分微弱，但是怪兽似乎真的怕火，只最后不甘地怒吼了一声，便彻底消失了。
随着怪兽的消失，祁霁的思绪也愈加清晰，开始从一个长辈的角度提醒元灼。
“嗯，谢谢你，但以后不要这样了。”
就算元灼不是他们俱乐部的，但选手是没有办法与资本抗衡的。
如果MG的管理层想要以此事为契机与GF搭上关系呢？
他受这点委屈没什么，可万一影响了元灼的前途呢？
他还这么年轻，这么有天赋，他不想他因他的事受到影响。
到此时此刻，祁霁并没有意识到，除了自己的目标外，他似乎开始有了在意的人，在意的事。
而这个人，以及有关这个人的事，在未来也会像点点星火一样，逐渐燎原，彻底拯救他。
元灼敢这么做，当然早就做好了不被惩罚与影响的准备。
他有这个资本，至于这个资本是什么，他会在最恰当的时候告诉他的宝贝。
此刻他只觉得，哥哥关心我了，真好！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让他开心，而是让他的宝贝开心。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元灼知道现在的他一定很难受，很不开心，不然也不会在训练时间就跟他闲聊了起来。
不再说这件事，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元灼更是使出看家本领，各种撒娇卖萌，只希望祁霁能稍微轻松开心一点。
奇迹般地，祁霁的心情真的因此好了起来，他一边跟元灼聊着，一边拿出抽屉里的药从善如流地吃了下去。
而后更是在元灼充满活力的声音中，罕见地在本应训练的时间，逐渐放松了下来，陷入了沉睡……
再醒来时，他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看到元灼的电话，还未彻底清醒的他迷迷糊糊点开了接听键。
“嗯？”
“哥哥，下来！”
已经凌晨两点了，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活力四射，让祁霁都不禁开始清醒了起来。
“什么？”
“到楼下来，给你个惊喜。”
祁霁有点不想动，但他猜小朋友可能为了安慰他又做什么了，是好吃的外卖，还是什么礼物？
不想浪费他的心意，他还是穿上了外套，缓慢地往楼下走去。
刚刚走出大门，他果然看到了一个极大的惊喜……
第16章 别哭
元灼的确是个惊喜制造小能手，但祁霁还是没有料到，两个小时之前还远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一刻，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挤进了他一直被比赛与冠军占满的心脏中，有点胀，还有点疼……
这种感觉实在太陌生了，祁霁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或者说该怎么接受，思绪的迷茫让他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但这并不耽误他们的相会，在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元灼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直接把祁霁抱进了怀里。
“哥哥，我来了，你不要难过！”
总的来说，祁霁的自愈能力应该算很强的了，更别说此前还有元灼的陪伴，他感觉已经好多了。
相信明天他就可以完全调整好自己，重新投入到训练当中。
但是没有人会讨厌被别人关心关爱的感觉，被元灼紧紧地抱在怀中，一时间他都有些忘记了这个动作实在太过亲密，也不太不直男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遭遇了自己在役以来最大的困难与阻碍，抑或是元灼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太多复杂又陌生的感觉。
祁霁许久都没回过神来，还是元灼率先放开了他。
他用自己小火炉一样的手掌，搓着祁霁冰冷的手。
“外面冷，我们先上车，哥哥。”
直到被元灼带上开着暖气的车，祁霁才终于缓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转过头，心情颇好的元灼双手捧脸，万分自然地撒着娇。
“因为我太想哥哥了啊。”
话是这么说，但祁霁很清楚，之前他们明明约好（其实是元灼单方面规划）Z杯结束后再见面。
他这个时候，还是这么晚突然过来，分明就是为了他。
祁霁想说，其实他不用这么辛苦。
虽然黑暗中一直有怪兽在跟着他，但他没有这么脆弱，在完成目标之前，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作为一个小朋友，他也不用为他做这么多，这些应该都是长者做的。
但莫名的，看着元灼那双在月光下格外纯粹又带着点期盼的双眸，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出口。
或者，他也不想这么说。
想着，祁霁刚刚因他的陪伴以及少见的睡眠缓解的心情再度复杂起来，区别在于这次只有复杂与陌生，并没有沉重与煎熬。
“嗯。”
元灼当然不会指望祁霁能回他一句“我也想你”了，他们的关系还不到这一步。
他不着急，能看到他，他已经很开心了。
见他的状态比他想象得好很多，元灼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
但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看了他一眼，他试探性地问道。
“哥哥，你有想过来离开GF么？”
元灼知道，他这个想法有点疯狂。
即便现在GF的管理层与祁霁闹得再不愉快，他们也不可能放他走。
因为就算不让他上场，只要他还在GF一天，流量与焦点就会一直在GF这里。
更别说他们之间还有整整两年的合约，合约未到期前，祁霁想离队就要付出三倍的违约金。
即便是元灼这样的出身，都觉得那不是一笔小钱，更不用说对普通人而言，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可元灼不在乎，在他看来，祁霁剩余职业生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比这些钱来得重要，珍贵，有时候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了。
可重点是，他愿意么？
意料之中，他果然不愿意。
看祁霁很快就摇了摇头，元灼也只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祁霁并不知道元灼心中那些复杂的主意与心思，他只以为他只是关心他，随便问问。
他也确实不愿意，虽然现在他与新的管理层之间有很多不愉快，但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不管用什么方式，他们一定会解决。
从16岁到24岁，接近9年的时光里，他的青春都在这里，他最开心，最难过，最辉煌，最低落的时刻也都是在这里。
GF已经融入到他的骨血当中，如果强行剥离，一定会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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