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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燎却单指支在唇边“嘘”了一声，制止了他的话头，向着车门方向走去。
路过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而夕阳恰好照射在他们的头顶，夏日傍晚的暖意，带着久违的破冰，不期而至。
车驶离了市区，上了快速路后，郁轻舟终于忍不住骂了：
“周燎，你是不是有病？刚刚让你放我下来你听不懂吗？以后再像抱女生一样抱我，我就杀了你。”
周燎修长的手指拨了一下向左的转向灯，点头认错：“是，我错了，这不是看你腿麻了，想帮你省事吗，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行不行。”
郁轻舟没好气地靠在了柔软的靠背上，嗯了一声表示懒得和他计较了。
到了周燎家里后，郁轻舟和他打了三把游戏，却因为心情不佳，三把全输的彻底，到最后他手上握着游戏柄靠在沙发上闭目睡着了。
周燎像是不记得刚刚在车上的保证一样的，再次公主抱起郁轻舟来到主卧的床上，将他轻轻放在枕头上，替他盖好被子。
在关掉床头灯的时候，他借着月色看着郁轻舟精雕细琢的面孔，视线从饱满的额头一路移到他丰润精巧的下巴上，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柔软的唇瓣。
自言自语道：“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呢？”
哪哪都合他心意。
视线再滑到他敞开衣领的漂亮锁骨上，喉结滚了又滚。
他低头慢慢靠近那饱满光洁的额头，即将印下一吻的时候，郁轻舟冰凉凉的声音响起：
“周燎，你想死是吗？”
第19章 楼哥哥
“不是跟你讲过不要动不动对我来这套吗？迟早给你阉了真的。搞不懂什么癖好，见着长得好看的就要来两口。”
郁轻舟从床上坐起身，轻车熟路地穿好拖鞋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水坐下。
周燎撑着胳膊吊儿郎当地靠在窗沿边，目光追随着他露出来的细白后脚踝，漆黑的瞳孔中全是他的倒影。
“还打游戏不？”他问道。
郁轻舟抿了口水：“不打。”
“那晚上你要不睡这？”
郁轻舟转头看他：“那你睡哪？你去别的房间？”
周燎走近他，长臂一伸，撑着吧台，正好把他困在了自己怀里，他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双上挑的凤眸带着似有若无的暧昧专注地看着郁轻舟，离他的脸越来越近，轻声道：
“我怕黑，可以和你睡一张床吗？”
“怕黑就去死。”郁轻舟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将他推离开自己的脸，毫不留情道。
周燎笑了笑，抓住他抵着自己的手指，放到唇边想就势吻一下的时候，被郁轻舟立马抽走，大拇指和食指用力夹住他的两颊，使劲捏住挤压成一个滑稽的“嘟”的口型。
“呜呜？”
周燎疑问.jpg。
“别动。”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机给他这个样子拍了个特写，然后放开他，在图片上编辑了几个字“我是发|情的0”，手指一划发到了他手机上。
周燎看着手机上自己那滑稽的特写，放大了看发现还是很帅，啧了一声，把图片上的“发|情”两个字划掉，改成“郁轻舟”三个字。
表情包变成：我是郁轻舟的0。
点击收藏，然后再转发到郁轻舟手机上。
郁轻舟看了一眼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嫌弃道：“你恶不恶心，谁允许你到处污名化我的，我对你菊花没兴趣好嘛。”
周燎拉住他的手，认真看着他道：“刚洗过很干净，你要不要采摘一下？”
郁轻舟甩开他的手，一想起那个画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毛骨悚然道：“不想，滚。”
“那让我采摘你的就更好了。”
他能屈能伸。
郁轻舟给了他一拳，两人开始嬉笑打骂起来。
直到他手机上收到一条讯息。
是楼老师发来的。
[小舟，你还好吗？我在楼下等你。]
他立马停下打闹的动作，趿着拖鞋快速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看。
果然，在昏黄的路灯下，看见一袭淡黄色条纹衬衫，身姿如玉的楼重山，似乎感知到楼上的视线，也抬起头看向窗台，他伸出手对着窗边看着他的郁轻舟打了个招呼，唇边的笑意清浅，梨涡轻璇，令人如沐春风。
郁轻舟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脸上扬起雀跃的笑容。
迅速穿好外套，换好球鞋往楼下奔去。
却在下楼梯的一瞬间被一只手给扯住。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和周燎打声招呼，于是头也不回地告别道：“我先走了啊，楼老师还在楼下等我。”
可抓住他胳膊的手不仅没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他顿住脚步回头，站在台阶上看着周燎奇怪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周燎站在楼梯拐角，从头顶上方投射下一片阴霾，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漆黑的凤眸几度沉了又沉，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
“别走好不好？”
郁轻舟蹙起精致的眉头，问道：“为什么？”
周燎嘴唇上下合动，最终从喉间滚出一句话：“再陪我玩会儿呗。”
郁轻舟忍住脾气道：“叫你女朋友过来陪你继续玩好了。”
“我没女朋友。”
郁轻舟耐住性子挣脱掉他的手，上了一步台阶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急促道：“真得走了，楼老师还在楼下等我，改天再陪你玩好吧？”
然后不等他回复，快速朝楼下跑去。
等他走后，周燎僵硬着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了很久，最终靠在墙边，点燃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猛吸了一口，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叫楼重山，S大法语系教授。”
郁轻舟甫一下楼，就像回归巢穴的雏鸟一样，张开双手径直扑进了静静等着他的人怀里。
“楼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郁轻舟鼻尖嗅着好闻的玉兰花香，闷声问道。
楼重山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窗边红色的人影，揉了揉他的头，悦耳的声音低低道：“是你哥哥告诉我的，他说你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心情不好，希望我可以来看看你。”
郁轻舟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一双清亮如星的眼睛透露出失望的神情，语气带着一丝低落：“原来楼老师是因为我哥哥才来的，不是因为关心我才来看我的。”
楼重山不想他难过，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也很关心你，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郁轻舟听到他的回复，无法抑制地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弯起舒服的弧度，他收紧了腰上的手，踮脚凑近楼重山的耳朵，声音又低又清晰道：“哦，原来楼哥哥是关心我啊。”
这是二人认识这么久以来，郁轻舟第一次这样叫他。
耳边的声音软的像猫一样，伸着爪子在自己心上不断刺挠，勾起楼重山心底的一阵痒意。
他耳垂瞬间红透了，轻轻拉开郁轻舟的胳膊，分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低低咳嗽了一声。
他扶了扶金丝镜框，在觉得空气没那么闷热之后，转移话题道：“饿不饿小舟？要不要我带你去吃饭？”
郁轻舟笑着将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亮给他看，上面显示着：23:54。
这么晚了，能没吃饭吗？
在楼重山脸快要熟透的时候，郁轻舟终于肯放过他，接着话头替他缓解尴尬：“我们去S大附近吃点宵夜吧。”
这个时间段大学城的夜市最多的是烧烤、小龙虾、炸串之类的。
郁轻舟不喜欢晚上吃太油腻的东西，找了个干净整洁的小摊，买了一碗酒酿圆子端在手上，和楼重山边走边吃，楼重山不饿没点什么东西，就陪着他吃。
二人走到学校附近的一处安静的小道上，小道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槐树，晚上除了他们以外，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
郁轻舟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酒酿圆子，舀了一勺白嫩小巧的圆子放到嘴里，鼓起圆鼓鼓的腮帮子吞了进去。
楼重山在一旁带着笑意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就像个漂亮小仓鼠一样的可爱，还让人特别有食欲。
郁轻舟抬头看到楼重山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吃东西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楼重山摇头道：“怎么会，小舟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
“真的吗？”
“真的。”
郁轻舟弯起眼睛笑了笑，没注意到路边的台阶，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手上的汤圆一下子洒了出来洒在了他的手上，烫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楼重山连忙走上前替他拿走手上的纸碗，扔在了路边垃圾桶里面，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他的手指有没有被烫伤。
莹润修长的手指还好只是稍微红了一点，纸碗里的圆子并没有溅太多在他的手上，没有太严重。
即便如此，他还是借着昏黄的路灯，轻轻拿起他的手指放在嘴边，一下下吹气，想缓解郁轻舟手上的疼痛。
郁轻舟看着眼前低着头，认真给自己吹气的楼重山，一度联想到记忆中这样温柔疼爱自己的母亲。
以前他不小心打翻了开水瓶，妈妈也是这样捏着他小小的手，带着温柔的笑意给他吹气，还会对他说：“吹吹痛痛就飞走啦。”
吹吹痛痛就飞走。
自从妈妈离世之后，这句话他就再也没听别人说过。
在黑暗而又冗长的时光中，那些无法入眠的深夜，和窒息到快要沉溺的海洋里，再也没有人会像自己的母亲那样，温柔且包容地关怀自己，爱护自己。
泪水瞬间沾湿了他的眼睫，卷翘而浓密的睫毛上沾满了星点。
泪珠顺着他的脸颊砸落在了楼重山的手上，楼重山感到手上一湿，抬起头就看到泪容满面的郁轻舟。
心中骤然一顿，他伸手拿出纸巾替他擦拭掉眼角的泪珠，语含柔意和关切道：
“怎么了，小舟？”
郁轻舟大梦初醒，转过头一把擦干净自己的脸，再面向楼重山的时候，带着轻松的笑意道：“没事，我只是很久没有被这样温柔地关心过了。”
“谢谢你，楼哥哥。”
听到他的称呼，原本还一脸平静的楼重山又瞬间涨红了脸。
他咳了一下，摸摸鼻子道：“小舟，不可以调皮，要叫楼老师。”
郁轻舟走近一步，面对面抬起头，用璀璨夺目的眼睛看着他道：“楼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夜色下他艳若桃李的脸有如盛放的玫瑰一般动人心魄，清脆甜软的声音就像可以蛊惑人心的妖精，一步步引诱着危险的靠近。
等楼重山反应过来的时候，郁轻舟已经将手揽在了他的脖子上，二人的距离只有咫尺，他能听到砰砰作响的心跳声和郁轻舟的低语：
“可我很喜欢，楼哥哥。”
“我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靠的越来越近，随着一声声呼吸，从楼重山的视角来看，那红润的唇离自己只有毫厘的距离，完美的唇线就像用工笔描绘一样的精致。
星空寂静，夏夜蝉鸣，落叶轻轻随风飘散到他们的身旁，他们可以听到彼此交织的呼吸和气息。
空气变得热烈。
在唇即将压到自己唇上的时候，楼重山缓缓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在月色下他的脸如玉皎洁，柔和宁静，他轻轻开口说道：
“可是小舟，我总觉得你透过我的脸在看别人。”
第20章 试戏
郁轻舟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接到了郁穆的电话，他有些惊讶道：
“哥？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的，嫂子呢？”
电话那头没回音。
郁轻舟大致心里有数了，沉默了片刻安慰他道：“没事哥，嫂子可能只是一时之间脑子有点乱，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冷静一下，他会想清楚的。”
郁穆没接他的话，问道：“楼重山送你回来的？”
郁轻舟想到临走之前楼重山问自己的话：可我总觉得你在透过我看别人。
一时之间，他也沉默了没说话。
郁穆那边好像抽了根烟，许久之后说道：“楼重山这个人品行端正，谦逊有礼。我不反对你和他接触，只是有句话，我想提前跟你说清楚。”
“不要带着滤镜去看一个人，这样到最后你会容易失望。”
郁轻舟轻声道：“你的意思是他表里不一？”
“不是。是你给他加了太多滤镜，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你最好把他和母亲区分开来。”
郁轻舟想了想笑了：“哥，本质上我们俩是一类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哥哥对嫂子，自己对楼重山，都是一样的。
郁穆又问：“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我们是很相似，但我分得清现实和想象，可是小舟，我希望你也要分清楚，不要到最后受伤。”
挂了电话后，郁轻舟坐在床上看着安静的墙面，抱着膝盖将头埋在了腿间。
可是他不想放手，他想找到母亲的痕迹。哪怕只是一个影子，他知道，他心理状态一直有点问题，医生也是这样说他的，可他做不到对这么相似的两个人视若无睹。他想，他应该是喜欢楼重山的，既然喜欢，就应该去追，去追着那道影子跑也好……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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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峻山影视化拍摄基地。
“化妆师好了没？马上开始了。”陈导往化妆间喊道。
“好了！”
化妆师回头应了一声，最后在江辰脸上轻轻扫了一下散粉，定好妆后，满意地看向镜中仙容玉姿，气质超尘的叶云初，称赞道：“这是我从业以来，画过最满意的古装角色了，好的妆容和演员是互相成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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