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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同归(古代架空)——冥辰北

时间:2024-07-02 07:19:47  作者:冥辰北
 
季宗山迈出队列,下跪:“皇上,臣有罪!”
 
皇上的眉头反而舒展着,他举了举奏折,笑着说:“季爱卿遭受如此不公对待,朕若执意降罪,未免太残忍了些。”他将奏折交给身旁的太监,“便还与季爱卿吧。本无过错,又何罪之有。”
 
“臣,谢主隆恩!”季宗山狠狠磕了一个头,声音响彻宫殿。
 
“看,这不是谢了吗,有司有时严格了些,众爱卿不必介怀。”皇上坐在上面,看不清表情,但这件事应该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果然,之后大臣上奏的事都不痛不痒,皇上也渐渐失了兴致,就此退朝。安岳走在季宗山身旁,等周围人少后,他才得以问出心中的疑惑:“季侯爷,那封奏折......”季宗山笑而不语。出了宫,他才问安岳是否要坐马车同行一段。
 
安岳自然是同意。马车上,季宗山将奏折递给他,一本正经地说:“季某不才,还请安大人指点一二。”安岳也配合着端腔:“季侯爷谦虚了。”
 
两人都轻笑出声。安岳顿了顿声,示意自己要仔细看了。说实话,在读之前安岳以为季宗山要为自己辩解,谁知通篇不但没有大段的辩解之词,而且连带有“辩解”含义的字句都少之又少。使在收篇之时,也没有为家族提出赦免要求,非但如此,反而提出待罪之说。以退为进,实在是巧妙。更别说寥寥四百多字还几度用典、对比。
 
“如何?”季宗山正了正身,等待安岳的评价。
 
“嗯......”安岳拉长了音调,故作思考。
 
季宗山久等下文不来,见安岳表面困扰,实则眉眼含笑,一下就悟了。“安岳,告诉我吧。”
 
安岳也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吊他胃口,真心实意地为这篇文章叫好。“文采不在我之下。”这应该算是对一个文人莫高的评价了吧。尽管季宗山都不能算彻彻底底的文人。
 
“当真?”季宗山提高了音量。
 
“当真。远远超出我预期。”安岳点头回答,“构思巧妙,行文流畅,一个情字贯穿全文。很难有人能拒绝真挚的情感吧。”
 
季宗山舒了一口气,多日的苦闷在此刻一扫而空,不知是为皇上的赦免还是为安岳的夸赞。安岳也从他脸上轻易看出了喜悦,他喜欢季宗山不加修饰的神情,那应该才是真正的他。不过安岳自己都没想到,季宗山在官场之外还能拥有如此文采,以前只觉得他是个侯爷,确实狭隘了。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停在了安府前。让安岳惊讶的是,安阳早早跑到了门口,一看他出现,便冲上来抱住了他。安岳抱着她问:“怎么如此激动?”
 
安阳抬起头,期待地说:“今天是爹爹的生日!”安岳吸了一口气,这几天为了季宗山的事坐立难安,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生辰。过去几年都会带安阳出去玩,今天什么都没准备,他内心一下内疚起来。
 
“安大人,不如一起用个午膳?”马车上的季宗山突然发话,他仿佛早有准备,等待着安岳的答复。
 
“季伯伯也一起吗!”安阳兴奋地叫嚷着。安岳哑然失笑,虽然不知道季宗山是如何得知他生辰的,但他着实很感动季宗山所作的一切。
 
“恭敬不如从命。”安岳让安阳先上了马车,他也紧随其后。季宗山示意车夫可以出发了,他说:“藏雅軒,二楼包间清静一点,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他又看向安阳,补充道,“小虎已经提前去那了,你们可以一起玩。”不出所料,安阳又是一阵欢呼,安岳觉得季宗山在把握孩童心理方面已经炉火纯青了。
 
藏雅軒不是一个特别雅致的酒楼,一楼有歌舞,混杂着男子的叫好声,显得有些吵闹。但步入二楼,嘈杂声便小了许多,又不是完全消失,若有若无的热闹反而让二楼增添了些人气。房间内,季小虎早已在里面跑来跑去。他一看到安岳三人,兴奋地跳了起来:“来啦,终于来啦!”
 
季宗山咳了两声,斜了一眼季小虎,他便安静了许多,悄悄跑到安阳身边,跟她聊了起来。四人落座后,菜品一个接一个被端了上来,糯米凉糕,鼓板龙蟹,香烹孢脊,五香鳜鱼,清蒸时鲜,时令点心,看得人目不暇接。
 
两个孩子吃得不亦乐乎,安岳一开始还想提醒安阳注意下形象,后来还是放弃了。在美味佳肴面前,根本劝不住。
 
“安大人,还合胃口吗?”季宗山在一旁问起。安岳这才反应过来一桌子都是季宗山点的,点得很合自己的口味。他由衷地感谢,刚想说“有劳季侯爷费心了”,又觉得太恭敬,寻思片刻他想试试剑走偏锋。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季宗山一眼:“季侯爷倒是摸清了我的喜好。”季宗山一愣:“这我倒是摸不清安大人的意思了。”
 
“很合胃口,我很喜欢。”安岳不再逗他,他向季宗山举杯,“季侯爷,敬你,化险为夷。”季宗山也举起酒杯:“安大人,敬你,生辰快乐。”
 
酒足饭饱,就在安岳以为回去时,季宗山又叫人抬上来了一个物件。仔细一看,是个铜壶。小厮呈上几只竹箭,安岳恍然大悟,莫非是要投壶?
 
季宗山看安岳有了猜测,也不再遮遮掩掩,把箭放在手心,语调上扬,问:“谁想试试?”季小虎第一个举起了手:“爹,我,我,我!”得到的只是季宗山无情的巴掌。安阳也跃跃欲试,她期待地眨眨眼:“季伯伯,我能试试吗?”
 
“当然。”,季宗山把竹箭递给了安阳,耐心指导她,“你选好角度,试试能不能把箭投进壶中。”安阳投了几只,可惜与壶口相差甚远。
 
她撇了撇嘴,眼角也耷拉下来,委屈地看向季小虎:“小虎,你来!”季小虎得到了命令,兴奋地接过箭,摆出几个看上去帅气的姿势。箭一根一根地与壶口擦肩而过,最近的一根与壶口碰撞了一下又弹到了外面。
 
“不应该啊!是不是壶口太小了?”季小虎挠了挠头。
 
季宗山笑而不语,他把箭递给了安岳,示意安岳也来试试。安岳尽量瞄准壶口,举起手臂,思考着该抬到哪里合适时,手臂后方突然传来一股托力。
 
“这里就不错。”季宗山托着他的手臂至空中某处停下,“安大人意下如何?”
 
安岳没有回话,而是把竹箭投了出去,可惜,落在了壶口前。安岳加大了点力度,这一次,竹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铛”的一声,投进了。安岳仿照着,将剩余几支竹箭都投了进去,他的手臂自始至终都维持在那个高度。
 
对上季宗山看不透想法的眼眸,安岳倒是很平静,他说:“我相信季侯爷。”季宗山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他也很平静地回道:“不胜荣幸,季某绝不辜负。”
 
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家伙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安岳想着,他很久很久没有如此信任一个人了,季宗山究竟为什么能让他感觉——安全?
 
对,就是安全。每次和季宗山一起,哪怕再危险的事,总觉得能化险为夷;哪怕再急躁的情绪,总能被安抚得平稳下来。安岳一方面眷恋着这种感受,一方面又很害怕,害怕自己太过依靠对方,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分开,甚至不得不敌对呢?
 
不知不觉中,安岳到了家,他抱起睡得正熟的安阳,跟季宗山小声道别。
 
“安岳,还有一份礼物应该到了,希望你喜欢。”季宗山在他下车前拉住了他,附在他耳边,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生辰快乐。”
 
安岳感到耳根迅速热了起来,他仓皇地向季宗山说了感谢,几乎是落荒而逃。不为别的,只因这份温暖让他想起了那个下午,那个吻。
 
迎面走来了管家,他说季府的礼物已经到了,问安岳是否要过目。可能是动作太大,安阳也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问:“礼物?什么礼物?”回忆了一下管家的话,一下清醒了过来,“是季伯伯送的礼物吗!安阳也想看!”
 
安岳宠溺地答应了一声,他和安阳一样,都很好奇季宗山的礼物。他屏退了下人,慢慢展开手中的卷轴,是一幅字。
 
山人向岳,
 
山岳同归。
 
“季伯伯的字好好看!”安阳拍着手称赞着。
 
安岳没有听清,他只觉得一笔一划都刻在心上,喜悦,或是感动,或是中间又夹杂了其他情感,充满了胸腔。不够,还不够,这些情感向上翻涌着,挤压着安岳的喉咙,逼迫着他想说点什么,又继续向上,挠得他的眼眶发痒。
 
担心,焦虑,忐忑,种种负面情绪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他脑海里只有季宗山的身影,好像和他待在一起就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哪怕看不清前路。
 
季宗山,我好像有点不对劲。安岳呢喃着。
 
他在走上未知的路,可是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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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快到人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过去了。
 
比如齐王的离世。路上病情加重,来不及抢救,人就没了。皇上知道后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将当初给齐王诊治的太医都杀了,说自己应该相信齐王的,如果同意他给母妃守陵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几天后,齐王风光大葬。
 
来追悼的官员无数,大家都神情悲伤,甚至有人几度落泪。安岳不在意真假,他本来没什么感触,但在这样的氛围中,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冷,不禁想起齐王过去的辉煌,一个受人爱戴又极具才华的王爷,却落得如此下场,就算死后再风光,又有什么用呢?下意识的,安岳看了一眼季宗山,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本以为齐王的离世是插曲 ,没想到是一切的序章。同年冬天,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丞相出入皇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加快了脚步,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这种预感愈发强烈,终于在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预感成真了。
 
皇上驾崩了,熬过了最难的冬天,却看不到新生的希望了。皇位继承如预想中一样进行,痴傻的太子登基,丞相手握大权,官员三叩九拜。人群中,安岳有些迷茫,他不知道国家的命运会去往何方,自己又会在哪里。
 
“爹爹,今日也在家吗?”安阳坐在他身旁,托着脸问。
 
安岳算了算,自新皇登基,他已经在家赋闲快十日了。去丞相府的人络绎不绝,丞相收了礼便赐了官,官员队伍不断壮大,皇上只用负责点头,朝中大事,皆归丞相所管。人们不是在忙着巴结丞相,就是在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反倒让安岳落了个清净。
 
他不是个主动的人,丞相不唤他,他便不去,这么想想也有好些日子没和丞相往来了,只能从其他官员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丞相正大肆迫害曾经得罪过他的人,又随意任用自己亲信的人,他之前的克制与隐忍终于得到了回报,这才是丞相真正想要的吗?
 
在平静与不安中,安岳等来了第一次上朝。皇上依旧高高在上,他一言不发,只有在官员汇报完后才会开心地说一声“好”,若是有官员提出了异议,丞相就会站出来提出自己的论断,然后问皇上“陛下意下如何”,回答他的还是那一声无忧无虑的“好”。
 
许是发现了这一规律,身边的官员都缄口不言,既然是丞相一人做主,又何必要触霉头呢。
 
“陛下今承大业,理应论功行赏,但若是有爵必进,不辨轻重,那数世之后,岂不人人都是公侯!”大殿上,惊雷炸响,打破了沉默。季宗山向旁迈出一步,声音铿锵有力。
 
安岳看到不少大臣在交头接耳,还有的点头称是。季宗山的话又何尝不是许多人的心声呢?但前行者总是孤勇,安岳断然自己是没有勇气站出来的。
 
“季侯爷此言差矣!”丞相也不甘示弱,“皇上封赏,孰轻孰重自有定夺,莫不是侯爷要替皇上做主?”他特地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皇上听到了丞相的重读,又开心地重复了两遍:“做主,做主!”
 
“臣不敢!”季宗山连忙跪拜。皇上歪了歪头,用眼神询问丞相。
 
丞相冷哼一声:“侯爷知道就好。”他扫视了一圈,见无人出列,便转向皇上,“时候差不多了,皇上。”
 
这句话像是暗号让皇上激动地坐直了身子,他迫不及待地拍手:“退朝,朕要退朝。”
 
荒诞的朝议,安岳心中只留下一个念头,这可能就是以后的常态吧。
 
他注意到了季宗山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落寞。安岳快步赶了上去,两人并行着却都没有开口,直到出了宫,到了人少的地方,安岳还是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季宗山,你比我聪明,看得比我通透,为何——”
 
“先皇在时,丞相再有权也做不了决断,所以我当无所谓。”季宗山缓缓开口,“可是现在,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谁都清楚到底是谁在做主。”
 
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安岳,眼里是道不明的哀伤。“我不甘心,安岳,我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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