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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同归(古代架空)——冥辰北

时间:2024-07-02 07:19:47  作者:冥辰北
 
安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孙秀的眼眸深不见底,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不对,不对劲,他记得!
 
“琅琊一别,孙某一直记得。”孙秀勾起嘴角,他要的就是安岳这种破碎的表情,好想让人彻底毁掉他。“京城再见,实属缘分,孙某一定好好回报当年的恩情。”说完,孙秀就大步迈入了赵王府,留下安岳一人在门口发呆。
 
“喂,别挡着门。”侍卫推了安岳一下,安岳踉跄了几步才认清了现实:孙秀记恨在心。这一回,自己好像很难再有机会了。
 
安岳不由自主地朝季府走去,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救他,那一定是季宗山。就算下一秒要死去,他也想把一切都告诉季宗山,他想在季宗山身边,想有个人撑着他的身体,告诉他“我一直都在”。
 
快到季府,安岳看见了一个人在与季府守卫说话,没说两句,守卫就让开了路,管家一路小跑出来,将人迎了进去。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是刚才跟在孙秀身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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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看见安岳,守卫很自然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没有任何阻拦,安岳进入了季府。他跟着前面的人,穿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来到了季宗山平日休息时常在的阁楼。
 
“季侯爷,久闻您府中有天底下的绝色美人红袖,孙大人心向往之,不知您可否割爱?”那人态度傲慢,开口就问季宗山讨要红袖,听得门后的安岳心下一惊。如今孙秀得势,季宗山会迫于压力,舍弃红袖吗?
 
“孙大人早说呀。”季宗山露出了舒缓的笑容,拍了拍手,各式的美女从另一侧鱼贯而入,在季宗山面前一字排开,或妩媚,或娇羞,或慵懒,乍一眼看去,还真有些令人眼花缭乱。“不知孙大人喜欢哪种?多带一两个走也完全可以。”季宗山说得很豪爽,可安岳听出了他并没有在回答问题。
 
“哪位姑娘是红袖?”孙秀的手下经历了短暂的震惊后也听出了问题,不禁板下脸来。
 
“红袖实乃季某所不能割舍,还请孙大人见谅。”季宗山也收敛了笑容,他试图以在场的美女和季府的金钱贿赂孙秀的手下,可惜没有成功。
 
“这可是孙大人的意思,还是不要违背的好。”那人不为所动,言语间透露出警告的意味。他来只有两种结果,一带走红袖,二空手而归。若是季宗山能乖乖相让,再许他一些好处,说不定他还能在孙秀面前美言几句。
 
屋内安静地可怕,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季宗山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季某恕难从命。”季宗山的话如掉落在地上的银针,打破了沉默。随之而来的是那人逐渐铁青的脸色和质问的话语:“季侯爷,你可想明白了?”
 
“其他人,随意挑选;红袖,不行。”季宗山坚定地盯着那人的眼睛,他做出了决定,哪怕这个决定会在不久的将来让他万劫不复。
 
“好,好,好,你可不要后悔。”那人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阁楼。安岳躲在门后的阴影处,见证了整个过程。他现在心乱如麻,明明是想告诉季宗山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但在看到季宗山得罪孙秀后,他却有点说不出口了。他俩的境遇竟又莫名其妙地相似起来了,虽然季宗山与孙秀的矛盾应该不是难以化解的那种吧。
 
“你都听到了?”季宗山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安岳正从阴影处走出,他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安岳点点头,他向季宗山一步一步走去,临近眼前,他弯下腰抚了抚季宗山的鬓角,中间已经混杂了点点斑白,就像自己的头发,细看也能挑出根根银丝。他们都已经过了年轻的时候啊,岁月,究竟是如何在无声无息间就带走了年华呢。
 
有时候安岳感谢时间,因为时间让他们相遇相伴,让他们对彼此有了足够的了解,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在时间的加持下,一切都会被淡化,只有人类最真实最细腻的爱意会永存;有时候安岳憎恨时间,因为时间带走了太多,他们的青春、他们的自由、他们所珍视的所想守护的对象,所有的痕迹在时间流逝中都会归于虚无,而这个过程却只能留给活着的人痛苦。
 
季宗山静静地坐在那,任由安岳抚过他的鬓角和面颊。当温暖的气息包围他时,季宗山闭上了眼睛,他怕眼泪不受控地流下。他被安岳温柔地拥抱着,这份爱意总能带给他力量,让他在绝境中萌生出生的渴望。
 
“现在好点了吗?”安岳慢慢松开怀抱,坐在季宗山身旁。
 
“好多了。”季宗山睁开眼,眼眶里还有未消去的红色。
 
“值得吗?”安岳又问,其实他心里也有了答案,但是他想听季宗山亲口说,他不想季宗山以后后悔。
 
“值得。”季宗山的眼神比刚才拒绝孙秀手下时更坚定,“红袖于我,就像亲人。如果我连亲人都能割舍,那我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那你做好准备了?”安岳的言下之意是问季宗山是否做好了被孙秀报复的准备。
 
“我与孙秀本无仇,明日我再带些珍宝登门道歉,若他愿意收下那这事就了了。若他不愿,大不了就是少些家产,流放他乡。”季宗山很平淡地诉说着未来,财富,功名,于现在的他来说都不那么重要了,这是以前的他不可能做到的。“我以为我早就失去了拒绝人的能力,但当我说出‘不’的时候,压在心头的重担一下消失了,原来按照自己的想法说话是一件如此清爽的事。”
 
“所以,与其说我是为了红袖得罪孙秀,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季宗山脸上的阴霾慢慢消失,对啊,他走得太远,都忘记为何出发了。“安岳,等一切尘埃落定,我想去一个远离权力,远离官场,远离斗争的地方,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我愿意。安岳在心中回应着。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可是他说不出口,孙秀对他的恨已经让他意识到了这只能是美好的愿景,他陪不了季宗山,哪怕是表面上的承诺,他都给不了。
 
“季宗山,我......”安岳想要将一切和盘托出,但他的解释被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
 
“啪”,红袖正呆呆地站在门口,手上托着的盘子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红袖,你怎么......”季宗山难得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对上季宗山错愕的眼神,红袖大步上前,跪在他面前,声音颤抖:“季侯爷的恩情,红袖此生难忘!”然后又转向安岳,再跪再拜:“往后,就麻烦安大人了。”
 
话毕,没等季宗山和安岳反应,她已经跑向了外围的露天栏杆,一跃而下,像一只断线的鸟,笔直地掉落,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血红色。
 
“啊——”很快,楼下传来了尖叫,但季宗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就这样维持着半站不站的姿势,够不着稍纵即逝的生命,也救不下他竭力保护的人。
 
那天的季府一片混乱,处理完尸体,安抚完季宗山,安岳才回到自己家。他早已没了多余的力气,也不可能在那种情形下跟季宗山讨论孙秀的事。他差不多也该认命了。
 
安岳拿出纸笔,想了想自己散落在其他地方的朋友和亲戚,给他们每个人都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帮忙照顾好他的母亲,哪怕只有一个人愿意也是好的。他也写了一封信给母亲,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母亲看到后一定会责骂他吧,一定会对他失望吧,不过那都是后话了。还有季宗山,他能对季宗山说些什么呢,抱歉有些事情一直瞒着他,抱歉没有陪他白头到老,抱歉一直让他为自己操心。
 
不能再写下去了,安岳丢下了笔,无数的抱歉都堆积成了可惜。本来写信是为了不留遗憾,但写着写着,遗憾越来越多,埋得安岳要喘不过气了。
 
“娘,如果我做了错事,您会怪我吗?”他来到母亲面前,问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岳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安母握住安岳的手,她的孩子,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娘会和你一起弥补,但娘不会怪你。”
 
安岳也紧紧攥住母亲的手,他不敢把真相告诉母亲,更不敢直视母亲关怀的眼神。几度哽咽,他将家中有哪些财产可以变卖、附近有哪些朋友可以投靠等事情都告诉了母亲,但是面对母亲的询问,他作不出一句回答。
 
一夜无眠。安岳总感觉还有什么细节没交代,他怕现在忘记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也许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第二天一早,就有太监带着好几个士兵来到了他家门前。这样的情形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安母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安岳倒很坦然地迎了上去,孙秀的报复,来得还真快呐。为首的太监开始宣读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郎安岳,勾结叛党,迫害太子,罪不容诛,夷三族。钦此。”读完,太监就指使士兵上前抓人。
 
“等等,等等......”安岳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士兵的掌控,扑到太监面前一把夺过圣旨。夷三族,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千真万确。一瞬间,安岳瘫软了身体,又被士兵强制架了起来。“不,不对,不可以。”安岳喃喃道,头晕目眩之下,他看到士兵朝母亲冲去,将母亲也强行拉了出来。
 
“孙秀要杀就杀我啊,冲我来啊!”安岳嘶吼出声,他竭力往母亲的方向移动,但在士兵的压制下动弹不得。“求你了,别动我娘,只杀我,只杀我好不好!”
 
太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带走。”一声令下,士兵将安岳和安母分别往两个方向押去。“岳儿,岳儿——”安母年老体弱,抵抗不了,三步两回头地呼喊着安岳的名字。一声声泣血的啼呼如刀扎在安岳心上,他疯狂挣扎着,呐喊着,一步步地向后退又一次次地被拖着向前走。“娘!娘——”安岳不顾散乱的头发和衣服,他只想和母亲在一起,就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被满足。“孩儿不孝,不孝啊!”安岳仰面大哭,他害死了母亲,害死了至亲的人,他又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他错了,他真的错了,母亲哪怕骂他一句,打他一巴掌也是好的,最好能把他从噩梦中打醒,出一身冷汗,然后忏悔自己的罪过,去一个远离世俗纷争的地方,权啊,名啊,他一概不要了。
 
母亲的呼喊声越来越远,安岳的力气也在顷刻间离他而去,像一具行尸走肉,任由士兵牵扯。一路上,到处都是哭天抢地的惨痛景象,无数的亲人分离,无数的家庭崩塌,负责押解的士兵则一个个面无表情,他们看不到血与泪,感受不到悲哀与痛苦,就这样,带着一条条人命,毫不停留地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无数的受刑者中,还夹杂着不少孩童的身影。那是——安岳看到了熟悉的人,小小的眉宇间有惊恐有畏惧也有悲伤。是吗,孙秀最终也没有放过季宗山,落得了个和他一样的下场吗?
 
人间炼狱。
 
安岳有些麻木了,他甚至开始思考,也许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那些死去的人不过是离开了这个悲惨的世界,去往更好的世界与亲人团聚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生者以□□的形式存在,行走在人世间;死者化作郊野上的累累白骨,或许还残留着一魂三魄,看山河流转,沧海桑田。
 
混沌中,他到了刑场。坐在最前面的是赵王,他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孙秀和陆云。陆云低着头,始终没与安岳的目光对上。他之前还暗笑陆云侍错了人,原来真正选错边的人是他啊,真是讽刺。
 
安岳停下脚步,前方有人挡住了路,是季宗山。他背对着,和抓他的士兵理论些什么,安岳勉强能听个大概。
 
“孙秀不就是贪图季府的钱财吗?贪心不足蛇吞象。”季宗山冷笑。
 
“既然知道,何不早早散尽家财?”对方反讥道,财富面前,谁又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呢?“押来了?”他目光扫到了安岳,顺便把季宗山往旁边推了推。
 
季宗山下意识地回头,在看到安岳的瞬间,他原本稳定的情绪如开了闸的洪水,一下失去了控制。“安岳......为什么?”季宗山的瞳孔不断放大,他不敢相信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是安岳,是昨天还亲密相拥的爱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季宗山猛烈挣扎起来,在士兵的压制下,他就像砧板上濒死的鱼,在生命走向尽头的最后一刻依旧要徒劳地努力。一个士兵不耐烦,踹了他的膝盖一脚,季宗山吃痛地跪在地上,又艰难地站起,用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岳,他不住地摇头,一边颤抖一边质问,问一个他能猜到答案但不愿相信的问题,问一个甚至都不知道该问谁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告诉我啊——”
 
“投诗寄山友,白首同所归。”安岳念出了这句诗。季宗山如雷击般定在了原地,他的眼眸中流露出太多太复杂的情绪,是安岳以为这辈子都很难看到的。他想季宗山应该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季宗山,其实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你说呢?”安岳的语气中充满了平静。他看向季宗山,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最后的最后,有他在身边,何尝不是得偿所愿呢?
 
士兵见他们不再挣扎,便押着二人向行刑台走去。双膝跪地,脖子被固定在木板的凹陷处,只露出人的脑袋。明明身首还连接在一起,却没有任何真实感。
 
“你怕吗?”季宗山与安岳面对面,人生的最后时刻,没有帮手,没有奇迹,他的内心却异常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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