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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服务员把室内的暖气调高了一点，大厅另一侧的灯也关掉了，好像整个世界都暗了一块。
乌龙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是干净清明，满怀善意的，这时也不例外。
忽然，缪万就说不出那些阴暗、腐朽的话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说过很多的“算了”，再说就不礼貌了，可面对那双眼睛，缪万还是忍不住：“算了，懒得说。”
“你又这样！”乌龙控诉他说，“那我也‘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一次了。”
自己哄自己的一张好嘴。
“反正我的观点就省了，我跟你聊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乌龙啃着炸鸡腿问他：“什么事情？”
“真正的谈恋爱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我们再亲密也不能和谈恋爱相提并论，知道吗？”
“好啦我知道了。”乌龙看着很乖巧，“缪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
缪万：“说说看。”
乌龙眼睛被光照得很亮，也许是原本就是在发光：“你说我很特别，真的假的啊？”
缪万瞬间偏过头，没什么语气：“假的。”
乌龙：“我不相信，你刚刚说的时候很正经。”
缪万：“我正经说假话的时候还少了？”
乌龙反应过来：“......好像是哦。”
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又信了，缪万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有点傻。
“烦了，吃完赶紧找个酒店休息去。”
“马上！”
说完乌龙就马上哼哧哼哧地开始解决面前的食物，缪万比想象中还不饿，吃完一杯麦旋风就失去对剩下食物的欲望了，到最后还是乌龙一个人吃完余下的东西。
缪万担心他撑着噎着，又给他点了杯可乐，对他说吃不完可以不吃了。
“在望山我就想说让你不要浪费粮食，现在这些你都没碰过还不让我全部吃完！”
他说着喝了一口可乐，入口的瞬间眼睛猝然睁大。
“这个水好喝哎，甜甜的，味道有点怪。”
“好喝多喝。”
缪万把餐盘往他那边推过去了一点，顺便剜了一眼对他们这边小声交谈着什么的小情侣。收到缪万敌意的目光，两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不多时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乌龙也吃完了，两人起身步行前往附近的一家酒店。
“汀州还是太小太落后了，市中心居然只有一家三星的酒店。”缪万忍不住嫌弃。
“三星级酒店吗？”乌龙看着不远处那栋高楼，“还好吧，肯定比小旅馆要好。”
临到酒店大门前，缪万想起：“你现在可以说是什么办法了吧？需不需要我配合什么？”
完全是一副认定自己即将要做坏事的问法。
然而乌龙还是那句话，他说：“不用，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于是缪万进了大门，直接去到前台办理登记，而乌龙进门后却忽然转了个弯，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还拿了份报架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缪万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先正常的处理完入住事项，然后看了乌龙一眼，迟疑地走向电梯。
直到电梯门开，乌龙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缪万只是稍稍惊讶，很快乌龙就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缪万刷卡按了楼层，有些费解：“前台小姐没拦你吗？”
乌龙看着逐渐上升的数字：“看样子没拦。”
出了电梯缪万还是有点疑惑：“为什么？难道她就当没看见你吗？”
“对哦，她就是当没看到，这是我几年前在一家小旅馆学到的。”乌龙眼里带了点狡黠解释说：“两个人住酒店，其中一个忘记带身份证，千万不要直接问前台没带身份证可不可以住，人家肯定会说不可以。但要是什么都不说，另一个人办好手续后跟着他走，前台多半不会拦你，因为拦人不是他的工作，就算后面出了问题他也可以用‘没看到’来脱离责任。”
缪万听完愣了一会儿，有点想笑：“你这都是学的些什么三教九流的东西。”
乌龙哼哼着说：“这都是经验之谈。”
缪万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要是那个前台是个死脑经，又或者遇到警察查房呢？”
乌龙非常微妙地笑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那就只能默默祈祷不要遇到他们了。”
听到这句缪万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走到房门前刷卡开门。
“那这种事你还是少做为好，指不定哪天就翻船了。”
乌龙跟着他进屋：“我只是看别人这么做过，今天这还是我第一次实操呢。不过他们是没有带，我是真的没有身份证。”
缪万想了想，也是：“那改天想办法给你办一个吧。”
乌龙：“好哎！”
小狗只知道每个人类都有身份证，但他不知道身份证代表的更深层的意义，如果缪万给他说清楚了，拥有一张身份证就代表他真正活在了这个世界上，那他现在不会仅仅只像收到一个定制木雕那样开心。
不过缪万一般是不说的，这些话他向来不爱说。
就像他现在躺在床上，乌龙躺在沙发上，黑夜寂静无声，乌龙忽然问他，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缪万知道不说，不知道也不说，他也在问自己，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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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旅店一定要做好登记，请勿模仿！
第17章 吃醋小狗
这不是亲了一口之后就非得矫情得要个名分，缪万知道他的小狗只是想确认自己在他这里到底算什么，听他的语气好像从缪万这里得不到答案也没关系。
朋友不像朋友，主仆不像主仆。
缪万脑海里悄然浮现起一个词：家人。
那么多养狗的家庭都把毛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可以什么呢？缪万想，自己可以把乌龙当家人吗？
可是他说自己寿命和普通的狗一样长，但是下辈子会来找他。
算了，假装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缪万终于在酒店餐厅正儿八经吃上了一顿饭。今日的特色菜是德系菜品，缪万确实很久没有吃过德系菜了，隐约有些想念，于是把今天招牌菜单上的菜点了个遍。
上菜速度很快，等到摆满一桌的菜肴时，缪万才突然想起来它为什么有“外国东北菜”这个称号。
乌龙震惊：“你点了这么多！”
缪万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太久没吃，忘记它的份量了。”
乌龙低头看了看，从身前的餐具里拿起一只餐叉，在一个装满香肠的盘子里叉起一根紧绷绷的香肠，就这么拿着咬了一口。
缪万想到在追光寺的时候，问他：“跟我见面给你的那根肠哪个好吃？”
乌龙嘴里含糊一句，缪万让他吃完再说。
“你要听实话吗？”乌龙说，“其实当时我没吃出来它的味道。”
缪万心下了然：“吃草久了突然吃肉，整个没嚼就吞了。”
谁知乌龙摇摇头：“不是，我好像根本没注意是什么味道。”
缪万：“那就是他们家的好吃？”
乌龙头摇得更快了：“不不不，你的最好吃。”
听到这句话，缪万莫名的舒心，于是心情颇佳地咬了一块炖牛肉，好柴。
最后两人合力都没解决完餐桌上的全部食物，其中吃饭只吃七分饱的缪少爷所做出的努力堪堪达到乌龙的一半。
离开的路上乌龙冒着惹他不开心的风险也要说：“你不能再这样浪费食物了，这样不好。”
缪万拿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手指都没停顿：“你去告我。”
大概缪万天生就是克制乌龙的，反正乌龙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电话那边很快接通，缪万让管家派两个人来接他们，地址发过去了。
管家先是问了他为什么要两个人，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缪万解释说车子放停车场的，要一个人去取。管家“嗯”了一声，示意自己了解了，随后问了第二个问题。
“您刚刚说‘你们’？您和谁在一起吗？是朋友？”
缪万心说糟糕，突然忘了自己是跟一条狗出门的了，先前在家乌龙白天乖乖给他当狗，只有晚上回房间才变一会儿人。这两天他跟自己在一起不需要变来变去的了，居然差点忘了这件事。
“不是朋友，是......”缪万又转念一想，他和乌龙又不是不能称为“我们”，想明白这一点，他语气恢复正常：“是我和乌龙，好了，反正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一时半会儿司机也到不了，缪万问乌龙要不要去隔壁公园散散步。
乌龙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呀，我们走吧。”
但是缪万没有动，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发现，乌龙再不当狗自己很容易在管家面前说漏嘴啊。
“等会他们过来看到你别来不及变回去了，要不现在你就变成狗吧。”
“哦哦，好呀。”
然后乌龙的身影突然变成模糊的白色，没有任何变身动作和慢镜头，他变换形态的一瞬间比眨眼还要快，顷刻间，一只灰色的狼青犬就出现在了缪万眼前。
缪万都还没来得及说要等周围没人再变，不过好在他环顾四周，能看到的地方都没人经过。
他指着乌龙的头，厉声教训他：“下次再这么不分场合变来变去，我就一天不跟你玩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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