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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穿越重生)——与卿回

时间:2024-07-01 18:58:55  作者:与卿回
  江寒酥将几天前夜里他去琉琼王寝宫取了香料和药渣的事说了出来。
  赫连清霂看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敌意,“若你说的是真的,擅闯父王寝宫,还偷盗物品,你的行为足够被处死了。”
  “还请世子明鉴,我并无恶意,只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江寒酥言谈举止间并无惧色,他解释道:“第一次见到大王时,我听了世子与七王子的交谈,感到大王的病症有些奇怪。”
  “我斗胆猜测,大王的病另有隐情,但我又想,能够悄然影响大王身体健康的东西并不多,大王每日服食的汤药算一样,但若仅仅是汤药,世子又怎会毫无察觉?”
  “那日,在大王的寝室,我留意到室内的熏香有些重,我知道有一种毒可以分而制成无毒的汤药和无毒的熏香,两者单独使用,都不会有异常,然而若是同时用在一个人身上则会变成一种慢性毒药。”
  赫连清霂谨慎地审视着江寒酥,“你是说,是有人在毒害我父王。”
  “是。”
  “就仅凭这只被你用汤药和熏香喂养了几日的兔子?”赫连清霂质疑道。
  “这是不够严谨,但总比口说无凭要好,世子见了这个,以世子对大王的孝心,必然会亲自查证一番。”
  赫连清霂想了想,问道:“这件事,你也告诉阿遥了?”
  “当然没有。”江寒酥皱了皱眉,他不信赫连清霂听说了这件事后,没有怀疑下毒的人是赫连遥真。
  赫连清霂低着头,摸了摸手中的兔子,眼中流露出的忧虑与痛色掩在眼睫之下,“上次,你对我说的话,我暂时信你,若无其他事,就回去吧。”
  “谢世子,若有需要,但凭差遣。”
  “不用。”
  江寒酥对赫连清霂说的话并非完全属实,仅仅见过病榻上昏迷的王一次,就能推测出他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他倒也没有这么厉害。
  初次见过赫连清霂后,江寒酥意识到,他必须要挑起赫连清霂与赫连遥真之间的争端,否则,等到琉琼王去世,一切就来不及了。
  他问过贺广,得知,在琉琼想要继承王位,最重要的两点,一是要得到家族中位高权重的长辈的支持,也就是说,即使赫连清霂作为世子,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有很大可能会因为族中长老的阻挠,而不能继承王位,二是要得民心。
  赫连清霂那样谨慎的人,想要他主动对赫连遥真发难,必须有一个足够有分量的理由。
  第一次见面时,江寒酥就知道了赫连清霂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后来,他就在想,如果琉琼王的病与赫连遥真有关,赫连清霂就算再如何能忍,也不会再无动于衷了吧,更何况,只要他拿到证据,在族人面前坐实赫连遥真弑父的罪名,赫连遥真就无法再与他争夺王位了,这么大的胜算,他一定会出手。
  那时,这只是江寒酥的假设,但在他仔细思考过后,他发现琉琼王的病的确有可能是人为的。
  于是,他才有了试药的计划,而结果,于他很有利。
  退一步说,即便下毒的人真不是赫连遥真,他也不过只是要重新寻找突破口罢了,况且,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帮了赫连清霂了,在这之后,赫连清霂会减轻对他的敌意。
  赫连遥真走进议事厅时,见赫连清霂坐在主位上,纵然气质温润,也多了一分凌人之势,两侧站着的皆是族中长辈,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不发一言,室内气氛颇为吓人。
  赫连遥真灿然一笑,打破了一室寂静,“哥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是出什么事了吗?”
  “半年前,父亲忽然病倒,大夫诊断后开了药方为父亲调理身体,可是几日之后你却提出要在那药方中多加两味药。”赫连清霂徐徐说出前事,他看着赫连遥真那轻视一切的笑容,不由觉得心里沉重了几分。
  “哥哥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新的药方,你不是早就请了数名医术高超的大夫仔细研究过了吗?他们当时可是都夸我对药理理解的很好呢。”赫连遥真得意道。
  “五年前,父亲的寿辰,你送给父亲一盒香料,说那是你特意为父亲研制的新香,气味清甜,有舒缓疲劳、静心养气之功效,父亲很高兴,之后他便一直在用那种香薰。”
  赫连清霂记得很清楚,当年琉琼王对那份礼物很满意,小儿子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能制香,还想到要孝敬父亲,任谁也会感到自豪的。
  可若他知道了那香诞生于世真正的缘由,又该是何种心情呢?
  赫连清霂心中揪痛。
  赫连遥真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哥哥,难不成你今日是特意要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表扬我吗?弟弟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阿遥,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承认吗?”赫连清霂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赫连遥真是怎么做到如此坦然的,他真的毫无愧疚之心吗?
  “承认什么?”赫连遥真水润的眼睛里满是懵懂无辜。
  室内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赫连清霂看了面前之人许久,被迫直言道:“父亲如今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因为你加的那两味药和香料混合在一起便成了毒。”
  “哈哈哈……”赫连遥真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一脸天真无邪。
  “哥哥的意思是,五年前我就在计划要谋害父亲是吗?这……”赫连遥真说着又忍不住似的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一个……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就能……做这种事了,那年,我才十二岁啊。”
  赫连清霂看着笑得逐渐有些疯癫的赫连遥真,感到一阵寒意涌上脊背。
  没错,正是因为弟弟那时才十二岁,他才从未怀疑过香薰有问题。
  他眼眶有些泛红发热,温柔如诗般的眼睛里映着那个孤立中央、笑靥如泣血般的少年,目光流露悲悯。
 
 
第63章 敢赴生死慰衷心(八)
  “我已让所有医官验看过, 他们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赫连清霂紧盯着赫连遥真,目光之中甚至带着祈求,“阿遥, 你告诉我,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赫连遥真止住了笑, 失望地说道:“看来哥哥就是不肯相信我了。”
  “我想要相信你, 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不能让你再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父亲体内的毒已经深入肺腑, 无法挽回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再醒过来的时候, 若他醒了,你去向他忏悔吧。”
  赫连清霂感到自己像陷在一片深水中一样, 窒息、无措,如他所言,发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无论他多么痛苦, 既定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就像当初他爱的人死在他面前一样, 那个人从此便在这世上消失了。
  琉琼王曾经说过, 赫连清霂仁善有余而魄力不足, 显现出来的便是性情软弱, 易受人拿捏。
  赫连清霂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弱点,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他已经决定为了终止赫连遥真的恶行、为了琉琼的未来而继承琉琼王之位, 他也并不想致赫连遥真于死地。
  在药材和香料的事情上,赫连遥真没有做出任何辩解。
  这样基本已经可以给他定罪了。
  弑父、弑君, 无论哪一样都足够他被处死了。
  但比起杀死他,赫连清霂更希望他能够改邪归正,若他愿意守在琉琼王的病榻前忏悔自己的罪行,或许还能争取到一个活命的机会。
  “此事已经证据确凿,罪人赫连遥真应立即押入死牢。”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出言道,他并不赞同赫连清霂的说辞,他早便觉得赫连遥真言行异于常人,很令人生厌,如今他既然犯下这样的大罪,又岂能姑息。
  长老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冲到赫连遥真面前,但碍于他一直以来的身份,并没有擅动他,而是指引他自己走出去。
  赫连遥真自然不会理会,他斜睨了那位长老一眼,心想着日后成了王,必要取他性命。
  “我要见父王,你们凭什么污我清白?”赫连遥真忽然跪下,与他的膝盖一同砸在地上的还有他的眼泪。
  赫连清霂看着赫连遥真仰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一时难以抉择。
  赫连遥真见他不说话,却露出那种令他恶心的痛惜的表情,不再等待,起身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我要去找父王。”
  “拦住他!”一个苍老的声音厉色道。
  不明局势的侍卫们这才追了上去,然而还没迈出去两步,就被赫连清霂叫停了。
  “让他去吧,这件事情若不能好好调查清楚,我也不能安心。”
  一行人到了琉琼王的寝室,琉琼王此刻还安静地躺在病榻上,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而先这群人一步到达的赫连遥真正趴在床边,对着琉琼王哭诉不止。
  “阿遥一片真心,没想到却害了父王。”赫连遥真满面泪痕,哽咽哭泣,情真意切,让在场的人全都驻足静立,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遥心里好难受,恨不得以死谢罪,来祈求父王的原谅,可是当初阿遥只是想讨您欢心,您看到那盒香料的时候真的很高兴不是吗?您那时候的笑容还一直留在阿遥心里,因为在那之前,您从未对我那样笑过。”
  “阿遥……”赫连清霂轻声喊道。
  在安静的室内,赫连遥真听得很清楚,那声呼唤中带着诉说不清的愧疚、懊悔、怜惜。
  赫连遥真转过身仰头看着赫连清霂,一脸脆弱地祈求道:“哥哥,我能不能再看看‘陈心’?”
  “陈心”是赫连遥真为他送给琉琼王的香料取的名字。
  但赫连遥真当初对琉琼王解释这个名字的时候,说的是,此香气味清甜,有沉静人心之效,故名“沉心”。
  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真正的“陈心”究竟是哪两个字。
  当年,琉琼王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花了很多心思追求贵族呼延氏之女,天真的女人以为琉琼王真的对她一往情深,便坠入爱河,一发不可收拾。
  可当琉琼王不再需要她的时候,便将她弃之冷宫,她还以为是丈夫变了心,还日日妄想着丈夫能够回心转意。
  赫连遥真从小便在母亲的哀叹、怨念中长大。
  他总是听母亲说,她就是在怀孕的时候变得不好看了,王才对她日渐冷淡。
  他总是看见母亲对着一件旧物又哭又笑,一天的时间就那么磋磨过去了。
  偶尔,母亲也会有好心情,那时候她就会对他说她与王的往事。
  在她的描述中,赫连遥真听出了一个英武非凡的男人对自己女人的珍爱,听出了一个女人的欢欣雀跃、无限情思与追忆。
  那些回忆太过美好,身处冰冷现实之中的赫连遥真一直固执地认为,那些都是母亲的幻想。
  他憎恨那个所谓的父亲,在他眼中,那个人并不是父亲,只是高高在上的王。
  他憎恨所有缱绻缠绵的有情人,在他看来,那些爱意都是假的,蛊惑人心,让人坠入地狱。
  母亲在病榻上寂寞痛苦地躺了两个月便郁郁而终,至死也没有盼来心心念念的人。
  她死的清冷悲哀。
  赫连遥真永远也不能忘记,母亲留在世上最后的容颜是那样的病瘦憔悴,仿佛被精怪吸干了魂魄。
  她的手中死死地握着一只褪色的香囊,据说是王亲手制作送给她的。
  赫连遥真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掰开母亲的手,僵化的尸体发出一声闷响,香囊落地,哪一刻,仿佛有一粒坏掉的种子在他年幼的心里生根发芽,猛然间便长成一只遮蔽心门的怪物。
  他捡起香囊,按在自己的口鼻上,可直到他脸色涨红再也无法忍受时,他也只闻到了令人恶心的腐朽的味道。
  芳香甜蜜,都是假的。
  赫连遥真十二岁时亲手研制送给琉琼王的贺寿礼物“陈心”被下人呈送到他面前。
  他打开放置香料的盒子,低头嗅闻,伪装的眼泪滴进香里,他眼中满是讥讽。
  “陈心”,一颗枯萎在陈年往事里千疮百孔的心。
  赫连遥真忽然身形一滞,慌张地抬头问道:“哥哥,这就是父王每日用的香吗?”
  赫连清霂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我送给父王的香,虽然味道很像,所用原料也大致相同,但我能分辨得出来,他们绝不是同一种香。”
  赫连清霂拧眉迟疑道:“可是,几年来,父亲所用的香一直是按照你当年写下的配方制作的,怎会有错?”
  “哥哥,你说父王中的毒是需要香薰和药配合方能成的,医官们可有仔细说过这毒是要香薰中的哪种成分?”赫连遥真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谨慎地问道。
  “是……”
  “不,哥哥先不要说,我要将我原本的配方写下来,哥哥验证之后便会知道这毒与我究竟有没有关系。”赫连遥真打断了赫连清霂欲说出口的话,他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下人,抬手擦了擦眼泪,吩咐人拿笔墨来。
  他写好后交给了赫连清霂,赫连清霂发现其上所写的确有一样原料与医官告诉他的不同,而那正是致使香薰成毒的关键。
  赫连遥真见他面色凝重不发一言,又道:“我那里有制好的香,哥哥命人取来,燃香闻一闻,便知道我没有骗你了,若你还是不放心,就叫个懂香的人来,好好研究研究我写的配方和我的香是不是一致的。”
  他如此说了,赫连清霂便命人去取了香来。
  香薰弥漫一室,赫连清霂根本分辨不出这味道与他一直以来在琉琼王的寝室内闻到的有什么不同。
  难道这香真的曾被什么心怀不轨之人篡改过?他动摇了,毕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能做到用香薰谋害父亲,并且为此计划了一个跨越多年的阴谋,实在骇人听闻,令人不敢相信,毕竟,他真心希望琉琼王中的毒与赫连遥真没有关系。
  “咳咳,看来这都是一场误会嘛,我就说阿遥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待人友善、天真活泼,不可能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的。”
  赫连遥真看了一眼说话的长者,这人是他母亲家中的长辈,印象中,这人确实待自己不错,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还不是靠他自己走到这一步,这人才敢出来为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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