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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渣攻再就业(玄幻灵异)——池海筠

时间:2024-07-01 18:57:34  作者:池海筠
  “魔术师。”虞绥不咸不淡地回答,指尖弹起那枚银币,然后伸出手握住再张开,银币就消失不见。唐珏好奇地探身过去查看,却被虞绥向后靠又拉远了距离。
  唐珏直起身,皮笑肉不笑的对虞绥说,“不过是郁白桦的狗,还玩起忠心那一套了。他郁白桦不要的东西,我未必还碰不得吗?”
  “识相点。”唐珏冷声道:“认清自己的身份。”
  “哦?”虞绥手撑在沙发上,向后悠悠闲闲地靠着,并没有因为这一番话面上有任何波动,反而叹息着摇了摇头:
  “唐少爷,就算是一条狗,被主人时时刻刻记挂着的也是爱犬,像那种流落在外还自以为是地张牙舞爪的,只能叫野狗。”
  他百无聊赖地卷了卷自己落在肩上的发梢,然后问:“你觉得,你是哪种?”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唐珏猛地抽出手要往他脸上扇去,却被虞绥稳稳地抓住,无法动弹。
  “我要让你死,有一万种方法。”唐珏长这么大从没吃过这种瘪,舌头抵住齿根,深吸一口气,然后笑出来,“你好得很。”
  难得见到这么具象的咬牙切齿的笑,虞绥也笑着在指尖晃出一张扑克牌,然后随手扔了出去。
  只来得及听见破风的声音,唐珏再定睛一看,牌稳稳地嵌到了木质门框里,只有尾端因为主人的力气太大,还在微微地颤抖。
  “在那之前,我如果要杀你,也很简单。”
  虞绥松开了握着唐珏的手,偏了偏头,“不要生气么唐少爷,我可是来帮你忙的。”
  他的视线落在唐珏因为挣扎而被撩起的袖口,手腕上有一个非常普通的十字刺青。虞绥意有所指:
  “野狗也想向别人证明自己的价值不是么,在想毁了郁白桦这件事上,我们可以有共同话题。”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唐珏死死地盯着他,眼里终于开始流露出忌惮的意味。
  “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你身后的那个人。”虞绥莞尔,“其他的,你暂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
  唐珏被请下去继续主持晚会,而虞绥却不见人影,但是这个小插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人放在心上……可能没有。
  宴会终于行至尾声,众人陆陆续续散场。郁白桦被适应生引导着出门,早就在一旁恭候多时的迈巴赫安静地停在前厅。司机为他拉开车门,郁白桦上车之前若有所感地转头,正好看见虞绥和唐珏一起上了车。
  他笑了笑。
  唐珏和郁白桦坐在车后座一言不发,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弥漫在两个人的周围,虞绥倒是看起来放松,把头抵在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圣耳罗非酒店位于中心城区。从这里到唐家宅一路上都会经过灯火辉煌夜如白昼的CBD,但虞绥只能看见公路旁矗立的路灯的光芒。
  这条路不对劲。虞绥垂下眼帘,用手碰了一碰,知道很大概率车门应该是被完全反锁上了。
  唐珏虽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扣住了车门,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从内打开,过大的声音响起没法掩饰,后视镜里,司机对上他们的目光,然后咧开嘴角。
  车内的空气越来越闷,终于眼前天旋地转。
  虞绥醒过来的时候毫不意外自己会被绑得动也动不了,手被粗绳反绑至身后勒死,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唯一能够听见的是旁边人痛苦的呜咽声,大概是唐珏。
  “你疼这么久……他终于舍得醒了。”低低的笑声响起,带着某种抑制过后的沙哑。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响起,唐珏一下没了声音。
  然后就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声音,虞绥感觉到大概是有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很清楚这个人是谁——郁白桦。
  虞绥在心里叹气,他知道郁白桦这小疯子肯定沉不住气,但没想到会这么沉不住气。计划还没开始部署就又被这家伙直接掀桌打乱。
  虞绥感觉有人胆大包天地跨坐在自己的身上,郁白桦太瘦,虞绥单手就能圈住他。某种冰凉的尖锐物品从虞绥的脸颊往下划到腰侧,留下令人不适的感觉。
  大概是刀锋。
  力道被人控制的很好,没有真的在虞绥身上留下伤口,但路过的划痕却开始泛红,虞绥听见郁白桦满足的喟叹:“虞绥……有时候真的想把你一刀一刀的剜下来……锁在保险箱里……谁也看不了。”
  “那你不也看不了了么?”虞绥平静地反问。
  “我需要吗?”郁白桦的声音黏腻又冰冷,“拥有,比什么都重要。不会背叛,不会让我痛苦。”他幽幽地低语声中甚至带了丝情欲,犹如情人间的呢喃,又像毒蛇进攻前的信号。
  他没有等虞绥回答,伸手扯下虞绥眼睛上的黑布,又站起身来走回了唐珏身边。
  虞绥掀起眼帘,映入目光中的是一幢废弃的仓库,还穿着正装的郁白桦——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换了今天想带的另一对袖扣——和被绑在虞绥面前的唐珏。
  郁白桦用手捏住唐珏的脸,语带笑意和疯狂,“多愚蠢又天真无邪……多招人喜欢的一张脸……但是你就是太愚蠢了。没有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乱碰吗?”
  郁白桦手中的匕首挽了个刀花,“你用哪只手碰过他?还是两只手都碰过……不如把你们的手都切下来,你觉得公平吗?”
  唐珏疯狂摇头。
  郁白桦站到他身后,弯腰扳着他的脸让对面的虞绥看个清楚,“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如果你们两个人有谁愿意为了对方留在这里,我就放另外一个人走。”
  “虞绥。”他甜甜地问虞绥,“你愿意吗?”
  “唐珏,你又愿意吗?”
  没人回答,一片寂静。郁白桦歪走到虞绥面前,一副很苦恼的样子问:“虞绥,你为什么不说愿意?”
  半晌,虞绥缓缓开口。
  “我愿意留下来。”
  他背后束缚着手的绳子已经被解开散落下来,这样的牢笼从来困不住一个想要逃脱的魔术师。
  “但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
  虞绥突然抬手扣住郁白桦的脖子迫使他低头,同时郁白桦的刀尖也因此稳稳陷入虞绥胸膛三分,虞绥故意迎上去,不躲不闪,轻轻吻在郁白桦的唇角,
  烦死了,虞绥想。
  从来都是为了你,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虞绥上辈子在郁白桦身边的时候,就隐约发现了问题。世界意识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你分一个完全不可能达到任务的反派身份,而“虞绥”这个人本身也没有特别之处,那么就意味着世界上一定还有能够用来达成任务的第二股势力。
  从前的郁白桦并不太了解家里的企业,他一心只想着在外面花天酒地。奇怪的是郁家并不是一个能够称得上家庭关系和蔼友善的家族,反而父亲忌惮孩子,又必须将他们培养成家族的继承人。兄长忌惮弟弟,又想让他们成为最好用的工具。在这样的情况下,郁白桦能够在外面逍遥这么多年,一定是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所以虞绥哄着郁白桦回去接手了一些事情,并以此来调查,发现郁家早就不像从前一样是个坚固不可摧的整体。其底下的暗流涌动实在太多。
  就比如唐家被带回来的素未谋面的小少爷,高调地和郁氏唯一的嫡系继承人对着干,只不过是明面上吸引火力的靶子。
  真正想从根部除掉巨树,虫会从里面噬起。
  虞绥早就发现了这些事。其实当年他要是直接和这些人联手,任务会完成得更快。郁家才会真正地一蹶不振,没有翻身的可能,特别是浑然无知的处在风暴正中心的郁白桦。
  只是那个时候虞绥觉得,反派还是要有操守,只要给主角提供成长的契机就够了……剩下的,虞绥觉得,像郁白桦这种傻子,应付不过来。
  反正都是反派了,自己对付一个不少,一群不多。
  只是虞绥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开会给郁白桦那么大的打击。他那个时候想你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你不应该按照本来的那条路反过来报复我,然后拿到属于你的一切吗?
  他们都说我是你平常消遣的一个玩具,而你在我的世界里,也只是数千个世界和人生中,最普通,最平凡的那个敌人。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最普通,最平凡的敌人,让虞绥重新和管理局签订了一份契约。
  系统不知道,只有虞绥知道。
  郁白桦死亡的那天世界崩塌,虞绥回去提交任务报告的时候,连原本躺在办公室里摆烂睡觉的同事都出来奇怪地问他:
  “虞绥,你为什么在流泪?”
  “……有吗?”
  虞绥的手稳定到能在暴雨狂风之下抓住一只蝴蝶煽动的翅膀,但是碰不稳自己不自知流下的那滴眼泪。
  “有啊……你别吓我啊,一次任务而已,咱们又不能保证每回都赢,所以说你还得看看我,不要这么劳模……诶怎么走了,你去主神那干嘛?”
  那一天虞绥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为失败的任务流泪,而是为那个人流泪。
  人类在什么情况之下才会为了另一个人哭,虞绥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回来了。
  “你原本插手主角其他事务,没有扮演反派到位就已经要受到惩罚。就算如此,虞绥,你也愿意?”
  “嗯。”
  在原本的协议之外,在时空管理局又留下来百年。
 
 
第008章 药
  这个吻一触即分,好像蝴蝶在花间短暂地停留一下,但郁白桦却怔然地松开了手。匕首被他从虞绥胸前带出,鲜红的血渍蔓延开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虞绥和感知不到疼痛一样,他用手轻轻捧着郁白桦的脸,感受着指尖触及到的一片冰凉,然后低声哄道:“阿郁,你乖一点,放他走,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听到这个称呼郁白桦终于有了波动。他原本像个没有灵魂的精美又邪恶的娃娃,而现在眼睛里终于有了色彩。硕大的泪珠从他漂亮的眼睛里滴落,砸在虞绥的指尖。
  “虞绥……”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他的眼尾升起了一片绯红。郁白桦不可置信又万分笃定地再重复了一遍,“是你,你回来了。”
  二人就这样对峙着,突然郁白桦笑得弯下了腰。他的笑声疯狂又凄凉,直到笑得喉咙止不住的咳嗽,连出声都疼得难受才转头,用沙哑的声音对待命的手下和唐珏说了一句滚。
  顿时偌大的仓库内只剩下了虞绥和郁白桦两个人,郁白桦抬头看着虞绥,眼角弯弯。
  “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郁白桦伸手揪住虞绥的领口,手腕上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愤怒。
  “虞绥,你是不是在可怜我啊?”
  “可怜我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可怜我变成一个疯子?”
  “我不需要,虞绥。我不需要你的心软。”
  虞绥叹了口气,弯腰低头凑近郁白桦,和他鼻尖相抵,“郁白桦,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怜另外一个人的方式,是吻他。”
  他伸手把郁白桦从地上捞起来放在膝上,扣住了人的腰。郁白桦这身正装穿得合适,腰线流畅又漂亮,好像天生就是要被虞绥环着的。
  虞绥又凑近和他密密麻麻地接吻,不带一分情色。只感觉得到像有只受伤的湿漉漉的小动物非常抗拒地把自己关在一隅,但是又期待有人来接他回家。
  虞绥的唇舌,手心,怀抱都是冰冷的,好像一直在下着连年不断的大雪,将郁白桦的愤怒痛苦全部掩埋,余留下来的就是冬天静静雪松的木香,在无人回应的空谷里淡淡地飘荡。
  郁白桦胸膛起伏了一瞬,慢慢地将情绪平静下来。最后一个吻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彼此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虞绥的手那么冷是因为受伤了吗?是我伤的他……郁白桦这么想着,莫名又觉得有点高兴。他靠在虞绥的胸膛前微微低头,伸出舌尖舔了舔虞绥的伤口。
  虞绥眸光暗了一瞬,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头。
  “郁白桦,谁才是小狗啊?”
  虞绥无奈地笑叹。
  郁白桦把脸埋在他怀里,指尖抓着他的一摆,说不清用什么语气闷闷地发问:
  “虞绥,你骗我吧。我是真的想杀了你。”
  我是真的想杀了你,又怕自己太痛。
  郁白桦骤然一下吃了太多苦了,就遇到了一点甜,糖纸剥开后也还是苦的。
  他没办法自欺欺人,又没办法舍弃舌尖上一丝丝的甜。
  其实他还有点委屈。
  为什么不能骗我一辈子呢,虞绥。
  想到这里,他眼里又浮上一层猩红,磨了磨牙,被收进袖子里的匕首又有点跃跃欲试。
  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他的脸又被虞绥强硬地抬起来,虞绥仔细打量着他的情况,半晌才问:
  “今天出门吃药了么?”
  郁白桦眼神躲闪了一下。
  “怪不得大早上就起来闹我……”虞绥委委屈屈地朝他控诉:“早上喉咙都还是痛的。”
  为了更有说服力,他扬起脖子来给郁白桦看。其实上面的红痕早就消退了,现在喉结上的那一抹红,是郁白桦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动时亲到的。但是郁白桦现在脑子迷迷糊糊地,看到之后还真的愣了一下。
  “还有这里。”虞绥让他看自己胸前的血渍,虽然刀尖没入的不深,但是确确实实的插了进去,还好不是要害部位。
  这个是真的疼,所以虞绥说完就开始转移郁白桦的视线,“但是为什么我一亲你又好了?郁白桦,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亲你?”
  郁白桦发病的时候没有平常那种精明,在虞绥眼里就是喜欢亮爪子的傻猫,又好哄又好骗,就是有点喜欢挠人。此刻听了他的话郁白桦开始认真地反驳:
  “才不是,是因为……”
  “因为……”郁白桦顿了顿,因为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但他一时没找到证据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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