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好啊你!你就带我来这个!我杀了你!!!”
“哈哈哈!”
司玉被贺云带到了15000英尺的高空上。
他被固定在贺云身前,吓得双腿哆嗦,早先狂殴的气势也没了,不停吸着鼻子。
“不要不要!”司玉红着鼻尖,紧紧抓着贺云的手臂,“好可怕!”
“有我在。”贺云亲了下他的额头,“什么都不用怕。”
“不不不不,还是怕!”
“3.”
“贺云!放我下去!”
“2.”
“求你了,心肝宝贝甜蜜饯!”
“1.”
“贺——云——你——混——蛋!!!”
司玉的尖叫声回荡在杜伦上空,但很快,他的紧张就被贺云温柔注视他的眼神所安抚。
隔着护目镜,哪怕擦得再亮,都还会遮挡司玉的视线。
他看山是雾蒙蒙的,看树是雾蒙蒙的,只有当他看贺云时,是那么清晰。
“贺……”
“别张嘴!”
不用贺云说,司玉嘴巴就吃了口满满当当的空气,成了个小河豚。
「可爱」
贺云明明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吻了司玉的发顶,但他全都明白。
他们在日光中降落,在只为他们开放的大教堂顶接吻。
矗立于悬崖之上,用褐黑色石头垒砌的诺曼式大教堂,庄严又厚重,是近千年来虔诚信徒的朝圣之地。
仅供一人可通行的旋转楼梯,仿佛也在说着虔诚之路的孤独难行。
“你的安排好老套。”
“嗯?”
贺云应得漫不经心,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司玉的嘴唇上。
“我不是《哈利波特》剧迷,对这里并不感冒。”
“如果你不讲,我都忘了,来这里的游客穿得最多的是巫师袍。”
司玉垂着眼笑了,嘴角有很浅的梨涡,不凑近根本看不见。
贺云右手撑着坚硬的教堂墙壁,左脚踏上司玉所在的石阶,因为太过狭窄,只能紧紧地贴在一起。
“那怎么办?”贺云低头,忍着不吻他,“我还安排了电影、烛光晚餐和玫瑰花。”
司玉眨了眨眼,长长直直的睫毛挠得贺云的鼻尖很痒。
“还能怎么办?”司玉反问他,“都喜欢咯,贺云做什么,我都……”
咚——咚——咚——
教堂钟声盖住了他未说完的话,又或者是贺云的嘴唇封住了他。
大教堂在公元1130年完建;他们在公元2021年接吻。
凝视着淡色眼眸,贺云忽然有些后悔。
不该吻他的。
应该先告白。
短短五天,他们吻过很多次,但从未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接吻。
应该,再慎重一点。
“走吧。”
司玉看着忽然步下石阶,没有再继续加深亲吻,甚至用指腹擦掉他嘴角涎言的人,有些发愣。
贺云走了两步,发现没跟上来。
“怎么了?”
穿着黑色羊毛大衣的手臂抬了起来,一只白皙又纤瘦的手从宽大的衣袖中露出。
指尖动了动,像是在唤宠物一般。
“牵我。”司玉说。
贺云脑中的懊悔在此刻烟消云散。
他笑着牵起司玉的手,与其十指紧扣,缓缓步下台阶。
风冷。
司玉打着寒颤。
下一秒,高大的背影出现在他身前,挡下了刺骨寒风。
司玉没忍住笑了出来,双手紧紧搂住对方哪怕穿着大衣,依旧紧实的腰腹。
名为「贺云」的大蜗牛,拖着他名为「司玉」的小小壳,走在韦尔河畔的高地。
“带你去喝点东西。”
进了城,人多起来。
“口罩戴上。”
司玉刚将口罩拿出来,贺云就先一步接过,小心翼翼地挂在了他的泛红的耳上。
“脸都被吹凉了。”贺云不舍地用指尖划过他的眼尾,“买杯咖啡,暖暖手。”
司玉眨眨眼,跟在贺云身后,进到了满是奶油和咖啡浓香的小店。
店里的人不少,大多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椅背上搭着大衣和围巾,让本就挪不开身的空间愈发拥挤。
左右张望之际,斜后方有一双眼睛也在看他;或者说,是在看跟在贺云身后进来的他。
“来。”
司玉还在看柜台上售卖的圣诞咖啡钥匙扣,手就被再度牵起,被带到了靠窗的角落空位。
“刚刚不是都坐满了吗?”
司玉疑惑地看着他。
“恰好有人走了。”贺云摸了摸他总算回温的手,“喝什么?”
“都听你的!”
“好。”
司玉的视线从贺云的背影移开,见到了正在穿羽绒服,手里拿着一沓英镑,笑嘻嘻离开的几人。
坏人啊,真是有钱的坏人啊。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马克杯端了上来,香甜的奶油栗子味充斥着鼻腔。
“哇,肯定好喝!”
“小心——”
贺云眼疾手快,在司玉的指尖刚触碰到滚烫杯壁的瞬间,就将马克杯一把夺了回来。
仅仅碰了一下,他的指腹便被烫红,所以,贺云的手背出现大片红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还是将他急得拔高了音量:“贺云!”
司玉急忙起身,一把捧住他的手。
“你有没有烫到?”
贺云抓住司玉的指尖,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司玉抽出手,拿起餐巾,急切又轻柔地擦拭着他的手背:“你还担心我做什么,明明你才……”
“不想看见你担心。”贺云用左臂揽过他,“宝宝在这里等我,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说完,贺云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下。
司玉愣愣地站在原地,眨眨眼。
「宝宝」
他抿了抿嘴,慢慢坐下来,拒绝了想要来帮忙的工作人员,低头擦起了胡桃木桌面。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贺云。
难道,他也喜欢我吗?是,真的真的喜欢我吗?
被烫到的,好像不只是贺云,还有司玉的耳尖。
呼吸不畅,他往下拉了拉口罩。
那双在暗处盯了他许久的眼睛,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此刻,那人正管店员要了冰块,准备往卫生间走的脚步,因那张露出的脸停下。
司玉?
眼珠转了转,他再度往卫生间走去。
“贺云,你还好吗?我给你带了冰块。”
正在擦手的男人,从镜中看了眼他。
之后,便连一个眼神都未再给,将擦手纸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
“诶,刚刚是贺云吗?白白你怎么在这儿啊?”
朋友的询问,似乎戳破了兰钦的最后一丝自尊。
他将冰块扔进垃圾桶,红着眼跑了出去。
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贺云,包括贺云在内。
他家在传统报媒很有影响力,在贺公楚大选时出了不少力,可贺云还是对他那么冷淡。
去年圣诞节,他鼓起勇气送出小饼干,准备告白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我对饼干和谈恋爱都没兴趣。”
高高在上的贺云不是同性恋,也不能是同性恋。
这句话在过去一年里不断安慰着他,可是……可是今天,他却看着贺云和一个男人那么亲密!甚至,还亲了那个男人!
兰钦站在灯光下,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再次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嫉妒又不甘。
凭什么?!
不过没关系,司玉,一个小小的明星而已!
被沈家保护得再好又怎么样?这不是国内,更不是江城。
弄死一个小明星,对他来说,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朝着正在交换马克杯,尝着对方饮品的两人大步走去。
司玉一早就发现了兰钦的存在,毕竟,他对「嫉妒」「不甘」的眼神实在太过熟悉。
他双手乖巧地捧起贺云的杯子,由着唇珠沾上还未融化的奶油。
“狐狸也会变成小花猫吗?”
贺云笑着说。
司玉垂眼看了看,倾身向前,很快,脸便被宽大的手掌捧起,指腹轻轻替擦掉乳白奶油。
他对着贺云笑了笑,靠坐回去,用余光欣赏着来人脚步的停顿。
“司玉。”兰钦出声喊道。
贺云蹙起眉,放下杯子,斜眼瞥着身旁的兰钦。
“嗯?是粉丝吗?”
司玉上扬的语调,抓回了他的注意力。
司玉单手支着脸,歪着脑袋,笑道:“抱歉,你也知道,我的私人时间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签名跟合照都没办法哦。”
贺云先前冷下的脸,在望向司玉后,慢慢解冻,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宝宝真是他见过最单纯的人。
兰钦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憋红了脸。
过了许久,他才长舒口气道:“就算不是粉丝也会好奇吧,司玉怎么会跟一个男人举止这么亲密。”
兰钦以为自己说得已经足够直白,但司玉却仍旧面色如常,仿佛与他无关。
“兰钦,住口。”
贺云顾及着是公众场合,将声音压得很低。
兰钦听到了,但这令他更是来气,冷笑一声:“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你是同性恋?”
闻言,贺云紧张地看向司玉,又看向周围投来的目光的亚裔客人。
“兰钦,出去!”
贺云的沉声呵斥,令兰钦咬得后槽牙吱吱作响,而司玉居然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兰钦在被愤怒冲击的大脑里,迅速检索着跟司玉有关的信息,最后——
他抓住了。
贺云站起身,却只见刚才还涨红脸、一脸凶相的人,忽然松开了眉头和牙关。
他顿感不妙,就在这时,兰钦开口了。
“沈确着实该被你甩,有了贺云,他这个初恋又算什么?你说对吧,司玉?”
第79章 「if线」狐狸精
原本温暖的小屋好似温度骤降, 从贺云黑眸冷到他的抽动一下的指尖。
又是那个沈确。
他在早晨就已收到了调查邮件,其中将沈确是如何从沈家长孙,到最后只能自立门户, 游走在沈建产业边缘的过往,讲述得十分详尽。
但跟司玉有关的信息很少, 除了一份高年限、高违约金的合同, 就只有张合照。
照片上,沈确穿着伦敦政经的硕士袍,左手揽着青涩的司玉, 右手没有抱花,而是拎着一个牛皮纸袋。
贺云心里不是滋味, 但也只将二人的关系视作普通上下级;昨晚司玉的冷声质问,他猜测也不过是工作纠纷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 他也不愿再多看一眼照片。
但在此刻,沈确的名头忽然变成了「初恋」。
这必定不会是兰钦胡言乱语。
他虽然对兰钦的穷追不舍很是厌烦,但也知道他家在媒体界的地位,还曾帮他父亲挖出了政坛对手的许多黑料。
司玉……对于像司玉在海外都有一定影响力的华裔影星, 他们肯定会更多关注和了解。
此时,贺云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
站在暖气送风口下, 他扯了扯脖上的黑色围巾, 定下心来, 看向对面的人。
司玉面色还算平静, 嘴唇紧抿,双眼没什么聚焦。
又是心脏的一阵胀痛,和昨晚的感觉一模一样——
看着司玉不开心, 所以自己也不好受。
贺云眼皮慢慢垂了下去,舌根的酸意漫了上来。
兰钦提到了沈确, 司玉不开心。
可现下明显不是去纠结所谓「初恋」的时候,他看着周围一对对竖起的耳朵,不能让兰钦在这里给司玉泼脏水。
“你闹够没有?没闹够自己回家再闹。”贺云拿起司玉的大衣,牵着他往外走,“我们走。”
他很想让司玉反驳。
就在这里用最严厉的口吻,或者直接用一杯咖啡,来驳斥这个糟糕的污蔑。
“司玉!你敢说,你接近贺云不是为了别的目的吗?”
兰钦疾步跟了上来。
“就像当初勾搭沈确,让他带你在戛纳用下作手段撕奖一样?你这次又想让贺云为你做什么?!”
贺云明显感觉到司玉的身体僵硬住了,拽了两下,也不能让司玉离开这个气氛尴尬又诡异的咖啡店。
司玉的脚步停了,可兰钦的恶毒咒骂却一直未停。
“长这么张脸,不勾搭男人也可惜了?”
“眼光也是好,挑着高枝儿往上爬。”
“在国内就爬沈确的床,到了英国这儿就找上了贺云!”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你也配!”
贺云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将大衣披在沉默不语的司玉肩上,转过身,用冷寒的目光死死盯着兰钦。
“我说错了吗?”兰钦红着眼,甩开阻拦他的朋友,“连他自己都不敢反驳一句,贺云,你凭什么帮他出头?!”
“没有任何理由,需要把我的时间花费在你的身上。你不是就想知道凭什么要为他出头吗?那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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