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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也会弄丢小狗吗?(近代现代)——脉脉春风

时间:2024-07-01 18:55:23  作者:脉脉春风
  「心疼」两个字,戳得他心脏真疼了一下。
  贺云别过了脸,眼神倔强又委屈,鼻翼翕张,急促地喘着气。
  “怎么办嘛,我要是真心疼沈确,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沈确他……唔。”
  他被按到了树干上,再也无法说出会令贺云心尖发酸的话语。
  暗暗笑了笑,司玉抱住贺云的肩膀,回应着亲吻,手指不断揉着他的耳垂。
  “不许心疼他。”
  贺云抱住司玉,闷闷地在耳边说道。
  “不心疼他。”司玉笑着说,“只心疼你。”
  “那你刚刚……”贺云撑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怎么走了?不就是想到……”
  这回,换他被司玉吻住。
  接着,他就被按倒在了草坪上,很软的草坪,但还是敌不过司玉亲吻他的嘴唇软。
  “你没看见警察来了吗?”
  吻毕,司玉支在他胸膛上,忍笑看着他。
  贺云愣了愣。
  司玉继续道:“我当然知道,打发两个警察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
  “什么意思?”贺云熄下去的火,再次将他的双眼点燃,“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你到底走到哪里去?为什么不带上我?”
  司玉歪头“啧”了一声,捶向他的胸膛:“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贺云被揍得有些发懵。
  “再过两天假期就结束了,我说的这句话很难理解吗?”
  “……”
  司玉坐起来,抓了抓散乱的长发,埋怨道:“况且,要不是你前晚上发疯,我们现在早到西森了。”
  “西森?”贺云跟着坐起来,“你想去见裴宗齐?”
  谢天谢地,司玉说的中文,贺云这半个洋鬼子总算听懂了。
  “对,我想去见他,想要问他一些事情。”
  司玉看着他,认真道:“你会告诉齐恒,然后阻止我吗?”
  “我会陪着你。”
  贺云答非所问,却给了一个他最想要的答案。
  “嗯,我知道。”
  司玉伸手抱住他。
  “贺云,谢谢你。”
  “司玉,我爱你。”
  司玉知道,贺云说这句话不仅是告白,更像是为他喊出的口号。
  因为,他们即将面对那个,全世界唯一一个不会爱司玉的人。
  “裴宗齐,相由心生,你现在倒是越长越丑了。”
  司玉坐在沙发上,看着两腮凹陷、鬓角花白的男人。
  12年了,已经12年没有见过裴宗齐。
  当年的恐惧和恨意,如同跗骨之蛆,却在此刻被亲眼见到这个男人老去,而暂时消散,甚至期待着他能说一句……说什么呢,司玉也不知道。
  “我老了。”裴宗齐咧着一口牙笑起,“你倒是越长越漂亮了。”
  神经瞬间绷紧,被夸漂亮的人拿起纸杯喝了口水。
  贺云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握住他放在大腿上的苍白手指。
  扭过头,贺云对他笑了笑;回握,身体慢慢回温。
  “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但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在劝我别来,想来的人反而成了我自己。”
  司玉拿出那张全家福,慢慢放在米白色桌面。
  坐在他对面的裴宗齐动了动灰扑扑的眼球,发黄的眼白慢慢扯出了血丝。
  “你想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自杀吗?”
  司玉没说话,睫毛压着眼皮垂下。
  “是你外公。”
  司玉眉心一跳。
  “如果,不是你外公把我出轨的证据摆在你妈面前,你妈还真没这么早死。要怪,就怪你外公多管闲事。”
  司玉指尖在发抖,瞪大眼看着一脸嗤笑的裴宗齐,嘴唇微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到司玉这副模样,贺云后槽牙咬得直响,但齐恒在电话里说了:
  “如果他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可以去,但如非必要,你决不能干预,一切要靠他自己。”
  低下头,他不敢再看司玉,只能将手握得更紧。
  “你胡说!”
  司玉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无能的十五岁,反驳的话语,竟然只有这一句。
  “我胡说?你还对你外公那个人不了解吗?从我和你妈谈恋爱那会儿,他就瞧不上我。生他妈个儿子,还得跟他姓!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抢我儿子!”
  对裴宗齐最后一点所谓的期待,也在此刻崩塌。
  司玉昂起头,试图让眼泪留在眼眶,他做到了。
  重新看向裴宗齐,他的脸上没有泪水,也没有一丝额外的表情:“裴宗齐,我承认自己这几年来活得愈发天真,竟然开始觉得凡事都得有个结局。”
  裴宗齐愣住,抖动的二郎腿也慢慢放了下来。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想让你姘头打死我?”
  他是误会了,没办法,上次贺云来时的狠厉手段,让他一见到人就抱了必死的心。
  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显然还是想恶心这个将他关了12年的亲生儿子。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司玉被方才裴宗齐极为难听的称呼激怒。
  看向身旁的人,可没看见他神情有什么变化,不知是没听明白这难听的称呼,还是根本不在意。
  深吸口气,司玉不愿再同他废话。
  “我来这儿,就是告诉你,你当初说的那些话都是错的。是,会有人只会因为我的外貌而爱我;是,想要彻底拥有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占用。但是……”
  司玉握紧贺云的手。
  “但这些人不会是贺云,也不再会是我。我如今能活着站在你面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贺云听着,眉头却皱得极深,扭头定定地看着他。
  “是,在我和他分开的时间里,我想过自杀。但是……”
  「贺云永远不会不要司玉。」
  “是他的爱让我活了下来,除非他死了,否则我永远不会放弃我的生命。而这些,都是你那些荒唐又愚蠢的论断,不能解释的。裴宗齐,你曾经对我妈妈、对我的施暴,我不会原谅,但我会原谅你说出那些话。”
  司玉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因为,你也只是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爱的可怜虫。等着老死在这疯人院吧。”
  他牵着贺云就往外走。
  “我说过什么?”
  停下脚步,司玉震惊又僵硬地转身。
  裴宗齐大为不解,苦笑一声:“我根本不记得,跟你说过什么爱不爱的东西。”
  司玉的震惊消失,甚至有点想笑。
  是啊,那些曾经对你施暴的人,根本就不记得,或许记得,他们也会说是「无心之失」「随口一说」,只有你作为受害者,被惨痛记忆苦苦折磨,多年不减。
  “裴宗齐,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
  司玉平静问道:“当年,你带我去游乐场,给我买了冰淇淋,你还记得吗?”
  这件事,他记了很久。
  是他第一次吃外面的冰淇淋,也是第一次在没有保镖的情况下去游乐场,更是在被裴宗齐关在地下室那段时间,他唯一可以说服自己:父亲是爱他的证据。
  “记得。”
  裴宗齐说。
  司玉点点头,再度转身,牵起贺云的手。
  “但是你记错了。”
  裴宗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司玉没有回头,停在原地,静静听着。
  “你没有进那个游乐场,你只是在门口等我;那个冰淇淋,是……我忘了是哪个女的的儿子吃不下的,我顺手就拿出来给你了。”
  他以为自己不会哭,司玉以为自己不会哭。
  但他还是抖动着嘴唇,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整个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
  唯一这一件,这一件,他的父亲,可能爱他的证据,也是假的。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的出生就是错误的。
  司玉痛苦地闭上眼,张开嘴唇,试图呼吸。
  “宝宝……”
  司玉抬起手,止住了贺云即将开口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客室。
  人间四月天,但常年被北冰洋寒流包围的西森岛,依旧是惨白的沉闷。
  渡轮上,司玉靠站在甲板边缘,望着掀起巨浪的海面。
  贺云站在他身后,沉默地等待。
  上了岸,司玉走向副驾驶,却发现门锁还未解。
  “你来开。”
  贺云将钥匙递来。
  司玉没抬头,接过钥匙,走向驾驶室。
  阿拉斯加半岛的荒原公路,没有加州一号公路的山崖海色,处处是积雪高山、山谷湖泊和无际峻岭。
  司玉没有关车窗,似乎是想要窗外被冰雪湿润的青草香,盖过他舌尖的酸涩。
  “走左边。”
  司玉面无表情地执行着副驾驶座的指令。
  贺云也只说了这一句话,接下来的车内只有风声和沉默。
  “司玉,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所以,我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你。”
  贺云解开安全带,看向司玉。
  “我们现在距离丹斯断崖还有3公里,如果你想,可以一直踩油门,不要松开。”
 
 
第74章 亏欠
  贺云的话, 平静又坚定,如同钉枪射出的铁钉,牢牢钉在了他的眉心。
  微微偏头, 他尝试解读贺云的弦外之音。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贺云笑了笑,“你去哪儿, 我就陪你去哪儿。”
  一瞬间, 司玉的掌心开始发热、滚烫,最后冒出黏腻的汗水,无力再握紧方向盘。
  “宝宝。”贺云覆盖住他颤抖的手, “不用多想,做你想做的事情。”
  司玉好像听见了他的心跳、贺云的脉搏, 都在风声中被放大数倍,杂乱地交织在他的脑海中。
  车辆飞速驶过长长上坡。
  车窗两旁的高山快速划过, 断崖横亘在不远处,载着二人心跳和脉搏的车,却未有丝毫减速。
  开下去,开下去就可以结束所有一切;
  开下去, 开下去就不会再有任何痛苦;
  开下去,开下去贺云就会永远爱自己。
  停在这一刻, 贺云就会永远爱我。
  知晓死亡来临时, 贺云没有闭上眼静静等待, 依旧看着司玉。
  “司玉,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上一秒,这一秒, 下一秒,我都爱你;就算我的心跳和脉搏停止, 也不会停止爱你。”
  嗞——————!
  车停了。
  黑色复古跑车停在了丹斯断崖,地上有两条长长的刹车线,前车车轮撞到的小石子,滚动一圈掉入深不见底的山谷。
  车内没有人说话,似乎连心跳声都在此时沉默。
  咔嗒!
  手指轻扣按钮,束缚的安全带消失,他用力地扑向贺云。
  “对不起,贺云,对不起。”
  司玉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先是一声呜咽,紧接着将所有的泪眼都没于他的黑色外套。
  紧接着,他被温暖的手掌盖住,后背一下下被抚摸。
  “谢谢你。”贺云说
  谢谢你相信我的爱。
  “你跟裴宗齐说,当年的你,也想过这么做。对不对?”
  司玉深深闭上眼,点点头。
  “无数次我拿起刀、站在天台边缘……”
  贺云喉结上下滚动,此刻说抱歉的人变成了他。
  “但是,只要我想到,你还在这个世界,我就不想死了。”
  司玉垂着眼,慢慢松开了手,看着他。
  “我想要生命停在这一刻,停在你永远爱我的现在,但是……”
  “但是……”贺云握住他的指尖,“请你相信,哪怕我们的生命继续,我依然爱你。”
  生命和痛苦或许会终结,但这不是贺云爱他的结束,只要他活着,贺云就会继续爱他。
  裴宗齐对他说的那些话,仿佛将他丢进了深渊,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是一个窄口花瓶里。
  头顶的小小圆洞根本不足以让他呼吸,只能昂头浮出水面,像溺水的鱼张大嘴呼吸。
  ——然后,贺云出现了。
  贺云会为他打碎瓶口,也会毅然决然地跳进来,告诉他,就算不想再呼吸也没关系。
  将爱视作唯一救赎的人或许可笑,但对于他来说,贺云就是唯一的救赎。
  贺云将他打捞上岸,温柔地放置在蓄满热水的浴缸中、蓬松柔软的床榻上,更是在他的怀抱里。
  瑞士高山的疗愈院中,月色也柔和。
  “宝宝,你想回北岛吗?”
  趴在贺云身上,感受着胸腔里的心跳和震动,司玉摇摇头:“冬天过了,再回去。”
  头顶的人没回答,吻了吻他的发丝。
  夏天来了,秋天来了,司玉还在瑞士。
  齐恒:“司玉……”
  贺云:“他开心就好。”
  齐恒看着在湖边追野鸭的司玉,陷入沉默。
  9月的第二周最后一天,贺云将行李箱放到门口,坐在沙发上等着司玉。
  司玉终于决定出门了。
  要知道就连7月生日,他也只是坐在自己怀里,吹灭了小蛋糕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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