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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也会弄丢小狗吗?(近代现代)——脉脉春风

时间:2024-07-01 18:55:23  作者:脉脉春风
  贺云坐在岩石上,静静看着风暴将原本平静的海面撕碎,露出藏匿的夜色中的深海獠牙。
  雨点很快就落了下来,毫不吝啬地落在原本寂静的海滩。
  等了许久,贺云走到相机前。
  血月被乌云遮了许多,但能拍下此刻的大海也是好的。
  这时,一个人却走进了他的镜头。
  贺云移开了,却在几秒后,鬼使神差地又移了回来。
  那个人还在那儿,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朝着海里走得更远了。
  贺云蹙起眉,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地中海跑去。
  “S’il vous plait ne faites pas cela!”
  贺云用法语大声喊着。
  “Please don’t do this!”
  贺云这次换了英文。
  “请不要这么做!”
  贺云发现用中文时,那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但他却只听了那么一秒,紧接着,就被袭来的海浪打入了海中。
  贺云连忙冲去,赶在他落入深海,被吞噬卷走前抱住了他。
  天很黑,贺云仅仅靠偶尔闪起的蓝光闪电,贺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只知道是个华人。
  ——有着纤细身体、黑色长发和白皙皮肤的华人。
  “你还好吗?”
  贺云将他抱到了沙滩上,可对方却只是将脸埋在蜷起的膝盖中。
  黑色长发挡住了他的脸,但他的哭泣声却依旧从指腹间流了出来。
  “很抱歉,可能刚刚抱你的时候,力气太大了些。”贺云不知该说什么,“你,你还好吗?”
  对方似乎抬起了头,但天太暗了,贺云什么也看不清。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发生,所有降临在你身上的也并非全是好事。”贺云试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请你告诉我。”
  过了许久,连暴雨都有了减弱的趋势,贺云才听见他开口。
  “好冷。”
  声音很小,微弱得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海风卷走。
  “来。”贺云握住他的手臂,“你先起来。”
  人好像还是站不稳,贺云只好右手从后背揽过他的腋下,让他靠在自己胸膛。
  “你,你先站稳。”
  贺云忙不迭地扶住他。
  就这样,贺云边托着他,边往自己的车边走去。
  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了黑伞,又拿了件的衬衫。
  “只有这一件衣服,你先穿着。”
  贺云先伸出手,确定了他站稳后,慢慢将衣服披在对方身上。
  贺云的动作并不熟练,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不喜欢碰其他人。
  又或者说,这种亲密的举动,就算是埃莉诺对他做,他也只能算是勉强接受。
  可是,面前这个人太脆弱了。
  好像只要再来一阵风,他就会被轻易吹到;他刚想要开车送他回去,也被他摇头拒绝;就连想要打开车内的顶灯,供对方换打湿的衣服也不愿意。
  贺云没法,只能撑着伞,慢慢陪在他身侧。
  “我现在送你去哪里?如果是你家中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不方便回去,我可以送你去……”
  贺云的话被对方的摇头打断。
  不知道为什么,贺云原本该在这时候,或者在把人救上来后,就识趣地走掉,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沉默着撑伞陪在黑发男人的身旁,一直走到靠近马路边的林间才停下脚步。
  ——对方要求他停下的脚步。
  贺云将伞递了过去。
  对方没接,在阻挡了路灯光源的茂密树下,轻声说:“谢谢。”
  说完,他继续停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贺云自己离开。
  贺云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对方又开口了。
  “你的衣服。”
  “你留……”贺云止住话,转而道,“明天给我吧。”
  贺云想要他不要再想结束生命,至少是今晚。
  黑影下的人没说话。
  “祝你在南法玩得开心。”
  说完,贺云转身离开。
  就当他走出十米后,身后传来数道刺眼的大灯。
  贺云循着灯光的方向转身,在雨雾间看见了横七竖八停在马路上的豪车,以及纷纷从车上跑下的人。
  原本孤独站在树下的人,瞬间被人群簇拥,像是万千宠爱般,被抱着上了最前头的商务车。
  嗯,被找到就好。
  贺云放下心来,离开了海滩。
  只是一件小事,贺云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他也不记得,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真的让人等了他一整夜。
  所以他也不知道,司玉抱着他的黑色衬衫,在海边等了他一整夜。
  更不会知道,此后司玉一直跟在他身后。
  “你站得太近了。”
  贺云说完,对面男生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往后退了一步。
  但他依旧鼓足勇气,递上了包装精美的纸袋:“这是,我做的饼干,贺云,你尝尝。”
  贺云语气冷淡:“我对饼干和谈恋爱都没兴趣。”
  只是一如既往地拒绝,司玉却听了进去。
  他躲在柱子旁,局促地捏紧了手中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他亲手做的姜饼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贺云离开。
  贺云拒绝了很多人,他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其他人身上。
  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只是为了获得精神支持,那最该来源的地方就是自己。
  “行了,知道你对感情没兴趣,但人都那样了,对你寻死觅活的,你也没点感觉?”
  “没感觉。”
  已经换上圣诞装潢的咖啡厅里,戴着帽子、口罩,坐在贺云身后的司玉,心都凉了大半截。
  他拿出藏在怀里的情书。
  上面写着贺云是如何拯救自己,自己又是如何因为贺云,才会想要活下去的矫情啰唆的字句,难过地低下了头。
  贺云支着下颌,翻了页咖啡桌上的书。
  “你难道不觉得,和一个人拥抱、接吻甚至发生性爱关系,是很可怕的事情吗?”
  友人愣住,不解地追问下去。
  贺云继续道:“这意味着,你的时间和注意力都会分给对方,更是将决定你情绪的权力,无条件地交给对方。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友人惊愕地张开嘴。
  贺云干脆就趁现在,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不想我的人生中出现太多的变数,对亲密关系也没有太多的要求。所以,我想象不到和一个在一起,甚至因为爱情冲昏头脑会是什么样子。”
  砰!
  贺云身后传来咖啡杯砸碎的声音。
  他往后看去,只看见一个留下几张大额纸钞,匆忙离开的背影。
  司玉仓皇逃离后停在小巷里,摘下口罩,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不会喜欢我的。”
  这念头就这么钻进了他的脑袋里,生生按下了他告白的脚步。
  嗯,这个圣诞节一过,贺云就要满18岁了,是可以和他告白,可以和他恋爱的。
  但是——
  “他,不会喜欢我的。”
  司玉的初恋好像在这个圣诞月,因贺云「指名道姓」的拒绝而被迫失恋。
  可是,他依旧没有放弃,他依旧跟在贺云身后。
  只要看着他,司玉心里就能生出无尽的力量,哪怕不会在一起,哪怕只是暗恋。
  但命运的转折来得太快,来到了贺云身上。
  司玉看着每天要兼顾学业,还得在打工地点来回跑的贺云,心疼得不行。
  他能做的,只有留下一笔笔大额小费,因为他转去给贺云的每一笔钱,都会被他原封不动地退回。
  可是,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司玉看着从药店出来,拿起一瓶冰水,就往嘴里灌药的贺云,又看着头顶阴云密布的伦敦天空。
  他决定了。
  他推开了那扇房门。
  这是贺云和司玉的「命运的转折」。
  相遇是转折,但相爱不是,这是一件极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贺云否定了他此前所有的言论。
  他想将自己的人生、时间都分给司玉;他想将决定自己情绪的权利交给司玉;他想为司玉冲昏头脑,做一切不理智的事情。
  这不是转折,这是贺云这一生最应该做的事情——爱上司玉。
  这是贺云无比笃定的一件事,司玉也是。
  所以司玉无法接受,和他分手的贺云,离开他的贺云,更不能接受,此时此刻出现在他卧室中的沈确。
  沈确还保持着站在门口的姿势,沉声道:“我没有碰你。”
  司玉哭过,还在恶狠狠地瞪着他。
  眼中的厌恶和恨意,令沈确心如刀割。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听见了司玉开口的声音。
  “你,贺云跟我分手,是不是你做的?”
  沈确僵硬在原地,回头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是不是你强迫贺云,强迫他离开我?!”司玉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就像你当年逼我那样,到底是不是你?!”
  沈确的思绪被司玉带回到了南法的那个夜晚,他先是说了句抱歉,随后,便甩开了司玉的手。
  “沈确!”
  司玉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沈确停在原地,深深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眼中已有泪光。
  他问:“你觉得,所有伤害你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吗?”
  司玉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沈确,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作你的棋子。你所谓的喜欢也好,爱也好,不过只是为了你想要的权势而已。”
  沈确四肢发凉,就连血液和心脏都好似在此刻凝固、停止跳动。
  “司司,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讲?”
  “难道不是吗?那为什么你会让我去巴结那些评审?又为什么贺云会……”
  “是你提的!”
  一声怒吼,响彻了整个房间。
  沈确看着司玉怔住的神情,心中又有了悔意。
  “司司……”
  “你胡说八道!就是因为你,因为你,贺云才会离开我!沈确,我告诉你,就算在这辈子,我司玉死在你面前,也绝对不会喜欢你!”
  沈确深吸一口气,冲进卧室。
  “你干什么?!”
  司玉紧张地朝后退去。
  可是,沈确只是走到了床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你给我放下!”
  司玉想要夺下那张纸。
  那是被他撕烂过无数次,却又因为是贺云最后留给他的东西,而反复粘贴完整,一直留在身边的纸条。
  沈确走到他面前,脸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变得扭曲,发丝从头顶垂下几缕。
  “司玉,你自己看清楚!”沈确颤抖着手,“这个字!这到底是谁的字!”
  司玉的瞳孔骤然放大,看着被透明胶带贴好、被沈确举到他眼前的字——
  「我们分手吧」
  “你自己想想,你什么时候见过贺云写中文?这个字迹,到底是谁的字?你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我,难道就从来没有一刻怀疑过,是因为你吗?!”
  一瞬间,司玉的泪水蓄满眼眶。
  “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发现贺云身上的伤。”沈确朝着司玉步步紧逼,后者退到了墙角,“昨晚,你和他做的时候,他后背的伤口没有裂开吗?你没有摸到他胸口的伤疤吗?”
  沈确冷冷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司玉。
  “他胸口的疤,你忘了怎么来的?你忘了他都差点死了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司玉微张嘴唇,眼泪簌簌落下。
  “你有病!司玉,你有病!”
  众人苦苦守护白色谎言被戳破,司玉在贺云离开后,被他视作最后念想的纸条,也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谎言。
  都有病,自己的爱情,自己的人生,还有自己。
  -
  贺云回家了,他给司玉买了早餐,买了玫瑰花。
  别墅里很安静,想来宝宝应该还没有醒。
  贺云低头闻了闻玫瑰花,笑着推开卧室房门,见到了已经醒来的司玉,他背对门口,坐在床边。
  “宝宝?”
  贺云蹙眉,捧着花走过去。
  “贺云,我不想再演戏了,你带我走,去只有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第59章 命运的转折
  “宝宝, 再过一个收费站,我们就要到了。”
  贺云轻声提醒。
  司玉点点头,出神地看着窗外, 似乎是想要记住这一条可以找到贺云的路。
  “贺云。”
  “嗯?”
  “我爱你。”
  贺云笑起来,牵起他冰凉的指尖, 柔声说道:“我更爱你。”
  司玉偷偷擦掉脸颊的泪水, 继续看着往后不断划过的树林。
  贺云带司玉回北岛了。
  司玉说的,想要和他回去,去只有他们的地方。
  北岛的夏天总是来得比江城晚一些, 从北极南下的寒风,似乎阻拦了夏季的升温。
  但一年四季总是开满花的花园, 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季节。
  贺云单膝跪在沙发旁, 为刚洗完澡的司玉擦干腿上的水渍,随后,接过毛巾,为他擦拭起了头发。
  “你好久, 都没给我擦过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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