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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也会弄丢小狗吗?(近代现代)——脉脉春风

时间:2024-07-01 18:55:23  作者:脉脉春风
  裴宗齐极为紧张,说的话除了还有几分逻辑外,没敢添油加醋多说一点。
  但仅仅是简单直白的话语,也将沈确如何「救下」司玉,将他亲手捧上如今地位的过往,说得就连贺云听起来,也只能感叹二人一路走来,感情深厚。
  所以他好奇,好奇现在司玉对沈确这么大的恶意,究竟是因为什么。
  听完他的问题,沈确不自然地咽了下喉咙,脸也别向了一旁。
  “工作上的分歧。”
  这六个字显然不能打发贺云。
  他蹙着眉,沉声道:“沈确,你明明知道司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些信息能够帮助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沈确闭了闭眼。
  脑海中浮现出司玉的脸,紧张的、害怕的司玉,用噙着泪水的眼向他求助的司玉。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你以为沈回没试过吗?!”沈确鼻翼翕动,肩膀微微颤抖,“我们不提的原因是什么,你还不懂吗?!”
  贺云当然知道。
  中国有一句古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除非是司玉自己愿意,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到他。
  “但是这不是理由。”贺云逼近沈确,“不是你闭口不谈的理由,我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知道?”沈确咧嘴一笑,“问他啊。”
  机舱氛围压抑到极致,只需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贺云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沈确。
  “你有没有伤害他。”
  “我爱他。”
  沈确不假思索:“不比你少。”
  舷窗外,夜色如墨。
  -
  司玉被吻醒。
  黑暗中,贺云的呼吸声很重,就像他拥抱司玉的力气。
  “想我了吗?”
  司玉趁着换气问。
  “嗯,很想你。”
  贺云接着吻他。
  “轻一点点。”
  “好。”
  贺云的吻继续,司玉的请求也是,尽是缠绵。
  清晨,司玉醒来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滴——
  刷卡声响起。
  他放下手中贺云的衣物,冲向门口,扑进手拎咖啡的人怀中。
  “你去哪里了?”
  司玉问。
  贺云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纸袋。
  “不可以,我要醒来就见到你。”
  “现在才六点,你醒得……”
  司玉气鼓鼓地捏住贺云的嘴巴。
  直到见贺云眨眼,才松开手,却不想,下一秒他就被拽到了身后。
  “怎么了?”
  司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谷却风手拿剧本和咖啡,顶着「死了两次老婆」的脸,关上对面的房间门离开。
  回房后,贺云问谷却风有没有来找过司玉。
  司玉喝着咖啡,摇头说没有。
  “你问他干嘛?我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贺云垂眼想了想,没说话,从司玉手中拿过原本属于他的咖啡,然后将人抱上床。
  “我睡不着。”
  “好。”
  贺云开始脱衣服。
  司玉:哼。
  天光大亮,照在司玉光滑的背脊上,贺云的手也在,不停摩挲安抚着他。
  司玉靠在他的肩头,歇了好一阵才恢复了点力气。
  “昨天收到信息,沈回送我的第二份生日礼物到了。”
  “嗯。”
  贺云亲着他的脸颊,下一秒顿住。
  “你给我的礼物呢?”
  贺云没动,由着司玉又咬了他一口。
  “小气鬼,明明知道,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没带在身上,回江城给你。”
  半句真,半句假。
  钻戒的确在江城,但银行卡却一直在贺云包里。
  可是,它不能成为司玉的礼物。
  司玉想要的「自由」,贺云暂时不能给他。
  飞机上,沈确告诉他,生日那一晚、自己求婚那一晚,他看见了。
  他甚至准备好了司玉的解约合同,但是……
  “我的确自私,自私得想要把司玉拴在我身边;但这跟我爱司玉,想要他真正开心比起来,没那么重要。
  “但我后悔了,在第二天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准备签合同的时候。
  “因为我发现,他和你在一起依然危险。
  “如果我给他自由,你却把他弄丢了,你是准备让我死了算了,还是把你杀了?
  “你认为那20亿违约金真的高到沈回给不起吗?他之所以没给,不就因为这个吗?
  “他对自己的人生和生命都抱有一种近乎自毁的倾向,我不能放手让他独自生活。
  “司玉永远需要有人对他负责。而被他在求婚夜赶出房间的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
  贺云站在片场树下,手中毛巾越捏越紧。
  他想过无数次,在司玉解约后,带着他一走了之。
  可是,沈确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如烙铁般落在了他的心上。
  贺云闭上眼,接受了现在的一成不变的结果。
  导演喊了cut,工作人员和搭戏演员都在跟司玉道谢。
  贺云也走了过去,用白色毛巾将湿身的司玉紧紧裹住,带去换衣间。
  “拍得很好。”
  “那当然!我可是……”司玉给自己竖起大拇指,满脸骄傲,“司玉!”
  贺云跟着笑起来,继续给他脱下鞋袜。
  嗯,至少现在,宝宝是快乐的。
  回到房间,贺云放好水,把司玉塞进浴缸。
  “我去给你买果汁。”
  司玉玩着泡泡,期待地点头。
  贺云进到便利店,在琳琅满目的饮品架上扫视着,怎么也没找到司玉爱喝的那一款。
  “这里没有Grapenjoy.”一只手递来盒装葡萄汁,“这个味道接近一点。”
  贺云直起身,看见了戴着口罩的谷却风。
  便利店天花板的白炽灯闪了闪。
  倾云山是影视惯用的取景地,周围没什么居民,所以哪怕配套设施一应俱全,看着也没什么人气。
  回酒店的路并不长,街道上的树影却被夕阳拉得很长。
  “我并没有在炫耀什么。”谷却风先开口,“如果你想问这个的话。”
  贺云抛了抛手中的果汁盒:“只是果汁而已,你该炫耀的也该是让他来客串这部电影。”
  谷却风脚步顿了顿,深深看了贺云一眼。
  自此一路,二人再未讲话,直到他们进入酒店电梯。
  “我第一次见到司玉,是在四年前的戛纳电影节。”
  贺云刷卡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依旧按下了楼层。
  他往后退去,靠在电梯壁上,看着背对他的谷却风。
  “他站在海边,抱着件黑色衬衫哭得很伤心。”
  贺云的心跟着捏紧。
  “他是前辈,我只是跟着品牌来蹭红毯的小艺人,犹豫了很久,我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他说,他在等一个人。”谷却风眉心微微一跳,“我以为他在等沈确,就拜托公司联系了他。”
  贺云呼吸变得急促,问道:“他是在等沈确吗?”
  “不知道。沈确没来,后来我才听说,沈确那时候在医院。”
  “后来呢,后来他怎么样?”
  “我陪着他,听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最后说想喝grapenjoy的葡萄汁。”
  谷却风低下头,想起他买好果汁回去找司玉时,对方已经离开。
  他在第二天,鼓起勇气敲响了司玉的车窗,想把果汁给他。
  司玉却说——
  “他说,你有病吧?”
  贺云愣了一瞬。
  恰好此刻电梯门打开,谷却风先一步走出梯厢。
  “那之后,他就很讨厌我。”谷却风摘下口罩,“就像,他虽然忘记了那晚的事情,但是,看见我会让他想起来,所以就很讨厌我。”
  厚重的地毯上,二人走路的脚步声很轻,就像谷却风越来越轻的声音。
  “你放心,我没跟任何人讲过这件事情。”
  谷却风刷卡拧开房门。
  贺云出声叫停了他:“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谷却风转过身,头顶的光线让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笑道:“嫉妒了你很久,炫耀一下。”
  贺云和他道了谢,谢他的「炫耀」,帮自己又找到了一块关于司玉的拼图。
  第二天,司玉离开了酒店。
  他在走廊再次见到了谷却风。
  二人擦肩而过。
  司玉同样翻了个白眼,谷却风也像上次那样,在二人擦肩而过后,停在了原地。
  贺云将行李放好后,坐上电梯来接司玉。
  在对方扑进自己怀中时,他在慢慢合上的电梯门中,看见了沉默站在走廊,凝视司玉的人。
  贺云看着谷却风,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会忘记我吗?”
  司玉很困,没听清问题,勉强点头。
  “说你不会。”
  司玉睁开眼,注视着黑暗中的贺云。
 
 
第49章 最后缠绵
  塞尔提格山谷的上空挂着一轮血月。
  在他们抵达格劳宾登州时, 贺云就跟他说过,今晚有月全食。
  司玉见过一次,只觉得那像是嗜血的钢铁残片, 在昏暗如污血的空中生出锈渍,没有丝毫美感。
  半山腰的木屋阳台上, 司玉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 闯入贺云架好的长焦相机镜头。
  入秋的瑞士山谷,风有些发凉。
  夜风吹得司玉勾紧了脚尖;而他勾走了贺云。
  贺云亲着他的锁骨,温热的脸颊和刺刺的黑发, 蹭得司玉又痒又麻。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听见贺云问了什么, 还迷糊着,听不大清, 只好点头。
  “说你不会。”
  黑暗中,贺云高挺的山根映着窗外的光,像是山谷中从雪山淌下的冰冷溪水。
  他的眼,望着自己的眼;他的手, 擒住自己下巴的手——温柔又强制。
  “不会。”司玉似乎想起了贺云问他的问题,“司玉不会忘记贺云。”
  他捧起他的脸, 温柔接吻。
  那晚, 司玉的梦里出现了很多人。
  在戛纳节庆宫街上, 敲响他车窗的谷却风;在RUA教学楼外, 向他投来异样目光的路人;在伦敦公寓楼下,着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的门童。
  那些人像是一枚枚生锈的图钉,将司玉牢牢钉在以吞噬记忆为食的漩涡底部。
  他只能躺在深海里, 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声势浩大的怪物,将过往吞入腹中、分裂、嚼碎。
  「司玉, 不要忘记我。」
  贺云为什么会害怕呢?
  自己明明从来没有忘记过任何事情。
  难道不好的事情,也应该被记住吗?
  那自己的痛苦怎么办,自己应该受此煎熬吗?
  沈确的脸也出现了,他的额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能忘记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忘记当年在南法的事情?!为什么?!”
  司玉再次被梦里的沈确吓哭,好像哪怕已经过去四年,他还是那么没长进。
  他睁开眼,转身抱住贺云。
  “因为,我不想忘记贺云。”
  贺云是他见过最好的人,他不能忘记贺云,他要找到贺云。
  司玉像是见不得光、窥视圣诞礼物的小偷,紧紧盯着贺云。
  他看着贺云把下巴埋进黑色骆马绒围巾中,戴上冲锋衣兜帽,背着双肩背,赶赴一个又一个打工地点。
  司玉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走向前去,想要大方地对贺云伸出手,介绍自己。
  可是这些,都在他未能生出的勇气下失败,贺云也没有发现他。
  那一年间,贺云无暇再去昂头欣赏月色,只能埋头赶路,所以他忽略了很多事情。
  忽略了在他身后,一直看着他的司玉。
  终于,在司玉被粉丝发现时,他找到了机会。
  他闯入了贺云身边,闯入了他的人生。
  “救救我。”司玉对他说。
  贺云每次都这么做了。
  贺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就像他跟埃莉诺提到的:在兰佩杜萨岛见到偷渡的难民,在南法见到步入地中海,企图自杀的游客,在塞萨洛尼基见到武装抗议的市民……
  司玉只是其中的一个,不起眼的一个,长句中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一个。
  「你在17岁有遇见喜欢的人吗?」
  四年前的南法,20岁的司玉遇见了17岁的贺云。
  「这是第二次。」
  两年前的白崖边缘,司玉被贺云紧抱在怀里,那是贺云第二次救下他。
  「因为你,我才存在。」
  司玉的生命,因为贺云才存在。
  “我会为了你,好好活下去。”
  他看着熟睡的他,小声承诺。
  -
  “拍到了吗?”
  司玉在马背上转身。
  贺云握着相机,摇了摇头。
  “啊?”司玉调转马头,“刚刚夕阳那么美,怎么没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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