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制组昂头看着屹立在山崖上的私人古堡,不禁咂舌。
聂双已经坦然接受贺云的「神通广大」,并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千里之外的沈确。
【沈总,贺云到了】
聂双回忆着这几日来之不易的平静,想了想还是删了消息,收起手机。
“A组摄影师得过几天才能赶过来,”
刚看着洞穴浴池乐开花的导演傻眼了,追问道:“过几天?为什么?”
“外景拍摄结束后,他就回国了。”
“我!现在找人呢?”
“找人也得花时间啊!”
眼见二人争执声越来越大,加上洞穴的回音,吵得司玉拂开贺云疯狂投喂的手,走下台阶。
“怎么了?”
“司玉哥。”
“司玉,是这样的,现在我们缺摄影师,得等几……”
“不缺啊。”司玉耸耸肩,抬手指向身后,“有个现成的。”
众人将视线齐齐投向一手端盘、一手拿叉的贺云。
“这个,你的简历很优秀,RUA王牌摄影专业,获奖履历也很出彩,但是……”
导演放下平板,面露难色。
“你都是拍动物和自然,有拍过人像吗?”
司玉举荐的人,又帮着搞定了从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古堡,导演本只想走个流程。
但是,年纪太小还没毕业,这么大个广告交出去……
贺云:“拍过。”
导演:“拍过什么?”
贺云看向司玉:“只拍过他。”
司玉对他wink眨眼,随后对导演说:“近一年,我的所有私人照片和发布的vlog都是他拍的。”
“原来是他啊!”
“司玉近期的私人动态,简直就是美貌翻倍!好多人都在问,是不是工作室换了新的摄影师。”
“对对对,我最喜欢科隆那一期vlog,阴天、肃杀,但把司玉拍得跟和露水长大的仙子似的,又跟科隆大教堂的黑色哥特完美契合。”
“爱心塔桥和Jellycat里的司玉,完全是隔着屏幕在用脸杀人!评论说,就是他的眼睛吸走了科隆的光!”
“那这样应该没问题的,随便一拍都能把司玉拍得美貌upup,更何况在这儿!”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虽然杂乱,但都看好贺云掌镜。
导演本就没想推,毕竟现在情况就这样,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他甫一点头,司玉就冲到了贺云面前。
“浴池好大,我有点怕。”司玉眨着眼,“你也要下来拍,陪我。”
贺云想起司玉资料上写着的:京港哈德林公学2017个人混合泳400米冠军。
“好。”
贺云笑着点头。
接下来的拍摄里,浴池中的二人似乎不需要对话,他们仅用眼神和动作,便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池水不算浅,但对于1米92,腿长近乎1米2的贺云而言,也才堪堪漫到腰间。
沉甸甸的黑色摄影机到了他手里,也跟着变小,好像拿着塑料玩具那般轻松。
“不用。”贺云抬起眼,止住司玉解纽扣的动作,“这样就很好。”
司玉笑了笑,拿起装有浅棕色液体的方形玻璃瓶,斜趴在灰褐色岩石的浴池边缘。
白色衬衫湿漉漉地贴着司玉,就像他脸颊旁的长发,那些水珠好似有魔力般,准确无误地停在灯光打下的反光处。
透明池水中的司玉,是落下的一片雪,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
没人去猜想他衬衫下的风光和水滴会顺着他的锁骨去到什么地方,他们看着司玉,看着司玉的眼睛。
淡若琥珀的眸子,艳丽漂亮,更重要的是——
爱意盈盈。
哪怕是在导演监视器里,那爱意似乎也将溢出。
香水品牌在收到片段后,立即将刚导入后期软件中的视频截图发布到了网上。
截图画面中,左右和下端界面布满机械冰冷的指令,更衬得司玉眼神缠绵缱绻。
【@Christopher Walsh: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What is all this sweet work worth,
If thou kiss not me
@ssssy】
日光紧拥大地
月光亲吻海面
世间亲吻毫无意义
若你亲吻的不是我?
【麻麻,司玉他这么看我!他是爱我的!】
【隔着屏幕我都感觉他在用爱意将我溺死永世不得超生!】
【天呐好美!!!美死我了!!!仙女!!!我姐是仙女!!!】
【泥塑粉都给我滚出评论区!!!】
【我哭了,我又哭了,马上!原图直出卢浮宫,为世界珍宝添砖加瓦!】
【本来在山上放羊,一看到我姐的照片,我立马把羊放生,自己开始吃草,因为,我草!!!】
【这个眼神到底是在看谁啊!和这段时间的vlog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姐,我的好姐姐你是不是找姐夫了】
【拜托这可是司玉!他看路过的野狗都能演出深情好吧!!】
【不一样,真不一样!比我结婚录像带看我老公还深情的眼神!】
【姐真的恋爱了,鉴定完毕。】
……
聂双看着评论区,内心毫无波澜。
习惯了,自从司玉遇见贺云后,习惯了。
但有人却不想聂双的心如止水保持太久——
【沈总:我从华沙过来,晚上到。】
聂双僵硬扭头看向角落,贺云正给司玉擦着头发,后者拉过贺云脖上的白色毛巾,毫不避讳地吻了上去。
聂双:……
“好好的,你干嘛要出去住啊?”
司玉吃着贺云刚炸好的薯条,不解地看着手拎行李箱,站在门口的聂双。
聂双:“没什么,就是还想活命。”
司玉:???
沈确深夜抵达罗马时,他在客厅伫立许久。
——看着地板上司玉的衬衫,伫立许久。
第27章 江城蓝梦
“先进屋。”
司玉不安分的手被贺云握住。
接着, 他趴在贺云肩头,张嘴咬了一口:“刚刚在车里怎么不这么说?”
“在车上……”贺云单手托住腰间的人,伸手打开房门, “你说话的机会比较多。”
司玉哼哼唧唧地又咬了他一口,随即, 便被按到了未开灯的墙上, 啃咬也被全数归还。
从车库到回房短短几步路,但依旧将司玉原先发红滚烫的脖颈和胸膛,吹得冰冰凉凉。
司玉将贺云眼中的疼惜纳入眼底。
他笑了笑, 轻声道:“不冷的,而且, 你不觉得只穿着你的大衣出门,特别好玩吗?”
贺云吻了吻他, 没忘记用温热的手掌摩挲、抚摸着他冰冷细腻的肌肤。
“下次不能这么做。从没见过,临了出门还把衣服给脱……”
司玉玩着贺云的发丝,听到他忽然停下后,抬起眼:“怎么了?”
贺云的视线从空荡荡的地板上移走, 重新看回司玉,轻笑道:“没事。先上楼。”
“不要。”司玉微微蹙眉, 解开大衣纽扣, “说好的, 回房间再来的。”
不承想, 贺云极快地将他刚褪下肩膀的衣领拉好,甚至一丝不苟地扣上了所有的扣子。
“乖乖,太冷了, 我们先去洗澡。”
人形腰部挂件的司玉,本就没有行动权, 此时更是被贺云直接抱上了楼。
楼梯上,有大扇落地窗透进的月光树影,像极了沉默伫立的高大人形。
“那你得和我一起!”
司玉抓住门框,从贺云身上滑下。
“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不要。”
司玉看着他,再次解起了扣子:“你真的不想……诶诶诶!”
“别脱。”
贺云的语气少见的严肃了几分。
他将司玉打横抱起,放在衣帽间的鞋凳上坐好,叮嘱道:“今天寒气重,我去给你放水,多泡会儿澡。”
准备就绪后,贺云不停吻着浴缸里人的嘴唇。
“等我进来,好吗?”
“嗯,快点哦。”
贺云将倒好的温水,放到了司玉手边,认真地点点头。
“快点进来哦!”
“一定。”
贺云笑着关上浴室门。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去。
黑眸森冷,肩膀紧绷,像是巡视领地的雄狮般,快步走出了房间。
“出来。”
他对着昏暗的走廊说道。
咔嗒
走廊尽头传来打火机按动的声响。
身着驼色长款大衣的沈确,衔着香烟,在青白烟雾中走出。
“烟放太久,有些潮了。”
沈确好似没看见贺云,他走到花厅的白色壁柜旁,从中拿出烟灰缸和未拆封的烟盒。
随后,灭掉烟头,重新点了根香烟。
还不忘打开几扇长窗,好让司玉不喜欢的焦油味能早些散去。
所以,他从未在司玉可能会闻到的地方点过烟,但现在——
“他一直觉得这房子潮,我们已经很久没来这边了。”
沈确坐在繁复夸张的雕花座椅,一条腿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他微微昂起下巴,睨着走到他面前的贺云,好似国王一般。
“如果不是这次拍摄距离这儿近些,还有机会请你去我新买的顶楼公寓坐坐。他很喜欢那边的街景。”
说完,别墅寂静无比。
只剩下欧式落地钟的秒针,还在哒哒走动。
“不用了。”贺云说,“我择床,刚睡习惯。”
轻飘飘一句话,像是窗外吹进的夜风,加速着沈确指尖的红点燃烧。
沈确冷哼一声,弹了弹烟灰:“也是,圣诞假快结束了,你该回英国了。”
贺云没说话,抬眼看着他。
沈确将烟头塞进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需要我送你吗?司玉经常走的这几条航线,我都有买。”
“不用。”贺云说,“拍摄结束,我和司玉一起回国。”
“你说什么?”
沈确追问的语气又沉又冷。
“我说,我会和司玉一起回国。”
“你还没有毕业。”
“学分够了,论文可以回国写。”
“你怎么敢呐?”
沈确灭烟的动作有些粗暴,透明烟灰缸和玻璃桌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你在国外,就算过得清贫,也好歹有些朋友和关系。”沈确斜了他一眼,“你现在回国,是准备吃司玉软饭吗?”
见贺云不接话,沈确继续道:“你现在多大?20?好像都还差几天。吃软饭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贺云朝前走了几步,拉开椅子,在沈确面前坐下。
看着面前神色无异,胸膛却在剧烈起伏的男人,贺云淡淡道:“司玉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男人绷紧的下颌,在听到这句「讨好」的话后,缓和几分。
他伸手摸向烟盒,只是还未等打开——
“比起让我「吃软饭」,他更介意我不在他身边。”
咔!
沈确手中的白色烟盒瞬间面目全非,浅棕色的烟草从他的指缝落下。
“贺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沈确松开烟盒,拳头却仍旧捏得死死的。
“在国外,我动不了你,但回国……”
他凑到贺云跟前:“你也不怕被我玩死。”
盛放满月的长窗里出现了沈确的侧脸。
用发胶固定好的背头发丝分明,高挺的鼻梁将光线阻拦,半张脸都陷入阴影中,锋利冰冷。
正如他此刻看向贺云的眼神。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会让司玉不开心的事情。”
贺云的侧脸紧随其后闯入长窗。
深邃的混血眉眼和长长鸦羽遮住了他眸中冷漠,只让人看见了他嘴角忽然浮现的浅浅笑意。
“毕竟,我刚刚没拆穿你,就是不想司玉见到你后不开心……”
贺云笑意更甚:“他好像,真的很讨厌你呢。”
“闭嘴。”
沈确抓住他领口,鼻翼翕动,呼吸急促。
“你以为你是谁?一条走了大运被司玉从路边捡到的狗,有什么资格揣测我和他的关系?”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他和司玉的关系评头论足。
七年,他们并肩走过了七年。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
“贺云。”贺云说,“我是贺云,是司玉的男朋友。”
沈确发白的指尖微微晃动,就在这片刻失神的功夫,他的手被贺云猛力拽开。
“我对你们的关系不感兴趣。”贺云站起身,“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你不过是其中一个。”
夜风涌入,吹得窗帘横杆上的风铃叮叮咚咚。
“就像你对我和司玉的关系一无所知一样,你真的了解司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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