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雀子咽咽口水。
手中的糕点弥漫着淡淡的牛乳和桂花清香……
江雀子还是没忍住,拿起来一口,就咬掉了小半块糕点,腮帮子鼓起来。
“哎哟……”
人群齐齐低低的发出嘈杂声
不过到底没人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手里拿着嘴里吃着,都是江雀子给的零嘴。
他们眼瞅着江雀子一口小半块儿一口小半块儿,把两块桂花马蹄牛乳糕都吃完了,满眼羡慕。
再看向玄野,他们眼神都不对劲了。
不知是谁又说了句:“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没有嫁人啊,是无论说什么都要嫁给玄野这猎户汉子的。”
玄野走回了刚才倚靠的树干,站姿慵懒随性,闻言,眼皮子都没抬。
江雀子拿肉干磨牙的时候,那群嫂子夫郎们在一边嗑瓜子,说闲话。
他们笑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把附近不少人家都吸引了过来。
加入聊天嗑瓜子的人越来越多,不少孩子都围了过来,一人分走了一块儿果干,竹筐里的零嘴很快就没有了。
众人也不在乎,继续热热闹闹的大声笑谈闲话。
江雀子坐在李小花旁边,总能说上两句,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手里肉干啃了一会儿,大家都没吃的了,江雀子腮帮子发酸,还没给肉干啃出个小口子来……下意识的回过头找玄野的身影。
玄野仍双手抱胸倚靠在大树下,迎着他的目光扬起唇,释放足了安全可信任感。
“哥哥。”
江雀子笑出两颗小虎牙,捏着肉干递向他道:“哥哥,我不想吃了呀。”
玄野挑眉,起身走向他,拿走他手里肉干,从兜里掏出手帕把他的手擦干净,问道:“那哥哥吃掉了?”
“唔嗯。”江雀子揪住帕子,胡乱点头。
玄野转手就把肉干塞进了自己嘴里,把帕子给了他,懒洋洋的走回树干下。
不稍一会儿,村里的汉子们懒懒散散的走向玄野,跟他打了招呼。
玄野颔首。
汉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搭话,道:“近几日似乎没见你进山了?”
“玄野,你啥时候进山,能带上我们兄弟几个啊?”
“是啊,玄野,你打猎的能力强悍,寻常人可不敢自己进山里去……在这山脚下,野菜倒是多,可连只野鸡都看不着,想猎些肉食给家里的孩子们打打牙祭都搞不到。”
“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呗,我们哥几个平日都在家干农活,也没什么事儿。”
玄野垂眸看他们几眼,漫不经心道:“近日不打算进山。”
“不进山了?”
“不是,为什么啊?”
汉子们不理解。
现下正是打猎的好时机,盛夏都快过了,山上的野物肯定早已经到处乱窜,他这时候不进山,到时候秋冬季节到来,寻食过冬的野物凶猛,更加不好打猎。
那时候恐怕他想进山,都进不去。
玄野语气淡淡:“没有为什么,家里小孩儿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虽说钱自生那边已经搞定了,但是家里还有许多汉子在干活,引水的管道每天都还在修建,过两天弄完了,工人汉子们就要处理院子的石板,玄野不可能让江雀子自己一个人在家。
“就这?”
汉子们纷纷“害”了一声,嚷嚷道:“都是村里的,你要是不放心,让江哥儿去我家跟他哥夫郎一块儿不就得了?”
“去我家,跟他嫂子一块儿也成啊,家里还有小孩儿陪他玩,你大可放心,出不了什么事。”
“就是就是,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夫郎也这么大人了,谁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试图说服玄野。
玄野依旧面不改色,无动于衷。
但是想想,他可以不和这村里的人往来社交,但是江雀子是打小在这里长大的,他对这里有感情,自是希望能融入村子里,交到合得来的朋友的。
玄野想江雀子活泼开朗些,不那么怯懦,多些朋友,因此他也没把话说得太死,留了余地道:“往后几日再看吧。”
见他这么说,汉子们只好闭了嘴。
不过围拢过来的人还是越来越多了,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挤到了村尾来。
眼看夜色渐深,玄野想叫江雀子回家。
可是看他这样欢喜,精神奕奕,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就是这么个犹豫的工夫,江雀子所在的人群里,忽的有人道:“嘘,别说了,江家那位还没出嫁的哥儿和他娘过来了。”
“谁?江莺子那哥儿?”
“可不,嘘,别说了。”
……
原本热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江雀子茫然抬眸,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江莺子和娘江赵氏过来凑热闹来了。
他们身上脸上还伤着,尤其江莺子被扇肿的脸颊,到现在还没消下去,江赵氏脸上还有被江福有打的淤青。
江赵氏一来,便嚷嚷着大声问:“哪里有果干和瓜子儿拿啊?”
江莺子跟在江赵氏身后,缩着脖子,遮遮掩掩,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怎的又说有瓜果点心可拿,到了又没有了?你们这家里的小娃娃怎么半点家教没有,净说些诓骗人的话?!”
江赵氏尖酸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挤到人前,扯出个笑道:“哟,原来大家伙儿都在啊?这是在说些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众人沉默。
终还是李小花打破了尴尬,笑道:“她婶子,怎地这般晚了,还没休息?”
江赵氏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边说话,半个叫上我的都没有,我怎么还能睡得着?”
她这话说的,明里暗里在埋怨他们在背后说她坏话。
众嫂子夫郎们一听就不乐意了,纷纷道:“我说江赵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反倒像是在埋怨我们几个了?”
“我们怎么说你了?啊?你倒是说说?我们说你什么了?”
“你这人真是,一上来就阴阳怪气我们,怎地,我们招你惹你了?”
……
江赵氏见自己被半个村子的妇人夫郎围攻,心里不乐意了,却也不敢直接跟他们杠上,讪讪道:“我,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吗,你们这般激动做什么,怎么地,你们这是想活吃了我啊?”
“你这人真没意思。”
人群中不知是谁骂了句,接着,就有人说:“夜深了,我就带孩子先回家睡去了,走了。”
那人话落,跟着离开的妇人夫郎们哗啦啦一拥而散。
村尾空出一大片空地。
李小花拉起还茫然的江雀子,笑道:“雀子,夜深了,你家郎君在那边等你许久了,明个儿晚上再玩儿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江雀子连忙点头,连忙扭头去寻找玄野的身影。
“乖乖,哥哥在这儿。”玄野直起身。
“江雀子!你这个赔钱货!”
江赵氏眼看着人群因为她散了,脸色就不好,现下看见江雀子也在,还敢无视她这个当娘的,连招呼也不打,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她四下瞟了一眼,没看见玄野的身影,立马破口大骂,还想上前拽他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啊?你老娘还在这儿,你……”
“小乖,过来哥哥这儿。”
玄野面无表情走出大树阴影,单手揣兜,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朝江雀子伸出手。
走出不远的嫂子夫郎们纷纷慢下脚步,看向他们。
江赵氏这下看见玄野了,挂在嘴边的谩骂猛地一噎,就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瞪大了眼珠子僵在原地。
江雀子被江赵氏开口骂的那一瞬,小脸就开始发白,听见玄野的声音,他低低喊了声:“哥哥。”
就连忙朝玄野跑去,一把扑进他怀里。
“哥哥在。”玄野一手护着他,阴郁抬眸,扫向江赵氏。
“……”
江赵氏惶惶僵在原地,缩着脖子,眼神躲躲闪闪,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颤。
玄野恐怖骇人的气势和一拳就能打死人般的狠厉还历历在目……
不过,玄野也没想对她做些什么,毕竟是江小雀的生母,他不会当着小孩儿的面打人,只是警告的扫了她一眼,便垂眸软声道:“乖乖,我们回家了?”
“好……”
江雀子声音闷闷的,他不敢回头去看江赵氏的脸色。
他们牵着手回了家,三三两两还留在原地说小话的夫郎嫂子们一见他们都走了,也一哄而散。
徒留下不受欢迎的江赵氏和江莺子二人。
沉默半晌,江莺子收起阴毒的眼神,道:“娘,我们就让那赔钱货这样对我们吗?那该死的猎户上次打了我们不说,他还没赔偿银钱给我们,无论如何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江赵氏恶狠狠盯着玄野和江雀子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走,回去问问你爹怎么办!”
身后,亲娘和亲哥兄对江雀子的怨怼,江雀子自是没看见,不知道。
玄野倒是感受到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
翻不出什么风浪的玩意儿,到时候真惹着他了,偷偷一并弄死便是。
回到熟悉且充满安全感的家,江雀子一下就放开了。
脚下鞋一登,穿上软乎乎的绣花拖鞋,便屁颠屁颠儿跑到了家里燃着的蜡烛前,挑了挑灯芯,又跑进厨房洗了手,擦干,然后端起烛台摸进了杂物零嘴房,在零嘴柜子前挑挑拣拣,挑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样欢喜吃的。
玄野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好笑的问:“乖乖今日过得可开心?”
江雀子捻了一块儿香喷喷的炸酥条塞进嘴里,闻言抬起头,嘿嘿傻笑道:“开心的哥哥……你开心吗?”
玄野扬起唇角,道:“若是我们家小乖愿意给哥哥拿一块儿炸酥条,哥哥便开心。”
“那,那……”
江雀子连忙放下烛台,挑了个最大的炸酥条,踮脚递到他唇边,道:“给,这个最长最大块,哥哥吃。”
玄野沉沉凝望着他,眼底情绪翻涌。
他俯下身,低头咬住了他手里的炸酥条,叼进嘴里,低沉笑道:“嗯,好吃。”
“可是……唔……”
江雀子囫囵咬着口里的酥条,含糊到:“这个,它……”
咬不动,好硬!
他好像吃到一块儿没有炸酥炸透的酥条了,跟石头一样。
江雀子把含在嘴里磨了好几口的酥条吐到手心里,一看,糊了口水的酥条只被咬出许多小小的牙印子,根本咬不透。
玄野挑眉,弯腰与他平视道:“小乖,给哥哥看看你的牙齿?”
江雀子茫然,但还是乖巧的被他捏着嘴巴,张开口,呜呜咽咽问:“为什唔要康……”
玄野:“……”
玄野喉结滚动,心里阴暗的心思不断滋长。
小巧柔软的粉嫩舌头,湿润润的口腔,白皙小巧的可爱牙齿……若是含住了某样布满青筋的,棍子一样的东西……
亦或是把手指探进去,按住粉嫩的舌头,轻夹,揉捏……
玄野呼吸倏地一滞,粗重起来。
“哥哥唔……”
江雀子眼巴巴的瞅着他,闭嘴咽了咽口水,继续张开口,呜咽道:“好唔吗?”
玄野恍然回过神,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禽兽!
他连忙正色道:“乖乖的牙齿很漂亮,但是现在要注意着了,不然以后得牙齿疼。”
“可是,不疼啊?”
江雀子揉揉脸蛋,懵懂道:“我每天都有听话刷牙洗漱……是这个酥条没做好,它太硬了,哥哥,不关我牙齿的事呀。”
玄野垂眸看向还在他手心里的湿漉漉酥条,捏起,反手放进嘴里,“咯嘣”一下,酥条被咬得粉碎,几下便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不……”
江雀子阻止都来不及,瞪大了眸子,又羞又急:“这,这是我,我吃过的……”
江雀子望着玄野的眼睛,羞得眼眶水润润的,紧抿着唇。
玄野俯身与他对视,心脏又软又涨。
他想碰自己家的小夫郎了。
可是……
小孩儿才十八岁,刚成年。
玄野心里的欲被他勾得汹涌翻腾,倒映在眼底,明明灭灭。
这样小的小夫郎,才这样小的年纪,他即便再想,再对他有欲,也舍不得下手。
他怕。
怕江雀子这小孩儿年纪还小,没想清楚,怕他对自己不是爱,而是一种对哥哥,对家人的依赖。
玄野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第52章
半夜, 皎洁月高悬。
江雀子喝了药膳汤,穿着凉爽轻薄的蚕丝新衣,躺在大床铺里面, 怀里抱着个小枕头, 薄毯搭盖着小肚子, 睡得香呼呼,软绵绵。
他整个人看着便是白嫩的。
黑暗中,玄野盯着他,猩红的眸子发亮, 无数次滚动喉结, 干涩的咽下口水。
他终还是险些被这小孩儿折磨疯了, 轻手轻脚下了楼, 走出家门,扑通一声砸进冰凉的河水里。
他跳的地方水深, 能将他整个人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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