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在家庭群里发了句:“我在宿舍,我年前有个实验做失败了, 昨天就先回学校了。”
一大早,群里没人回应。
方以丢掉手机,半秒,又拿回手机,改成勿扰模式,大过年的,不想去看家人责骂他的消息。
大年初二,早起要回乡下看老人的方家人,围桌安静吃早饭。
方以的消息大家都看到了。
没人在群里发话。
方妈有种猜疑:“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方未来听着觉得好笑:“读书读傻了还有点可能,这个时代,是没有女孩子喜欢这种性格的男生。”
方爸用筷子敲了敲碗:“你有时间也多管管他。”
方未来不耐:“他都成年了,我管什么。”
方轻舟低头喝粥,一言不发。
***
方以洗漱完下楼时,南时琛刚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完水,从外头带进一身冷气。
方以走近,贴心递上纸巾,南时琛干活时卷起了袖子,手臂上还沾着水珠。
擦干净手,南时琛看到方以提着个袋子,他抬了下眼:“怎么?”
方以把袋子递给南时琛,说:“新年礼物。”南时琛昨晚照顾醉酒的他一宿,他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时机送出礼物。
已经被南时玥剧透过的南时琛装不出惊喜表情,但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乐。
接过礼物,南时琛心情愉悦:“我可以现在拆吗?”
方以黑眸清亮圆圆:“嗯。”
小心翼翼,南时琛将包装拆开,露出里头的饰品盒。
打开盒盖,是枚精巧的领夹。
银色领夹泛着光。
拿到胸前的位置比划,不管是心意还是款式,南时琛都称赞:“很漂亮。”
方以让南时琛再仔细看。
南时琛便将领夹拿了出来。
小巧的领夹躺进掌心里,左右翻看,他找到了不一样的特色:“这个竹子很有特色。”
方以很自豪:“我也这么觉得。”
将礼物收好,“锅里煲了白粥,”南时琛指着餐厅:“去喝一碗。”
话刚落,方以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相视一笑,方以摸摸鼻梁,赶紧去觅食填肚子。
餐厅有一墙定制的柜子,昨天他们开的桂花酒摆在第三格。
方以用白粥暖了胃,起身消食,走到柜子前。
除了那瓶桂花酒和先前的杨梅酒,柜上还摆了其他不知口味的酒瓶子。
五颜六色的液体整齐排列,像道彩虹。
方以看得出神。
南时琛走过来,“还想喝?”
方以回味昨晚的味道:“很香。”
南时琛又去看人家软绵绵的嘴巴,“以后一次只能喝三口。”
“好,”方以已经在计划了,“晚上再喝三口。”
南时琛:“不行。”
“为什么?”方以意会错,“那喝两口呢?”
南时琛笑着摇头,他也准备了礼物要送给方以:“你说想看星星,那我们去看日出吧。”
方以:“啊?”逻辑有点不对?
南时琛:“清泉山上有美丽的日出和星星。”
方以眨眼睛。
属于是说走就走的小旅行。
A市地图像个圆。
如果说南时琛住在圆的最西面,那清泉山就在最东面。
相差一个直径距离。
当天晚上南时琛开车,公路蜿蜒盘旋上山,一路直达目的地。
年初二,山顶客房不多。
是一时兴起来看日出的决定,南时琛在山顶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定了间大床房。
方以乖乖站在南时琛身边,看着前台工作人员镇定自若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啊,节假日房间爆满,只剩下这间大床房了。”
接过房卡,南时琛表情看不出喜怒。
方以控制自己的余光不往服务台后面“苏氏集团”的logo上看。
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到房门口。
上电梯的中途,南时琛表情严肃地拿手机回了个消息。
方以猜是工作上的事。
大过年在做恋爱军师工作项目的苏为安积极找南老板邀功:“天王老子来了今晚也只有一间大床房,不用感谢我。”
只剩一间大床房的故事总要有位助攻在幕后默默做努力。
南时琛用皱眉头的表情来控制自己不在方以面前笑出声,甩手给苏为安一大红包。
苏为安双手合十:“谢谢老板!”
***
这是方以第二次住豪华酒店。
山顶大床房的格局与先前温泉酒店的差不多,苏氏名下的酒店多喜欢采用大片落地窗装饰。
刷卡进屋,仅剩两人在的空间,南时琛才和方以说抱歉:“没想到会这样,委屈你和我住一晚了。”
方以摇头说没关系,不用他出钱出力,他不委屈的。
大床立在房间正中央,方以选了靠落地窗这头的位置。
南时琛走到窗边,看楼下有个观景台,“小以,要不要去外面看夜景?”
方以自然说好。
观景台上有许多游客。
今晚天气好,万里无云,远离城市的光污染,山上能看到许多星星。
浩瀚星空,夜色撩人。
方以仰着头,连发几声轻叹,眼里闪烁的星星和天上的一样多。
可惜手机夜景模式不太行,拍不出满屏星色。
与方以并肩而立欣赏夜色的南时琛在看到方以第三次拍不好照片后,南式钞能力派上用场,掏出更贵的手机,南时琛说:“用我手机拍。”
方以把相册里模糊掉的照片删除,抬眼,有些怔愣地看着南时琛递过来的手机。
南时琛:“我手机好用。”
方以:“……”
这。
不太好吧。
方以对用别人手机这事有PTSD。
小时候因为姑父手机的事才被赶回家,方爸方妈教育过他,手机是私人物品。
不许乱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尤其是眼前这台看起来十分贵重的手机。
方以没去接:“你拍吧,再发给我。”
南时琛垂眸。
方以不拿,南时琛不强塞:“我拍不好你不要怪我。”
方以像很懂拍照角度的样子:“你长得高,拍摄角度和我不一样。”
南时琛表情似笑非笑。
在方以的注视下,南时琛很认真调角度,拉光照,拍了不下十张照片。
方以眼巴巴看着,求南时琛传照片给他。
南时琛把手机举高高:“稍等。”
方以很乖:“好。”
可是稍等到两人回屋洗漱完,分别躺在床上了,南时琛也不主动提要发照片给方以,任凭回房一路方以都在说:“给我看看吧。”
南时琛坏着呢,方以拒绝用他手机就是在拒绝他的亲近!
南老板心里难受。
方以哪里知道南老板丰富的内心活动,要了几次没要到,方以撇撇嘴,不再往前凑。
夜已深,房间里只留下小壁灯。
各自躺床休息。
说是大床房,可两个成年男人躺下后,床铺空间一下缩小,变得狭窄。
凌晨五点就要出去占位等日出。
要早睡。
南时琛平躺在左边,方以侧睡在右边。
盖的是同一床被子。
方以默默修自己拍的九张图,准备回去后发微博。
南时琛躺着看手机里的星空图,余光落在睡得老远、背对着他的方同学。
方以穿了件白色睡衣,半长不短的头发刚吹过,松松软软垂在枕头上。
两人用的酒店同款沐浴乳,身上又是一样的味道。
南时琛眸光闪动,眼神加深。
昨天醉呼呼的说不给亲,实际真要亲了也不抗拒,若非他南时琛是正人君子,不得把小醉鬼亲得哇哇叫。
现在都躺一张床上了,方同学怎么还不开窍。
两个不直的男人躺一被窝真的就那么纯情吗!
贯彻落实“循序渐进”政/策的南时琛叹气,偏头,出言,勾方以的注意力:“这张照片里星星最多。”
正在愁凑不够九张图的方以听此,心道你终于肯发照片给我了嘛。
没急着回头,语气故作镇定,不让人听出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给我看看。”
南时琛让方以过来自己看。
方以立马翻身。
可哪想,翻身动作没控制好。
他们都高估了大床房里大床铺的面积宽度。
方以一个翻身动作,直接翻到南时琛身上。
南时琛没抓稳的手机被撞飞,下巴还顺带磕了一下,可怜贵重的手机啪嗒掉地上。
“……”
“……”
被子被掀开了一大半。
方以右脚跨在了南时琛身上。
南时琛被这么突然的“袭击”撞疼了,除了被打到的下巴疼,被压着的躯体也在疼。
眼尾痛出泪花,南时琛倒吸口冷气,想侧身。
却被方以按压住。
方以急哄哄:“你别动!”
南时琛:“嗯?”这台词不是他的吗?
方以面红耳赤,声音低到不行:“你顶到我了……”
南时琛没听清:“什么?”
……方以瞪着大眼,表情实在无辜,默默地将那只被顶到的腿收回。
“……”
南时琛才反应过来。
僵在原地。
方以脸红到要爆炸。
南时琛脑袋也嗡嗡响。
第21章 我可以亲你吗?
安静气氛弥漫进空中。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尴尬的事情吗?
大概是没有了。
方以把所有失败的实验在脑海里过一遍, 压住自己想嗷嗷叫的情绪。
南时琛身体绷得笔直。
触感还在。
画过许多黄/漫的方以脑袋不纯洁得冒热烟。
酒店暖气足,睡衣布料薄,仅几秒的接触, 方以已经很清楚感受到那东西戳他腿心的长度。
怎么就顶到了呢。
肯定是因为撞痛才引起的反应对不对、或者、其实,刚才南时琛是在看小黄/图不是在看星空图。
方以转动小脑筋,努力帮南时琛找理由。
南时琛眼底幽暗,凝视方以。
方以模样呆愣,顺滑的头发被压弯了, 因为侧躺的姿势,左边脸颊在床单上压出了点肉感, 皮肤白里透红。
很乖。
南时琛眼中溢出点点笑意,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情。
四目相对间,两人同时开口。
南时琛:“我可以亲你吗?”
方以:“你刚才在看黄/片吗?”
“……”
“……”
很好。
方以凭一句话,把所有旖旎气氛整没了。
南时琛从床上翻坐起来。
可怜的被子被南老板踢到床尾。
没被子盖的方以还躺在床上, 懵着表情, 眼神不老实往下移。
屋里光线昏暗,南时琛的睡衣裤是宽松款,坐起来后, 没去碰, 看不出形状。
南时琛瞥了还红着脸的方以。
方以躺平,犹犹豫豫:“你……”
南时琛用鼻音:“嗯?”
方以喉咙一阵翻滚,张了张嘴。
要怎么说,说“你不亲了”?
不行,这样好奇怪, 搞得他很想亲。
咽下这句乱七八糟的话, 方以改口:“我要投诉这家酒店,大床房一点也不大。”
南时琛嗤笑:“嗯, 你去。”
方以躺着一动不动。
南时琛原地坐了几分钟,才弯腰去捡掉床下的手机。
方以侧头,视线与床面平行。
因弯腰姿势,南时琛衣服下摆往上跑,露出后腰的麦色肌肤,肌肉线条勾得方以想尖叫。
翻身,闭眼,不能看。
南时琛拿到手机,回身看到的是方以冷漠背对着他的样子。
“……”就不小心顶了一下,这么反感啊。
眼神灰暗,南老板挫败感连连。
方以假寐。
南时琛把手机放一边,拿了新毛巾进浴室。
方以咬着唇,没吭声,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直到浴室里传来水声,方以才睁开眼睛,翻个身,转着视线头看亮光的浴室方向。
里头的人,会在做什么呢。
被捡起来的手机孤零零躺在南时琛的枕头边。
都这样了,方以不好再去要照片。
侧回原来的姿势,方以定了凌晨四点半的闹钟,闭上眼睛,伴着浴室水声,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方以被刺耳的闹铃声吓醒。
睁开眼时整个人还在状态外。
头顶天花板白花花。
身侧的男人不知道几点睡,也不知道几点醒,闹钟响时南时琛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窗帘没拉严,外头天还是暗的。
南时琛低头看天气预报,说话声音清朗,不像刚睡醒的样子:“日出在五点二十,你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洗漱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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