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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近代现代)——长笑歌

时间:2024-06-30 08:49:40  作者:长笑歌
  只见小陈大人那身枣红官袍和幞头官帽正穿戴在谢微星身上,从后头看去的确真假难辨。
  谢微星反问:“韩将军怎么在陈府的马车上?”
  韩子晟老脸一红,支支吾吾:“我、我……你、你管我!”
  谢微星总算是看出些端倪,他拉长嗓音“哦”了一声,“你同小陈大人?”
  “我没有!”韩子晟梗着脖子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
  谁知谢微星使劲叹了口气,频频摇头,“这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韩子晟:“……你失望什么?”
  谢微星开始忽悠人:“小陈大人方才都同我说了,怎么到你这儿却不敢承认?”
  韩子晟一张脸愈发涨红,“他、他都同你说了?”
  谢微星又道:“小陈大人向我求助,但你们俩这件事,实在棘手。”
  韩子晟憋不住了,上前托住谢微星的双臂晃了晃,一吐为快:“谢灿!你一定要帮帮我!那书呆现在不愿见我,我当真是无路可走了,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同我、同我……同我回韩家。”
  谢微星疑道:“小陈大人有自己的家,同你回韩家做什么?”
  韩子晟一个大老粗,急得眼圈都红了,才强忍着羞意开口:“我既然同他有了夫妻之实,那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一样都少不了他。”
  谢微星一惊:“嚯!”
  韩子晟:“……你嚯什么?”
  谢微星本以为俩人又在朝堂上闹了不愉快,正想帮忙说和几声,却没想到事情完全反转,朝着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奔去。
  他表情严肃,急中生智:“小陈大人心气儿高着呢,怎么愿意跟你回韩家。”
  韩子晟六神无主:“那怎么办?”
  谢微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句:“莫要着急,这事还需慢慢来,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更重要的事?”韩子晟问完,又立刻反应过来,“等下!为何是我们?”
  谢微星勾住韩子晟的脖子,凑近了小声打听:“韩将军在大理寺可有相熟的人?”
  韩子晟顺着谢微星的话踅摸片刻,点了点头,“还真有这么个人。”
  谢微星连忙道:“那赶紧带我去大理寺走一趟。”
  “你去大理寺做什么?”
  “我去见一见梁鸣泉。”
  马车中空气仿佛瞬间凝滞,韩子晟恍然大悟,他“蹭”地一下指向谢微星,横眉怒视,“好你个谢灿!梁鸣泉素来与谢家程家交好,他一朝下了官帽官衣,你偷偷潜入大理寺可是要同他私会!”
  “什么私会?瞧你说话难听的,怪不得小陈大人不愿见你。”谢微星把险些怼到鼻尖上的手拂开,“梁鸣泉勾结张显忠,意欲陷害程大人,这才被关进大理寺,我有件事要问他,问完就出来。”
  韩子晟还在犹豫。
  谢微星暗暗翻了个白眼:“韩将军有何顾虑?若我谢家有问题,早早便同梁鸣泉一起关进去,你哪能在这儿见到我?”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韩子晟开始动摇。
  谢微星:“待从大理寺出来,我帮你跟小陈大人说和说和。”
  韩子晟:“一言为定!”
  午时三刻,天最热的时辰,谢微星同韩子晟躲在堆积成山的卒衣下头,这才瞒过守门,偷偷进了大理寺。
  闷了几天的汗臭味已经发酸发馊,熏得谢微星睁不开眼,他从衣裳堆里爬出来,强忍着要吐的欲望,看了眼正在干呕的韩子晟。
  “韩将军,你所谓相熟的人,就是在大理寺浣衣的?”
  韩子晟呕得双目赤红,闻言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浣衣又如何?大理寺从上月就不准随意出入,若不是浣衣的,你连大门都进不来!”
  “上月?”谢微星直起腰,随手捡了件狱卒的衣裳换上,“梁鸣泉昨日才关进来,为何是上月?”
  “我如何知道?”韩子晟没好气道,他这一个月都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堵陈其其,连朝中闲事都许久没管过,哪里顾得上大理寺的事?
  待两人穿戴好狱卒行头,韩子晟又后知后觉琢磨过味儿来,“不对,你下去找梁鸣泉,我去做什么?”
  谢微星瞥他一眼,“都已换好衣裳,便随我走一趟吧。”
  可这并不是个好差事,韩子晟亦步亦趋跟上,小声念叨:“谢灿,我们不会掉脑袋吧?”
  谢微星:“不会。”
  陆寂怎么敢砍他脑袋?
  砍不砍韩子晟那就不知道了。
  大理寺狱专押京中官吏,狱卒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倒一班,刚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两人在门口等了会儿,待上一班出来,才得以下去。
  关押官吏的地方到底与其他大狱不同,脚下还算干净,也没什么怪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韩子晟万分警觉,每走两步便要停下来查看一番,再转头时,前头的人已经走出去老远。
  “谢灿!”他追上去,声音从嗓子眼里往外挤,“你找梁鸣泉到底要问什么?”
  谢微星一步不停往前走,根本没打算满足韩子晟的好奇心。
  事情说起来实在复杂,一句话两句话也解释不清。
  今日那张“闻廉熟水性”的信息再次印证他的猜想。
  ——刺杀木槿失败,从花船后窗跳河离开的正是闻廉。
  从景和十七年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都跟闻廉脱不了干系。
  他知道从陆寂口中问不出什么,所以干脆来大理寺狱问一问梁鸣泉,那个从后门进程家的人,是不是闻廉。
  一个张显忠的人,潜伏在程屹安身边,先是杀害魏书胜以嫁祸程焕章,又于长安诗会刺伤程屹安,在得知木槿下落后,更是冒险上门。
  “啊啊啊啊啊——”
  正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两人脚步一顿,情急之下找了间空牢房藏好。
  从铁栅缝隙看去,廊道尽头影影绰绰,有几个摄政王府的熟面孔,而背对他们那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衣,手中拎着一只烧红的烙铁。
  谢微星目光微沉。
  陆寂怎么还在这儿。
  “是王爷。”韩子晟凑上来提醒。
  谢微星将食指竖在唇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烙铁缓缓举起,陆寂却迟迟不下手,似乎在精心丈量,好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再将伤人的刑具按上去。
  “本王问你,张显忠是如何死的?”
  刑架上的人被死死挡住,谢微星看不清脸,只能听到几道“呼哧呼哧”的粗喘和铁链碰撞的细碎声响。
  没得来回答,陆寂不再问第二遍,他一声招呼没打,烙铁突然落下。
  “呜呜呜呜呜……”
  受刑的人已经痛到无力喊叫,反而发出一种如野鬼呻吟般的声音,夹杂着烙烫皮肤的“滋滋”声,在空旷的地牢中越传越远。
  听见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谢微星眉头狠狠皱起,头皮也一片片发麻。
  张显忠的死也跟梁鸣泉有关?
  “风炎。”
  陆寂将烙铁丢进火中,一旁风炎立刻递上一把形状奇特的匕首。
  韩子晟又忍不住凑过去,一字一顿道:“凌、迟、刀。”
  谢微星屏住呼吸看向那头。
  陆寂只割了一下便住手,有人端着水盆上前,待他将每一根手指都洗干净,又递上一张布巾和一小罐用来搽脸的香膏。
  香气夹杂着血腥味,说不出的怪异。
  陆寂慢条斯理将香膏搽到手背,低头嗅了嗅,还是不太满意。
  而就是这一低头的瞬间,刑架上的人露出半张煞白的脸,待看清那人样貌,谢微星脑袋“轰”地一声炸开。闻廉?
  青成不是说他逃了吗?为何会出现在大理寺狱?
  “风炎。”陆寂又挖出一大块香膏,在手背手腕涂开,吩咐道:“回府去给本王拿件换洗衣裳,别叫他知道。”
  “是!”
  风炎从另一头离开,而陆寂已经走去瞧不见的角落。
  整副刑架暴露在谢微星眼前,他这才看清上头不止挂着闻廉,还有一个血肉模糊半死不活的人。
  “是西门梓。”韩子晟一眼便认出来。西门梓?
  谢微星眉头皱得更深,西门梓怎么也在这里?
  “当啷”一声,西门梓从昏迷中震醒,他被刑具折磨得意识不清,嘴里喃喃喊着“王爷饶命”。
  谢微星听见陆寂在捻佛珠。
  “继续。”
  “是、是……”西门梓垂下头去,断断续续道:“是这位,闻大人找到我,请我、请我来长安诗会……还说,愿意扶我做皇上跟前……第一臣。”
  谢微星似乎猜到什么,下意识想逃离这里。
  “闻大人还说,只要听程大人的话,用不了多久……王爷便会退出朝堂,届时皇上便是掌中傀儡,升官发财,岂不是顺风顺……水……”
  谢微星不敢再听,他踉跄着后退,直到背部死死撞上墙砖才停下,紧闭的眼皮剧烈颤抖起来,急促的心跳盖过所有声音。为什么?为什么?
  西门梓的话瞬间将他送回长安诗会那天。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诗会,大家都带着不同目的。
  宋九枝自导自演一场刺杀闹剧,这场闹剧没有杀手,只有一个自己打伤自己的受害者,他这样做,目的是为了在陆凭跟前露脸。
  而就在宋九枝之前,刚刚发生一件一模一样的事。
  无人看见的房间,迟迟没有落网的凶手,同样自导自演的受害者。
  程屹安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为了脱去魏书胜之案的嫌疑。
  整船人都在监视下,唯独凶手逍遥在外。
  谢微星脑海中又浮现陆寂方才的问话。
  张显忠是如何死的,问的不是梁鸣泉,而是闻廉。
  假扮狱卒去见张显忠的是闻廉没错,可目的不为探望,而是经人授意,取人性命。
  要杀木槿的也是程屹安,所以闻廉的刀在看到谢灿时停了下来。
  而程屹安必须要对木槿下手的目的……
  是怕山湾渠案重查翻案。
  这一刻,那些怎么都想不通的事,终于首尾相衔串联在一起。
  “王爷!”
  风炎的声音重新传来,谢微星从嗡嗡作响的耳鸣声中勉强分辨出几句。
  “……没在府上……逃了……摇光轩的是陈大人……”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陆寂的怒斥:“找!”
  谢微星突然睁开眼,拉着韩子晟从相反方向逃离。
  “谢灿!谢灿!”待出了大理寺,韩子晟才敢高声说话,“你要去哪?好不容易才进去,你不是要见梁鸣泉?”
  谢微星神情恍惚,木讷地迈着步子,“去程家。”
  一定有人收买了西门梓和闻廉,做下一个完美的局用来陷害,程屹安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信,他要亲自去问。
  烈日焦灼,谢微星额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胸口像是揣了个烙铁,烙得人无法喘息。
  见他模样不好看,韩子晟倒担心起来,一步不离跟着。
  “谢灿!你这是怎么了?”
  “你可是不舒坦?我先送你回摄政王府。”
  “谢灿!你答应我那事,可千万别忘了。”
  “谢灿。”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穿破街市喧闹而来,谢微星骤然停下,他缓缓转头,程府的马车正停在路边,车窗掀开,露出程屹安笑意吟吟的脸。
  “谢灿。”程屹安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谢微星没犹豫,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跟前。
  程屹安从车窗中递出一个食奁,笑道:“这是我亲自酿的雄黄酒,程家不外传的方子,你呀,带回去跟王爷一起尝尝,哦对了,里头还有几样野菜耙耙,你爹从前也爱吃。”
  谢微星垂眸,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盘羊藤根。
  低垂的头颅犹如千斤重,他用力抬起,看着程屹安的笑容,分明整个人都站在毒辣的日头下,却仿佛坠进那万尺冰河,如何挣扎都浮不出水面。
  【作者有话说】
  不要骂小谢人傻这都看不出来呀,他所有的思考都是把程屹安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压根没往那个位置想过。
  ◇ 第75章 太疯了以至于想不出名字的一章
  时隔几月,长安城再次陷入惶惶之中。
  陆寂亲自带人封城,拦路的圆木还没拉到城门口,府中便匆匆来报。
  “王爷!回来了!小公子回来了!”
  青天白日里,陆寂竟生生打了个摆子,力气如抽丝剥茧般泄去,再开口嗓子都是哑的,“回来了?自己回来的?”
  来人一拍大腿:“可不是,府上正急得团团转呢,小公子就自己走回来了!”
  陆寂狠狠松了一口气,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朝摄政王府奔去。
  马蹄声由远及近,万有福提前迎出来,他将马引至一旁,忧心忡忡指了指里头,“王爷,您快去瞧瞧小公子吧,人是回来了,可看着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丢了魂?
  陆寂一颗心瞬间吊起,他迈着大步往里跑,迈过门槛时不慎被绊了一跤,扶住门口的花几才稳住身形。
  “慢点跑。”里头传来谢微星的声音,“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在呢,没丢。”
  熟悉的语气给陆寂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站直身子,脚步放得轻慢,“去哪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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