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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近代现代)——长笑歌

时间:2024-06-30 08:49:40  作者:长笑歌
  陆寂追上去,执起谢微星的手,往手心中亲了两下。
  “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我向你保证,往后再不会这样对你。”
  谢微星的回应依旧是沉默不语。
  门外,花船到了上客的时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间,每有人路过,都要好奇地往这边瞅一眼。
  青成只觉得如芒在背,却还要顶住压力牢牢抓住门板,主子办事向来很慢,他得坚持住才——
  “青成。”里面传来陆寂的声音,“开门。”
  青成一怔,这次怎么这么快?
  他赶紧将门板移开,问道:“王爷,下船还是要热水?”
  陆寂怀中抱着被裹成粽子的谢微星,稳稳迈开步子,神色忡忡:“下船。”
  几人直接回了摄政王府,当天夜里谢微星就发起高热,待发现时,人已烧得神志不清。
  太医署的太医全被青成拎了过来,在谢微星床前跪坐一片。
  陆寂心急如焚:“如何?”
  为首的太医令裴松芝已然八十高龄,叫陆寂一问,佝偻的肩背勉强跪直,“回王爷,只是普通的热症。”
  “普通的热症?”陆寂紧紧握住谢微星的手,滚烫的触觉叫他愈发焦躁,“今日一天都好好的,半点风寒都没见着,怎么起的热症?你再仔细瞧瞧!”
  “是,是……”裴松芝重新上前,三指并拢呈弓形,搭在谢微星关寸尺三脉上,脉了约半盏茶时辰,他又拨开谢微星紧闭的眼皮看了看。
  陆寂追问:“如何?”
  裴松芝“嘶”了一声,道:“脉来时止,止有定数,良久方还,应有跌打疼痛,亦或惊恐冲撞,可小公子并未受伤,再加之目珠滞缓……应当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到了。”
  陆寂脸色铁青。
  他缓缓转头望去,谢微星这些天仿佛瘦了许多,胸膛微弱地起伏着,原本带些肉感的两颊也变得单薄。
  可陆寂从未想过把人吓病,他只是想让谢微星吃些苦头涨点教训,绝不是为了把人折腾到这种地步。
  谢微星似乎难受极了,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鼻腔中溢出痛苦的喘息,眼珠烧得干疼,在眼皮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陆寂收回目光,嗓音沙哑:“快去拿药,快些……”
  谢微星没觉得难受,他睡了好大一觉刚醒,正在跟飞飞聊天。
  【谢微星:我拍了拍“湛儿的小飞宝”。】
  【谢微星:???】
  看清飞飞新改的昵称,谢微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发根“炸”得竖起,他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于是又赶紧拍了两下。
  【湛儿的小飞宝:我来了星哥,怎么这么着急?】不是幻觉。
  【谢微星:湛儿是谁?】
  【湛儿的小飞宝:我乖乖徒儿啊~】
  波浪号把最后一个字化成千转百回的一声,谢微星抖了抖,脸像个包子似的皱出十八道褶。
  【谢微星:你怎么改这么个名字?】
  【湛儿的小飞宝:嘿嘿。】
  【谢微星:……】
  嘿嘿?嘿嘿是什么意思?
  【湛儿的小飞宝:星哥,好久没见你了,今天怎么这么着急找我?】
  想起来找飞飞的目的,谢微星颇有些不自在,他打下一行字,逐字逐句读了几遍,删删减减后才发过去。
  【谢微星:上次没聊完,正好今天有空,过来问问你任务做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对了,他有没有把你弄伤过啊?】
  【湛儿的小飞宝:有啊,我们第一次的时候都见血了。】谢微星:……
  他看了眼自己的消息,那个“弄”字是带些歧义。
  【谢微星:我是说,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刀子,打你,伤害你之类的?】
  飞飞的回答干脆利落。
  【湛儿的小飞宝:当然没有了,他哪敢这么对我,湛儿除了在那方面比较强势,其他时候都乖得不行。】
  谢微星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天杀的陆清野,居然敢跟他动刀子!
  【湛儿的小飞宝:星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微星强颜欢笑。
  【谢微星:没什么,听他们说你最近压力很大,不太正常,所以问问。】
  【湛儿的小飞宝:不正常的是他们。】
  谢微星怔怔看着飞飞最后一句话。
  不正常的……是他们。
  【湛儿的小飞宝:我改个昵称,他们就跟天要塌下来一样,我和湛儿朝夕相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就算他是条狗,那也是我养大的狗啊。】
  是啊,谢微星想,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陆寂再怎么变态,那也是他养大的蝌蚪籽儿啊。
  【湛儿的小飞宝:对了,星哥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人在匿名策划集体离职,看来大家都受不了了,永生算个屁,无上的权利算个屁。】
  事业三部入职培训第一条:完成十二个任务,就可以获得永生和无上的权利。
  无数人趋之若鹜,为之绝情绝爱,拼命奋斗,谢微星也是其中一员。
  所以便有了事业三部入职培训第二条:永远不要对任务对象产生任何感情,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湛儿的小飞宝:星哥还在吗?】谢微星回神。
  【谢微星:在。】
  【湛儿的小飞宝:之前在群里,你跟JOJO姐都说要离职,是真的吗?】
  谢微星没来得及回答,他被疼醒了。
  方睁眼,便见胳膊上扎着七八根针,他心里那股委屈劲儿还没过去,这会儿气得直接翻起白眼。
  天杀的陆寂!掏刀子不算完,居然趁他睡觉学容嬷嬷扎人!
  陆寂反应比他还激烈,扯着嗓子大声咆哮:“他怎么了?为何会这样?你会不会扎?不会扎就给本王换人!”
  谢微星把眼珠子翻回来,这才看清摇光轩中乌压压跪了几十个太医,床边那位手中抓着针灸袋子,被陆寂骂得垂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陆清野……”他张了张口,声音沙沙地响。
  陆寂连忙俯身过去,轻轻捧起谢微星的脸,拇指在那烧得绯红的眼睑下轻轻摩挲,“你醒了。”
  动作时不时剐蹭睫毛,谢微星觉得痒,便闭眼躲了躲,眼皮眨下去,磨得眼球一阵钝痛,他这才发现身体不太对。
  “我发烧了?”
  “你烧了很久,给你服了药汤,擦了药酒,施了针灸,你再不醒,就要起坛作法了……”陆寂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总算是不烫了。”
  谢微星昏昏沉沉朝外看去,像在找什么。
  陆寂也随着他的目光偏头,“怎么了?”
  谢微星使劲吞了下喉咙,小声道:“想喝水……”
  “喝水……好,好,我去给你拿水。”
  万有福早早在外间备了热水,就放在炭炉子上温着,陆寂倒了两碗回来,不假他人,亲自给谢微星喂下去。
  微烫的水下了肚,谢微星出了一身热汗,这才好受许多,他又提出要求:“想洗澡。”
  陆寂想都没想便拒绝:“你才刚退了热,要好好休息,不能见风寒,过两天再洗,好不好?”
  他以为谢微星会瞪他一眼,再甩开他的手骂上几句,可谢微星只是带着鼻音“嗯”了一声,乖乖答应:“好……”
  陆寂一怔,他敏锐地察觉到谢微星跟从前不一样了。
  可他还无法确定,到底是一场大病让谢微星无力与他争论,还是前不久动了刀子叫谢微星对他彻底寒了心。
  他心慌意乱牵起谢微星的手,在那指尖上吻了又吻,“这回都怪我,我不该吓你,待你好些了,我任你处置。”
  谢微星垂眼,慢吞吞道:“我这样的贱躯,哪里值得王爷作践自己,您是一朝摄政王,掌天下生杀大权,您不过是要我这只脏手,我不敢不给。”
  陆寂瞬间僵住:“……”
  在外间的万有福高高竖起耳朵,听见谢微星这番言论,双手往大腿上一拍。完了!
  【作者有话说】
  谢微星播放BGM: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卤鸡(不干净的东西):……
  有人发现“陆寂”是他们之间的安全词吗?[狗头]谢微星真的生气时,喊的都是陆寂,喊陆清野说明没那么生气。
  还有,小谢不是这种娇弱的性子。
  ◇ 第51章 美人葬花魂黯然,以色侍人终难安
  谢微星这一病,在床上倒了整整三日,司天监的差事还未开始便告了假,才有些眉目的山湾渠案也只能暂时搁置。
  除去上朝,陆寂几乎寸步不离守在谢微星床前,每日好话说尽哄着人,喂饭,梳洗,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谢微星并未拒绝,也没再说那些扎心窝子的话,安心享受陆寂的照顾。
  可他整个人却像丢了魂儿一般,神情呆滞木讷寡言,常常盯着一处出神,看得久了便会扭过头去偷偷掉泪。
  陆寂那时还不知道谢微星躲在床帐后头做什么,直到凑过去瞧了一眼,看见那通红的眼眶时,他肩上仿若压下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挺不起头直不起腰,几乎要跪在谢微星跟前。怎么会这样?
  他怅然地盯着谢微星,下意识张了张口,可他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得干巴巴来了句:“莫哭了。”
  谢微星擦擦眼角,强行扬起一个笑脸,模样乖顺:“多谢王爷垂怜。”
  陆寂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一步,落荒而逃。
  谢微星:“……”
  如此几天之后,陆寂又故技重施,一大早便把郑清平送到摇光轩中。
  郑清平那边刚迈进门就嚎了一嗓子:“灿灿美人!我来了!”
  谢微星笑着接住飞扑过来的郑清平,往外瞅了眼,却只看见在门外伺候的万有福。
  他蹲下去小声打听:“你爹呢?”
  郑清平学着他压低声音:“去给我们买点心了。”
  谢微星撇嘴:“谁稀罕他的点心?整日就是点心点心点心,除了点心就不知道送些别的?”
  郑清平举手,十分诚实地咽了下口水:“灿灿美人,我想吃,在家我娘不叫我吃。”
  “为何不叫你吃?”
  “娘说点心吃多了会发胖。”
  谢微星忍俊不禁拧了拧郑清平的鼻尖,“你整日上蹿下跳的,不吃点好的岂不是要瘦成骨头架子?”
  “爹也不叫我吃,他说点心吃多了就吃不下饭,还是吃饭重要。”谢微星一怔。
  这话是他同陆寂说的,那时陆凭五岁,只吃点心不吃饭,把乳牙早早吃掉了,他便经常在饭桌上提起这句话。
  “灿灿美人……”郑清平仰头看他,眼神中带着关心,“爹说你前几日病了,现在好些了么?”
  谢微星撩起袖子,给郑清平展示那不太明显的肱二头肌,“早就好了,我现在壮得像头牛,给我两亩地我一天就能给你犁完,这几天躺得浑身难受,正准备去院子里转转呢。”
  听说谢微星要去转转,郑清平立马来了兴趣,“灿灿美人,你去院子里做什么?”
  谢微星缓缓勾起嘴角,冷冷一笑:“犁地。”
  陆寂亲自选了谢微星爱吃的点心,又特意去西市逛了逛,买了些小玩意儿一并带回去。
  方进院子,便见万有福鬼鬼祟祟站在檐下,一脸纠结望向外头。
  陆寂轻手轻脚走过去,待靠近了,低声问道:“站在这里做什么?”
  万有福吓了一跳,见是陆寂回来了,他连忙往院子里指了指,神神秘秘:“王爷,您快看呐!”
  离得太远,陆寂微微眯眼,只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忙得热火朝天。
  “他在做什么?”
  万有福:“回王爷,谢小公子说要葬花。”
  陆寂:“……葬花?”
  于是陆寂拎着东西靠近时,便听见那边传来几句吟唱。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每唱一句,手里的锄头就狠狠挥下去,砸得土渣四下飞溅。
  郑清平正挎着个小竹篮,将捡来的花瓣洒进谢微星刨出的坑中。
  这样一副场景端地是凄凉悲寥,陆寂愣着看了许久才敢上前。
  谢微星挥累了,把锄头往跟前一扎,仰头看向院子里的桃花树,泪眼婆娑,愁绪万千唱道:“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三人就这么站在那里,一阵风拂过,粉白的花瓣含恨飘落,借风四起,让谢微星唱的曲子更加应景。
  待谢微星唱完了,郑清平问道:“灿灿美人,我们为何要葬花啊?”
  谢微星:“你看这桃花儿,寄人篱下生死无常,无端端叫人怜惜,落花似流水,或许她们也想有个归处吧?”
  黯然魂伤的模样,叫陆寂都不敢出口提醒院子里的并非桃花,而是寒梅。
  可郑清平却心直口快:“灿灿美人,这是梅花,桃花还未开呢。”
  谢微星装没听见,把锄头往肩上一扛,牵着郑清平往回走,看都没看陆寂一眼。
  走出去没多远,谢微星突然停下脚步,俯身同郑清平耳语几句,郑清平听完,立刻掉头朝陆寂这边跑。
  陆寂眼中“腾”地升起希冀与期盼,待郑清平跑到跟前,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问道:“他说什么?”
  郑清平:“灿灿美人叫我回来取点心。”
  陆寂:“……”
  郑清平伸手,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陆寂,待陆寂把东西递给她后,半点留恋都没有,撒丫子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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