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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欺骗过的人，最能洞悉他人的谎言。
在最初的相处中，申鹤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钟离待人接物中那一丝丝的警惕。所以在进入那个秘境后，钟离反而十分放松，好似对那里十分熟悉。但按照钟离当时所说，那也是他第一次进入那里。脑子里反复想着师父嘱咐的，钟离先生是个可以信赖的人，申鹤才得以坚持到最后。
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但绝不能称得上皆大欢喜。
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钟离只是诧异了一下，就又听申鹤说，“而且，我也能从日常的相处中感觉到，钟离先生您是一位非常可靠的人。只是我并不觉得可靠和值得怀疑是两件会矛盾的事情，在不久之前，我确实也全心全意地信任过他人，至深的血缘也会背叛，况且我与您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保持适当的警惕，是应该的。”
门外的甘雨听得头都大了，申鹤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
虽说她已经知道了申鹤的性子同师父一样冷淡，但没想到申鹤一点也没有学到师父的聊天技巧啊！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这么自然地说出：我就是不相信你，你应该也明白。
然而里面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申鹤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不过您不必担心，我也不会再私自带甘雨离开了。”
“……”
甘雨扒着墙，没再听到动静，于是又往拐角的窗户边凑了凑。
正好和另一颗脑袋撞在一起。
“彭！”的一声在耳边响起，两人都十分紧张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或许是这边的声音太大，屋内也安静了一瞬。甘雨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发现了自己，门随时有开的可能，她们应该立刻离开。
当对面的胡桃还在揉着头，但也乖乖地没有发出声音。
显然，胡桃的目的和自己一样。
“被发现了，撤退。”甘雨低下头用气音说话，还一边揉了揉胡桃的头发，心里却在琢磨凡人好像真的很脆弱，都红了。
两人走到大厅的另一边，甘雨还在盯着胡桃泛红的额角，“抱歉，我刚刚没有看到你。”
她还上手揉了好几下，也没有消失。难不成已经有瘀血了吗？(＞＜)
胡桃对此倒是无所谓，她看不到也能感觉到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两个小孩子的脑袋碰了一下，她又不是碰到石头上去了。
甘雨和她撞在一块的脑门干净得很，那她肯定也没事，“我壮实得很，都感觉不到疼。话说你刚刚比我偷听久，她们在里面还说什么了？”
胡桃语气上扬，甘雨也能感受到她的激动。
但自己应该说什么？说申鹤的死板回答吗？
那还不如让胡桃直接听甘雨再讲一遍来的生动有趣。
胡桃见她不回答，已经开始急了，她来得晚，还是见到甘雨在门口趴着才好奇地凑过去的，结果刚过去听了一会儿就被撞了一下。完全没有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真是让人抓心挠肺啊！
就在胡桃还想再问问的时候，面前的甘雨身体一震，目光也聚焦到她身后。
胡桃暗叫不好，刚想转头就被按住肩头。
身后似乎响起了一声短暂的气音，但钟离转到她面前后声音又被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额头上手指的温热触感，“怎么红了这么大一片。”
小孩子爱跑，胡桃又格外活泼，钟离没想得到回答，让甘雨和申鹤自己去玩，就领着胡桃往前台的柜子那里走过去。
他记得这里有一些备用的药品，都是为客人准备的，没想到现在用在了胡桃这个主人身上。
甘雨心里还有些愧疚，也老老实实跟过来，眼神都没有离开过胡桃。
申鹤在一旁看着，目光也忍不住落在胡桃额角，她在心里断定，这个一两天就能好。但不知道为什么甘雨和钟离都这么紧张。
“好了，抹了药膏好得快。”钟离合上药膏的盖子，把药盒放回去的时候还在问胡桃疼不疼。胡桃不觉得疼，只是想起自己没有从甘雨那里得到的答案，干脆直接问钟离，“你刚刚和申鹤在房间里密谋什么呢？快告诉我！”
钟离轻笑：“胡堂主都说了是密谋了，你还来问我。”
“快告诉我，在本堂主的地盘没人能瞒着我。”胡桃眼疾手快地抓住钟离的袖子，自认为钟离绝对逃不了。
钟离愣了一下，面作为难状。
犹豫了好久才跟胡桃说，“哎，本来是惊喜来着，如果堂主非要我说出来，就不算惊喜了。”
“惊喜！给我的吗？”
“是呀，所以说堂主就不要再问我了。”
听他这么说，胡桃立马松开手：“咳咳，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问了，客卿可千万不要告诉我。”
“好。”钟离点点头，眉眼十分温柔。
甘雨和申鹤听得发懵，有讲过惊喜的事吗？
可是看胡桃被哄好后，也识趣地没有插画，等胡桃蹦蹦跳跳地离开，她们才开始问钟离：“钟离先生，是什么惊喜啊？”
甘雨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哄胡桃玩的，要是这样胡桃岂不是会很伤心。
就在她脑补时，钟离解释，“如果你们没有偷偷跑出去，就能早点知道了。”
“是胡堂主的生日。”
“生日！”这个她们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啊？”
“明天。”
“好快，这样的话，我都来不及准备礼物呢。”甘雨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先该干什么。
钟离安慰她，“没事的，心意带到了就行，我这两天去找了胡桃的好友，很庆幸他们的家长都同意了让孩子过来。明早我们去新月轩。”
“不行不行，钟离先生，现在还有时间去挑礼物吗？”甘雨摇头，显然不赞同这个说法。
钟离也没想到她这么注重礼节，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没什么事，于是提议去外面逛街。
“璃月的商品分很多种，光是礼品就有好几十种，保证你能选到满意的。”
甘雨这才放下心来，拉着申鹤就要去换衣服。她们身上还穿着之前要出远门的服饰，虽然很方便行动，但天黑后就会冷起来，她也不想让自己和申鹤感冒。
第54章 叛逆3
两人在外面挑挑拣拣了好久，才终于满意。钟离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一回来两个人就急忙钻到屋子里睡觉，可见是困急了。
可就算是这样，甘雨在进门之前还是拉着钟离的袖子拜托他早早叫自己起床。
见人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钟离只催促她快些去睡，不用担心明天的事。
甘雨这才进去。
答应了的事情，钟离自然不会失信。他一大早收拾好后，就敲响了甘雨房间的门，屋内先是安静，等他敲完后慌乱了一阵，似乎是在收拾，甘雨的声音很快响起：“先生，等一下！”
钟离依言等了一会儿，两个小人才出来。
申鹤揉着眼睛走在后面，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只是见甘雨往外走，便也要黏过去。钟离带着人往外走，转头就看到胡桃被簇拥着下来，衣服也换了新的款式，一如既往的红色系光是让人看到就充满活力，更何况胡桃一看到他们就直接跑过来，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你们终于起来了！快让我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礼物！”
早在之前钟离就给往生堂的员工说了这件事，所以一大早就有人给胡桃换了新衣裳。每个人碰见胡桃后都是笑着的，也没人发现今天一早胡桃的心情也是和往日完全不同的开心，以至于胡桃一说这句话，众人都愣了一下。
还是胡桃身后的仪官小妹反应快，弯着腰去劝胡桃：“堂主，两位哪来的礼物啊，我们先去吃饭吧。”
钟离也反应过来，眼底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按照他对胡桃的了解，今天的效果怕是不如预期了。
果不其然胡桃没有被劝走，反而是双手叉腰，把头也挺得高高的：“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吗？可别告诉我作为好朋友，你们没有准备我的生日礼物，嗯？”
最后的尾音翘得可爱，却架不住胡桃嘴里的话是如此的冰冷。
好好准备的惊喜就这样没了，就是钟离也能看出来甘雨的兴致不高，只好走到两人中间打圆场：“我们还准备给堂主一个惊喜的，只是没想到根本瞒不住您。只是可惜了甘雨和申鹤昨晚选了好久的礼物。”
他状做可惜，现在的胡桃不吃这文绉绉的一套，还真以为他是在赞美自己。
“我的生日我当然知道了！”胡桃背过手，得意自己的聪明。
从钟离说会给自己惊喜的时候，胡桃第一时间就想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节日，昨晚可是翻了好一会儿的日历表，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来着。
当然这些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无所不知的形象就是在这些小事中建立起来的。
本来会以为会得到夸赞，然而胡桃一低头，就看到甘雨低垂着头，手里紧紧抱着自己的礼物，好像有些失落。
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胡桃不解，但她不是会把事情藏在心里的人，立刻就问了出来：“哎呀呀，怎么是这副表情，难不成是觉得本堂主不聪明吗？”
她一问完，甘雨就慌乱解释：“不是的，胡桃当然很聪明！我只是觉得没有给你带来惊喜，有些难过。”
还以为会说什么呢，胡桃松口气，转头安慰甘雨：“没事的，这样吧，下次我装作不知道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装作不知道不也是知道吗？”甘雨反驳。
“好像也是。”胡桃沉思，随后对甘雨说道，“那我就把自己的生日忘掉不就好了，这样下次就是惊喜了。”
虽然她说得挺像一回事的，但是甘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到餐桌前开始吃饭，见她们聊得开心，钟离本来是不想打扰的。只是再不打扰，饭就要凉了。他拿过胡桃和甘雨的碗，各自给两人换了热粥才开口：“再不吃可就要被申鹤吃完了。”
他也不是说假话，申鹤从菜上来后就一直在吃，虽然吃得有些慢，但是她面前的几个盘子还是空了好几块。胡桃闻言也是立刻拿起筷子，嘴里还不忘高声开口：“等一下，我还没吃呢！”
申鹤听到钟离提到她的时候就停下了，见胡桃和甘雨终于放下了继续聊天的想法，便把身子往后挪了一下，揉着自己已经半饱的小肚子，心想：这里的厨子做饭真好吃，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做。
另一边的留云借风真君刚从洞府内出来，就感觉到一阵冷风吹得背后发凉。
羽毛抖了好几下才适应：“这次闭关时间也不长啊，怎么还会不适应温差呢？”
没再多想，留云直接传了仙符邀帝君一叙。
刚陪着几人吃完饭，钟离就收到了留云的消息。
上次留云闭关，就是为了魈的事情，如今出关，定然是有了着落。钟离心里也难免多了几分慌张，低头看了几个平安无事的小团子，钟离定下心来，只是去一会儿，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于是特地强调了不让这几人乱跑出去，钟离才放心离开。
等他到了奥藏山，却见留云在洞口站着，好像已经等了多时。
钟离出声致歉：“抱歉，让你久等了。”
面前的留云见他来，错过身子拿出一本册子，还贴心地给钟离翻开：“无妨，我也就是吹吹风，适应一下外面的风。最近好像降温了，帝君回去的时候注意给甘雨她们多加几件衣服，尤其是申鹤那孩子，她是凡人，身体难免更柔弱些。”
留云已经开口了，钟离也顺口讲了最近两个孩子的情况。这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钟离就觉得气氛都变了。
“短短数日不见，你们竟还有这份见闻。”留云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只是语气确实怪了好几个弯。
听她这么说，钟离也知道这位好友是有些不悦的。
虽说这件事并不是他的本意，其中却也有他的责任。而且之前魈的事情已经让钟离着过一次急了，这次应该提高警惕才是。钟离觉得自己应该给留云赔个不是，只是他刚说出口，就听见留云说道：“申鹤在我面前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没想到还会有这番举动。也罢，在她现在的记忆里，我应该是第一次闭关，她会着急也是正常。”
“不说这个了，既然帝君在，我自然是放心的。我此番闭关，在洞中潜心研究古籍秘法。关于他们的情况依旧无果，而且像魈这种，失去了记忆，身体也退回到幼时，身上的业障也依然存在的情况，却是有些眉目。”
钟离点头后，留云才继续说道：“上次我闭关后，本以为会耗费大量的时间，没想到多日钻研，却发现这次的事情并非闭关就能解决的。我想着既然闭关没用，索性先出来告诉你我目前的结果。”
“魈的情况不好吗？”听她这么说，钟离的心也下意识紧了起来。
听见关于魈的事，钟离十分认真。
却听留云的话语急转直下：“业障的存在十分凶险，之前魈用千年的力量镇压，也经常会发生失控的情况。如今他的身体和记忆都已不复往日，怕是更加经受不住业障的折磨。之前的连理镇心散只怕也不能用，我看了你的方子，对如今的魈来说，只怕也是一种负担。”
“魈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吐露自己的心声，看上去挺平静，背地里却不知道正在经受什么煎熬。”
这话钟离也是十分认同的，只是他看了留云做的笔记，也听了留云的解释，深知解除魈身上的怪异现象并非一日之功。合上手里的书册之后，钟离也无奈道：“话虽如此，只是魈现在的情况尚在可控范围，如果是贸然在魈身上做什么实验，只怕反而会伤害到他。”
他说的不是假话，留云心里也清楚，只好作罢。
“好了，这次我闭关也不只是带来坏消息的，你看。”她又从身后拿出几个小巧的玩意，雕刻成小团雀的样子，每个的神情都大有不同，凑近了看只是几个可爱的木质玩偶，钟离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窍。
他从留云那里接过这几个小玩偶。
“这是用来储存仙力的机关，只要里面还有仙力，就会不停的为宿主输送。平时带着也可以缓解魈身上的业障，若是真的除了意外，也可以第一时间压制。这次的机关我做了改良，能储存的仙力是灵符的三十多倍，我想，之前就是帝君出手压制的业障，这次还是将您叫了过来。”毕竟就算是自己，也没有能一下子就压制业障的力量，能何况要输入这面前的许多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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