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场景偏偏被下面的几个小孩看到，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上了紧张。
钟离默默看了眼刚才的石头，虽然对他来说太小了，但是砸在凡人身上，好像确实应该出点问题。于是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在确认玉璋可以很好的保护她们后浅晕了一下。
本来就是装的，钟离甚至还能听见众人的声音。
在经历了时间不短的一阵兵荒马乱后，钟离终于“醒”了过来。
好吧，主要是他受不了别人哭。
这些情况都不算什么，至少对于钟离来说，根本就算不上问题。所以他不太理解面前的几个小崽子为什么要哭成这样，明明他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却被人哭出了命不久矣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钟离对着几人说道：“我没事，不必如此。”
随后申鹤就拿了个已经被烤熟的鱼递到他面前。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浅的水潭里还真的有鱼。
“鱼，我抓的。”申鹤一板一眼的陈述着，但眼神里确实是十分明显的“求表扬”三个字。望着申鹤亮晶晶的眼神，钟离默默移开了视线。
“不用了。”钟离最终还是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申鹤的眼皮一下子就垂了下去，或许是对方身上的失落感太强，钟离又将视线转了回来。虽然心里觉得看着对方失落的表情有几分不忍，但是让他吃鱼还是算了。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看着面前平静的水面，胡桃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离开的话，当然是随时都可以。
钟离站起身，走到一处石墙前站定。
那个人还真以为用这些就可以困住他们，实在是太可笑了。而让钟离有些不爽的是，那个人确确实实是一个璃月人。自己的子民如此的愚蠢，也让人开心不起来。
“安如磐石。”
“嘭——”
几人才刚听到钟离的话落地，就猛然被巨石碎开而扬起的尘土迷了眼睛，转而慌忙地伸出手臂来阻挡。然而整个场地上都是飞扬的尘土，就算她们捂得再紧，也依旧往鼻腔里吸入不少。
钟离是在听到身后的咳嗽声时才转过头的。
稍微皱了一下眉后，钟离立刻将几个崽子带了出去。
猛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四人都加重了呼吸。等她们放松下来，才发现刚才出来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崭新的山洞。
“……”
虽然钟离先生看上去就很厉害，但是直接震出一个这么大的洞口，确实有些让人震惊了。
难道神之眼的佩戴者都这么厉害吗？
几个崽子默默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神之眼上，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无可匹敌的力量在里面。
“好了，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回去。”
“等一下！”申鹤伸出手臂拦在钟离面前，眼神也冷了下来。
钟离十分清楚那份冷意不是冲着自己的，他倒是有些好奇申鹤想说什么，于是依言停了下来：“怎么了？”
“那个人逃走了，要教训他。”
“可是他已经逃走了，就算要教训，也要先找到他不是吗？”看到申鹤有几分动摇，钟离接着说，“而且我们刚出来，也该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如果你看他不爽，也要等到有这个力量的时候再逞强。”
“而且我们回去可以告诉千岩军，他们搜寻起来会更容易。”
“……”申鹤停顿了一下，随后放弃了。
钟离再次说，“当然，如果你实在看他不爽，我可以教训他。不过你还是要回去和大家一起休息。”
比起千岩军，申鹤还是更相信钟离，听到他这么说，才抬起头问：“你真的会教训他吗？”
“当然。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既然他这么说了，申鹤自然相信，便安心跟着大家回去了。
而来离开的时候，云堇往后不舍的看了几眼，最后询问一旁的钟离。
“钟离先生，我们是不是要先去告诉千岩军？”毕竟是帝君的遗迹，虽然她真的很想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有时间再说吧，先回去。”
回去安顿好几个困得不行的孩子，云堇依旧活力满满，当即跟钟离告辞，准备回去改一下剧本。“哦，对了，今天钟离先生辛苦了。剩下的几个地方我看了，都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等明天让云翰社的人陪我一起去就行了。待剧本弄好，我再来请您过去。”
送走云堇，钟离再次回到秘境。
那个人没有做到答应别人的事情，自然要受到惩罚。钟离的本来就是要教训一下那个人，就算申鹤不要求，他也会这么做。
更何况因为对方阴暗的心理，几个孩子跟着遭了这么多罪，自然会带上一点私心。
只是来到这边，就看到剩下的四个人在外面游荡。他们看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在见到钟离的时候左推右搡，派了个人过来询问有没有看见他们的同伴。
“我们不是只见过那一面吗？”钟离反问。
一人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们在后面听见你们说要去找什么秘境。我们就是干这个的，于是才想跟在你们后面，一直跟进了秘境了，谁知道那么高，刚掉进去就发现有人不见了，而且也没有其他的出口，只能爬上来。好在我们爬山很强，才能出来，本以为他也能爬出来，结果等了好久都不见人，本来还想找到宝物的时候……”
“要怎么样？”钟离冷眼看着他们，那些人立刻弯腰赔罪，“我们只是图财……绝对没想过伤害你们的！！！”
对于他们的话，钟离是不相信的。
告诉他们自己没见过后就离开了，等看不见人后，钟离再次来到洞府。
原先的人还在找出口，但是这里是他用神力幻化的，和寻常地形自然不一样。他想哪里是出口都行，想凭空变出风和水流，凡人也看不出破绽。
坐在石凳上，钟离冷静地看着那人来回摸着墙壁。旁边的桌面上还有一份他署名的文件。
也许是太过专注，钟离愣是坐了好久也没被发现。
看他两手空空，应该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金银宝物。等那人终于看见他，脸上除了震惊，居然还有几分惊喜。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不是他放的炸药吗？
可没等钟离说什么，那人就快速跑过来：“你这么会回来的？”
看到钟离只有一个人，他十分激动，扯着嗓子喊：“是不是有出口，你们找到了，所以那些崽子才没跟在你身边的对吧？！”
“是。”
“那就好！那就好！”他朝洞府又摆了摆，嘴里念念有词：“我这就离开，这就离开，请岩王爷不要怪罪……”
“……”这么说的话，钟离就懂了。
然而等对方过来想要扯他的时候，玉璋屏护突然出现，“不过我不打算带你出去。”
——
那些人找到那名男子时，对方神经十分紧张，只一个劲儿地向岩王爷求饶。
他们一开始以为对方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了，但他一直嘟囔着岩王爷，几人还是潜心烧了一个多月的香对方才有好转。结果那人一好，又嚷嚷着要金盆洗手来，再也不干盗贼这一行了。
“……他被夺舍啦？”一个小弟不可置信地说。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我看像。”
第51章 戏若人生4
虽然这些情况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情绪，但是几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而几天以后，云翰社终于准备好了这场戏。除了一开始有人会担忧以云堇现在的情况，写不出什么有质量的东西，后面还是因为好奇心去了。
“放心吧先生，我早就盯着大家练了好几遍了。我相信他们不会出错的。”云堇说着，台上已经响起了音乐。
眼看人物就要出场了，云堇赶紧催着钟离往观众席上面走，“快点过去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钟离抬步往观众席里走去。
云堇则是看着他做好后才将实现转回到舞台后边。
整场戏可以称得上惊心动魄，不管是仙人的拼命厮杀，还是战士的勇猛无畏，甚至是启用的那个——新的帝君形象，都和以往不太相同。他们更多地看到了战争的惨烈，虽然结局依旧是胜利，但并没有人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心口鼓鼓的，十分憋闷。尽管戏文中帝君依旧深谋远虑，眼光毒辣，但萦绕在整场戏剧中的沉重始终压在众人心头。
算不上多重，依旧让人难过。
从开始后，云堇就一直紧紧地看着台上的表演，等到舞台上的演员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她才敢松口气。而等她转过脸再去看众人的表情，大家似乎都还沉浸在戏文内，神情有赞叹，也有对角色的惋惜。
刚才还十分紧张的小人突然有几分害羞，四下望了望，发现原本在座位席上安坐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云堇出去找，就看见钟离跟一个老爷爷站在一块，好像在说着什么。
钟离似乎没注意到她，云堇在原地站了会儿，还是决定等他们说完后再去找钟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明显，不一会儿对面的两个人就发现了她。
“是云先生啊。”那个老爷爷一看是云堇，立马笑呵呵地邀请她过去，“虽然没能听到云先生的戏有些可惜，但您写的戏文也十分精彩呢。”
方才云堇就是不敢面对里面的众人才逃出来的，如今冷不丁听到夸奖，立马红了脸：“谢谢您的喜欢。”
“我正跟钟离先生唠剧情呢，刚才的声音好像大了点，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不要介意。”
老者的手背在身后，却依旧费力地弯了一下身子。
就是以前的云堇面对这些也会不好意思，现如今脸上的红晕更是直接蔓延到了脖子里，连连摆手。
索性那老者和她说完后又将注意力放到钟离身上，语气也不像刚才对云堇那样柔和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赞同你刚才的想法，不过既然云先生来了，我就不跟你继续说了。年轻人，对待英雄要怀有敬畏之心。”
云堇被他这一段话绕晕了，索性将目光转到钟离身上。
接收到她的信号，钟离立马拦住了这位老者，“既然您不觉得说服了我，不如再聊一会儿。正好云先生就在这里，何不如就直接听一下云先生的想法呢？”
“你说得倒也对。”老者顺势停下脚步，继而开始询问云堇，“云先生，我刚才和钟离先生在探讨您这场戏里，好像更加让战士们付出了更大代价才取得了胜利。而且最后说是胜利，倒更加倾向于惨胜。虽然我不觉得先辈们的战斗很简单，但是戏文毕竟是戏文，您不觉得这样好像过于夸大苦难了吗？”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逐渐进入了激愤的情绪里，对着云堇说话的声音也不免大了一些。云堇本来听得很认真，如今叫他这么一搞，突然有点晕，下意识就顺着对方说道：“可是戏剧本就带有夸张的成分啊。”
“我听了半辈子的戏，也算是略懂一二了。所谓戏剧呢，说到底还是为了演出的效果，正是有了这种夸张、绮丽，甚至有诸多巧合的效果，才让整个故事跌宕起伏、生动传神。只要传递了正确的导向，偶尔的夸张倒也值得。”云堇本以为是肯定的话，谁知下一秒老者又转了话锋，“不过说起来，用在仙人和帝君身上，也不算夸张。正是有了他们的付出，璃月才会有今天这幅景象。百姓安居乐业，不用担心魔物侵扰和外敌来犯，你我还能在这里讨论戏文内容，帝君和仙人是莫大的功臣。若说连讲述他们的故事都算夸张的话，岂不是忘恩负义吗？”
那老者说着，竟有些愤慨。平日里他在面对众人的时候都是一副慈祥平和的面容，对于像钟离和云堇这样的人更是极为尊敬，但是一旦涉及到岩王帝君的事情，这位璃月人就像是被触碰到了底线一样，还愤愤不平地又转头教训了钟离几句。
钟离并没有反驳。
只是看着老者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似乎吓到了旁边的云堇，便赶紧说道：“您说的很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今后定会将这一情况好好考虑进去的。”
“年轻人啊，是牢记！牢记！”
“哎，岩王帝君才仙逝不到一年啊，以后的人只怕对帝君的敬畏更少。”说着，老者又将视线转向一旁的云堇，“云先生啊！一定要将帝君的事迹通过戏剧传承下去，让百年之后的人也能清楚的了解到帝君和诸位仙人与战士的英勇！”
突然被这样嘱托，云堇还没转过脑子就立刻高声回复：“我会的！”
“那就好啊，那就好。”
等老者都走了，钟离还在头疼。
现在的璃月人，接受度普遍很高，至少在钟离看来，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死脑筋的人。加上之前其实戏剧中已经开始出现凡人的因素了，今天坐在这里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激动情绪，只是都在小声讨论着剧情。
只有这个老人……
钟离深叹一口气。
虽然让对方如此维护的是自己，钟离也依旧感受到了一丝头疼。
看来让璃月人改变自身的看法，还是一个称得上漫长的过程。
“先生……”
“没事。”而看着那位老人离开，钟离安慰了一番云堇，交代她还是要遵从自己内心的看法后，就准备起身回去。
谁知刚走出去就很快被一道声音喊住：“钟离先生。”
钟离转过身，看到来人有些意外，“……影小姐。”
两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影听完钟离的话后，眉眼忍不住带了些笑意。
“所以您就这样被训了一顿？”影觉得十分有趣，甚至有些懊悔自己没有看到那幅景象实在是太遗憾了。
这让钟离也有些难为情，“将……影小姐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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