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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生(近代现代)——徐徐图之

时间:2024-06-29 21:32:20  作者:徐徐图之
  何静娟因为患上了心脏病,这三年里没有上过一线,倒有两年在被强制休息,这病就是需要静养,她身体比之从前还好了不少。
  薄维文戒了烟,运输公司做不下去,把货车也都卖掉了,今年在跑滴滴,每天没事的时候出去跑几个钟头,只当是赚个生活费,也比较自由。
  “终归是……”薄维文和年轻人们一起喝酒,要说句吉祥话,想了想,说,“终归是又都好起来了……干杯!”
  薄韧和杨樵举起酒杯。
  邹冀笑着说:“一定会越来越好!干杯!”
  饭桌上,薄维文也问起了杨樵家装修的事,表示薄韧要是单位忙,去不了,就换他去帮忙盯着工人。搞得杨樵更不好意思了。
  但薄维文并不是在和他客气,是认真觉得杨渔舟和赵晚晴不行。以薄韧和杨樵的关系,这点忙,他当然要帮。
  又说起自家这房子装修的经历,细数了装修工人连他都想坑的几件事。
  最后,薄维文又说:“这房子还好是我和你阿姨住,随便装装,能住就行。咱们家那套旧房子,比这里大,还划进了学区,将来给薄韧当婚房用正好。到时候,就必须要把那房子好好装修一下。”
  薄韧本来正很无聊,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道:“爸!”
  但他叫了一声“爸”,又不知该对薄维文说什么,匆忙瞥了眼杨樵的脸色。
  杨樵却没什么反应,还对薄维文笑着说:“那到时候让薄韧自己装,现在他去那边帮我爸妈,正好也锻炼下,给自己装婚房的时候,省得踩坑。”
  邹冀很吃惊,问薄韧道:“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薄韧道,“你们聊点别的不行吗?”
  吃过饭,邹冀和杨樵到薄韧的房间里玩。
  杨樵把从免税店给他俩买的礼物拿出来,一人一个。
  邹冀一看那橙色包装,立刻虔诚谢恩:“木头总威武!木头总霸气侧漏!”
  他火速拆了包装,看是皮带,就撩了T恤下摆,开始解他的旧皮带,要当场换上这条新的,确实是非常喜欢。
  邹老板每日早睡早起,白天也一刻不闲,劳动让他保持了很低的体脂率,身材比起以前好了岂止十倍,此刻掀起来衣服换皮带,露出分明的腹肌,腰侧还有两道明显的人鱼线。
  杨樵送出的礼物得到了朋友的喜欢,觉得很高兴,只笑着看他以新换旧。
  薄韧:“……”
  他伸出手,挡在了杨樵的眼睛前面。
  “干什么?”杨樵笑着看他,说,“你不打开你的看看吗?”
  薄韧不感兴趣地说:“不是一样的吗?你每次送我们俩的都一样。”
  气人么不是?谁送礼物也不想得到这种回馈。
  杨樵道:“你不喜欢?那你还给我。”
  “不喜欢可以给我啊!”邹冀已经换好了新皮带,说,“我当然不介意拥有两条一模一样的爱马仕!快给我!”
  薄韧却把那盒子抱在怀里,道:“做梦去吧,我把它吃了也不会给你。”
  “给我个收款账号?”邹冀到穿衣镜前欣赏了自己的新装备,对杨樵道,“有钱了,还你。”
  两人说了几句还钱的事。
  薄韧一头雾水道:“什么时候借的钱?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都要让你知道吗?”杨樵道。
  薄韧:“……”
  他有点郁闷。
  他也察觉到了,杨樵现在有了心事,宁可对邹冀说,也不对他说。
  杨樵和邹冀又聊了几句别的闲事。
  薄韧在旁边也不插话,又开始一脸不高兴。
  但他经常这个样子,两个人都装没看到。
  邹冀说着,忽想起来一事,问薄韧:“我推给你那个4S店的销售,联系过了吗?”
  薄韧准备买辆代步车,邹冀推了熟人销售的微信给他。
  “问了几句。”薄韧道。
  他看上的车型有点超出预算,还在犹豫。也不想在这里和邹冀讨论这事。
  他问邹冀道:“这销售是女的还是男的?”
  邹冀道:“男的啊,怎么了?”
  薄韧奇说:“我也记得你说是男的,可他每句话都先叫我小哥哥,整得我都不会接话了。”
  邹冀说:“他们销售有自己的话术,这小孩儿是个00后,说话就是可可爱爱,喜欢卖萌那一挂。”
  薄韧没有领会到这卖萌的点,道:“这哪可爱了?我还真以为是个小女孩。”
  “叫你小哥哥还不好?”杨樵道,“喜欢人家叫你叔叔吗?”
  薄韧转过头看他,皱眉道:“你今天怎么了?没事就来怼我两句。”
  杨樵道:“没有啊。”
  薄韧道:“我哪惹你了?”
  邹冀看看他,又看看杨樵。
  “我去上个厕所。”邹冀火速起身,开门出去,还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我哪惹到了你?”薄韧道。
  他挪到杨樵身边来,两人并肩坐在床边。
  薄韧道:“你倒是说,我哪不对了?”
  杨樵道:“我本来就没有针对你,是你想多了。”
  薄韧指了指门,道:“那唧唧跑什么?他都听出来咱们俩说话不对劲了。”
  “那是他也想多了。”杨樵本来是有点不高兴,现在决定忘记了,道,“你要买什么车?”
  “你管我买什么车。”薄韧顿了一顿,今天他有件事必须要搞清楚,问道,“你是攻还是受?”
  杨樵:“……”
  神经病啊!
  薄韧有点紧张,这关乎他自己的定位,他小声催促道:“你快回答我。”
  “关你什么事啊!”杨樵差点炸了。
  他的脸有点红,倒不是羞涩或难为情,而是觉得薄韧问这问题,未免欺人太甚。
  这问题,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他在薄韧面前脱衣服那一天。
  杨樵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和我上床吗?”
  “……”薄韧一愣,他被问住了,他还没有准备好。
  杨樵深吸一口气,冷冷道:“那就不要管我的事。”
  薄韧道:“我是……我只是在关心你啊。”
  “算了吧。”杨樵嘲讽道,“关心你自己的事吧,薄叔叔连婚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还不快找个女朋友,让他早点抱孙子,在这里多管闲事。”
  薄韧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找女朋友了?我没有要找女朋友。”
  杨樵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关心你这个。”
  “你……”薄韧无话可说,又很想说出点什么,道,“你就是不关心我,你现在对邹冀都比对我好。”
  “因为他比你可爱多了。”杨樵道。
  “怎么可能?”薄韧的嫉妒心爆了表,说,“我哪没他可爱?我比他可爱多了!”
  杨樵上下看他,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说:“你哪都没他可爱。”
  邹冀一个人在外面沙发上坐着,正玩手机。
  薄韧开了房门出来,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表情不太好看。
  “吵输了?”邹冀道,“你说你去和一个做自媒体的吵架,不是自找的吗?”
  “他变了。”薄韧走过来,控诉道,“他完全变了,他现在连哄都不愿意哄我,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我爱听的。”
  邹冀觉得好笑,道:“那怎么办?要不你打他一顿?我帮你按住他。”
  “你有病啊。”薄韧道,“谁找你出主意了?我只是出来冷静一下。”
  他又去接了杯水,喝水喝得咕咚咕咚,确实是在努力冷静。
  邹冀走到房门口,杨樵坐在床边,也在生闷气。
  “要我说,”邹冀道,“还是哄一哄吧。”
  “你怎么不按住他,让我打他一顿?”杨樵都要气笑了,道,“你两边出主意,为什么主意不一样?”
  邹冀无辜脸,说:“因为我按不住他。”
  杨樵:“……”
  临了,他俩要走。
  薄韧又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送朋友们到楼下。
  “唧唧先走吧,”薄韧道,“我送他回去。”
  邹冀知道他俩也不会真吵架,就真走了。
  杨樵:“……”
  薄韧说风凉话道:“现在还觉得他可爱吗?”
  杨樵看薄韧一眼,凶狠地说:“反正你是一点都不可爱。”
  他以为这事到此结束了。
  万万没想到,薄韧送他回去的路上,居然还敢问第三次:你是攻还是受?
  薄韧还没有把自己准备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准备好,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准备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薄韧心虚地解释道,“也不是想惹你生气,我就是很想知道一下。”
  “……”杨樵已经没有力气再生气了,难堪地问道,“这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你当我好奇行不行?”薄韧道,“告诉我吧。”
  杨樵转过头看着他,有点想骂他。
  他在开车间隙里,也回头看向杨樵,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真是够了。
  杨樵绝望了。
  他又转头看着车窗外,感觉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杨樵回答道:“我是受。”
  “好。”薄韧继续好好开车,直视着前路,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第50章 蛛网
  薄韧把车停在杨樵家楼下,刚巧遇到了从超市购物回来的赵晚晴。
  “阿姨好。”薄韧下车,与她打招呼。
  因为装修的缘故,两人最近接触很多,比以前更熟悉了几分。
  赵晚晴一直以来就很喜欢薄韧,现在当然更喜欢了,说:“都到家了,快上楼玩一会儿,我买了水蜜桃,看起来很不错的。”
  “他有事,马上就走,不上去。”杨樵却替薄韧拒绝了这个邀请。
  他从妈妈手里接过购物袋,径自进了单元里去,也没有和薄韧再多说一句话。
  “那……水蜜桃都不给我一个吗?”薄韧本也没打算上去做客,可见这情形,又忍不住说了句。
  杨樵掏了个桃子,远远地丢了出来,薄韧眼疾手快,一侧身,接住了。
  他有点失落地看着单元门,勉强对赵晚晴笑了笑,说:“阿姨,那我先走了。”
  上楼回到家里,赵晚晴分明是很想问问儿子,这是发生了什么?
  杨樵不等她开口,主动说了:“什么事都没有,是我心情不好,今天太晒了。”
  “你不常在家,”赵晚晴委婉地说,“有事都是薄韧跑前跑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不对?”
  她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什么事要和薄韧闹别扭,也考虑一下薄韧“留守”的辛苦,适当做出一点让步。
  但这话的底层逻辑,分明不是把薄韧当儿子的“好朋友”来看待。
  杨樵在家里话也不算多,更不习惯和父母谈心。
  杨渔舟早就习惯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从不去打听儿子的私事。赵晚晴更是如此。
  因此杨樵和薄韧到底什么情况,杨樵自己从来不说,夫妻两个也只能靠观察他们的互动,做出合理的推测。
  有一件事,它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听起来也是这么回事,那应该就是那回事了吧。
  杨樵:“……”
  “你们是有什么误会吗?”杨樵道,“不是那回事啊!薄韧他从来就是喜欢女孩的。”
  赵晚晴:“……”
  “现在他也有了正式工作,他家里都已经在催他找女朋友了。”杨樵提起这事还是有点崩溃,这话却又不得不说,他认真告诫亲妈,道,“妈,这话不要再说了,万一传出去,被人误会,有可能会影响到他找老婆,千万不要再说了。”
  “……”赵晚晴道,“好,我知道了。”
  她简直满头问号,但见杨樵说的这么认真,只好接受了这一“事实”。
  晚上杨渔舟听妻子如此一说,下巴都差点惊掉。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杨樵的情绪被这么一打断,气也基本都消了。
  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薄韧,薄韧这家伙就是很无聊,什么事都想知道。
  两人小学时,杨樵得过一次带状疱疹,请了病假,吃过药就在家独自躺着休息。
  放了学的薄韧跑来看他,还非要看看他的疱疹长什么样,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好。
  因为那疱疹长的部位有点尴尬,导致杨樵都不能正常坐着。他当然不愿意让薄韧看,让薄韧不要闹了,叫薄韧快点回去写作业。
  写作业哪里有看好朋友的疱疹重要?
  薄韧仗着自己比杨樵力气大,强行把杨樵的睡衣掀起来到处检查,杨樵怕把疱疹蹭破也不敢认真反抗,最后被薄韧找到了。
  那天两个小学生的日记里都写了这一件事。
  杨樵写:薄韧真是一个人憎鬼厌的坏家伙,没有人会喜欢他!
  薄韧写:我的好朋友杨樵生了病,太可怜了,他的屁股都肿了!(部位词被杨樵用涂改液用力涂掉,改成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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