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草生(近代现代)——徐徐图之

时间:2024-06-29 21:32:20  作者:徐徐图之
  杨樵笑着说:“不排除真有这个可能。”
  女孩见也套不出什么真话来,便笑着走开了。
  他们公司里有性取向为男的男同事,也有性取向为女的女同事。
  大家都做这一行了,还当深柜确实也没什么必要,都大大方方地出了柜,大大方方地做自己。公开在交往的也有一两对。
  杨樵被众人问起取向的时候,一早就承认了自己是喜欢男生。
  但在被问到单身与否的时候,他就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了,随便同事们任意去解读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
  他既不想接受别人的示好,也不想和别人发展亲密关系。他也不想强行拉出薄韧这个直男,来当自己的挡箭牌。
  上一次用薄韧做挡箭牌的后果,显而易见不太好。
  公司同事之间相处的都还不错,杨樵也可以和这些身边人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风评是面善心冷,看似温柔和气,其实又臭又硬。
  这不是别人对他的曲解,他自己也很认可这个评价。
  在工作关系里,他就是容忍力和耐心都很有限,不归他管、他自己也不懂的商业问题,他可以更多听从别人的安排,但在内容把控这事上,没得商量,要做KOL,态度和观点同样重要,输出不彻底,等于没输出。
  他觉得自己很多时候的行为,有点符合刻板印象里的“霸道总裁”。
  尤其是当他前一分钟,刚对同事说了类似“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话,下一分钟接到薄韧电话的时候,马上又变成了“你说的全都对”的做小伏低。他真是一个很滑稽的“霸总”。
  ——木头总的自我评价也很一般。
  杨樵的空虚和寂寞并没有好转。其中固然有他自己始终独身一人的原因,也更有对于前路的迷茫。
  进入了后疫情时代,全社会的情绪风向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虚无主义和享乐主义盛行,生命和生活好像都没有了意义,世界就是一场盛大的cosplay,人们应当有花堪折直须折,快乐一天是一天。
  生活的真相就是如此吗?就应该是这样吗?
  他有点适应不了这种风向,也解答不了这些问题。
  他有了很多钱,有不错的事业,在不断地学习,在持续地进步,在学着适应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
  但是他连自己究竟是谁的问题,都解答不了。
  这一年里,他回家的次数多了很多,不太忙的时候就想回家看看,陪父母吃顿饭,聊聊天,也和薄韧、和邹冀见见面。
  每当他回到云州,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脚踏实地,真正活着,能爱也能恨的普通人。而非一个被称作“木头总”的互联网螺丝钉。
  七月初,公司组织了去日本团建,杨樵不想去,但也不好不去。
  团建对他来说也像上班,并且上班还能居家办公,团建则必需要面对面,比工作还要更消耗他这个i人的能量。
  在他与同事们日本团建期间,薄韧从赵晚晴手里正式接过了装修那套花园联排房子的监工权。
  同事们都发了团建朋友圈,这是一种默认的社交礼仪,杨樵就也发了一张和同事们在居酒屋的餐桌合照。
  薄韧一上岗,就和工程经理吵了一架。
  因为杨渔舟还要每日上班,赵晚晴负责来装修现场查看情况,经理看她是个女人,并且还是脾气很好的文化人,就一天到晚糊弄她。
  换了薄韧来,还没半小时,就发现这里那里都是隐患,他给经理打电话叫赶紧过来,质问怎么到处都是坑?经理恼羞成怒,在电话里还和他吵了几句,等气汹汹来了现场,一看薄韧的真人,就先怂了半截。
  赵晚晴给杨樵打了个电话,说道:“原来这经理也会好好解释啊,我还以为他只会说 ‘你不懂’。”
  杨樵:“……”
  他在前几天和薄韧的通话里,提起了那套房正在装修,他妈还每天都被工程经理和工人一起PUA一起糊弄,他确实没有半点要麻烦薄韧去监工的意思,只是闲聊时候,随口吐槽了一句。
  薄韧把工人们也都“修理”了一通,终于装修工作步上了正规。
  他从房子里出来,坐在门外台阶上休息,想和杨樵说说话,点开了微信置顶的对话框,又不太想说自己在帮忙装修,因为这很像邀功,没意思。
  他又顺手点开了杨樵的头像,看朋友圈有新动态,半个多小时前,杨樵发了一张照片,和一群年轻人在喝酒吃饭。
  杨樵配的文字是:出来放松一下,快乐~
  薄韧立刻注意到照片里,杨樵身旁坐着的一个男生,看小图就觉得有一点面熟。
  他放大照片,仔细辨认了下。
  这人……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就是去年他和杨樵视频中,穿着睡衣突然出现的,那男的。
  那天挂断了视频,他一整夜没睡着,反反复复在想,杨樵和别人是不是……那样了?
  杨樵在北京很孤单,薄韧也曾真心希望有个人能陪在他身边。
  真有了,薄韧又想捅死人家。
  杨樵和赵晚晴讲完了电话,也给薄韧发消息。
  木头:我妈说你去帮她装修了?你快别管了,让我爸妈自己慢慢搞吧
  他意思是装修很繁琐的一项工作,不想给薄韧添这么大麻烦。
  饼干大王:我就要管,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不行吗?
  杨樵:“……”
  大概在装修工地遇到了烦恼。他只好先不说这话了。
  木头:你哪天去国网报道?
  饼干大王:下周一
  饼干大王:日本好玩吗?
  木头:还好,就那样
  饼干大王:现在在玩什么?
  木头:准备去泡温泉了
  饼干大王:那你们好好玩吧
  饼干大王:呵呵
  呵呵?
  杨樵被这句“呵呵”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把聊天记录仔细看了一遍,确信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反倒是薄韧从第一句就阴阳怪气。
  薄韧又打开那张照片,仔细观察,看杨樵和那男生的坐姿,桌上餐具的摆放,看镜头时肢体的倾斜度,周围其他人的微表情……试图通过蛛丝马迹,判断杨樵和这男的发展到了哪一步。
  杨樵给他拨了视频过来。
  薄韧忙从台阶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院外,才接了。
  杨樵准备去泡温泉,刚换好了日式浴衣,皱眉看着镜头。
  薄韧还要装蒜,道:“怎么又打过来了?”
  杨樵问道:“不是,你呵呵我什么意思?”
  薄韧道:“谁呵呵你了?”
  杨樵瞪大了眼睛,怎么还不认了?
  薄韧每次被他这么一瞪,就会觉得很开心,他没见过杨樵用这种眼神看过别人,木头总在外面是很高冷的一个霸总。
  “我没注意,”薄韧道,“木头总,你别太敏感了。”
  “你穿的这什么?”杨樵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衣服,惊奇道,“这是高中校服吗?”
  薄韧来装修,要找一身不怕脏不怕磨的旧衣服穿,翻箱倒柜找出了高中的夏款校服。尺码当时穿略偏大,现在穿起来刚好。
  “你穿的是什么?”薄韧道,“都露点了!”
  “胡说!”杨樵说着忙低头一看……确实。
  薄韧:“……”
  杨樵尴尬地把镜头朝上挪了挪,只拍到脸,道:“你是不是和工人吵架了?有火没处发,冲我撒气吗?”
  “没有。”薄韧问道,“你们几个人去泡温泉?”
  “说装修的事呢,又扯什么?”杨樵道,“七八个人。”
  薄韧道:“七八个人一起泡吗?”
  “应该是吧。”杨樵道,“你要干什么?”
  薄韧道:“不干什么,没去过日本,好奇。”
  有同事准备好了,来催杨樵。
  杨樵答应着,又叮嘱薄韧道:“别和工人吵架,不行就还让我妈去。”
  “你别管了,我搞得定。”薄韧听到是好几个同事在和杨樵说话,松了口气,道,“玩去吧。”
  杨樵收了手机,又有同事坏笑地问他:“是老板娘吗?”
  “不是。”杨樵道,“是直男朋友。”
  直男朋友没去过日本,已经看了几个G的日本作品,力图以量取胜,想要试试能不能实现对男同性行为脱敏的奇迹。
  现在是呕吐情况有所改善,还是很不喜欢。精确地说,从演员开始露点,他的眼睛就像被人突然挤进去两坨芥末。
  就在今天,就在刚才,视频通话中的某两秒里,这位朋友突然福至心灵,意识到一件事,辣眼睛的是男演员,是其他男的。不是他喜欢的那一个。
  温泉禁止带手机进入,杨樵和同事们结束了今天的团建,身心俱疲,回到房间,手机里有不少消息。
  有杨渔舟给他发的消息,也知道了薄韧去帮忙的事,杨工很“为难”地问儿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邹冀发来的“是兄弟就帮我砍一刀”的拼多多链接。
  有国内发来的一些工作性质的消息。
  有几条广告短信,和一个骚扰电话。
  还有薄韧的一条消息。
  饼干大王:有件事还没问过你,你是攻,还是受?
 
 
第49章 吵架
  杨樵不知道薄韧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他对薄韧出柜已经三年半了,两人从来没有正面聊过他的性取向,他们都有意识地在回避这个禁忌的话题。
  杨樵想了很久,最后也没有回复这一条,装作没看到。
  薄韧没有得到答案,但他是必须要把这件事搞清楚的。
  从日本回国后,杨樵回了趟云州,这次出门给父母都带了礼物,还在免税店买了两条男士皮带,回来后分别送给薄韧和邹冀。
  薄韧一家三口在前阵子也刚搬到了新家。
  这套房子购于薄韧读大三那一年,当时也没人想到后面会出现种种变故,先是交房时间被延迟,后面艰难地拿到了钥匙,装修进行也是不太顺利,每次装不了几天,就被迫停工,断断续续,直到最近,一家人才总算得以乔迁了新居。
  于是这次约在了薄韧的新家见面,杨樵又另外备了份给薄叔叔何阿姨的暖房礼物。
  这个地方,邹冀知道,杨樵还没有来过。
  邹冀先开车去接了他,再带着他来薄韧的新家。
  路上,提起杨樵家也在装修房子。薄韧主动去帮忙的事,邹冀也已经听说了。
  “饼干前阵子每天都跑建材市场,”邹冀道,“他们家这新房装修,他都没这么上心,据我所知,可能他也就只指导了下电路走线。”
  杨樵呆了一下,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很多情绪都在这一声长叹里了。
  邹冀问:“你爸你妈知道吗?”
  杨樵说:“他们早就知道我是gay了。你指的是什么?”
  “你和饼干的事啊。”邹冀道。
  “我俩有什么事?就是好朋友。”杨樵笑道,“你别替我加戏好不好,说的像我和他怎么了一样。”
  邹冀好是替他发愁,说:“你要怎么办啊?要不找个对象谈谈恋爱吧?北京那么大城市,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入你眼的帅哥吗?”
  杨樵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我也是这两年才知道,原来我是个宅男,自己待着就是最舒服的状态,就先这么着吧。”
  “是这样吗?”邹冀道,“你今天回来几次,我总觉得你过得不是太开心。”
  “这几年都是这样,没几个人能真的开心。”杨樵道,“大家都还要适应一段时间。”
  他其实是在偷换概念,把自己隐入了“大家”之中。
  邹冀只是关心他,看他不想说,就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杨樵也没有问他的感情问题,知道他心里仍然还只装着顾遥一个人。
  高考那一年招生政策出现变化,顾遥没能进入自己理想中的大学,退而求其次,选了也在上海另一所的院校,读金融。
  经过本科阶段持之以恒的努力,她考上了那所梦中情校的硕士研究生,并在去年取得了本校硕博连读的资格。
  现在她已在攻读金融学博士学位。
  同学群里偶尔聊天,她透露过目前是想要留校任教,想搞学术研究,想做一名学者。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那一年杨樵过生日,她和其他女同学们都送了杨樵手工饼干。
  然后就是三年寒冬,以及邹冀的人生巨变。
  邹冀对她的这段感情,严格说起来,连花都没有真正开过,又遑论结果。
  俗话常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杨樵是很难打开心扉的一个人,能和邹冀逐渐成为好友,除了被命运推动着,共同经历和面对了悲欢与离合,也是因为在很多人生取舍上,两人常有共鸣。
  邹冀和杨樵都是一根筋,在爱情里都不太聪明,只是各有各的笨法。
  相同的是,他们都在自己的机场,苦等心中的那一艘大船。
  到了薄韧的新家,薄韧下楼来,接了他俩上去。
  在电梯里,薄韧的视线像什么扫描射线一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扫射着杨樵,想看出杨樵在日本有没有那个过。
  杨樵感觉到了,莫名其妙地看他。
  他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何静娟热情地做了一桌菜招待杨樵和邹冀。
  杨樵也很开心,每一道菜,都是他从小就很熟悉的味道。
  薄维文还和三个晚辈一起喝了点酒。
  薄韧已经入了职,开始上班。孩子们如今都长成了真正的大人。
  岁月当真是一晃而过,忽然而已。
  何静娟从前是很追时髦的一个人,每年都会去烫当年最时兴的卷发,现在只是定时去染黑,将直发安静地扎在脑后。薄维文看手机,已经需要戴上老花镜才能看清楚,他的额角还留着那一道浅浅的疤。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