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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生(近代现代)——徐徐图之

时间:2024-06-29 21:32:20  作者:徐徐图之
  薄韧道:“是有好几个月了,但是我们每天都视频聊天。”
  学生起哄道:“让我们看看师母!”
  “只能看一眼。”薄韧把手机锁屏的屏保亮了一下。
  学生们还没看清楚,他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推着餐车走了。
  “你看清楚了吗?我没看清楚啊。”
  “短头发,好像是个很帅的女生。”
  “学长喜欢这种风格的吗?”
  盛夏时节,杨樵回来过一次,是给父母买房。
  今年被封控几次,杨渔舟和赵晚晴也十分苦闷,夫妻许多年没能相聚,这一聚就扎扎实实地聚了,两口子整天在家大眼瞪小眼,无所适从。
  这对中年夫妻实际上就没怎么共同养过小孩,杨渔舟像个单亲爸爸一样把杨樵拉扯大。他们的心态上,和青年夫妻没有很大区别,太无聊了,有点想养只狗,但是遛狗怎么办?连门都出不去……讨论来讨论去,如果居家将变成常态,那住别墅应该会更舒服,于是两人每天没事就看房产中介的直播,最后看中了一套位于云州高开区的花园联排。
  唯一的问题是,房贷对快五十岁的两个人来说,还是有点压力。
  杨樵听说后,立即表示:喜欢就买,全款拿下。
  因为他的工作非常忙,这一整年都没有回去过。
  随着团队壮大,他本人仍然负责内容产出和把控。至于圈钱和割韭菜的部分,团队里有更专业的商科人才。目前主账号多平台活粉过千万,业内也给了很高的关注度,已经做到了社科领域的头部,并且公司正在进行首轮融资,估值近亿。这不是他负责的部分,但是重要时刻,他也得参与。
  不过买房还是大事,几百个要花出去,他还是决定回来实地看看房子,防止父母被无良中介给坑了。
  他精挑细选了一天,前后几日都没有重要的事,那几天里,北京和云州也都风平浪静,他乐观地觉得,应该没事。
  刚上高铁,还没十分钟……黄码了。一下高铁,他被送去了指定酒店,要隔离七天。
  这两年多里,杨樵谨小慎微,聚餐从不参与,超市都很少去,除了回过两次云州探亲,他没有离开过北京,日常活动范围就局限在朝阳区。
  此时大学已经放了暑假,薄韧也在居家中。
  他知道杨樵今天要回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以为杨樵该到家了,才发消息来问情况,得知杨樵被送到了隔离酒店。
  饼干大王:太可怜了,快点个外卖压压惊
  木头:哦,然后唧唧给我送来吗?
  饼干大王:那不能够,唧唧现在改送快递了
  邹大年的案子拖了很久,最终结果是判三缓一。无论如何,一家人还能在一起。
  因为小区逐渐不允许随意进出,成为了常态,外卖单量逐月锐减,邹冀看外卖不好跑了,又去送快递,送了几个月,有个菜鸟站点的老板不想干了,想转让出去,但这个时间还投资创业的人很少,他根本找不到人接手,邹冀一合计,抄底接了盘。
  在几次封控期间,邹冀还主动报名当志愿者,积极帮居民解决生活小问题,也协助社区各项基础工作,上下都很吃得开,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上一轮封控结束后,社区所属街道立刻给邹冀上报申请荣誉,还在公众号发了邹冀同志的先进事迹,号召全区党员向他学习。
  隔离酒店里,杨樵无奈地把情况和父母说了一声,父母虽很担心,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安慰他,让他放宽心,七天也很快,当是放假了。
  志愿者送了盒饭来,菜品还过得去,杨樵也不挑食,吃得干干净净。
  他一进这个隔离点,就被拉进了通知群,刚吃完盒饭,又有位志愿者@了他,说有他的外卖,给他放在门口了。
  外卖吗?杨樵猜测大概是薄韧给他买了零食之类。
  他开门去拿,外面有一个很大的环保袋,拿进来打开,里面有一堆零食,还有一台任天堂掌机、附带充电器,是动森联名款,戴了透明保护壳。
  ——这游戏最火的时候,杨樵网购了两台,分别寄给了邹冀和薄韧。
  杨樵拿了手机,想问薄韧怎么回事,薄韧的电话打了过来。
  薄韧道:“你到窗边。”
  杨樵道:“什么?”
  他马上明白了,到窗边朝外面一看,他的房间在这家快捷酒店的高层,楼下隔着绿化带,外面就是马路。
  马路上有个人骑着辆电瓶车停在路边,正朝酒店楼上张望。
  杨樵把推拉窗打开,探出身去,朝那人挥了挥手,那人看到了,也朝他挥了挥手。
  电话里的薄韧说:“那个是你吗?你头发这么长了?”
  “是我,没时间剪啊。”杨樵的头发长过耳了,站在床边被风一吹,发丝纷飞,他问薄韧道,“你怎么骑辆电驴就来了?”
  这地方,离薄韧家有十几里。
  薄韧道:“我不知道这附近让不让车过,电驴更方便点。”
  杨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人现在距离很远,又是晚上,看不清楚对方。
  “缺什么你说,我再给你送。”薄韧道,“我的游戏机只是借你玩一礼拜,等出来要还给我。”
  那不是我送你的吗?杨樵心道。
  杨樵说:“好,知道了,我会爱惜的。”
  薄韧抬头看着那窗边的人。
  “我走了,”薄韧道,“把窗户关好,有蚊子。”
  这是三年里,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都不能算作是真正见到了面。
  一周后杨樵离开隔离点,薄韧已经开学了,被关在了学校里。
  杨樵给父母买完房子,也回了北京。
  十二月中旬,杨樵在租住的房子里发着烧,烧得浑浑噩噩。
  他现在一个人住,租了套大两居的公寓,便宜居家和办公。
  如果他真的有一个男朋友,现在真的会更好一些,至少有人在他烧得眼冒金星时,能帮忙倒杯水。
  薄韧那一次说让他交个男朋友,后来两人都没提过这件事,他从不问薄韧的感情生活,薄韧也没问过他。
  只有一次,有一天夜里快十二点时,他们俩正在视频聊天,有个同事来找杨樵,有事想和他谈。
  这同事就住在杨樵的楼上,他们团队好几个小伙伴都住在这附近,这里步行就能到公司去。
  看同事穿着睡衣走进来,薄韧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问,只说“那我先挂了”,便结束了通话。那之后他也没有问起过这件事。
  杨樵烧了三天,薄韧这几天都没找他。第四天后,他渐渐好了起来。
  他才给薄韧发消息,告诉薄韧,他已经好了,问薄韧怎么样。
  薄韧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是邹大年白肺,上了呼吸机,已经抢救好几天了。
  春节前,邹大年终于脱离了危险,活了下来。
  盼望中的春天,迟到了三年。
  三月份,杨樵回云州探亲,这次多待了两天,和薄韧一起去邹冀家里,看望了邹叔叔。
  以前邹冀说他父母长得像,杨樵还觉得他是亲子滤镜。三年不见,圆滚滚的邹大年成了一个
  瘦大叔,气色还不太好,但意外的,竟然是位老帅哥?
  杨樵和薄韧一致同意,邹大年和对他不离不弃的大美人老婆,确实很有夫妻相。
  他们一家现在住在城中村,这是邹冀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和豪华毫无关系,但还算舒服,邹冀妈妈把这里收拾得很干净,一个非常狭窄的院子,停一辆老头乐,种了点蔬菜,还种了一棵月季,就满了,走路要小心被月季扎到。
  晚上吃过饭,邹大年夫妻俩早早休息了。
  杨樵和薄韧被邹冀带着上了屋顶,那里有个小平台,原本用来晒粮食,现在早就没农田了,空着用来晾衣服。
  那里铺着邹冀捡回来又洗干净的一张大野餐垫。
  三个人并排躺在上面,谈天说地。
  说到杨樵现在有多少钱。
  杨樵拿出手机,给他们看自己的余额。
  薄韧:“……”
  邹冀道:“我给你当小蜜好不好啊?”
  三人笑起来。
  杨樵望着夜空。
  月柔似水,星河如覆。
  杨樵有点茫然,说:“我经常不知道,我现在是谁。”
  薄韧道:“你觉得你是谁,你就是谁。”
  “我是邹冀,”邹冀道,“姓邹的邹,重新充满希望的冀。”
 
 
第48章 呵呵
  自己究竟是谁,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永恒的课题。
  在面对荒芜废墟,如何重建内心世界的这一件事上,邹冀无疑是非常值得学习的对象。
  “邹冀同志现在是我的偶像了。”薄韧在和杨樵的日常视频聊天里,如此说道。
  他还发给杨樵一个链接,说:“唧唧作为云州最美劳动者的代表,在云州电视台的五一晚会上,为我们倾情献歌一首,真是余音绕梁,你也来听听。”
  杨樵用电脑端点开了那个链接。
  视频里,邹冀穿了一身不太合体的西服,发胶打了有两斤,脸部阴影打得有点脏,幸亏他底子好,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帅气。
  他站在家乡电视台简陋的演播厅舞台上,激情澎湃地唱着:灯火里的中国,青春!婀娜!
  杨樵一边笑一边听完了,中肯地点评道:“他唱歌还是很好听啊,居然还是真唱。”
  薄韧道:“全能爱豆邹唧唧。”
  杨樵又说:“那你也是我的爱豆,之一。”
  “又想取笑我什么?”薄韧警惕道,“你现在真的有点毒舌,我又不是你的素材。”
  杨樵道:“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是咱们这伙人里,学历最高的那个了。”
  薄韧不由得笑了下,对这件事还有一点羞涩。
  杨樵接着说:“你还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实现了儿时梦想的人!”
  薄韧:“……”
  杨樵在视频这端,啪啪鼓掌道:“恭喜你!薄师傅!”
  “……”薄韧道,“就知道你最后还是要取笑我。”
  他在国网四月份的招聘笔试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硕士答辩也已顺利过关。
  马上,薄韧就是一位电气工程硕士,也即将成为一位真正的电工师傅。
  毕业典礼那一天,杨樵和邹冀都去了。
  学院院长为薄韧拨转了穗子,为他授予了学位证书。
  薄韧鞠躬致谢,又转过身,对在台下等着拍照的学校摄影师,露出一个英俊而端庄的官方微笑。
  他的家人和朋友,坐在观众席中间靠后排的位置,参与了他的这个重要时刻。
  相邻座位的杨樵和邹冀对视一眼。邹冀小声说出了两人此时共同的心声:“好他妈羡慕啊!”
  两年前他们本科毕业,没有毕业典礼,也没有拍毕业照,连学士服都没穿过,就这样默默结束了大学生涯,都没有来得及和老师、和同学们好好道一声再见,就从此散落在了天涯各处。
  杨樵今天特意带了云台相机来,全程在拍摄,他要为薄韧记录下这非常有意义的一天。
  拍过台上完成仪式的薄韧,杨樵又来拍自己身旁的邹冀,邹冀还在疯狂地鼓掌。
  邹冀旁边的薄维文和何静娟也在鼓掌。何静娟很高兴,薄维文则表现得更激动,两眼饱含泪水,在发现杨樵在拍他后,忙对着云台镜头露出笑容,还比了个大拇指。
  典礼结束后,父母和薄韧合过影,就先离开了学校,留下几个年轻人在京华电力大学的校园里玩。
  这也是薄韧做男大的最后一天了,他明显有点不舍和惆怅。
  但杨樵一直拿云台在跟拍他,搞得他惆怅不起来,总是想装下酷、耍下帅。
  “你们工科硕士服不行,不如我们文科的好看。”邹冀太嫉妒薄韧了,开始吐酸水道,“看看这金黄色的领子,根本不像是硕士毕业,倒像是饼干大王的登基典礼……饼干大王万岁!”
  饼干大王:“……”
  杨樵哈哈大笑。
  薄韧一手箍住邹冀的脖子,作势要打他,两人笑着闹作一团,像小时候一样。
  杨樵最喜欢看他俩这样闹了,还举着云台凑近去拍他们两个的表情。
  薄韧转过头,笑着看杨樵,忽又伸长另一只手臂,来箍住了杨樵的脖颈。
  杨樵大叫一声,但薄韧只是圈住了他,没有再动作。
  于是云台的镜头转过来,拍他们三个人。
  薄韧把最好的两个朋友一左一右地抱着,三人并肩站在大学礼堂外。
  四周许多穿着不同颜色学士服、硕士服的同学们,大家都在拍照,在与自己的青春合影留念。
  初夏的风把树叶吹得哗哗作响,他们从此刻起,就永远离开了校园。
  薄韧心里那一股情感再难抑制,他转过头去,在杨樵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杨樵:“……”
  他被薄韧亲得一脸茫然,但薄韧又立刻转头去另一边,又亲了邹冀一口。
  杨樵便笑了起来。
  邹冀却觉得这真的很好玩,立即礼尚往来地回亲了薄韧一口,还又要来亲杨樵。
  杨樵忙要躲他,薄韧也要拦住他,三个男生像麻花一样,乱七八糟地拧在一起,最后结结实实,摔了一大跤,引得旁边同学哄堂大笑。
  这一段被拍下来的视频里,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非常好笑,是很可爱的一段记录。
  几天后,在公司开会的闲暇时间,杨樵抽空剪了下这段视频,一边剪还一边忍不住笑。
  “咦?”一个女同事经过看到,凑过来,打趣地问,“木头总,这两个,哪一个是我们老板娘啊?”
  “你看呢?”杨樵也与她开玩笑,说,“你觉得哪一个像?”
  女孩做夸张的惊讶状,说:“不会……两个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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