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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生(近代现代)——徐徐图之

时间:2024-06-29 21:32:20  作者:徐徐图之
  他在大厂新媒体运营部门实习的时候,才得知自己能拿到那家的实习offer,很大程度得益于他曾是那个公众号的第一主笔。
  前辈们告诉他,原来有不少从业者也都在关注他们那个账号,那一年多的知识内容产出,对同行们来说,有着非常积极的参考价值。
  不过杨樵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出更优秀的内容,道:“还是要朝前看,任何时候都不能走回头路。”
  “我也不明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薄韧道,“接下来要怎么样,再给大厂投简历吗?”
  杨樵说:“我想先休息,马上要元旦了,过完年再说吧,毕业答辩也还得好好准备。”
  薄韧又问:“钱够花吗?我还有几千块,在家也花不着,都转给你吧。”
  “不用,”杨樵说,“我稿费还剩不少,躺半年没半点问题。”
  “嗯……”薄韧忽道,“有钱也千万别给我买球鞋了,我又不是蜈蚣,我妈收拾我鞋,都说我好几次了。”
  杨樵笑起来,说:“早就说好了啊,有钱就给你买鞋,我说话一向算话。”
  两人一时又安静了,想起了许多。
  薄韧人生中第一双正经足球鞋,是薄韬给他买的,他本来就很不舍得穿,后来哥哥不在了,他就把那鞋刷得很干净,装在了密封袋里。
  杨樵去他家里玩,也看到过,那鞋被他藏在衣柜的最里面。
  杨樵曾看到过一些心理学家对于恋爱心理的讨论:
  很多成人寻找爱人,实质上是在给自己的童年缺失,寻找代偿。他们从爱人身上汲取成长路上一直渴望得到,却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得到的那部分情感。
  小时候的薄韧想从父母那里得到“偏爱”,哥哥在的时候,始终把他当一个半大小孩。
  杨樵不确定薄韧是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了他。
  但他甘愿尽己所能,成为薄韧想要的一切角色,永远偏爱薄韧,永远把薄韧当作一个小孩。
  他觉得他和薄韧永远谈不了一场真正的恋爱,也没有什么不好。
  像现在这样,他和薄韧就这么安静纯洁地抱着彼此,不需要亲吻,更不需要做爱,也再不需要提起那些话题。
  他们就用这种纯粹朋友的关系,长久地相处下去,没准就是两个人都最舒服的形式。
  “晚上吃火锅吧?”杨樵提议说,“我请客,来庆祝我实习结束。”
  薄韧说:“我出去买菜,回来在家吃。”
  杨樵难得提出了反对意见,说:“我不要,把房间搞得全是味道,我要出去吃。”
  薄韧:“……”
  杨樵这时终于察觉到了,他回来后碎碎念了半天,薄韧一直就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他抬起头看薄韧。
  薄韧枕在枕头上,垂下眼睛看他。
  从薄韧这个角度看过去,趴在他身上的杨樵只仰着半张脸,大眼睛,长睫毛,小而圆的脸蛋,一个很好看的……也很正常的男孩。
  杨樵觉得不对劲,慢慢爬了起来,侧身坐在一旁。
  薄韧也起了身,脸上有点尴尬,又有点心虚。
  两人都坐在床上,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杨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听到……”薄韧道,“你的两个室友,在议论你。”
  他今天来得很早,把杨樵的衣服洗了,又拖地、擦桌子,把房间里收拾的窗明几净,无事可做,就躺着玩手机,等杨樵回来。
  打游戏到傍晚,冬天天色已经黑了,外面有人说话,是那两位室友回来了,他们看杨樵房间没开灯,以为没有人。杨樵每天最早也要九点后才能到家。那两位同学是同个专业,两人比较熟悉,站在客厅里随口聊了几句。
  本来他们是在聊校招和导师的事,其中一位今年参加了研究生考试,做题的感觉不太好,想提前找导师聊一聊。
  薄韧也不关心人家,只打着自己的游戏。
  但那二位的话题,从考研失利,忽然聊到了:
  “哎?他今年考研了吗?”
  “没有,都进头条系实习了,考不考研吧,意义也不大。”
  薄韧听到这句,从具体信息上判断,他们所说的“他”,很可能是在指杨樵。
  于是他打着游戏,随便听一耳朵。
  “也是哈,他还挺厉害,我投好几次简历,也没要我。”
  “你没发现吗?这年头的gay,普遍比咱们直男都厉害。”
  薄韧的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到了关着木门上。
  外面这俩人在说什么?什么给?
  “那个经常来这儿的,是他男朋友吗?”
  “是吧,我听新闻学院的熟人说,小两口如胶似漆,好几年了。”
  这让薄韧更加疑惑,这到底是在说谁啊?
  “他对象上次来,还帮我搬主机,其实搬下楼就得了,人家一路给我送到了大门口,帅哥人还怪好呢。”
  “是啊,简直二十四孝好老公,你没看每次来,收拾屋子、洗衣服,袜子都洗,我前女友都没给我洗过袜子。”
  “哪个前女友?阿里那个?还是拼多多那个?”
  “哪个也不给我洗袜子……”
  后面聊的话题,薄韧也没再继续听了。
  帮忙搬过主机,给杨樵洗过袜子……
  他们说的“男朋友”“好老公”,是在说……他自己吗?
  那……前面说的gay?
  “他们为什么那样说你?”薄韧有点心虚,小心地看杨樵,问,“是不是我来的次数太多了,才让他们误会了你?他们两个好像也都在互联网公司,你们圈子是互通的吧?这传出去,对你影响是不是不好?”
  杨樵:“……”
  薄韧把这沉默理解成了默认,他真的给杨樵造成了困扰,也许已经搞坏了杨樵的名誉。
  “我……”薄韧下了床去,说,“我去对他们解释清楚。”
  “站住!”杨樵立刻喝止了他,道,“你不要添乱啊!”
  “……”薄韧看他的表情,也不敢去了,道,“那怎么办?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啊!怪我,这都要怪我,我害你被人误会了。”
  杨樵也完全没想到,他个人取向的事,怎么会从身边同学那里传到学院外?
  这两位室友,他以前都不认识,是有同学听说他要租房,而这房子的地段正好符合他的要求,才介绍他过来和这两位校友合租。
  平日里,他和这二位除了见面打声招呼,没有私交,微信都是为了转账方便才互加的,从来没聊过任何私事,他除了知道人家两个是在哪两家公司实习,其他事一点都不了解。
  ……怎么会这样?
  薄韧还在为这件事自责而担心,以为他让杨樵有了不必要的麻烦。
  他站在床边看着杨樵,心里非常慌张。
  他不了解互联网公司,更不了解媒体行业,不知道杨樵被误会了性取向,会不会耽误前程……
  但他觉得这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单方面爱上杨樵,没事就来杨樵这里,做一些让外人误会的事,杨樵就不会被人误解了。
  “对不起,”薄韧道,“我没想到会这样。”
  杨樵却道:“该道歉的不是你。”
  他想象过很多次自己有一天会对薄韧出柜,各种各样的情景,各式各样的可能,他都想过,也包括眼前这一种,被别人踢爆性取向,也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情况。
  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别人没有误会。”杨樵平静地陈述道,“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也站了起来,和薄韧分别站在这张床的两侧。
  薄韧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杨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把事实说了出来,“我是一个同性恋。”
  薄韧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
  愕然,惊恐,怀疑,大惑不解,晴天霹雳……种种情绪,几乎同时间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和杨樵想象中的反应,也差不太多。
  过了足有半分钟,薄韧才道:“你……你说什么?”
  杨樵只得又说了一遍:“我是同性恋,是gay,就是……我喜欢男人,这个意思。”
  薄韧微微张着唇,备受震撼。
  他望向杨樵的眼神,带了几分陌生,好像他今天、这一刻,才第一次认识了杨樵。
  “因为这事很……”杨樵解释道,“难以启齿,所以一直瞒着你,对不住了。”
  所有的发展,和杨樵想象中,一模一样。
  就连薄韧的这个眼神,他也不止一次想到过。
  “什么时候的事?”薄韧的声音有点发颤,他问道,“你变成这样……是、是因为我吗?”
  这是一个让杨樵难以评价的问题。
  他当然知道,薄韧期待听他回答,“是”。
  但他不想再骗薄韧,没有摊开说的时候,他可以回避这些问题,已经正面讨论了,他没有什么需要隐瞒。
  所以他回答:“不是,我是天生的变态,不是因为你。”
  薄韧:“……”
  薄韧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薄韧觉得自己被伤害了。
  杨樵勉强对他笑了笑,还是想要维持一点体面。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吗?”薄韧道。
  他的世界观被颠覆了,他理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你知道我喜欢你,知道我每天为这事烦恼,你也不告诉我实话?你……为什么啊?”
  杨樵:“……”
  薄韧突然间就非常生气,道:“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是不是……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话吗?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小丑吗?”
  杨樵感觉这是要吵架,忙提醒他道:“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你确实是很冷静啊,你一直都很冷静!”薄韧挨着床边,来回走了几步,他太生气了。
  他突然转向杨樵,说:“你喜欢我吗?你说过那么多次喜欢我,其中有一次是真的吗?我觉得没有。”
  杨樵:“……”
  薄韧的表情甚至有点神经质,道:“你根本不喜欢我,对不对?你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你……”杨樵有点发蒙。
  他没有想到薄韧会这样,他以为薄韧最有可能的反应是呆住,然后向他求证,得到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结果。然后薄韧会失魂落魄几天,然后慢慢接受这件事——这最符合他对薄韧的认知。
  再或者,薄韧完全不能接受,那么最激烈的反应,应该是觉得这事太离谱了,杨樵这个竹马竟然是个变态,那么不能再相处了,他会摔门就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无论哪种,杨樵都能理解,他都会接受。
  现在这是什么?
  薄韧是在质问他吗?薄韧有什么立场质问他?
  “你要这样说话是吗?”杨樵道,“好啊,那你喜欢我吗?你真的喜欢我吗?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薄韧一怔,立刻就这句话点炸了,道:“你说这话是真心的吗?我还要怎么喜欢你才是喜欢你?是你一直在耍我啊!你……你变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对我一点真心都没有了!”
  面对他的发疯,杨樵终于也疯了。
  杨樵面无表情地绕过床,来到薄韧面前。
  薄韧以为他是过来吵架,正要开口……杨樵看着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薄韧:“……”
  杨樵一贯是很温和的人,他从没这样粗鲁过。
  他一边因生气而发着抖,一边把套头毛衫用力地脱掉,他又解开皮带,把西裤也脱了下来……当他身上只剩下贴身内衣裤时,薄韧以为他要停下了,但他没有,他把自己所有的衣物全都脱掉,全都丢在一旁地上。
  薄韧:“……”
  杨樵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胸膛剧烈起伏,因为羞耻和气氛,脸涨得通红。
  杨樵道:“你看着我。”
  薄韧:“……你别这样。”
  杨樵道:“你看着我!”
  薄韧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该放在哪里。
  杨樵朝前一步,几乎贴在了薄韧身前,他双眼发红,抓着薄韧的手,去触碰自己。
  薄韧整个人都僵住了。
  杨樵立即放开了他的手,退后了一步。
  “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杨樵道,“你看都不敢看我,碰到我的生值器你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你再说一次你喜欢我,你自己信不信啊?”
  薄韧:“……”
  杨樵捡了自己的衣服,坐在床边,一件一件穿回去。
  他两眼通红,满脸都是泪水,哭得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着抖。
  薄韧就站在一步开外,他知道他应该抱住杨樵,告诉杨樵,他是真的喜欢他。
  但是他又知道,杨樵说的没有错,他的“喜欢”是叶公好龙,是空中楼阁。
  他没有资格再对杨樵说“喜欢”。
  杨樵穿好衣服后,出去,到卫生间去洗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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