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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生(近代现代)——徐徐图之

时间:2024-06-29 21:32:20  作者:徐徐图之
  产品设计学弟认识了薄韧后,常来找薄韧玩,更多是找帅哥玩的心态,满足下眼睛,倒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意图。
  有经验的男同看一看就知道,薄韧是男同们拿不下的那种铁直男。
  薄韧起初觉得来找自己玩的学弟非常奇怪,听其他同学议论,说这学弟好像是那个。
  薄韧就当面问了他:“你是那个吗?”
  学弟本就半出柜,被问了,也就承认了。
  薄韧在生活里第一次见到活的男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奇行种,外表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人类。
  他心中还真的有很多关于男同的疑团。于是和这学弟又见了几次面。
  怪就怪云州大学离得太近,他和学弟走一起,每次都能让邹冀碰到。
  薄韧通过向学弟的求知,确认了自己确实不是个男同。
  他告诉学弟,他有个很好的男生朋友,他对这个朋友很有心动的感觉。
  学弟表示,有很多直男都有这样的心动时刻。
  “关键在于,你想不想上他?”学弟直言道。
  薄韧被问得直冒冷汗,三连否认:“不想!从来没想过!那我不是畜生了吗?”
  学弟说:“那你就不喜欢他啊。”
  薄韧却很坚持:“我喜欢他,我知道。”
  学弟说:“你准备跟人家柏拉图吗?一辈子不上床,不做爱?人家又不是太监……不对,你朋友是直的吗?”
  “他是,”薄韧道,“他还恐同。”
  “你们两个直男搞假基吗?”学弟也没见过直男相吸还吸力这么大,只好从自己的角度建议道,“那你别露馅儿了,直男很反感这个,你暴露以后,没准就被吓跑了。”
  薄韧愣住。杨樵这半个月对他不冷不热,是害怕他了吗?
  半晌,薄韧又说:“我已经告诉他我喜欢他了。”
  学弟说:“他没打你吗?我高中对我直男朋友告白,就被打了一顿。”
  “……”薄韧道,“他跟我说这只是我们太亲密产生的错觉,还让我去交个女朋友,让我有心事不要自己憋着,可以跟他说说,不要钻牛角尖。”
  学弟羡慕地说:“你朋友人真好啊,我都有点爱上他了,有照片吗?帅不帅?给我看看呗。”
  薄韧客气地把学弟送走了。
  学弟心知帅学长对自己毫无意思,后面他很快也有了真的暗恋对象,和薄韧学长也不再往来。
  但是邹冀不知道啊,过两天再见到薄韧,约了在京华电力大学食堂,吃牛肉面。
  他东张西望,看那个小基佬在没在。
  “人呢?”邹冀问。
  “谁?”薄韧道。
  “你那学弟啊。”邹冀道,“你俩不是整天如影随形吗?”
  薄韧道:“什么鬼,别在这儿给我胡说八道。”
  邹冀委婉地说:“你还说你对木头情比金坚,不过是拌了几句嘴,你就另觅新欢了,你这样不行啊。”
  “没有的事。”薄韧一怔,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道,“谁告诉你,我们拌嘴了?”
  邹冀说:“他说的啊。”
  薄韧忙问:“他还说什么了?”
  邹冀道:“没说什么了。”
  薄韧道:“不可能,还有什么?你快说。”
  邹冀有点心虚,不肯说了。
  薄韧看他那样就知道有鬼,着急起来,道:“快说吧,说了我叫你爹!”
  “……”邹冀吓了个半死,感觉薄维文下一秒就要开叉车来把他叉走,忙道,“没有了……我告诉他,你、你交了个新男朋友。”
  薄韧:“……”
  薄韧:“……”
  “你有病啊!”薄韧的核弹终于炸了。
  “翻脸这么快吗?”邹冀抱头鼠窜。
  “我被你坑死了!”薄韧迅速把碗里的面大口吃掉,抽了张纸巾,转身就跑了。
  他回寝室拿了身份证,直奔云州火车站。
  他和杨樵彼此间的占有欲,谁都很清楚。
  换位去想一下,他如果听说杨樵身边有了“新男朋友”,绝对要气疯了,现在一定像条疯狗一样无差别地咬人。
  杨樵……杨樵那性格,就是生气了,难过了,也只会自我消化。
  夜八点多,杨樵在寝室里写稿子。
  有两个室友在一边聊天,一边打游戏。忽然,室友们静了,有个外人走了进来。
  杨樵还没察觉,专心敲着键盘。
  薄韧走进来,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有近半分钟的时间。
  他才终于觉得身边有个人,慢慢转过头来,眼睛一瞬间睁大,完全就是一只受惊小熊猫。
  室友们交换了个眼色,悄悄出去,还带上了门。
  杨樵这时反应过来,这是在寝室,忙回头去看,发现室内已没了别人,又转回来,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半个月没有见过面,连视频都没有连过。
  薄韧刚才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心情也平静不下来,现在他站了起来,更无法平静了。
  两人身高差有五厘米,视线几乎能平视着对方,薄韧凝视着杨樵的眼睛。杨樵穿了件浅蓝色的圆领卫衣,薄韧觉得他真是好看疯了。
  “怎么突然来了?”杨樵道。
  “我靠,”薄韧挪开眼睛,打量周围,假装轻松地说,“你们寝室怎么这么暖和,北京供暖也太早了,我每晚回寝室能冻成狗。”
  杨樵笑了笑,说:“你……坐,坐我椅子吧。”
  他想把自己刚坐的椅子让给薄韧,薄韧道:“不坐了,十点的高铁要回去,说几句话就走了。”
  杨樵又睁大了眼睛。
  他来做什么的?
  杨樵心里这么想,没有问出来。
  “我来看看你。”薄韧道,“想你了。”
  杨樵不安道:“哦……嗯。”
  薄韧道:“哦?嗯?没了?”
  “我也、我也想你。”杨樵半个月没说过这种话,有点不会了,之前每天都那样说,也不觉得有什么,说出来也很自然,隔了半个月再说,这耻度真是……爆表了。
  “对不住,我没听你的话,”薄韧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道,“没交女朋友……也没交男朋友。”
  杨樵:“……”
  薄韧看了看被关上的寝室门,也有些忐忑,说:“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你。”
  杨樵:“……”
  薄韧马上又说:“我不是变态,我不想上……不想和你那什么,你不要害怕我,也别讨厌我。”
  “我没有。”杨樵忙道,“我以为你生气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说了,薄韧非常委屈,说:“我就是有点生你的气。”
  杨樵又低下头。
  薄韧道:“现在不生气了,你没错,是我……是我想要的太多。”
  杨樵一时间张口结舌。
  薄韧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室内太热了,下一秒他又把外套脱了,随手提着衣领。
  “你让我自己调理吧,”薄韧道,“我能调理好。”
  杨樵心情复杂极了,问:“你要怎么调理?”
  “这你别管。”薄韧道,“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别再说让我去交女朋友的话,你再说,我还是会生气。”
  杨樵没有说话。
  他怎么会希望薄韧真的交女朋友?再亲口说一次那样的话,他自己就又得躲起来哭一晚上。
  薄韧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以后……以后我想开了,我自己决定交不交女朋友,你不要再指导我。”
  “……”杨樵静静看着他,说,“好。”
  两人又开始望着对方。
  怎么回事?半个月那么长,半个月又那么短,像分开了一生一世,又像从没分开过。
  薄韧小心地问:“我能不能抱你?”
  杨樵立刻答道:“来吧。”
  两个人都朝对方抱了上去。
  杨樵感觉自己要哭了。
  但薄韧已经哭了出来。
  “我真不是男同。”薄韧极力控制着声音,还是能听出他在哽咽,他说,“我害怕,怕你已经讨厌我了。”
  杨樵道:“怎么会,我永远都喜欢你。”
  过九点,杨樵换了身衣服,要送薄韧去火车站,再坐回云州的高铁。感谢基建,太行了。
  楼道里,他的两个室友站在那里打游戏。杨樵非常感激,也有点不好意思。
  “走了?”一位室友笑着对薄韧道,“没事常来玩啊。”
  薄韧对人家笑笑,说:“好。”
  另一位室友问杨樵:“你晚上还回来吗?”
  杨樵道:“回。我只送他到西站。”
  两个人去坐地铁,四号线,又转九号线……就到了。
  “为什么这么快?”薄韧感觉自己被北京地铁耍了,基建太行也不好,道,“我刚才过去找你,就没这么快。”
  杨樵只是看着他笑。
  西站南广场,薄韧要检票进站。
  北京的冬天,风总是很大,广场上尤其如此。两个人都戴上了羽绒服外套的帽子,都穿了黑色,杨樵的帽子边有一圈黑色貉子毛,显得他脸只有一丁点大,风把两人的鼻子都吹得通红,薄韧忍不住去摸杨樵的脸,他手有点冰,杨樵也没躲开。
  “邹冀说的那个人,”薄韧想起来要解释这个,道,“就只是普通同学,现在已经不来往了,微信都删了。”
  杨樵道:“怎么了?是说不到一起吗?”
  薄韧道:“不是。”
  他来京的路上犹豫了很久,要怎么对杨樵说这件事,这像是等价交换,但用来要求自己很合适,要求杨樵,就显得他很霸道。
  “我不喜欢你有那样的朋友,我会嫉妒,”他还是说了,道,“所以我不会交那样的朋友。”
  杨樵又笑了。
  薄韧虚伪地说:“你想交就交,我只是在说我自己,我不干涉你。”
  杨樵却说:“我本来就交不到,我有点社恐。”
  薄韧笑起来,说:“你只有我一个。”
  “对,我只有你一个。”杨樵道。
 
 
第45章 隆冬
  邹冀对朋友们的关系认知,时常摇摆不定。
  有时候他看两个人“眉来眼去”,每每互动简直都拉丝了,很可能已经暗度陈仓无数次!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这两个人私底下应该还是很纯洁的关系。
  很直接的证据之一,就是大三和大四之间的暑假里,三个好朋友一起去青岛玩了两天。
  到滨海城市,理所当然要玩水,要穿得很清凉。
  据邹冀那两天里的观察,杨樵换衣服都会背着薄韧,若说是身为男同的自觉……可他又不背着邹冀。
  除了游泳时必须只能穿泳裤,其他时候,就连晚上睡觉时间,杨樵都要要穿一身短袖短裤,整齐而得体。
  邹冀虽然跟着吵嚷起哄了好几次,这还真是第一次和他俩出门旅行,第一次见识到杨樵的“男德”,都感觉他像是一个清朝出土的封建男同。
  三个男生一起出来玩,订的都是双床房,他们把两张床并在一起,邹冀也被要求睡在中间,明显是被当成楚河汉界。
  邹冀认为两个人可能是在拿他做防火墙。
  这一天,海水泳池边,薄韧在和两个刚认识的小孩玩水,那是小哥俩,一个七岁,一个九岁,薄韧神奇地和人家玩得非常好。
  邹冀和杨樵这两个小白脸,很怕晒,坐在岸上的伞下,喝冷饮,聊天。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邹冀好奇地问杨樵,说,“我觉得你们俩这大半年里,气氛很奇怪。”
  杨樵是不善于倾吐心事,但对邹冀也不想隐瞒,把他和薄韧之间的试探和让步,都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他不能接受我生理上是一个男生,我也只好就先这样。”
  “……”邹冀想了想,感觉这是一种限制级话题,有点脸红,说,“我觉得做不做那种事,也不重要。再说你们本来也生不了小孩,素着过,也没什么不行。”
  他自己是个纯情处男,对开荤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概念。
  其实三个人在这方面,差不太多。
  倘若此时换一位老司机听到,大约就会当场反驳邹冀,食色性也,懂不懂?只吃素还谈什么恋爱?不如出家当和尚去,不要在这里误人子弟。
  不过杨樵只是位初级理论家,也有点尴尬,道:“不是……不是做不做的问题,他本质上就不是……他不是我这种人。”
  “哦。”邹冀懂了,揭开事情的本质,道,“你就是舍不得掰弯他,生怕把他掰坏了。”
  杨樵笑了下,道:“对啊,我就是舍不得。”
  “那,”邹冀问杨樵,“如果你喜欢的是我,也会舍不得吗?
  杨樵笑着说:“那我肯定不会,掰坏就掰坏了,我又不心疼你。“
  邹冀佯作生气道:“你可真是双标啊。
  他也没办法了,这种事还真就是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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