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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生(近代现代)——徐徐图之

时间:2024-06-29 21:32:20  作者:徐徐图之
  其实嘛,说的完全就是同一回事,完全就是同一种“爱”。
  六月份,炎夏来临之前,一年一度的高考季。
  邹冀正常参加了考试。
  考完后却还是和朋友们继续纠结,去美国,还是去上海?
  不久后成绩出来了,邹冀抱着超常发挥的期待查分,平心而论,他高考发挥得确实很不错,最终成绩比模拟考高了二十几分。但是距离他看上的几所上海高校,还是有点差距。
  杨樵和薄韧的分数、省排名,就都在意料之中。
  杨樵在考后就和杨渔舟一起研究讨论,决定了院校和专业,报志愿的时候毫不犹豫,他要学新闻,该专业的top院校就在北京,结果也基本上十拿九稳,可以说没有什么悬念。
  而薄韧和邹冀这对难兄难弟,一起纠结了起来。
  一个还是想去北京,一个还是想去上海,却眼见得,两个大概都去不成。
  薄维文和何静娟的文化程度有限,是不太懂的,薄维文豁出去脸面到处替儿子找懂的人咨询,找过在教育局工作、沾点关系的“熟人”,找过校领导和各科老师,把能说上话的知识分子都找了个遍,也找过杨渔舟。
  另外还有薄韬哥的高中、大学关系好的不少老同学们,也都出于关心,致电或上门来问了薄韧的高考成绩,他们这一届已经要上大四了,通过实习求职和筹备考研的情况,给薄韧这个共同的弟弟,提了很多很实用的建议。
  结合多方的意见——
  薄维文宛如命运之神,郑重向小儿子宣布道:“大家都说,你最适合报的专业,就是电气工程。”
  砰!童言无忌时射出的子弹,在十八岁这年,击中了薄韧的眉心。
 
 
第33章 苦尽
  “我真是个乌鸦嘴啊!”薄韧说道,“怎么真把自己生生咒成了电工。”
  下午四点,他和几个朋友约了到体育场踢球,今日午后天气却不太好,乌云压顶,看似要下雨,其他人纷纷放了鸽子,就只他和邹冀,风雨无阻地赴了约。
  六月天似娃娃脸,其时乌云已散了大半,太阳时有时无地藏在薄云后面。
  就他们两个,球也没得踢,颠球玩了几下,两人便无聊地躺在了空荡的绿茵场上,像是两条等待暴晒的咸鱼,还聊起了没着没落的梦想。
  薄韧全然没想到自己竟真要去报考电气工程专业,小时候说要当电工,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没有真正想过自己长大后要做什么工作,也不是真的排斥电气工程,只是有种“命运有时候真会开玩笑”的荒谬感。
  邹冀今天却是真正的沮丧,听完薄韧的自我吐槽后,他长长地叹了气,道:“你这真的很不错了,我爸听说你高考分数能够去上京华电力,都快羡慕哭了。”
  京华电力大学的校址就在云州,在211院校里只能位列中等,但却是一所教育部直属高校,还是电气专业的老王牌。
  给薄韧提供报考建议的师长和兄长们,几乎都首推了这所院校,综合各方面因素,它无疑是最适合薄韧的选择。
  薄韧理智上很明白,心理上还是对这个结果很失望,暂时不想考虑自己的问题了,问邹冀道:“你想好了没有?报不报志愿了?还是直接去美国?”
  “当然报,考都考了。”邹冀坐了起来,看着薄韧,说,“我没想好报哪个学校。我和我爸谈过了,我不想去美国。”
  薄韧枕着双手,说:“怎么,你还是要报上海的学校啊?其实木头说得才对,如果在去美国和去上海之间选择,你应该去美国。”
  “连你也不支持我了?”邹冀说着,别有深意地观察了薄韧的表情,说,“你该不会是因为……木头去北京,而你去不了,就也见不得我还有机会,能跟着我女神去上海吧?”
  薄韧没有留意到他的异样,出神地看着天。
  那里几片云朵,自在地随风流散。
  “我爸去找过他爸,咨询了我报志愿的事,他爸也赞成我报京华电力。”薄韧道,“他都知道,他还特意找我说了次,他也支持我报京华电力。”
  邹冀微微皱了下眉。
  薄韧道:“这几天,我把北京高校名册都快翻烂了,北京也不是完全没有我能报的学校……他怎么不求求我,让我报考北京的学校啊?他要是求求我,我一定会去。”
  “……”邹冀听得愣住了。
  半晌,邹冀忽然也破了防,非常沮丧地重新躺下,道:“昨天我和顾遥聊QQ,你猜她说了什么。“
  薄韧道:“说什么了?”
  邹冀昨天找顾遥聊天,先问了顾遥要报哪个学校。
  顾遥也正在家里郁闷,她高考发挥很正常,她想学金融,也早就有了心仪的上海院校,该校金融专业在他们所在省份的招考名额,连续几年都至少有两或三个,今年不知什么原因,全省就只要一个。
  她直言不讳告诉邹冀,她已经在家里哭好几天了,最终不得不面对现实,为求稳妥,只能放弃了她的梦情高校,改报上海另外一所院校的金融学院。
  邹冀听她说完了她的艰难决定,也安慰了她几句,顺势就把自己也想去上海读书的决定说了出来,而后又把他艰难挑选出来的两所学校名,发给了顾遥看。
  那是两所上海的民办本科。
  “她怎么说?”薄韧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看邹冀的眼神也不免带了担忧。
  邹冀垂头丧气,已经不想说了,拿出手机,给薄韧看那聊天记录。
  薄韧没有碰他的手机,只偏过头来,看了一眼对话框。
  那对话框里,邹冀问顾遥:你觉得我报哪一所会好一些?
  而顾遥给他的回复是:你大老远跑去上海念民办,这真的没必要吧?
  薄韧:“……”
  邹冀垂眸道:“你知道吗,我当时算是知道,心凉了半截,是什么感觉。”
  薄韧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事,从枕着的双手中抽出一只来,在邹冀脑袋上揉了把,以表示安慰。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和杨樵,”邹冀也看着天,道,“无论如何,你们心里是真的有对方啊。我这算什么?三年了,她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吧。”
  薄韧觉得并不是这样,他冷眼旁观,顾遥对邹冀一定也曾有过心动,只是现在这情况……说这些对邹冀也没好处。
  云散完了,太阳真的出来了。
  两人这下真的像两条咸鱼,沉默地接受着日光的洗礼。
  “我说你们俩!”杨樵见老天爷停止布雨,就也还是来赴了球约,他远远地看到这对咸鱼兄弟在一起犯傻,既觉哭笑不得,却也还是顶着日头,朝他俩跑了过来,道,“这么晒着,不热吗?”
  薄韧立时坐了起来,道:“还当你不来了。”
  杨樵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是他在体育场外面刚买的雪糕,纳闷地说:“怎么就你俩?我以为人多,买了十根呢。”
  “区区十根,分一分,吃得完。”薄韧把袋子接过去,拿了根雪糕丢给邹冀,自己也拿了一根。
  邹冀也不起来,就躺在那里吃雪糕。
  杨樵坐在他俩旁边,道:“你俩在聊什么?”
  薄韧三两口就吃掉一根绿色心情,又拿了一根随变拆包装,怕吃慢了雪糕会化,顾不得回答。
  “我们在聊爱情。”邹冀道,他的微信名叫做沧桑男人,发表了他沧桑的感言,“爱情!它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杨樵短暂吃了一惊,心虚地想到了自己。却马上又明白,肯定是在聊人家顾遥。
  因为邹冀不是那种背后说事的人。杨樵知道他早看穿了自己的那点暗恋,但邹冀那天过后就当没发生过,从没有提起一句。
  薄韧连吃两根,终于有空说话:“他不去美国,可能也不去上海了。”
  杨樵本就聪明,加上旁观者清,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是顾遥对邹冀直接或间接地,表达了拒绝。
  “美国还是可以去的啊。”杨樵道。
  “我刚考完那天,就已经跟我爸说了不出国。”邹冀道,“这和顾遥没有关系,我不全是因为她,才不想出国的。”
  薄韧和杨樵各自吃着雪糕,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邹冀坐了起来,手里捏着雪糕棍,看看薄韧,又看看杨樵,三人的位置恰好能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饼干,木头,”邹冀道,“我不想出国,是因为我舍不得你们。”
  薄韧一哆嗦。
  杨樵也愣了。
  “搞什么?”薄韧道,“突然说什么肉麻垃圾话?”
  邹冀挠挠头,道:“说肉麻垃圾话……还真挺爽呢!难怪你以前那么爱说。”
  “我没说过垃圾话,我说的从来都是真心话。”薄韧道。
  “……”杨樵控制住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去看薄韧,太明显了。
  “我说的也是真心话。”邹冀道,“我觉得我去了美国也不会开心,就算能学好英语,能混进当地圈子,我也结交不到像你们这么好的兄弟了。”
  薄韧和杨樵本来还觉得他在说什么烂梗玩笑,没想到他突然认真了起来。
  邹冀声情并茂道:“我的根在中国,我的爱在云州!我离不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我离不开我挚爱的朋友们!”
  这……还是认真的吗?
  薄韧表情古怪地说道:“唧唧,大好的日子,不要突然诗朗诵啊。”
  杨樵也有点受不了,说:“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爱我了?
  “我早就有这么爱你了。”邹冀笑着说。
  他挪过来,挪到了两位朋友的正中间,又挑了根雪糕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这么跟我爸说的,我和我堂妹性格不一样,她在国内不快乐,去那边能过得更好,可我本来就很快乐,我一直都很幸福啊。”
  薄韧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杨樵立即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便没有说。
  邹冀却又笑起来,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家里条件好,当然很快乐。”
  “不全是这样的,我叔叔比我爸有钱,我堂妹拥有的经济条件比我好多了,但她真的是个很可怜的小女孩……”
  “不说她了。”
  “总之呢,我的快乐和幸福,是因为我拥有很多的爱,我爸妈的,我自己的,还有你们的。”
  “我不用去新环境追寻新生活,我也不想去。”
  薄韧一脸新鲜,这好像是一个他没有听到过、没有见到过的邹冀。
  但邹冀确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他很少这样表达。
  “唧唧,你真的很好。”杨樵由衷地说道,“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可爱的那个。”
  薄韧不干了,说:“我呢?”
  杨樵道:“你长得太帅,不如唧唧可爱。”
  薄韧便满意了。邹冀哈哈大笑。
  接下来仨人一起吃雪糕,话题变成了讨论邹冀可以学什么专业,应该报哪所省内学校。
  这个流程就简单多了,因为邹冀能选择的学校本来就不多,他的成绩在省内择校是最好的。
  而省内高校最多的城市——锵锵锵!就是堂堂大云州了。
  数天后,杨樵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他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他想上的学校,也是他想读的新闻学。
  杨渔舟今天特意很早下班回来,心情自然非常好,回来时还提了一个既是庆祝又是庆生的漂亮大蛋糕。
  他下厨做了好几个菜,晚饭时喝了不少满含着喜悦的酒。
  距离成年只有几个小时的杨樵,也被父亲允许,可以喝一小杯。
  父子二人还和赵晚晴视频连线,一家人聊了天,还与病榻上的外婆和懵懵懂懂的外公都说了话,让他们都看了杨樵的录取通知书。老太太口齿不清,泪流满面,喜悦和歉疚都在泪水里了。老爷子没有太明白,见大家都很高兴,他也像个稚童一样手舞足蹈。
  “妈妈为你感到骄傲。”赵晚晴如是说道。
  杨樵本来以为自己今天肯定不会掉眼泪了,他马上就再也不是小孩了,结果最后还是因为妈妈这句话,而大哭了一场。
  他去洗脸的空当,听到外面的杨渔舟和赵晚晴低声聊着。
  赵晚晴说:“杨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也是我的骄傲。”
  杨渔舟轻声答:“我也没什么苦,只是很想你。”
  杨樵没听过父母这样的对话,很想笑,却又没忍住,再次哭了起来。
  给儿子庆祝过了,杨渔舟一时没把握住,喝得实在有点多,酒意上了头,早早去睡下了。
  杨樵打扫了餐桌和厨房,回房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确定了要去北京上大学,新的人生似乎就要开始了。可想到他要一个人离开云州,又清晰产生了与邹冀的共鸣,有一部分自己,注定是带不走的。
  他今晚很直观地感觉到了,他是杨渔舟和赵晚晴的孩子,父母的爱情观深刻影响到了他,他们的感情深重内敛,相隔两地多年,从来都是矢志不渝,尽管很少热烈奔放地表达,却时时刻刻都把对方放在心尖上。
  临近午夜十二点,距离他满十八周岁,还有一分多钟。
  放在他枕边的手机亮了起来,收到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他拿过来看,发信人居然就是邹冀。
  沧桑男人:老婆,你睡了没?
  木头:还没有。
  沧桑男人:你到阳台上来。
  杨樵马上猜到了,邹冀肯定在楼下……而且想必不是邹冀独自一个,薄韧一定也在。
  他赤着脚,匆忙打开推拉门,打开阳台窗边,探出头朝下面张望。
  他家住在九楼,深夜里,楼下除了小区里的零星灯火,完全是漆黑一片。
  当秒针指向十二点时,杨樵十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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