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藏仙(穿越重生)——一只猛禽

时间:2024-06-29 21:26:11  作者:一只猛禽
  林叶将天空完全遮盖住时,新鲜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江御的眼皮跳了一跳,他怕季凌纾见到自己会再次逃走,于是屏住了呼吸,叶落无声地掀开了面前层层叠叠的榈叶。
  木舟般拢起的叶片在被掀动时滴答滴答地泼出了血,糊了江御满手,但他已无暇顾及,因为就在不远处的落叶堆里,季凌纾正奄奄一息地倒在那里。
  明明只是三天未见,季凌纾原本清俊的面庞因为苍白消瘦竟显得凌厉了许多。
  江御找到他时,他正抱着尾巴昏死过去,周遭的林叶还有他自己的衣服都被血色染红。
  这里没人能伤了他,除了他自己。
  江御将他翻过身来,好让他能枕在自己膝上,这也才看见季凌纾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掐痕。
  他几乎马上就能想象,季凌纾再也控制不住暴虐的杀戮冲动,他被迫背叛了江御教给他的一切,被迫亲手击碎了自己一片澄澈的道心,于是他只能将这冲动宣泄于己身,他掐住自己的喉咙,刺向自己的四肢,想剥离掉自己所有的行动能力,以此来做最后的反抗。
  可即便如此又怎样。
  没人会记得这了无人迹的森林中被鲜血浇灌的每一片叶。
  而他朝着别人挥动的每一次剑,却都会成为经幡上困缚他的诅咒,一声声将他变成真正的怪物。
  江御颤抖着捂住他脖子上的伤痕。
  在那一刻,从来都对圣神之位弃之如敝履的剑圣也背弃了自己的道心,萌生出了想要为他成圣的念头。
  就像仝从鹤说的那样,用从人世间掠夺来的精气灵力,足以供养季凌纾在灵境中不受痛苦侵扰千百年。
  江御做不出决定。
  他只被之前从未有过的名为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情绪裹挟,苍白地唤起体内一剑一式一点一滴修筑出来的灵气,哪怕只能暂时缓解苦楚,他也想让季凌纾能在这片刻好过……
  “师尊……”
  季凌纾似乎辨认出了他的气息,干涩地唤了他的名字,
  “那只小狗……”
  江御急促道:“他无碍,我已经为他疗伤了,你没伤到任何人。”
  闻声季凌纾紧拧的眉心终于舒展了几分,血迹斑斑又冰冷刺骨的手指搭在了江御的手腕上:
  “别渡……别渡给我了,没用的……”
  灵境虚灭后,他仍然要面对无边的剧痛和混沌。
  而江御的灵气并非取之不竭,看似轻描淡写的每一次渡人,实际上消耗的都是他过往的修为和生命。
  “……对不起。”
  江御握了握拳,又惶然地松开。
  他没有和任何人道过歉,甚至他其实没有做过任何需要向人道歉的事。
  他千方百计要回了季凌纾的痛觉,不为别的,只为了季凌纾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感常人之苦痛,体万民之艰辛,才不至于会变得强大而冷漠,庞然但麻木。
  那样的存在和於菟柴荣之流没有区别。
  于天下太平,于万物生灵,于道心道义,他的选择都没有错。
  可却唯独亏欠了季凌纾。
  季凌纾又何尝不知道他从未为任何事,向任何人认过错,闻声先是不由自主地鼻子一酸,难捱地咬着唇扬起了个僵硬的笑,忍着浑身的剧痛轻轻捏了捏江御的手指,哄他道:
  “师尊又没做错,道什么歉……咳咳、咳咳咳……”
  他肩膀耸动,咳出来的又是一口血水。
  为了阻止自己继续伤人,季凌纾对自己下的手比任何一次都要重。
  滚烫的血迹溅至江御的锁骨。
  他突然将季凌纾搂得很紧,紧到季凌纾也察觉到了异常,生出了古怪的不安。
  他确实应该感到不安。
  江御在那瞬间甚至想过要不干脆自己成圣,像当初於菟夺走季凌纾的痛觉那般,再次抹去这让季凌纾痛苦万分的魂觉。
  “师尊?”
  “师尊…”
  “江御——”
  季凌纾喑哑又渺弱的气声猛地将江御唤回。
  江御的唇角已经快被他自己咬出血色,季凌纾艰难地扯住他的袖子摇了一摇:
  “江御,我好痛。”
  “你再亲亲我好吗?我喜欢你亲我时的那种痛。”
 
 
第164章 血溅三尺高
  季凌纾感到庆幸,至少他还有疼昏过去的这条路可选。
  就像暂时将灵魂封存于与世隔绝的冰棺,他不用辛苦地去区分那让他再也分不清的爱意和恨意。
  傍晚时林中落下了一层彻幕般的厚雨,江御替好不容易睡过去的季凌纾撑起用以躲雨的结界,荒芜幽深多年的草木间因为江御的到来在这场雨中悠悠然开出了星点雪白的花。
  沐雨如璃,倚于碧浪。
  因土地深处曾厚葬着的肥料而绽放得更加蓬然肆意。巴掌不到的一朵朵小花落进眼里比天幕上亘古不变的群星还要恣璨。
  ——滴答。
  豆大的雨滴从花瓣间淌入泥隙,落出一声不自然的闷响。
  ——滴答滴答滴答…簌簌簌簌簌簌簌!
  越来越多的水声倒流,似深不见底的潭底里巨物苏醒时呼出的涡流。
  簌簌簌簌!
  叽嘻嘻嘻…簌簌簌簌……叽嘻嘻嘻…簌簌簌簌……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扑哧!
  江御不曾抬目,负手起剑,斩断了从林木间探出脑袋来的花茎。
  熟悉的,猩红色的圆球轱辘轱辘地滚落在地,滋滋地冒起白烟,片刻间便消弭在了雾气当中。
  “你是爬出来看热闹的么,”
  江御沉声道,
  “於菟。”
  雨雾散去的瞬间,林中成千上万的野雏菊都朝向江御和季凌纾张牙舞爪地盛开着,晶莹洁白的花瓣中央,包裹的竟是一只只血红的鱼目。
  它们张开又垂落,风声原来是这不可名状之物垂眨眼皮时发出的动颤。
  这无疑是它的笑声。
  虚张声势过后,於菟花了一会儿的功夫才缓缓从淤泥的各个缝隙中泄出,最后在江御离一剑外的岩石上攀附,裂开了一道暗红的缝隙。
  那缝隙嘎嘎笑着张开口:
  “瞧瞧你这小徒儿终于被你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啧啧啧,你可满意了,江御?”
  江御双手捂住季凌纾的耳朵,不让於菟的秽语污了他的耳朵,淡淡回击道:
  “不然呢,看着他变成你这副模样吗?你躲来这炼滓天门,就算找到了残存的祭拜物件,也只能保你在这世间多弥留几日而已。”
  血红的缝隙闻声延伸得更加狭长,边缘簌簌地颤动着,像是野兽在寻找吞下猎物的机会,然而正如江御所说,於菟被从季凌纾身上驱逐,又被夺走了堕薮,连复燃星点信仰的鱼人村落都被摧毁,它在这世间真正变成了一个过去的符号,除了出现在江御面前碍他的眼,再也做不到任何事情了。
  就连作为一种现象出现,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没有信仰滋养的凶神,很快便会在无人的夜晚销声匿迹。
  於菟咬牙切齿道,
  “呵…你是赢了,坏了我的好事,也逼得柴荣小儿不敢现世,可是你赢的代价是什么?嗯?”
  “……”
  见江御不语,於菟笑得更加猖狂起来:
  “你这匡扶正义的剑圣不是见不得我们这些凶秽邪祟?好啊,现在季凌纾可是能踩在我和柴荣头上的更大的邪物了,江御你怎么不把他也给灭除了呢?”
  “哦——对了,你以为你能阻止他。江御,你真该去感受感受堕薮的力量,从季凌纾接纳它使用它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注定只能变成下一个凶神。说来也好笑,你天天教他什么心怀天下什么良善仁慈,害我花了好一顿功夫才引诱到他…不过你知道最后打动他的是什么吗?”
  缝隙裂开成扭曲的弧度,其中深不见底的,波涛汹涌的红海像是要将江御吞没:
  “他以为有了这强大的力量就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了,哈哈哈!”於菟的笑声愈发尖锐,“这天真的蠢货?和你站在一起?你杀他证道还差不多吧——哈哈哈哈哈!”
  “江御,你不成神亦不堕魔,你坚守了那么多的道究竟是什么?你可得小心了——当你因为季凌纾而放弃了你的道时,天道可就不会再畏惧你咯。”
  江御紧紧握拳,掌心被印出红痕,他闭上眼睛不再看那缝隙:
  “柴荣能留有后手,你觉得我就没有吗?”
  “后手?”
  於菟狎昵地拉长尾音,
  “你指上古神器?”
  “……”
  江御终于蹙眉正眼看向它,虽话未出口,但於菟已然看透他眼底的思绪,得意洋洋地笑道:
  “有什么好意外的?我活得比你和柴荣小儿都久多了,那神器是在我风华正茂的年代被铸造出来的,现在它们再度临世,我能感觉不到?哼,能将神器复刻,你倒还真有几分本事。只不过你,知道该怎么用吗?”
  “你在问我会不会用剑?”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莫邪剑,”於菟咧起并不存在的嘴角,“无极山河图,那东西到底该怎么用,能怎么用,你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吧?”
  江御垂眼思忖了短暂片刻,将季凌纾安放在了结界中后,走到了那缝隙跟前: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於菟大笑:
  “你倒是懂我。哼,不过我这次是能给你点儿东西,至于要不要,那就看你的考量了。”
  江御眉心动了动:“说下去。”
  於菟噗嗤一笑,一摊血色的淤泥被从那缝隙中吐了出来,凝成一个隐约的人形暗影,撑着脸骑坐在岩石上:
  “我做圣神的日子比柴荣小儿要久得多,他到现在其实都还在依仗天道,自己却浑身都还是凡人味儿,而我不同——我那时正在反过来吞噬所谓的天道,也成功抢来了点儿东西。所以除堕薮之外,我还拥有另外一个能力,你猜猜会是什么?”
  江御不耐:“废话少说。”
  暗影模仿人类的动作耸了耸肩,似是觉得江御扫兴,但也没妨碍它继续往下说道:
  “我能赋予眼睛全知的权力。”
  江御闻言冷笑:“你若真能全知未来,当初还至于败给柴荣?”
  显然是不信於菟的话。
  於菟冷哼一声,“成也此败也此罢了。当初除了轻敌,更重要的是我遭了近身大祭司的背叛。哼,江御,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信徒们为了讨好我能连命都不要吗?他们都想当大祭司,因为大祭司会成为我的眼睛,替我去看所有的未来。”
  “你自己看不见?”
  “说了我只是能赋予别人的眼睛,若是不用靠别人,哪里还有你和柴荣小儿的事儿。”
  江御还是不信他: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大祭司可是如消耗品一般,几乎每天都在换。”
  谈到这里於菟反倒骄傲起来:“对啊,信徒不就是这样用的。我为了省事还专门培育了祭司一族,以便随时供我使用呢。”
  它顿了顿,
  “哦,当然这也不是什么长久的好方法,要不是柴荣小儿用什么反抗家族命运的笑话哄骗了他们,我也不可能被背叛。说到底,这世上的所有生灵都只是神的玩物而已,他们背叛了我,自以为突破了束缚,其实下一秒就成为了柴荣的奴才,死了恐怕都还要被当做神雾的原料被碾个魂飞魄散……哼。”
  於菟极少去回忆那些许久之前的事。提到背叛和战败时,也不见它有太多的懊恼或愤怒,它确实和柴荣不同,柴荣至今在面对江御时仍然会流露出属于人的情绪和偏执,而它,久居圣位的凶神,似乎早已无法用人类的伦理和常律去揣摩。
  江御对它的过去没有兴趣,
  “所以,为你看到未来的代价是付出性命?”
  “你还挺聪明,圣神一天没当过,这规矩倒是明白的很。”於菟撑起脸,手部的幻影和面庞混混沌沌地融合在一起,像是血骨分离的残骸,“江御,能看见才有选择的权力。况且如果是对你而言的话,倒有几分希望能留下一条性命。”
  “那你还不直说?”
  虽然从烫坏人皮的打铁花、横尸遍野的炼滓天门便已能推测出一个残暴的代价,但到底需要做什么还是难以想象。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於菟的双手扑开成沉红的雾气,环绕在了江御脖颈周围,“我啊,爱看我的大祭司抹脖子,血能溅到三尺高的话我就开心,我一开心,便能把那本事赏赐给他们了。”
  “……”江御无言。
  於菟当道时,世间的常理和规律定是只比现在更加荒谬蛮横。
  於菟笑道:“没办法,这破烂世界就是能纵容圣神随心所欲。我爱看人死,爱听人哭,所以我的信徒越是痛苦,我给他们的地位就越高。这力量嘛,也是如此。不过你也不要被吓到,三尺高而已,常人是肯定要死了,你这剑圣剑法高明,说不定能活下来呢。”
  “你不是爱看人死么,我若没死成,你的力量还奏效么。”
  “只要我高兴就够了,柴荣小儿要你们敬神,我不一样,我要的是悦神。你把我害成这样,能看到你抹脖子的狼狈样子,我指不定得多高兴呢。”
  於菟想了想,又加重了筹码:
  “现在我对季凌纾也没威胁了,你与我联手先摧毁了柴荣小儿的天道,剩下的,我们两个再慢慢斗,这难道不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么?”
  江御微微蹙起眉。
  他明白,於菟这是在将死之境为自己做最后一搏,只要力量还在流传,它便还能耗在这世间留下最后一口气——哪怕实际上它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