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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天师,发癫日常(玄幻灵异)——一言生花

时间:2024-06-29 21:22:51  作者:一言生花
  黑影半个身子已经探到屋里,余小天师有些着急,“不用驱赶么?里面住的是谁?”
  卫铭摆手,“屋里人身上有我的符,刚好让你看看威力如何。”
  随着黑影的深入,屋内一阵几乎肉眼可见的震荡波凭空出现,将黑影直接轰出窗外,余小天师明明没开五感,却莫名觉得自己耳朵被震得生疼。
  这还不算完,那被整个轰出来的黑影,此时身上到处都在冒黑烟,它在原地翻滚哭嚎,也不能将黑烟扑灭,只能任由黑烟肆虐,直到被烧的地方只剩几个空洞才停下。
  黑影趴在地上缓了一阵,接着将自己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飘远了,看那背影竟然有些可怜。
  余小天师先是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如此具象化的符气,他朝卫铭看了看,有心想说什么样的神经病才能画出这样的符啊...
  但这是打人很疼的卫师兄,他憋了半天只憋了一句,“不用把它抓回来么?”
  卫铭看着远去的黑影摇头,“那东西有供奉媒介寄生,我能伤它,也能灭它,但困不住它。”
  实际上不是没有能困住它的阵法符箓,但...卫铭画不出来,余小天师显然也没这道行,菜鸡没啥发言权,他挠了挠头,最终只是竖起大拇指,“卫师您的符卖那么贵是有道理的!”
  “所以这么好的符,我下个月再给,也是合理的吧?”卫铭毫不心虚地将余小天师推出了家门,“你下次来请我吃阳春面的时候,再来取符。”
  余小天师一脸懵,这两件事之间的逻辑是什么?自己可是特意为自家师兄跑腿取货的...
  不过阳春面...请不起,那就...那就下次再来。
  符,暂时画不出来。
  但是当代优秀天师绝不能承认自己不行,主打一个嘴比命硬,卫铭决定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解决交不出符咒订单的问题。
  对面屋子里,代芹奶奶不会用闹钟,但三奶奶嘱咐了“净水”一定要子夜才能用,因此她连瞌睡都不敢打,盯着墙上的挂钟,十一点整一到,她立刻站起了身。
  将奉在月光下,吸收满青金肃杀气的“净水”端到双双的床头,用家里常常杀鸡的那把菜刀刀柄沾了净水,按在双双头顶心、手心以及脚心。
  确保孩子五心都印上了净水,代芹奶奶按那三奶奶说的,将菜刀的刀背朝外藏到双双的床底,又用手沾了剩余的净水,细细密密地涂抹在孙女的额头以及心口,口中还不住念着“定神保清驱邪厄...”
  双双已经被折腾了许多天,白天又挨打受惊,夜里这会儿又发起了烧,代芹奶奶这么折腾竟只哼唧几声没完全醒。
  她自然不知道,刚刚立了大功的那张符上的朱砂,因沾了水的缘故,朱砂正缓缓洇晕开,与草木灰混作一团,符上聚合的神通也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第09章 父子·母子
  一夜好眠,睡了一觉不但之前的心悸消失,连发烧都好了,双双一大早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早早跟奶奶去市里买过练习册,现在一到家就收拾了鸡蛋,准备给卫铭哥哥送去。
  只是刚走到卫铭家门口,却看到隔壁方炎家,有人正“咚、咚、咚...”地捶门。
  卫铭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开门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双双趁机赶紧跑到卫铭家里,小声道:“方炎哥哥的爸爸又来了。”
  “?”卫铭不解,回自己家,大力捶门?
  正捶门的男人听到他们的动静,回头横了他们一眼。男人胡子拉碴,黑色棉衣上的污渍板结发亮,油腻的头发乱糟糟地簇在头顶,但看过来时眉眼间的轮廓跟方炎确实有些相似。
  捶了半天方炎也没开门,男人转过身,避开人高马大的卫铭,反而直接问双双:“小妮,方炎去哪了?”
  双双显然有些怕他,躲在卫铭身后直摇头,又扯了扯卫铭的衣角,恨不得他现在就把门关上才好。
  男人朝双双走了两步,这一动卫铭看出了问题——男人跛着脚,走路一瘸一拐的。
  男人语气不太好:“前后屋住着,连他去哪了都不知道?你是不知道还是不告诉我?”
  走近了些的男人一开口就是一股酒气,卫铭皱着眉将双双往后揽了揽,“你还是亲爹,自己儿子去哪了问别人,耍横?”
  男人盯了卫铭两眼,终究没敢如何,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两句,就往回走去,最后在方炎家门口坐下了。
  卫铭见状也不管他,只关上了自己家的门,门后双双松了口气,“今天是不是25号了,每个月这个时候,方炎哥哥的爸爸都要回来,好像是拿什么证明去领补贴。”
  那男人身上不但有浓烈的酒气,烟味儿也很重,眼下青黑一身邋遢,总之怎么看都不适合孩子接触,卫铭探头看看,代芹奶奶已经出门了,她在外面还要打零工。
  “上楼吧,阳台上暖和,你在我这写作业。”那本练习册还是崭新的呢,至于自己...
  卫铭叹了口气,收拾了几本教材,“我也有个证要考,一起写作业。”
  说来丢人,正经授箓的道士,卫铭迄今为止没考到高功证,他总是背不来那些经文,也算不准命盘,耳朵都快被师傅念起茧了。
  双双跟卫铭一起吭哧吭哧赶作业的时候,后湖那头一座民房里,双双口中的孙奶奶——孙家珍拿着一叠子照片回了家。
  自从搬到这离水镇,几个知名的媒婆家都被她走遍了,许出去不知多少好处,才拿回了这些照片。
  孙家珍又整理了一遍手中的照片,上楼敲了敲儿子的卧室门,房内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
  孙家珍也不在意,她一把拧开了门,自家儿子带着大耳机坐在电脑前,厚重的刘海几乎盖到眼睛。
  青年的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青白色,在电脑屏幕时不时闪过的游戏特效光影映衬下,格外阴郁。
  孙家珍在门口站了片刻,半晌扯起一抹笑,她拉开厚重的窗帘,“你这新房间又大又宽敞,阳光还好,门口就是一大片湖,开窗透透气也舒服。”
  儿子对她的动静毫不理会,微风带走室内窒闷的同时也带进了寒意,他紧了紧挂在身上的棉服,依旧将鼠标按得噼啪作响。
  孙家珍手上不闲着,将房间里零散的东西收拾一遍,又把早上端馒头进来的盘子收好,叠了被子扫了地,都整完后自顾自在床边坐下,将照片递给儿子,“你看看,周围适龄的好姑娘还挺多。”
  她把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照片举到儿子眼前,“你看这个,还是个小学教师呢,虽然比你大三岁,但俗话说得好,女大三...”
  儿子一把拍开她的手,继续打游戏。
  孙家珍终于按耐不住火气,她扯下儿子的耳机,“你不出门也不工作,总要娶媳妇吧?一天天就在家打游戏,打游戏能吃饱饭还是能有出息,我出去找这些都是为了谁...”
  余下的话却在她儿子阴恻恻盯过来的眼光中,渐渐消了声。
  面色阴郁的男子嗤笑一声,“我就这样,你要不满意就再生一个。”
  他将肘边的照片一把撸到地上,重新带起耳机,“哦,看我说得什么话,我爸已经被你逼死了,你生不出来。”他顿了顿,又转头看向孙家珍,这次眼中却带着明显的嘲意,“不过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爸,去找别人生也行。”
  孙家珍抖着唇,被气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转身离开,但走之前也没忘了把地上的照片收好带走。
  孙家珍离开后,叫孙翔宇的年轻男人却没有继续玩电脑。
  他先是仔细将电脑上的通讯软件全部关掉,接着起身将被孙家珍打开的窗户关上,又把搬进来后新换的遮光窗帘拉紧,确保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接着才蹲下身,从电脑桌下掏出一个小坛子。
  他撩起衣袖,极瘦的胳膊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青紫伤口,仔细看就知道是层层叠叠的新旧刀伤。
  他从旁边取出一把小刀,借着电脑屏幕的光线看了看,刀变得钝了点,他倒也没有就这么在胳膊上生拉,而是又从包里翻出一把磨刀棒,仔细打磨刀刃,直到刀刃闪出寒芒。
  在胳膊上挑一处,避开动脉熟练地划下,很快鲜血就一点点滴落在瓮里。
  鲜血仿佛热油滴落在凉水中,滋出阵阵血雾,血雾中出现了一个孩童的身形,黑红缭绕的雾气中,孙翔宇听到了孩童的尖利刺耳的哭声,“呜呜...痛,烧...痛....”
  孙翔宇仔细一看,上次看还好好的孩子,这次回来身上到处都是斑驳焦黑的痕迹,他心里一惊,手上用力,刀片割得更深,“喝点血养养,你这是遇到什么了?”
 
 
第10章 童童
  “多...血...”孩童的声音本就像是隔着层层壁障传来,朦朦胧胧听不清楚,这会儿受了创伤更是断断续续,还夹杂着痛呼与抽泣,孙翔宇凝神听了许久也没听懂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能又在胳膊上来了一刀。
  随着鲜血的滴落,孩童的身影肉眼可见地凝实许多,只是身上的焦痕恢复却极慢。
  看着孩童痛苦到几近狰狞的表情,孙翔宇显然心疼得很,他草草包扎了自己伤口,“你不能再喝血了,我出去想想办法。”
  法师说过,供血虽然能让自己跟童童沟通,也能供养童童魂气,但多了容易将童童往邪路上引。
  孙翔宇在窗口往下看了看,楼下孙家珍的朋友过来了,带了一三轮车的未加工布娃娃。
  这事儿孙翔宇也知道,之前在伍市,孙家珍就做这个活儿,把玩具厂这些来不及做的手工活承包下来,拉到各个村镇找闲着的妇女做,她跟这个开三轮车的朋友在其中赚些差价。
  孙家珍正往副驾驶上坐,准备把这些布娃娃送去给她这两天结识的新“朋友”。
  见孙家珍出了门,孙翔宇也不再躲着,他匆匆走上了天台,四处看看周围没人,确保自己说话不会被外人听到,才拨通一个号码,“大师,童童受伤了!”
  语气中的焦灼让电话那头的大师语气沉了沉,“听起来很严重,什么样的伤?”
  “黑色的破洞...虽然童童本来就是黑的,但是不一样...”孙翔宇有些语无伦次,头一次恨自己长期少与人交流,话都说不清,他越发着急,“我滴血进去也没好!”
  “焦黑?”原本大师还在猜测是什么伤口,一听无法愈合,顿时明白,“是顶刚烈的霄雷,正经天师才会用,你的小鬼做了什么?”
  童童本就受伤严重,此时又被怎么质疑,孙翔宇顿时气愤,“童童离家之前说了他只是出去玩,您给的木器我每天都会看,刚刚还特地看了一眼,颜色翠的很,童童没起过害人的心思,这些大师闲的吗,他不过是出去玩就得挨打?”
  那边沉默了一阵,没看到实际情况,大师对同行并没有妄加评判。
  心焦的孙翔宇顾不得这些,“求您了,帮他镀个金身吧,随便出门一趟都能受伤,我真的很不放心,大师,这么多年,您也看到了,我养童童没有坏心思。”
  电话那头停了很久,还是没有同意,“给阴魂塑金身不是小事,你要是真的为他好,就送他走。”
  知道这事一时半会定不了,大师退了一步,“霄雷最克阴物,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治疗,只能慢慢将养着。”
  孙翔宇满心失望地挂断电话,回到家里,耳畔似乎还能听到童童的痛呼。
  电脑旁的木器依旧翠绿,大师说过,只要木器一直翠绿,童童就是一抹无功无过的阴魂,养着只是损他自己的阳寿而已,对他人并没有什么影响,也不会有天师没事干找他们麻烦,但是如今...
  孙翔宇一把将木器扔进了垃圾桶,童童虽没有善恶观念,但心思纯直,这些老古板,生怕沾染恶业,但自家孩子不应该受这样的苦!
  孙翔宇再次拿起刀,这次他没收敛,一刀下去一整块血肉落在坛中,坛中一下子漫出浓郁的酸馊味,童童的哀嚎声终于渐渐消了。
  孙翔宇苍白着唇,灌了一碗糖水下去,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
  坛子里,童童在血肉中翻滚,在常人听不到的维度里,他不住念叨,“哥哥不是爸爸...哥哥不要变成爸爸...”
  然而随着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他原本黑亮的眼神却逐渐混沌木然起来,念叨的话也慢慢变成了“姐姐陪我玩,哥哥不是爸爸...哥哥...姐姐陪我玩...姐姐不要长大...”
  随着一声声“哥哥...姐姐,把姐姐带走...”的呢喃,垃圾桶里,原本翠绿的木器缓缓爬上一缕缕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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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双双一起在阳台待了整整一天,除了吃饭几乎没挪窝,哪怕书只翻了几页,卫铭也觉得自己汲取了大量知识(bushi)。
  下午六七点的时候,代芹奶奶回来了。
  卫铭将双双送回家,只是出门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还在方炎家门口。
  等的时间太久,男人侧着身子蜷缩在门口,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太阳已经下山,温度骤降,男人哪怕缩成一团依旧冻得直哆嗦。
  虽说这男人一副不值得管的样子,但这要是真的冻死了...可就不像那么回事了,卫铭对这男人的命不在意,但如果是个正常人,似乎、大概应该稍微问一下情况?
  想了半天,不知道作为正常人应该怎么办,卫铭皱了皱眉,索性转身走了。
  将双双送到家,代芹奶奶热情地拿了橘子,让卫铭坐一会儿剥着吃,推让间,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熄火的声音,有车停在了家门口。
  卫铭竖着耳朵听了听,不像是师兄车的声音...
  而且那辆车上似乎下来了许多人,正听着,就看到被原本躺在方炎家门口的男人拖着腿,慌慌张张往双双家里走,看到客厅里站着的卫铭,男人一脸仓皇,“我...我得找个地方躲躲...”
  代芹奶奶声音带着慌张,“你出去,快出去!”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但凡外面那些人进来打砸一番,连个能帮着出头的人都没有,代芹奶奶心里又慌又怕,但男人正是看准了她们好欺负,才往这里来,哪里会听她的。
  男人此时不管不顾,四处张望寻找藏身之地,卫铭已经听到了对面方炎家大门被捶响的声音,听清来人的叫骂,卫铭看向男人,“赌鬼?”
  男人色厉内荏,“你别吱声,我也是在外面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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