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诡异了!实在是太诡异了!这种感觉跟照一面模糊的镜子有什么差别?
“走吧,随我回藏月山,接下来我会教你们一些法修常用的阵法,免得你们以后遇见束手无策,不是逃跑就是上赶着找死,跟头蛮牛无异。”褚漫川渐渐收敛了神色,面色微寒。
师尊的情绪和语气都不太对啊。
楚崖和兰则安默契地看了眼彼此,在这一刻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共识,今天休战!不去招惹师尊!
“今日第一讲,为师便跟你们好好说说这元素五行之中,世人公认攻势最猛烈的火属性元素。”褚漫川的视线挨个扫过楚崖和兰则安,对两人凝神静听的表现很是满意,“先天单属性灵体对这种属性的感知能力和吸纳能力都会远远超过寻常修士,此等体质也是最适合修习法修一道,不管是符咒和阵法的威力均会胜过寻常修士至少一倍以上。”
“师尊的意思,是否就是告诫弟子以后在面对火灵之体的法修时,要加倍小心?”兰则安若有所思地问道。
褚漫川郑重颔首,道:“不光是你,即便是楚崖,也不能掉以轻心。需知狮子搏兔尚且需要全力,更何况是修炼了成百上千年的修士呢?没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你的对手会有什么样的底牌,你们可明白?”
楚崖和兰则安也没再玩闹了,认真回应道:“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接下来,褚漫川给两人详细介绍了几个典型的火属性阵法符咒,又就火灵之体使出的阵法符咒让两人仔细体会,一直到星子挂满苍穹,才结束这场有目的的授课。
“我看今日月色不错,你们二人便和我小酌几杯可好?”临近亥时,风里也有了些许凉意,褚漫川话音落下,面前的桌上已多了一壶尚未开封的佳酿。
“此酒名曰灼上雪,我这坛在雪地里足足埋了一千四百年,今日便和你们一同畅饮,共庆花好月圆。”褚漫川眼睛一弯,笑得温和,却让楚崖和兰则安脊背一僵。
完全是潜意识的反应。
没有一点由头。
为什么?
分明是第一次与师尊共饮,为何会有一种不安且不妙的感觉?
就好像总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
“这第一杯酒,就庆祝咱们三人……”褚漫川笑了笑,才慢悠悠地说着,“结为师徒。”
楚崖的心悬起又落下,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反正心跳砰砰砰的。
兰则安倒还好,他只是觉得褚漫川话里有话,但具体指什么,他又尚且领悟不透。
两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同时皱起了眉头。
入口仿佛一头扎进了雪堆里,透心凉,但片刻后,丹田又像是被火烧一样滚烫。
紧接着,一股灼热感迅速蔓延至全身,冰与火的极致转换只在眨眼的功夫,让人应接不暇,却又无故为之一快。
很刺激也很奇妙的体验。
楚崖有点上瘾,但兰则安却是抗拒地看着酒樽、似乎不怎么情愿。
“这第二杯,庆祝你们二人成功晋级此次宗门大比的总决赛。”褚漫川仰面一口闷,根本不给两人转圜的余地,没法,兰则安只能跟楚崖一样,把一杯酒喝得一滴不剩。
“这第三杯……”
兰则安还没从这种怪异的味道中缓过劲儿来,褚漫川已经再一次举起了酒杯,同样是一口闷。
楚崖紧随其后,一点不带犹豫的。
这个蠢货,兰则安暗戳戳瞪了楚崖一眼,这家伙简直像个白痴,他真是瞎了眼,把这种没脑子的家伙当作对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崖修道这么多年,连这样基础的道理都不懂得吗?
“则安,你怎么不喝呀?”褚漫川定定地瞧着他,腔调散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兰则安勉力一笑,左手撑着下巴,面容倦怠:“师尊,弟子实在是不胜酒力,这——”
“没关系,明日正巧无事,酒后酣睡岂不美哉?”褚漫川话音不疾不徐,看似眼里带着笑意,但那笑却不达眼底。
兰则安咬着牙把一整杯喝完,本打算用仙力化去这股霸道的酒劲儿,但刚一运转仙力,酒劲儿反而忽地冲向了大脑,不减反增,让他心里猛一突突。
糟糕,师尊绝对是有备而来啊!
楚崖!楚崖!兰则安拼命给楚崖使眼色,但也是怪了,平日里时不时就瞄他一眼的家伙却是看也不看他一下,满心满眼都是桌上那杯一看就有问题的酒。
这个蠢货,是酒鬼转世吗?
兰则安扶额,冷不丁地一抬眼,直直对上那双笑吟吟的黑眸。
师尊……就是有问题吧?是吧?
不想喝,但又不得不喝,也不能不喝。兰则安最开始还数着数,记着自己喝了多少杯,慢慢意识就开始涣散,想记也记不清楚,脑子混乱又迷糊,不知不觉间就松了手里的力气,酒杯倒在桌上,他也歪在一旁昏睡过去。
可楚崖还在喝,一杯接着一杯,还跟自己唠着聊着,不见一丝倦意。
褚漫川觉得纳闷,本来是一个人分离出来的,但这酒量差别也太大了些。若不是自己用仙力化去了灼上雪的酒劲儿,只怕多半是喝不过这家伙的。
“师尊,这一杯我楚崖单独敬你,多谢你收下我做弟子,但若是没有兰则安就更好了!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同师尊说这些,但这些话憋在我心里许久许久了,我不吐不快,一直不说就很难受!”楚崖脸颊微红,眉心轻蹙,眼睛也微微合上了一些。
褚漫川听得浑身不舒服。
什么叫大喜的日子?这怎么就叫大喜的日子了?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终于喝醉了?
“当时在迷雾森林,师尊若是晚来一步多好,届时我就会甩开兰则安那厮,让师尊只收下我一人做弟子。”楚崖遗憾地低下头,右手握拳重重砸了下桌面,很是郁闷。
褚漫川眼尖地瞥见兰则安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
楚崖继续道:“师尊,弟子觉得兰则安此人来历不明,颇有些蹊跷。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给弟子的这种感觉尤其强烈,您一定要小心此人,我感觉他定是有一肚子的坏招憋着呢!”
“为什么这么说?”褚漫川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
楚崖也不辜负他的等待,停顿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良久才开口道:“他对师尊如此殷勤,远不似寻常弟子那般尊师重道,甚至还一心蛊惑弟子同他一样,明里暗里针对弟子,想诱使我与他闹起来,有意给师尊惹麻烦添乱,这些都是他故意为之。”
褚漫川一听就知道楚崖这家伙也是喝大了。
说话语无伦次的,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还是在有意无意的给他上眼药。甭管怎样,也要往兰则安身上泼脏水,最好还是洗不掉的那种!
再看兰则安,好么,一整个清醒过来,似是彻底醒了酒。
“楚崖!”兰则安咬牙切齿地叫着他的名字,眼里愠色渐浓,声音里透出极度危险的恼怒,“你这个无耻至极、颠倒黑白的小人!”
褚漫川将将拿起的酒杯就放下……差一点,他就喝下去;喝下去,估计就要呛住了。
楚崖慢半拍看向他,起初有些失神,等看清对面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时,半眯的眸子瞬时睁开,掠出一抹薄凉的光。
“哦,看来是酒醒了,酒量那么差,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只似笑非笑地扫了兰则安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兰则安眼眸森然,阴沉沉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向前一把揪住楚崖衣领,隔着张桌子把人拉向自己,道:“你少在师尊面前说这些虚假歪曲的瞎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不客气?”楚崖抬手拽住他手腕,迎着他的目光,逼问道,“我想知道是怎样的不客气。”
对视一会儿,两人同时松开手,起身走到一边,挥拳就打了起来。
没用仙力,单纯凭借肉身力量,又一次当着褚漫川的面打了起来。拳拳到肉,带着恨不得把对方直接打死的凶猛劲儿,出拳越来越猛,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褚漫川也站起身,踱步至屋檐下,给他们两人留了足够的地儿。
好啊,打得好,真是精彩啊……今天争取打死一个,这样说不定浮生一梦就结束了。
褚漫川冷冷一笑,凝视着他们,周身气压逐渐降至冰点。
两个缺心眼的家伙直到痛快打完一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忙看向师尊。
“终于想起为师了?一个个就知道把尊师重道挂在嘴上,整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两个人你不让我不让你,没说三句话就能打起来,你们眼里可曾有过半点规矩?”褚漫川脸色十分不好看。
就冲楚崖和兰则安现在这副针锋相对的样子,估计他们能在这场梦里待到死。
“今日为师就把话放在这儿,若是日后你们再起争执,谁先开的头就给我滚出去,此生也不要再上我藏月山半步,听清楚了吗?”
楚崖:“清楚了。”
兰则安:“弟子知错。”
两人垂眸看着地面,声若蚊蝇,再没有比现在更乖巧的时候了。
褚漫川拂袖而去,啪的一下,正屋门在两人面前狠狠合上。
夜里的山风比白天要凉得多,嗖嗖嗖得吹在身上,不仅吹散了那丝还没退完的酒劲儿,连心底一直以来的燥气都吹去了不少。
楚崖和兰则安也没心思再说什么,更没想着去触师尊的霉头,抬脚就往书房走,各自找了本书,静静地坐在书桌两侧,一改方才张牙舞爪的乖戾模样。
褚漫川揉揉眉心,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了,决定给楚崖下一剂猛药。
第71章
是夜,楚崖刚有了些睡意,就听到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前两天,他和兰则安一起在藏月山院子的旁边盖了两间木屋,分房而睡,尽可能减少碰面,省得一个没忍住,再犯了师尊的忌讳,真被赶下山那就丢人死了。
这么晚了,难道是兰则安过来挑事?
楚崖下意识运转起仙力,做好了回击的准备。
可当他看清那道踏月而来的模糊身影时,愣了两下,道:“师尊?”
“嘘!别说话,小心让则安听见。”褚漫川的声音随着距离拉近逐渐落在了楚崖心尖,酥酥麻麻,让他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天啊,师尊难道……是要单独传授给他什么绝学?特意背开兰则安,是不是证明在师尊心里,还是他楚崖更合心意,更符合师尊心里对弟子的要求?
楚崖拽着被子直直坐起身,眼神热切地看向褚漫川。
褚漫川越走越近,楚崖想行礼时才惊觉,自己现在还坐在床上呢,如何能够行礼?
你真是糊涂啊!楚崖暗暗唾弃了自己一下,被子一掀就要下床。但褚漫川却先他一步,微俯下身,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按住了他掀被子的手,声音微哑:“别动,我们就在床上。”
啊……在、在床上?!真的假的?
楚崖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盯着褚漫川,半天没挪开眼,也没发出一点声音来。回过神,他咽了下喉咙,艰难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师尊要教弟子什么?”
“自然是教你……做这深夜里应该做的事。”褚漫川轻轻笑着,慢慢凑近他的脸,蜻蜓点水地亲了下他的嘴唇,一触即离,却让楚崖心里骤然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原来师尊、原来师尊就是中意他的!
楚崖心脏都提起来了,跳得剧烈又急促,砰砰砰,砰砰砰,偏偏他脑子又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到。
褚漫川俯视着这张茫然无措的面庞,心里渐渐有了种奇妙的感觉。昔日楚崖刚入上仙境,正是最青涩也最有朝气之时,没有兰则安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人,他们师徒二人从未起过争执。他说什么楚崖都听,却又不会是那种盲目的听,而且听了就会真真正正的放在心里,哪怕他自己都忘了,但这人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褚漫川垂眸,与上身略略后仰的楚崖对视,时间仿佛静止了,在这缱绻的夜色里,小小的、安静的木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楚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柔软顺滑的布料轻盈垂下,并没有完全贴合他的身体,显得散漫却不凌乱。衣襟微敞,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褚漫川有心招他,抬手指尖就沿着领口向里,轻轻地触碰上他赤|裸的上身。
离近了,褚漫川干脆坐在床上,视线往下一掠,男人完美的体魄就一览无遗。
蜜色的肌肤,肌理清晰分明,彰显着楚崖骨子里的狂野不羁……只是现在,能力似乎还有待提升。
褚漫川往前吻住了楚崖的唇。
一个极具挑逗性和侵略力的吻,在这场梦境以前,本是属于楚崖的,但现在,却是褚漫川在吻楚崖。
所学所感有一天尽数还了回去。
这种感觉很不赖,褚漫川亲完自己的弟子后这样想着,就是不知道楚崖究竟学到了几分。
褚漫川本想站起身走开,但他刚一有所行动,楚崖就一把把他拽了回来,一手箍着他的腰身把人按向自己,学着褚漫川的动作主动亲上了他的嘴唇。
四片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热烈而霸道的吻让周遭空气迅速升温,起初楚崖的吻还是克制温柔的,但随着他呼吸的加重,这个吻也逐渐缠绵起来。
一吻结束,楚崖半个手掌轻轻抚摸着褚漫川的侧颈,俯身把他压倒在床上。
褚漫川散开的墨发披散在他的枕上,楚崖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师尊竟然没有像白天那样束冠!
“师尊……师尊这样做……”楚崖声音颤抖,停下来后居然还有些不敢看褚漫川的眼睛。
“我这样做,你喜欢吗?”褚漫川悠哉游哉地接过他的话,“楚崖,你喜欢我这样对你,还是平日里那样对你呢?”
“自然是这样!”楚崖不假思索道。
“我也喜欢这样,可师尊为什么没有这样对我呢?”门口幽幽传来兰则安的声音,清冷冷的混在风里,却让楚崖猛地一激灵。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楚崖想也不想拉过被子给褚漫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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