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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凌嘉鑫再无躲避的机会，直接被一剑毙命。
凌长空从那男子怀中爬着起身，一抬眼就是看到江厌一剑刺穿了凌嘉鑫的心脏。
他的呼吸一滞，抖着手去摸自己的拐杖，那男子爬起身，去扶凌长空站起来。
凌长空这辈子就凌嘉鑫这么一个儿子，他到了这个年纪，自然是没办法再养育小孩了。
孙辈里，凌筱筱是女流，凌驰…又被凌盛杀了，凌盛现在也死了。
凌家二少爷凌慢又是个天生残疾，生来便腿脚不行，长期卧床或者坐轮椅。
凌家三位族老，大族老就是他旁边这个中年男子，凌云。
凌云这一生都没有娶妻，一直守在他旁边。
二族老死在了江家，其一个儿子，也就是凌盛。
三族老是个女修，也还未寻找道侣。
可以说，凌家现在除了凌筱筱，就剩下一个残废凌慢了。
凌家，也是要没落了。
凌长空好似一下子又苍老了好几岁，从江厌一见到他就直挺挺的背，终究是弯了下来。
“咳咳…”凌长空咳嗽了好几声，被凌云扶着，颤颤巍巍的来到江厌旁边，“少城主，事已至此，给个痛快吧。”
“如果可以的话，还望你留筱筱一命，筱筱她…是个好孩子，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哈？好孩子？”江厌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当初若不是凌筱筱退婚还嘲讽江厌，原来的江厌也不会直接放弃了生存念头，最后直接病死。
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她凌筱筱可以为了自己舍弃江厌，江厌现在看她不顺眼想顺手处理了她，也不无不可吧？
见自己说不通江厌，凌长空苦笑了一下，“那至少，阿慢他是无辜的。”
“江家的人，就不无辜了吗？龙驰就不无辜了吗？”江厌冷冷的开口。
凌长空被刺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又闭上了，没有再说什么放过谁的话。
本就是他们凌家挑起的事端，真怪不得江厌行事这般戾气浓重。
第179章 有些许疲惫
当墨禾带着江雪赶来时，看到的便是江厌坐在高台上，脚下是凌嘉鑫尸体，身边飘着幕也，身后还有一个捧着木盒子的落辰。
而在江厌对面不远是凌长空跟凌云二人，凌府门前满是被烧的焦黑的人叠成小山，不知是死是活。
墨禾怀中抱着江雪，穿过围观的城民，来到了江厌身边。
在青玉城时，江厌是一个人独自先赶回来澜城，由墨禾慢慢护送江雪回来。
江雪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去找江厌，而是静静的待在墨禾怀中。
凌长空虽不是修士，但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个白发男子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股很重的威压。
被凌云扶着的手都轻轻抖了一下，凌家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阿雪，过来坐。”江厌拍了拍身边的木台子，轻声道。
墨禾上前把江雪放在木台上，江雪乖巧的坐在了江厌身边，并喊了一声，“哥哥。”
“哥哥今日便教你一个行事准则，那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说百倍奉还，至少欠下的，一丝一毫也跑不了。”
“他凌家杀我江家三千二百六十口人，另包含我同门师弟龙驰，所以，今日我便杀他凌家三千二百六十一口人。”
江厌声音轻柔，话语间却满是血腥，江雪抓了抓自己的裙摆，身子有些僵硬。
哥哥什么意思？江家的人都被凌家的杀光了？
那…雁回他们？春风她们…是不是也……
江雪一想到这里顿时红了眼眶，她强忍着泪水，抬头看着江厌的眼睛，“我知道了，哥哥。”
她自小与苛待她的奶娘一起长大，直到去年被哥哥带回月上居，日子才好过了起来，春风雁回他们更是对她无比好。
而现在，他们却被人杀了。
江厌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江雪的头，“哥哥虽不是教你必须瑕眦必报，但这乃灭门之仇，不得不报。”
“嗯！”江雪似懂非懂，但反正听进去了，也记在了心里。
凌长空在江厌报出要杀凌家三千二百六十一口人时，差点站不住身子。
凌家所有人加起来，才堪堪两千六百多人，刚刚被江厌卷上天的修士便有一百多人。
江厌给了幕也一个眼神，幕也拎着剑便飞进了凌家，他就是一个无情的砍菜机器，目光所及，一个不留。
墨禾自不用江厌吩咐，抬手便幻化出一群密密麻麻的蛇群，嘶嘶的爬进凌家。
围观的城民听着凌家中那不断响起的惨叫声，顿时一个个脸色煞白，一股子恐惧萦绕在心头。
但没人敢出来说什么，坐在台子上的红衣少年宛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抬手间便是上千人的性命。
江厌从台上跳下来，抬手把江雪扶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落辰连忙跟上。
路过人群时，城民们自动散开一条小道，供江厌三人行走。
而在这时，念儿却突然拉着他父亲，跪在了江厌跟前。
“少城主！求您，求您放凌家二少爷凌慢一命吧！”念儿给江厌磕着头。
江厌拉着江雪停下了脚步，他琥珀色的眸子一深，“因何？”
“凌二公子曾救过我父亲一次，所以…求您，求您饶他一命吧，二公子与凌家人不同，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求少城主，饶二公子一命。”念儿父亲也跟着磕头道。
江厌低头看了一眼江雪，又看了看周围看向自己的目光，轻嗤一声，“你收留我在你们家暂住，是为了报当初我救你们的那份恩情。”
“如今你拿什么来求我放过他？你想救的人，便自己进去救吧，我不会拦你。”
江厌说完这句，便牵着江雪走了。
念儿跟她父亲还跪趴在地上，闻言也只是身子轻轻一颤。
最后父女二人对视一眼，站起身毅然决然的走向凌府。
当日，凌家上下两千多口人，除了凌慢之外，无一生还。
凌长空与凌云二人是自缢在墨禾跟前的。
江厌到底还是传音给了幕也，让他看到念儿救人时，别插手，随她去。
而凌府，也被幕也直接一把火全烧了，那场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周围却是一点都没被波及到。
也是这一天，所有人都对少城主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江府，月上居。
江厌此时有些疲惫，自他自己醒来，就好像一直没能好好休息过，从拔剑到现在，几乎是日夜奔波。
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围绕在他身边。
他闭了闭眼，靠在软榻之上，不停的使用灵力跟吃补灵丹，也是对他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现在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浑身酸痛，很是劳累。
江雪看了一眼江厌，悄悄的退出房间。
不知不觉间，江厌好像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门外的天蒙蒙亮，整个屋子静悄悄的，也没有点灯。
他从软榻上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半眯着眸子站起身往屋外走。
他刚跨出院子，迎面而来一个身着白袍，镶着金色花纹的男子，男子手上拿着一柄玉扇，看到他的时候就扬了温润的笑脸，“小师弟，你今日起这般早？”
小…师弟？
江厌恍惚了一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二…师兄？”
“往日不睡到日上三竿便不起，今日起这么早，可是听闻大师兄秘境归来，要一起去迎一迎？”二师兄啪的打开玉扇，手肘搭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摇了起来。
江厌顿了顿，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那便走吧，我正准备去喊三师弟呢，喊完咱们一起去。”二师兄唰的合上玉扇，晃悠悠的往他出来的这个房间的右边走去。
右边屋子的门紧紧关着，二师兄抬手就是哐哐的敲门，“三师弟！三师弟！”
好一会儿之后，门才哗的被打开，露出一张漆黑阴沉的脸，“叫叫叫，大清早的叫什么叫？你最好真的有事！”
二师兄笑吟吟的收回手，“今日大师兄回来，不是说好了一起去迎接他的吗？”
“今日回？！”三师兄惊了一下。
第180章 记忆混淆
“等我一下，我马上好。”三师兄啪的关上房门，一会儿才又打开了门。
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白衣，衣摆上绣着金丝花纹，脸上也收拾干净了。
江厌目光落在他们二人一模一样的白衣身上，他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着，果然，也是穿着跟他们一样的金丝白衣。
“我好了，走吧。”
他不动声色的跟在二人身后，路过的弟子身上也都是穿的金丝白衣。
江厌略微思索，他记忆中的清风宗，穿的是青衣宗服，但这里的人，却都是白衣宗服。
电光火石之间，江厌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在他第一次前往神弃之地之前，他曾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过一套白色的宗服穿上，那会儿他的记忆中，还记得宗门的衣服是白色的……
[*“失忆”的宝贝们详情翻看第30章 最后一段。]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记忆中的宗服变成了青色的？
江厌跟随着他们来到了清风宗的大门前，门前是一条通往山下的阶梯，长长的看不到尽头。
两位师姐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三人过来，还笑着说他们来的慢。
五个人并没有等多久，一道人影便从阶梯处走了上来。
身上穿的是跟他们一样的金丝白衣，手上拿着一柄剑，江厌认得这柄剑，是澄褚。
银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却系着一条赤红色的发带，衣服是白的，头发是银白的，皮肤是瓷白的，只有那一根发带是赤红色的。
他的脸，跟即墨灼长的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比即墨灼长的更为精致一些。
“大师兄回来了！”四师姐拍了拍五师姐的手臂，兴奋道。
大师兄立在几位师弟师妹面前，逐一扫视了他们一眼，最后收回自己的视线，声线冰冷，“无一长进，回去修炼。”
五师姐：“啊？不要啊！”
三师兄：“大师兄！我真的努力过了啊！”
四师姐：“怎么会这样！”
二师兄：“谨遵师兄教诲。”
唯一没吭声的就是江厌了。
大师兄目光淡淡的落在江厌身上，江厌也跟着说了一句，“谨遵大师兄教诲。”
但他的话一出来，周围的师兄师姐们忽然都看向了他，眼神里满是怪异。
江厌心一沉，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但他表面上毫无波动。
大师兄轻嗯一声，掠过五人，往宗门内走去，等他的身影走远了之后，师兄姐们立马就把他围起来了。
“小师弟，你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师弟，你是不是放弃追求大师兄做道侣了啊？”
“你……”
江厌：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他在追求大师兄？做道侣？还是全宗门都知道的那种？这么高调？
“我没事，真的！”江厌再三强调自己没事后，四个人才放过他，哀嚎着说要去努力修炼了，不然要被大师兄罚的。
师兄姐走后，江厌低下头，捏了捏手，握拳又松开，他现在，到底是在梦境还是在哪儿？
他分明是在江府中睡着了的，一醒来就出现在了这里，梦境？还是记忆？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记忆可以骗人，他储物戒里的东西可骗不了人，他储物戒里有不少金丝白衣的宗服，却从未有过青色宗服。
但宗门的建筑却跟他记忆中是一模一样的，他晃悠在宗门之内，打算去找他师父看看。
君墨时常喜欢独居于碧雪湖中的小木屋中，一般在宗主殿找不到他，就必定在碧雪湖。
碧雪湖中有一栋双层的木阁楼，附带着一个较大的平台，连接阁楼与岸边的是一条Z字型的木桥。
碧雪湖是灵湖，湖面会飘着白色的萤雪，萤雪是萤火虫衍生出来的灵兽。
它们的尾端亮起的灯光不是绿色的，而是雪白色的。
也无法离开碧雪湖，只能漂浮在碧雪湖上方。
白色的尾端触碰湖面时，还会留下一点雪花的痕迹，由此而得名为：萤雪。
阁楼前面的平台上，有一个用茅草搭建的大伞，伞下摆了一方棋盘跟两个蒲团，旁边有个小茶桌。
此时大师兄正独自一人坐在伞下，自己跟自己对弈着。
江厌立于木桥中段，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萤雪漂浮着落在了江厌的鼻翼之上，江厌半垂着眸子，半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勾了勾唇，抬步往平台走去。
江厌在大师兄对面盘腿坐下，原本一手捏着黑棋，低头沉思的大师兄被打断了思绪，抬起头来看着他。
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六师弟可是有事？”他的声音跟他的眼神一样冷。
对方顶着一张跟即墨灼一样的脸，说话都声音态度却与之完全不同。
“大师兄，手谈一局？”江厌弯了弯唇角道。
大师兄不做犹豫，放下自己手上的棋子，冷声道，“待我下完这盘。”
他下棋时，神情专注认真，黑子以攻，白子为守，倒是下的不分上下，最后以平局结束。
江厌也一直认真的看着棋局，偶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实话，他并不怎么会下棋，棋艺极差，棋品又臭。
“下错了下错了，我不下这里。”
“不对不对，这里不行。”
“等等！等一下！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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