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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不了(近代现代)——大猫尾巴

时间:2024-06-27 11:01:37  作者:大猫尾巴
  宋小海一拍脑门,“谷老师说,让我照顾乔、乔横林?对,我就是想问,他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找我。”
  宋小海伸出友好的胖手,“我叫宋小海,我爸叫宋大海,学校门口那家大海超市,就是我家开的,你可以到那里买东西,顺便找我玩。”
  “听到了吗,”季鹤提醒乔横林,“跟他握手,说你叫什么名字。”
  乔横林点头,不知所措地回答,“我叫、乔横林。”
  他迟迟没有伸出手跟宋小海相握,宋小海也不急,洒脱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叫乔横林,是季鹤的哥哥。亲哥?姓不一样啊。”
  他八卦起来,显得十分精明,季鹤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一旦叫出来每个人都要问一嘴他为什么凭空多了一个不同姓的兄弟,还要多费口舌地解释。
  季鹤淡然开口,“表的。”
  乔横林不懂什么意思,宋小海却很明白,连哦了几声,“这就应当这就应当,我说呢……”
  “走了。”季鹤既是跟他道别,又是提醒乔横林跟上。
  宋小海却快步迈出,试图抓住季鹤胳膊的手被跟屁虫一样的乔横林阻挡住了,只好喊道:“季鹤,你等等。”
  季鹤转身,凝眉表示疑问。
  “你、你怎么从来不到我家超市买书法纸,”宋小海结巴了一下,人中冒汗,“你来吧,我让我爸给你打折,还送你墨水。肯定比你去的那家文具店便宜。”
  季鹤并不想欠人人情,也不想纠缠,只礼貌地点头,“好,谢谢。”
  宋小海看着季鹤和乔横林走出教室门口,转弯就不见了。
  乔横林回家的路上在踢石子,郁闷地甩脚,季鹤终于忍不住,才制止他,“乔横林,你再踢,就不要跟我走在一起。”
  乔横林收回脚,闷头跟在季鹤身后,一辆车在他俩身后鸣笛,季鹤带乔横林到路旁避车时,乔横林在汽车的轰鸣声中,大着胆子开口。
  “季鹤、你笑,对他笑。”
  季鹤侧身淡淡瞥乔横林一眼,“嗯,他人不错,还要主动帮助你,你应该跟宋小海好好相处,不要没礼貌。”
  “不,”乔横林大声嚷,吃了一嘴车尾气,“我不、不喜欢他,季鹤,你没笑,跟我…..”
  季鹤闭眼躲车扬起的飞尘,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乔横林更急了,“季鹤,你笑。”
  季鹤说,“不要。”
  乔横林快步走到季鹤面前,倒退着步子,坚持道:“季鹤,笑。”
  季鹤在乔横林绊到石头后仰时抓住他的领口,表情不耐烦,“乔横林,你是在命令我吗?”
  乔横林愣住,季鹤语速有些快,听起来显得咄咄逼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要求,你要我笑就笑,不要对谁笑就不笑。该听话的是你,我让你好好走路,你就该眼睛盯着前面,我让你闭嘴,就不要再说话来烦我。”
  乔横林嗡动着唇片,在他想要申诉些什么时,季鹤发号施令,“现在,闭嘴。”
  季鹤深呼吸来平复心情,他看见乔横林听话的抿住嘴巴,然后转身在他身后跟着,没再踢石子,也有好好抬头,眼泪也在认真地掉。
  季鹤知道这并不公平,但谁叫乔横林笨,笨到只会觉得委屈,不会不听话。
  黄秋风在书店门口碰上两个小孩儿时,乔横林已经哭了一路,眼睛肿到看不清人,一头扎进他怀里。
  “怎么哭了?第一天上学,季君没去接你们?”黄秋风摸乔横林的脑袋,对季鹤说,“也是,有你在,他肯定放心。”
  季鹤面无表情地站着,等待乔横林告状,狠狠诉说自己的委屈。
  但黄秋风没有多问,乔横林更没有多说,躲开他并不熟识的怀抱,又钻到季鹤的身旁,轻轻拉他腰上的布料。
  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记恨季鹤的恶语,依旧亲近,只是更加小心翼翼。
  “这么快感情就变好了,”黄秋风笑,“我还担心你们相处不来,看来是我多虑了。小鹤,这些天怎么不到桥洞看下棋了,明天去,明天有桥西那厉害老头跟刘义的局,看看有好处。”
  季鹤轻轻点头,黄秋风道别后又披着长风衣,匆匆走了。
  卷闸门虚虚掩着,季君又没锁门就走了,季鹤如常拉开店门,卷起帘子,洗手消毒后在柜台前面写作业。
  季鹤的数学作业从来没得过优秀,他很少写做题步骤,大题也是草草几笔得出正确答案,违背了必须留有做题痕迹的要求。
  相反,他很喜欢抄写的任务,用钢笔替代笔尖过硬的中性笔,练惯了毛笔,硬笔笔触也颇有新意。
  不到半个小时,季鹤已经收拾好明早上学需要用到的书本,到书柜上拿下那本说文解字注,有意无意地向外瞧了一眼。
  乔横林在蒲团上盘腿坐着,脑门抵靠棋盘,身子弓成蜗牛的壳,一动不动。
  季鹤并没有跟他和解的打算,折回柜台做自己的事情。
  天黑以后,季君气喘吁吁地跨过门槛,在店里寻摸一圈儿,没敢打扰看书的季鹤,挤到乔横林趴的棋盘旁边,将肩膀上印花是机甲战士的蓝色书包推到他面前。
  “喜欢不?店员说这是卖得最好的一款,现在小男孩儿都抢着要,”季君得意地显摆,没忘逗弄两句,“比季鹤的好吧,他的书包黑黢黢的。”
  在季君手上显小的书包被乔横林搂着,像个硕大的包袱,他这才仰起脸,破涕为笑。
  但季君的后一句“贬低”季鹤的话,令乔横林加剧紧张,他不安地朝柜台看了眼,季鹤视线稳稳当当落在字里行间,丝毫不在乎他俩的谈话。
  乔横林又觉得极强的失落,捏住书包带的小手缓缓松开,将挡脸的书包轻轻放倒,露出两个红眼圈。
  “哟呦呦,”季君焦急地用手背贴乔横林的眼皮,烫得紧,“怎么哭了,头一回上学不适应?作业不会写?去让季鹤教你嘛……”
  季君当然不知道,乔横林不在乎学校和作业,他悲伤的源头正来源于季君口中可以求教的季鹤。
  乔横林人生中第一次执着以失败告终,他不仅没得到季鹤的笑,还被凶得像是以后都得不到季鹤的笑。
  可是,季鹤,为什么肯对别人笑。乔横林把问题放在睡梦里思索。
 
 
第十二章 越界
  季君后洗的澡,毛巾刮着脑袋上的稀毛,到卧室门口敲门。
  季鹤没说不许,他便能够进去,踩在床尾的位置踱步,走得季鹤心烦意乱,不耐烦地开口:“做什么?”
  季君就等他说话,手指搭在衣柜边儿上轻扣,“也没什么,就是第一天上学,想问问你感觉怎么样?”
  琴身架在茶几上,背对卧室门口,季鹤腰背挺直地盘腿下坐,头也不回地淡然回话:“我不是第一天上学,乔横林才是,你应该去问他。”
  “他……他不是累了嘛,睡着了。”季君伸手摸了摸鼻尖,颇为小心地问,“你们吵架了?”
  季鹤曲颈,用木簪盘起长发,只挽了个松散的发髻,他放手时就掉下两撮,垂到下巴往下。
  季君没有等到季鹤的回答,看着他手指拢起碎发,试图重新挽进去,不想这次木簪歪掉,所有头发像瀑布一样散落。
  他上前几步,弓腰蹲下去,接过季鹤手心的簪子。
  季鹤似乎有所预知他下一步的动作,略微偏头,发丝在季君的手指上游离,无力地垂回后腰。
  季君停顿几秒,丢下木簪,笑眯眯地起身,“哎呀,我看你的木簪都旧了,你自己拿钱买一个嘛,这个丢了就丢了。”
  季鹤目光突变,回头在季君脸上锋利地逡巡,脑袋又用力摆正,没有搭理他这个提议。
  季君嘴角的笑收敛,准备安静出去时,季鹤却突然说话了,“乔横林不适合上课,但学校很适合他,初中是按住宅区划片分学生,小升初的考试不重要。”
  季君听得懂季鹤的意思,只要乔横林得过且过这一年,就能不费力气地上到对口初中,似乎已经是最优解,但他总觉得那里不妥。
  “季鹤……”
  不等季君叫完名字,季鹤合眼拨弄琴弦,不疾不徐的几个音,却含了催促的意味,季君知趣地从屋里退了出去。
  第二天要去上学,乔横林顶着核桃大的两个眼圈刷牙洗脸,季君把书包挎在他的肩上,推着出了门。
  早早洗完漱的季鹤记了好几个棋谱的时间,才等到困到步子都不稳的乔横林,拖沓着脚跟追随他。
  起初谁也没说话,直到巷子拐角,季鹤走得太急,被甩掉的乔横林一抬头两眼懵,不知道往哪个路口走。
  季鹤赶回来时,乔横林就蹲在路口嚎啕,嘴里大声嚷嚷自己的名字,像叫魂似的。
  乔横林感觉到头顶有片阴影,惊恐地抬头去看,季鹤站在他的面前,用身影挡住刺眼且清冷的天光,撇了撇嘴角。
  “别喊了,”季鹤抓住乔横林肩膀上的书包带,一下子把瘦小的身子撩了个踉跄,“你应该抬头走路,紧紧跟着我。”
  乔横林吸溜鼻涕和眼泪,浮肿的脸颊充斥令人同情的泪痕,失散的恐惧将昨天的委屈冲散了,他开始单方面跟季鹤和解,用黏黏糊糊的嗓子请求。
  “季鹤、拉我。季鹤,拉我。”
  两遍重复的话,语气一次比一次可怜,近乎哀求的地步。
  季鹤眉心微动,随即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颗还很烫的水煮蛋,塞进乔横林的手心,“就在路上吃,不许拿到教室里去。”
  乔横林没吃早餐,握住这颗蛋才觉得肚子瘪到鼓不起来,于是他比小狗还要纯正的生物本能驱使他收掉眼泪,满身心投入到进食当中。
  一边走路,一边拨鸡蛋壳,最后一口塞到嘴巴里,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
  等他喝水顺下去,腾出热乎的小手可以去拉季鹤时,已经快到教室门口,因为路上走得慢了些,早自习的铃声响了,季鹤让他赶紧坐到座位上去。
  坐在前排的宋小海转头,热情地和他俩打招呼,季鹤淡然低头,没回应什么表情,乔横林想起来他惹季鹤不开心的源头就是这个人,便气冲冲地瞪眼,也不搭理。
  季鹤的反应在宋小海意料之中,可乔横林的敌意令他挠头不解。
  也由不得他去考虑,站到他面前还未被发觉的老师嗖的一声抽走他手里的语文课本,“宋小海,到教室后面背去。”
  宋小海嬉皮笑脸,在座位上磨蹭一会儿,再次接收到谷舒老师的故作严厉的目光后,抓起书跑开,后背贴到画板报的黑板下缘。
  谷舒看他,他就端着书大声念几句,谷舒低头批改作业,他就放下书,用脚踢了踢季鹤的板凳。
  乔横林率先发现他的举动,紧张地瞪大眼睛,立刻揪季鹤的袖口告状,“季鹤,他、他脚……”
  比起宋小海暗戳戳地轻踢,乔横林明目张胆的晃动更令季鹤难以忍受,他皱了眉头,“乔横林,别拽我的衣服,还有,为什么你说话还是这么不利索,踢字也不会说吗?明天开始早起一个小时晨读。”
  季鹤教训完乔横林,宋小海才能插嘴叫道:“季鹤、季鹤,跟你说件事,理理我呗。”
  “做什么?”季鹤挪了凳子,头也不回地问。
  宋小海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小瓶墨汁,又在胸口抽出一沓白花花的宣纸,弓箭步向前,潇洒地放在季鹤的课桌上。
  复原站立的形态就不那么潇洒了,体重超标的宋小海因为这样一点儿动作就出了汗,顺颈部淌进后背。
  安心抄写的季鹤并没有看这些东西,只用胳膊随手拨了一下,腾出桌板原本的空位。
  墨汁和叠成长方块的宣纸反倒被挤到乔横林的桌子边缘去了,他倏地挺身,好似遭受内心怒火的煎熬,但也只是晃了两下身子,什么也没敢做。
  从乔横林成为季鹤同桌的第一天,就必须恪守不许超过课桌中缝的规矩,季鹤亲口立下,亲眼监督。
  乔横林期待的率先越界,竟然不是季鹤的胳膊或物品,而是害他们吵架的宋小海,他感到强烈不满,尽管年纪尚小,他并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嫉妒和占有。
  “季鹤,送给你。”宋小海又用力踢季鹤的板凳,声音反倒扭捏起来。
  “不需要。”乔横林放下笔,活动手腕的片刻,转身瞥了宋小海一眼,冷淡地回复。
  他眉眼一抬,宋小海的身子就下意识站得笔直,感到什么威胁似的,季鹤右侧嘴角略微抽了下,盯住宋小海的眼睛,“不要再踢我的凳子,还有,下课把东西拿回去,我不用折痕超过三条的纸。”
  宋小海懊恼地哦了一声,紧接着又说,“那墨汁能用吧,我爸说这个卖得最贵。”
  “宋小海!”讲台上的谷舒打断宋小海厚脸皮的攀谈,召唤他回到座位。
  宋小海抓走乔横林桌上皱巴巴的宣纸,然后将那瓶墨汁往季鹤的桌上一推,连忙嘱咐道:“你要用它哦,季鹤。”
  等他回到位置,恼人的脸消失在乔横林的眼睛里,他还一味地盯着人家的后背看。自此乔横林上课除了打瞌睡和观察季鹤,另有一件同等重要的事。
  在防范宋小海回头上面,乔横林监督得比班主任还要严格。不过他没有施加惩戒的权利,仅限于瞪大眼睛发出敌意的警告。
  但季鹤不许他这样做,“乔横林,你可以在看黑板和看书里面选一个,不要晃你的脑袋,里面没存几个字,再晃也不是知识在碰撞。”
  乔横林低声答应,不再抬头,开始抄写季鹤课间在本子上给他的范字。
  他们这对同桌拥有奇怪的和谐,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闷头写字,一个什么都会,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然而科任老师在班主任的沟通下都默许两人的行为,没有人会为难一个小傻瓜和聪明但不守规矩的年级第一。
  放学后,提早收拾好书包的宋小海第一个蹿出教室,跑得比一千米体测时还要快,跟平时懒洋洋的状态完全相悖。
  宋小海回到家里超市,气都没喘匀,就被他爸宋大海揪住耳朵,等比例放大的身材看起来像动画片里腆肚子的妖怪反派,正一巴掌一巴掌扇得宋小海嚎叫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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