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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不了(近代现代)——大猫尾巴

时间:2024-06-27 11:01:37  作者:大猫尾巴
  于恒一边感谢季鹤,一遍薅掉柜子里领带上别好的纯金领带夹,私自将它作为檀景执戏弄自己的补偿。
  他们之后也偶尔在衣帽间见面,季鹤时常不说话,只听着于恒滔滔不绝,上个星期的戒指多少钱出手的,手工皮鞋被二手奢侈品店回收,挂着卖还没给钱……
  季鹤的手突然搭上于恒的小臂,问他能不能帮自己也卖个东西。
  “檀景执不给你钱花吗?”于恒疑惑地问。
  季鹤摇摇头,分不清是否认还是不想回答的意思:“我只要两千块,余下的都给你,但我想要现金。”
  “两千块钱够干什么?”
  于恒牢骚一句,不过爽快地答应了,季鹤把他带进卧室,翻找首饰盒里的东西,于恒提醒他女款名牌包是出手最快的东西,季鹤便停下手,拉开柜门时,听见身后的于恒惊喜大叫。
  他捧起桌角随便落的一条镶钻项圈,表情激动地在脖颈上比来比去:“这可是圈里大师手作,檀景执对你真舍得,好歹我也是跟你最像最像的赝品吧,怎么尖货都给你,一件都不给我!”
  季鹤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地摇摇头,于恒看他对这条短款项链不热衷的样子,便大胆提出想法。
  “不然你把这个卖给我吧,”于恒在外套内衬的口袋里翻来找去,勉强凑够三百多块钱,一股脑塞进季鹤手心,“两千块钱是不,先给你定金,下次我凑够再来给你。”
  季鹤攥紧零零散散的钞票:“好,那你先把它拿走吧。”
  于恒闻言抱住季鹤的腰,他的个子远不如季鹤高挑,即便点了脚也只能够到季鹤的胸膛,不顾人挣扎地在上面用力蹭了蹭,忍不住感慨道。
  “白月光,你真好,我都要爱上你了,”于恒仔细嗅着季鹤身上的洗发水味儿,仰起脸撒娇,“不过要是你不是长头发就好了,檀景执总让我把头发留起来,我不想留,可是戴假发头皮闷了好几个痘,疼死了。”
  季鹤俯身望着这张稚嫩且活泼的脸,原生跟他有三分相像,眼线笔刻意点在眼角的痣和双眼皮吊起的眼尾,再加上假发的话,大概也能像到六七分模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于恒愿意给别人当替身,只是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毛茸茸的后脑勺。
  于恒很会讨人喜欢,他握住季鹤的手腕,拉到自己的耳朵边,然后像小狗一样把侧脸放在上面,黑乎乎的眼珠充满了热情。
  季鹤见状猝然退后,立刻跟于恒道别。
  于恒感知到季鹤状态不对,应该不想自己再多做停留,识趣地退出卧室,坐电梯走了。
  自此以后,季鹤每天都在期盼檀景执会再叫于恒来别墅,甚至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番。
  檀景执惯知于恒的德性,大字不识几个却很会装乖讨喜,他并不是不知道于恒跟季鹤偶有交流,只是怕把人憋坏了,所以随他们玩玩。
  大概过了半个月,于恒一瘸一拐地叩响季鹤的房门,告诉他自己不能履行承诺了。
  原来那条项圈形制的项链接口是指纹锁,戴上之后,勒得没办法挪动,于恒尝试了很多办法取下都没能成功,直到檀景执再次召他,拽着他的头发问他东西哪儿来的。
  檀景执有手段,于恒又细皮嫩肉的,没几分钟就全盘托出,出卖了两千块的约定。
  “不过,我没说给你的三百块钱,”于恒内疚地低下头,低声提醒,“你可藏好了,不要被他发现。”
  说完,平时活蹦乱跳的于恒扶住腰挪出房门,季鹤咬紧下唇,他知道于恒不会再来别墅了。
  季鹤以为檀景执会因此对他发难,但实际上没有,他只是招呼季鹤到沙发上跟自己坐在一起。
  “于恒说我小气,”檀景执支着太阳穴,定定地看着季鹤,“他说两千块钱够买什么,我也想了想,兴许是——一张机票?”
  季鹤喉头轻颤,他无法直视檀景执,那双总是在表面上融着平静的笑意,深处却如何都捉摸不透的眼睛,看清自己,就像他曾经能够轻易拆穿乔横林一般简单。
  “我没有想逃,我只是想去看看。”季鹤低下头,轻声请求。
  檀景执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因此为难,他像平时一样让季鹤到亭子里弹琴,琴音断续,远不如平常那般连贯,檀景执伸手放在季鹤下颌的位置,沉默地接住那几滴从轻闭的外眼角滑出的眼泪。
  他很想命令季鹤不许哭,却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在季鹤身上,檀景执唯一无法桎梏的是思念。
  于恒如季鹤所想再也没有来过别墅,除了檀景执在的时间,这里空荡得令人难堪,所幸送饭的女佣仍旧愿意跟坐在飘窗上向外望的季鹤聊天。
  “或者你可以跟檀先生说,让你在附近转转。”女佣开解季鹤道。
  季鹤出于礼貌点头,但并没有回答,女佣看他兴致不高,拿走桌子上的餐盘准备离开,却意外看见了一沓宣纸。
  “你写的字特别好看。”女佣真诚地夸道。
  季鹤听后愣了下,他缓缓起身,拿起宣纸端详一遍,然后从抽屉里找出漂亮的信纸,裁成长条卡片,在上面写上祝福的小诗或是类似春和景明、前程似锦的成语。
  “可以帮我试试这些能不能卖掉吗?”
  季鹤试探着请求女佣帮忙,女佣便悉心将纸片藏在围裙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别墅,拿去打印店过塑,在远离别墅的小公园和大学城附近售卖。
  三块钱一张,五块钱两张,很快便一售而空,藏在床底的盒子里也因此灌满了毛毛票。
  “今天你跟檀先生说要出去的事情了吗?”女佣每天总要问上一遍。
  季鹤对这个问题感到一些焦虑,他总是摇头,最近开始反问女佣,檀景执会不会答应。
  女佣埋着头说不知道,但她总是耐心地鼓励季鹤:“可以试一试。”
  没等到季鹤付诸实践,某天檀景执主动邀请季鹤外出吃饭。
  檀景执罕见穿了件浅色西装,他给季鹤准备的穿戴是件立领对襟长衫,搭配四合如意式平针绣团鹤纹样的云肩,季鹤仰了眉眼又很快垂落,密黑的长发温顺地淌在后背和侧肩。
  檀景执用苏绣的团扇拨弄他的下巴,季鹤别开脸,很快又被他用一条手工羊绒披肩拥在怀里,揽着向外走。
  车子驶出庭院,开到大路上,季鹤看到窗外茫茫一片,白得刺眼,从没出过四季如一季别墅的他才意识到,外面已经入了寒冬了。
  大堂门口的礼宾员迎来开车门,季鹤先一步踏下地面,他仰高脸,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呛鼻的凉气。
  檀景执侧望着,拇指揩去季鹤眼睫上的雪色,用外人看来极亲密的姿势搂住东方美人的腰,一路炫耀般走到包厢。
  包厢内竖了一架三折的曲屏,房间被文雅地隔断,檀景执赶走了屏风后的乐师,季鹤便明白他的意思,他用力瞥了檀景执一眼,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屏心后。
  他剥掉身上的披肩,随便扔在席上,弄出了些响声,檀景执挑眉笑着,知道季鹤耍了脾气,但很快,山水的屏风后传出了淡雅的琴音,站在包厢显眼处的舞女也顺势挥袖下腰。
  檀景执坐在主座,旁边的客人敬酒恭维,饭局快结束时,有人忍不住向他探听季鹤的身份,檀景执摇着酒杯笑笑,表露出毫不在意的神色。
  “借我赏玩赏玩?”
  人家便大胆说道,檀景执仰高下巴,示意他自己去屏风后抓人,等到人绕过屏风,低下身抚摸季鹤的头顶时。
  “别碰我。”
  琴音乍然崩断,季鹤站起身,声音清冷地拒绝,一听,便是个男人的音儿,再仔细琢磨他那张刚刚被披肩挡住的脸,长眉吊眼,原来还很英气。
  人悻悻离开,檀景执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这样的把戏他在此后的日子玩过许多次,他乐意看被人惹恼的季鹤,也乐意看那些被哄骗的傻子。
  然而季鹤仍然不会拒绝跟檀景执外出,哪怕是做他从前最不喜欢的卖艺,在饭桌的言语间像个物件一样被讨来讨去,又在发现他是男人的身份后懊恼推诿。
  为了换得一次外出的机会吗?檀景执曾问他。
  季鹤总是摇头不语,檀景执不知道的是在弹琴陪客这项糟糕的工作开展之后,季鹤终于感到他是为了乔横林而做出牺牲,作为别人买来要用的玩意儿忍受羞辱。
  比起养尊处优的等待,季鹤更想履行这场交易,偿还付出,两不相欠。
 
 
第八十五章 风铃
  檀景执最近少带季鹤接待外客,他自己也推了应酬和饭局,在别墅的时间呆得时间长了,却没有故意扰了季鹤,只时常在书房或者客厅的沙发上忙工作。
  他在的时候季鹤少出卧室,倒水也刻意忍到半夜,即便如此,两人也不免会碰到。
  尽管季鹤的脚步放得足够轻,檀景执却每次都能头也不回地发觉,温声问他怎么还不睡觉,再请求岛台前的季鹤给自己也倒杯水送过来。
  季鹤没有拒绝的理由,捧着两杯水,默不作声地递给他一杯。
  檀景执将酸乏的眼从文件上挪开,看向季鹤手里那杯温开水,递给他的那杯却带些淡淡的颜色,他伸手接过,放在唇边停顿。
  “不会下了毒吧?”檀景执笑着问道。
  季鹤瞥了他一眼,伸手要将那杯水从警惕心过强的檀景执手里夺回来,檀景执立刻抵住他的腕子,对准杯口,轻轻抿了一口。
  “菊花茶。”
  檀景执喃喃道,随即眉眼松动些许,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笑着看了季鹤一眼,然后将那杯茶一仰而尽,洗涮掉嗓子的干燥和沙哑。
  “早知道,就应该下毒。”
  季鹤冷冷地说,看样子不像开玩笑,语气间竟有些懊恼,落在檀景执的耳朵里却觉得万分可爱,他招手让季鹤坐在身旁,自己又向旁边挪动些填补两人座位之间的空缺。
  “别动,”檀景执咬字道,“睡不着的话,就陪陪我。”
  “睡得着。”
  季鹤挣扎片刻,檀景执仍不放手,圈住腰的胳膊像钳子一般,无论如何都不动弹。
  “睡不着也陪我。”
  季鹤瞪了眼蛮不讲理的檀景执,檀景执却丝毫不受影响似的,空闲的右手举起文件夹,眼神竟又细细地读了下去。
  那份文件,季鹤不留神瞥到了一眼,随即安静下来,上面贴了几张人像照片,旁边勾勾画画的文字标注了他的身份信息,年龄、爱好、禁忌、往来关系,甚至精确到他左胳膊上的一颗小痣。
  绝密的文件,檀景执反而不忌惮季鹤看了去,他指着市政工程高官的相片,指尖慢慢往下落,掠过洁癖之类的字样,一路指到爱好那栏。
  “他是个雅人,”檀景执难得这么评价一个人,后半句却狰狞起来,“据说藏了顶凤冠,绝妙无双,谁都不得见。”
  “不过再雅的人也有俗的地方,”檀景执甩下文件,温热的指腹刮了下季鹤的眼皮,“明天,跟我一起去,好好弹,啃掉他,你也有奖励。”
  檀景执以为会对此嗤之以鼻的季鹤,却认真地低头想了一番,提早讨要了这份奖励:“我想要十字瑞兽风铃,尺寸我列给你,要做事精细的工匠。”
  这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檀景执对季鹤堪称细小的要求略感不解,嘴上仍在挑逗:“这么自大。”
  季鹤推开檀景执压近的上半身,端起茶几上的水杯,立刻转身离开。
  临出发前,檀景执特意拉季鹤到镜前,给他描了眉画了眼,手指抿了几层嫣红的唇膏在他的唇上涂得厚重又均匀。
  这样打扮以后,弱化了季鹤的男相,倘头微低,掩住喉结,真雌雄难辨。
  季鹤十分抗拒,但檀景执坚持如此,半哄半吓地将一条女士丝帕绕在他的脖颈间。
  “别说话,别抬头。”
  在包厢等人的檀景执再次嘱咐屏风后面的季鹤,季鹤没回答他,垂头拨了几个音调试,檀景执花费力气将他惯用的琴移来,想必不单是为了他用得顺手。
  但这些都不需要他来细想,季鹤不顾席间的谈话声,专心抹挑琴弦,正到婉转动情处,屏风的屏心上溅到几滴酒水,晕了上面的画。
  他下意识侧脸闭眼,手下的功夫却没停下,只是听到酒杯砸摔和起身走人的响声,季鹤心里惊动,弹完这曲才缓缓垂腕。
  确保接待的客人离去以后,季鹤才从屏风后走出,包厢的门敞开着,只剩檀景执一个人坐在桌边,他摘了眼镜,英气的眉眼浸了酒水,甚至平日里打理妥帖的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前额。
  季鹤从没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样子,心里道不清楚的滋味,他拆掉脖颈上的丝巾,折成方块儿的小帕,递在檀景执的手边。
  “我去一趟卫生间。”季鹤说,出去时将包厢门轻轻带上。
  出去以后,季鹤才感到一丝松快,他顺着服务员的指引,进到卫生间后捧水洗脸,想要将脸上的妆洗掉,可唇上的颜色异常牢固,搓了几遍连手心儿都染花了,唇上却仍有余色。
  他索性作罢,掏出随身带的纸巾粘掉下巴的水珠。
  身后隔间的门响了响,有人站在他身边净手时,视线明显朝这边偏了些,季鹤并不感到冒犯,从小到大留的都是长发,在这样男女有别的地方总免不了被多看两眼。
  他起身要走,身边的人比他还要快,快走到门口时,明显顿下了脚步。
  季鹤步子快了些,用卫生纸垫在手心帮他推开了面前的门,以前乔横林也总是帮他做这样的事,因为洁癖导致心理上很难接受触碰门把手这些物件,尤其是在卫生间,他是能理解的。
  季鹤听到一声道谢,他点头答道不客气,没想到出了门的男人竟站在门口挡住了去路,季鹤仰脸凝眉,眼神忽然恍惚了下。
  是文件上的人,他肉眼看,比相片上更威严,阔面脸粗长的眉毛,眼眶混沌融了血丝血块儿,看人时不像檀景执那样笑面虎,反倒藏得很深,轻易不做表情。
  季鹤拧开脖颈,偏了头,轻声说了句借过,幸好高官没有为难,侧了足以让他顺利通过的路径,季鹤没再停留,匆匆回到了包厢。
  檀景执已经收拾好自己,看不出什么异样,依旧体面温柔,替季鹤裹上外套,轻声说要准备离开了。
  季鹤自然知道这场以高官为主导的会面失败了,但第二天,他的卧室出现了那架手工制作的十字瑞兽风铃,支在飘窗旁,有风时不仅能听到清脆的铃响,还有一股淡雅的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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