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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不了(近代现代)——大猫尾巴

时间:2024-06-27 11:01:37  作者:大猫尾巴
  很小心地问他:“季鹤,你会到外地上大学吗?我听超市的理货阿姨说,她女儿上的是最好的大学,可是不在这里,要一个学期才能回来一趟。”
  “你担心我太久才回来?”季鹤轻声问。
  乔横林摇摇头,“我肯定是要跟你一起去的,不管你去哪儿。你肯定能上最好的大学,可是呢,我有点儿舍不得书店,要是我们走了,书店是不是要卖掉了,等我们回来,还能再买回来吗?”
  季鹤沉默拒答,转而拍了拍乔横林的后背:“把蒲团的毛粘一粘就睡觉吧。”
  “哦,”乔横林立刻弯腰去干了,他听到季鹤离开的脚步声,心慌地回头,“季鹤,你等我一起睡觉好不好,我做得很快。”
  “我知道的。”
  季鹤小声答了一句,乔横林才感到安心,他整理完蒲团和茶几,又把地板擦了一遍,茶壶茶叶渣季鹤早些处理过了,所以也不费时。
  他到卧室发现季鹤的头发是干的,有些委屈地跟他讲为什么不让自己帮他吹头发了。季鹤愣了愣,又拿起腿面的吹风机,递给乔横林。
  “还没有干。”
  乔横林到他跟前,双腿叉开含住季鹤并拢的细腿,站得高高的,他扒拉了一下季鹤的发顶,其实吹得很干,吹风机在上面虚晃一圈儿就下来了,对准手心里捧着的发尾吹了吹。
  走完过场,乔横林心满意足地关上吹风机,缠好线,侧脸转到季鹤面前:“明天不许自己吹了。”
  季鹤躺进被窝里,他很守约,一直等乔横林洗完澡换上睡衣,畏畏缩缩地跟他挤在一张床上,胳膊擦着胳膊,挨得很紧。
  “乔横林,有两张床。”
  “那张不舒服。”乔横林猫似的地叫了声,把被子提到季鹤和自己胸口,下巴压着被单,立刻就把眼睛闭上了。
  他没有睡着,一直处于季鹤马上就要开口把他赶下去的提心吊胆之间,可等到眼皮困了,季鹤也没再发出声响,甚至没有挪动位置。
  乔横林心里美滋滋,他向来得寸进尺,有了一回,就有下一回,季鹤似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他继续在身边儿睡下了。
  自那天季鹤弹琴把手指弹坏了,乔横林就不许季鹤再碰古琴,后来手养好了,乔横林也要他答应只要自己在的时候再弹曲,每天出门打工前都会嘱咐一遍。
  季鹤应允他,也从来没破了戒,只是空闲时,会时不时望上一眼,他想起檀景执,那个外表体面行为却乖张的男人,这把琴,实际上已经所属于他了。
  只是再没来取,大概季鹤起先看得不错,学古琴对他而言只是有钱人消遣时寻的乐子,不过多久,就抛诸脑后。
  可季鹤仍希望他能再来一趟,他想把琴赎回来,再不卖了。
  现在乔横林工作辞了,安心在店里照顾茶客,季鹤忙完家教回来发现乔横林的书白白净净,题目没做几道,他兀自生了两天闷气,然后乔横林发现季鹤不再去做家教了。
  他全天候地看管乔横林,早上六点就叫他起来背古诗文,一天至少要刷上半本的题,做完还要挨个跟季鹤说这道题用到了什么公式和定理。
  只要他稍稍犹豫,即便做对了也要把做题过程一字不差地写一遍,以防他是闷头蒙的。
  这比打工做体力活要累得多,乔横林吃不消,有次古文卡壳总是背不过,气得咬烂了书角。
  季鹤发现以后板着脸,他现在不训人,至多就是不搭理乔横林。
  但偏偏乔横林不怕训,就怕季鹤不说话,低声哀求着左哄右哄,晚上洗澡往头上搓洗发膏时也要张着嘴哇啦哇啦地背一遍,他现在特别知道洗发水灌嘴里是什么味道。
  白天没空,晚上乔横林会绕着出了小巷的大道来回跑几圈,深夜没什么人,他尽可以提速。可他们住的地方偏,有些路灯年久失修,早就不亮了。
  一刮风,乔横林胆都被吓颤了,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于是季鹤开始陪他跑,他的体力约莫只跑半道就得停了,站在原地等人。
  乔横林往往担心季鹤等太久害怕,所以后程的速度是前半程的两倍,倒退的树影子黑乎乎连成一片,再大的风声,他也不害怕了。
  明明往旁边绕开多跑几步就能刹车,乔横林偏不,非要撞进季鹤胸膛,胳膊大展地揽住他踉跄几步。
  季鹤习惯他这么做,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会在乔横林碰到自己的零点五秒内摁下秒表,然后跟以前的记录作比。
  回店里以后乔横林照例端来热乎乎的洗脚水,等季鹤泡完了以后才背过身把自己明显大上许多的脚掌塞进余热的剩水里。
  他从来不觉得这水脏,但难得的是,季鹤也不嫌弃这种行为恶心了,偶尔还会温声提醒一句,水凉了就加点儿热水。
  不过要是乔横林恶心巴拉地说上一句:“不加,加了就不纯正了。”
  季鹤依旧会气到脸蛋和耳朵红扑扑,走过去把乔横林腿上的擦脚毛巾咚的一声扔水盆里,乔横林只会嘿嘿笑,顺服地捞出毛巾,慢慢拧干就是了。
  “真好。”
  乔横林感叹道,想到什么又赶紧解释:“我的意思不是季君走了就好,我只是,我只是……”
  “我知道,”季鹤坐在床尾,低头没看他,“季君病的时候,你太累了。”
  “不累!我——”
  “不许撒谎,乔横林,”季鹤戳了两下乔横林湿漉漉的指缝,“你总是撒谎……乔横林,等我们上了大学,就不会这么累了。”
  “大学的作业会不会更难?”乔横林合拢手心,指缝像剪刀一样夹住季鹤的指头不放。
  “兴许,”季鹤并不十分肯定,但他对乔横林承诺,“只要你考上大学,所有的作业我帮你写。”
  “好哇,”乔横林把手心绞得更紧了,季鹤吃痛后缩时,他又抓住人的手腕,看透了季鹤的诡计一般,“你也撒谎了,你就是哄我先考上,到时候你才不会帮我写呢,肯定又要说——”
  乔横林模仿季鹤的语气,瘪成小嘴:“乔横林,这个你怎么还不会写,公式抄五遍!”
  “这么聪明,看来考大学不成问题。”
  季鹤既不恼也不否认,反而扬了长眉坦然道,脚一缩,躺进了被窝,眼睛也闭上了,乔横林怕他自己先睡,急匆匆地抱着洗脚盆往卫生间跑。
  那岔腿撅屁股的姿势实在糟糕,季鹤忍不住提醒他别摔了,乔横林回来得快,嘴里说着不会不会,然后像鱼一样跃到床头,摆弄摆弄枕头上的长发,又躺到人家旁边了。
 
 
第七十六章 载你
  乔横林在季鹤的监督下叫苦连天,可学习是突飞猛进,季鹤对自己的教育成果也十分满意,乔横林现在的水平虽说不算优秀,但应付特长生的文化课足够了。
  季鹤总安慰他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乔横林每回都耷拉着眉毛说骗人,可时间恍然掠过,离他体考的时间就剩下一个星期不到。
  付出这么多,乔横林自己也不想功亏一篑,时常紧张到躲在柜台后面咬手指,把指甲啃得又秃又难看。
  季鹤算过,乔横林体考甚至不需要正常发挥,懒怠一些也能够拿到合格的成绩,更何况这些天每晚都出去拉体能,按道理他应该很有信心才对。
  乔横林却慌得像条小狗,晚上睡不安稳,总是起夜,一会儿感觉受过伤的脚踝在隐隐作痛,一会儿又会焦躁地拉开抽屉,退烧药一大盒一大盒地往口袋里塞。
  小台灯亮了,乔横林顶着黑眼圈望向被他吵醒的季鹤,小声道歉:“对不起。”
  季鹤让他坐到身旁来,反手抽走他的枕头,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张打印纸,上面用红笔和蓝笔仔细勾画了一番。
  这是季鹤从来没有给乔横林看过的,乔横林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计划好的,纸张上印的是一所本地普本体育大学的历年分数线。
  走势持续升高,但相对稳定,今年的年份上被季鹤用红笔添上了分数,他用笔杆戳着,指给乔横林看。
  “你现在的分数能比它多二十五分以上。”
  乔横林自己没有算过,但他相信季鹤的估量从不出错,于是点点头,询问道:“那你呢,你会留在这里吗?”
  季鹤没想到乔横林这个问题来得这么早,他沉默了几秒,问乔横林:“你不介意我替你决定要报考的大学吗?”
  “我觉得很好呀,”乔横林说,手指着学校的名字,磕磕巴巴地念了一遍,“之前集训队好像在这里借过场地,虽然离咱们家远了点儿,但也还好,没有特别远!”
  “那你呢,”乔横林再次看向季鹤,黑乎乎的眼珠被迫切占满,“你要报考哪个大学?也在本地吗?可是本地没有最好的大学。”
  “有的。”
  季鹤轻声说,他翻到打印纸背面,上面用格尺划了密密麻麻的网状线路图。
  最明显的两个圆圈是用粗线条的彩笔标注的两所学校,乔横林看到旁边写了距离,大概是二十二千米。
  “二号线转一号线,再坐公交六路,”笔杆顺着线条延伸的方向缓缓滑下去,乔横林的眼神被牵引着,随着季鹤的顿笔,他才猛然抬头,季鹤好像含了点儿笑意,“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就能见到你了吗?”乔横林确切重问了一遍。
  季鹤点头,“一个半小时,我也可以见你。”
  “但是学校老师说,这个学校好,是什么重点,让我们班前三名冲刺的,可是我看过他们的分数,比你差好多,你要是考这个,不就是……委屈了吗?”
  季鹤摇摇头,认真地盯着乔横林的眼睛:“这所大学允许理科生报考中文专业,文学系在全国排名也很靠前,而且,学校也有几个我喜欢的教授。”
  “真的吗?”乔横林压抑不住兴奋,他用了个今早刚背过的成语,“分数确定物尽其用了吗?”
  季鹤点头,看着乔横林高兴地合不拢嘴,趴在枕头上捶床,然后突然奋起,拉住季鹤的双手保证,说他一定会考上离季鹤一个半小时的大学。
  季鹤笑笑没说话,他骗了乔横林,其实乔横林的分数才算真正的物尽其用,他的文化课成绩根本就没有比这所大学的录取线高二十五分,多五分还差不多。
  可他不会让乔横林一分白考,更不会告诉乔横林,其实这份报考攻略他做了不止一张,是依据他所能想到的乔横林各个分数段成绩,挑选了十所大学,而季鹤的大学,离乔横林永远只有一个半小时。
  不是牺牲,是心甘情愿。
  季鹤闭上眼睛想,乔横林闹腾累了,用被单把自己卷成肉粽,然后漏出一个小口,召唤季鹤躺进来。
  季鹤自是不肯,乔横林就又扑腾起身,甩着大被子像只展翅的蝙蝠,咕咚一下就把季鹤吃了,他激动不已,跟季鹤在床上闹时,听见卷闸门砰砰作响。
  “啊?谁啊,我去看看。”
  乔横林坐起身,季鹤拉住他的手腕,发丝被搅乱了,看上去有些疲懒:“是不是白天落了东西的客人,他的水杯收在柜台下的抽屉里了,是黑色的保温杯。”
  季鹤说着话,门外的声响几乎没停过,一声大过一声,乔横林感觉整个屋子都随卷闸门被大力敲砸的震动而颤抖了。
  季鹤意识到情况不对,草草套了件外衣追了出去,刚出卧室,就听见咚的两声响,像闷棍拍在骨头上的声音,紧接着,什么重物倒在了地板上。
  他心脏一紧,身上的外套掉了下去,季鹤右手颤抖地摁亮了店里的顶灯,看见乔横林摔在卷闸门门口的台阶上,脸色发白,久久才捂住小腿骨痛苦地嚎叫出声。
  窄小的店门围了乌泱泱的人,手里掂着拇指粗的钢筋,为首光膀子的男人往屋里跳,被乔横林的手绊了一脚,险些跌下去。
  他冲着乔横林的肚皮狠狠踹去几脚,乔横林蜷缩得像只虾米,口腔里一股让人犯恶心的腥味儿,他张嘴说话时,哗啦吐了好几口掺血的口水。
  “不……不……回去,回去……”
  乔横林看见朝自己冲过来的季鹤,害怕得心脏骤缩,他多么害怕这些人手里的钢筋也给季鹤一下。
  幸而那些人避过了踉踉跄跄的季鹤,到屋里一通乱砸,季鹤紧紧搂住乔横林,咬牙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半拖半背地往巷口逃。
  “我们的店——”
  乔横林刚刚扭头,店铺的卷闸门被活活砸破了个大口,季鹤死命地拉着他跑,忽而停了下来。
  巷子口横了辆面包车,去路堵得死死的,车座后面悠悠下来一个人,季鹤趁着月色勉强看清他的脸,脸色立时灰白。
  是接待他们贷款的职员。
  “我已经报了警。”
  对面的男人是精明的老油条,对季鹤强装镇定耍的小把戏毫不在意,他比别的人斯文许多,只邀季鹤和乔横林回店里聊聊。
  “我跟你签有合同,还款为期三年,况且我刚还了一半,你们没有理由这么催债伤人!我已经报过警,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会起诉你们!”
  “哇,”男人感叹一声,“起诉什么,私闯民宅,还是暴力收债?咱们的业务是合法合规的,只是你这单有点儿特殊,你们是学生吧,我也是对你不住。”
  “你要怎么样,还钱?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把钱连本带利地还给你。”季鹤尝试跟他谈判。
  “钱是要的,”男人摆摆手,召了旁边一个人,“还得要点儿其他的。”
  “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有人把季鹤怀里的乔横林拽了出去,把他的头脸摁在地板上,余下的一个人扯住乔横林的手掌,死死摁牢。
  季鹤惊恐地叫道,银白的光从他的眼角划过,他看见那人掏出一把白色的尖刀,用力朝乔横林的掌背插去。
  他来不及反应,把自己的手垫了上去,过度的恐惧让他无法克制地紧闭双眼,只听见乔横林奋力挣扎,被捂住嘴的哭喊,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温热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掉在季鹤的指缝,他误以为自己抓住了刀,睁眼一看,是另一只手徒手攥住了那把尖利的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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