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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不了(近代现代)——大猫尾巴

时间:2024-06-27 11:01:37  作者:大猫尾巴
  乔横林一路上谨慎得厉害,眼睛没从手里这支手作灯笼上离开过,连路都不看,踩了石子险些摔倒,还是季君挡了他胸口一把,才免于在大过年的摔个狗啃屎。
  幸好灯笼完好无损地带回了店里,他俩人才擦了汗,舒出短短的气放松。
  乔横林火急火燎地扯开嗓子喊季鹤,把人喊恼了从卧室黑脸出来,他捧着细心呵护的小红灯笼,眉眼生动地向季鹤邀功。
  “季鹤,你看,小灯笼,你的谜底是对的!下面还挂着小珠珠,这么多颜色……真好看……送给你,季鹤,”
  季鹤将松散的头发撩向耳后,略低头看了下,烛光没那么亮了,烧的余光浮在他挺翘的鼻梁和颊边,粼粼波动。
  他眯了眯被灼到的眼睫,没有接过来,只是慢吞吞地抓住乔横林的手朝自己身边拉些距离,然后伏颈,从灯笼顶端的空隙中,忽的吹了口气。
  烛光顿时熄灭,乔横林的笑容也渐渐僵在脸上,又敛了下去,变得面无表情,似乎在努力克制,但缓和不了的情绪终究牵动他的紧抿的唇撅得很高,完全能挂上个油壶。
  “哦呦,”季君凑头过来,端了那暗淡的小灯笼,“好不容易带回来的,怎么给吹灭了,这要让人心疼死了。”
  季鹤还没觉得如何,只是语气平静地解释:“店里都是书,地板虽然改了木纹贴纸,但也怕火。
  “这个倒也是……”
  季君犹犹豫豫地说,乔横林则不听他的开解,转了身子跑进卧室,把外裤拖到腿弯,才气冲冲地坐在床尾,平时季鹤脚伸的位置。
  过了好大一会儿,季鹤进了屋,乔横林听到脚步响动,立刻把头别向墙面,紧绷的脖颈爆出一根两根的青筋。
  他能感受到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这种平静默然是季鹤独有,事实上也是,季鹤虽然没有走近他,但一直看着乔横林冻到发抖的大腿。
  乔横林低了低头,心虚地挪动一下,将堆在膝窝的裤子远离垂在床脚的淡蓝色床单。
  “我的内裤是早上刚换的,我也没有弄脏床单。”
  乔横林小声“叫嚣”,季鹤却笑了笑,“难道内裤还能穿两天吗?而且,我又没说你什么。光着腿,也不开小太阳,不冷吗?”
  “不冷。”乔横林又偏了脑袋瓜。
  “穿上。”季鹤说。
  乔横林呼吸声放大了些,站起身,把裤子捞到腰上,可穿了脏裤子就不能往床上坐了,这样板正地站着,好没有气势。
  他心里正想着,季鹤缓缓走到床尾,一直背后的手伸了出来,像乔横林递给他那样,把灯笼又捧了过去。
  灯笼里的烛火被剔除了,看着有空缺,却着意添了什么,季鹤把卧室的大灯关上,只留盏昏暗的台灯,又用手机开了手电筒,向灯笼一照,不知怎的,乔横林身后的半墙上显出半个字样。
  另外半个,故意照到了他的身上。
  乔横林低头拼凑一番,原来是个福字,是季鹤剪的镂空小字帖在灯笼里,灯光斜了角度照进去,就能发现这潜藏的“福气”。
  “不拿着吗?”季鹤歪头,找到乔横林的眼睛注视着。
  乔横林欢喜得稳不住脚,捧了灯笼抱着,又嘴硬道:“我还没有原谅你哦。”
  这回终于轮到季鹤学他拖长声音说话,“哦——那你继续生气吧。”
  季鹤是不常开玩笑的人,怎么说话都像认真,乔横林约莫是怕他不耐烦,连忙说要把灯笼挂到店门口炫耀。
  “灯笼都是成对的,哪有挂单个的。”
  “好吧,”乔横林也觉得季鹤说得对,十分珍惜地摩挲灯笼的串子,“我不要它孤单。”
  乔横林闹累了,把灯笼收到柜子里好好地放着,洗完澡早早入睡。季鹤被时不时的鞭炮声吵得没睡意,到外面整理书柜。
  平时最先打鼾的季君也还没睡,盘腿坐在棋盘桌旁,手里拿着锉刀,指缝里掉了好多木屑。
  见季鹤出来,他不太从容地收了手里东西,季鹤无言,季君便忍不住先说:“刚才逛夜市看见有卖手工饰品的小摊,只是簪子的样式不合你,我买了块儿原料,想再做一个。”
  季鹤手指发紧,收在手里的一本游记封面,他轻声应了句,又重新开始收拾书柜上的书目,“快过年了,你是不是要走?”
  “嗯,会走,”季君说,“过年也缺人,在哪里都好打工。”
  季鹤沉默几秒,“明天你要是再出门,就买些奶糖和麦丽素,乔横林很爱吃,他……他说不愿你走,你要离开,就先哄好他吧。”
  “好了。”
  季君吹掉木簪的浮渣,“等我待会儿打磨了,小鹤就能戴了。”
  季鹤想说不着急,但总有些说不出口,便也罢了,挪完陈旧的书籍就回床上睡觉,乔横林的睡相还是那么差,两条腿卷住被子,很艰难才能抽出来。
  起早在柜台上看见装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里面放了乔横林爱吃的薯片和糖,季鹤捡起旁边的整洁手绢,掀开来,是那根崭新的木簪。
  他攥了攥,戴上了,被替换下来的旧簪子装进手帕里细细包好,收到柜子里。
  乔横林醒了以后得知季君不告而别,在卧室里指着日历上的红圈圈伤心,明明剩几天就能一起过除夕,现在又不能了。
  但他不会再因此吵闹,在季鹤面前佯装无事,季鹤并不戳透他,直到乔横林开始吃季君留下的奶糖,才稍觉心安。
  今年过年季鹤早早从超市买了速冻饺子,等到初一下锅滚了,尽管欠缺仪式感,但口味和品相比他们自己包的要好上许多。
  年后季君给家里的卡上转了一大笔钱,给季鹤发消息让他买个智能机,季鹤本来觉得没需求,可那时候电子支付愈发时兴,最近书店也有很多人询问能不能用手机支付。
  季鹤去挑了一个便宜的杂牌,乔横林还不知道智能手机的好处,彭湃告诉他能视频通话,他便兴奋地回去试,经常给季君拨去语音。
  季君不常能接到,但接到就会跑出去,给乔横林看外面的山水或新奇玩意儿。
  开学以后,乔横林参加了校内足球队,这是跟季鹤商量过后的结果,起先担心两头训练会影响学习成绩,但邱明却很赞同,他告诉季鹤市里最好的一高每年都会招收数量不少的足球特长生,这法子也算另辟蹊径。
  更难得的是乔横林争气,从替补到正式队员只用了短短一个月,夏天队里去区里参加比赛,他踢前锋,频频进球得分。
  对手看不过针对他,故意冲撞伤人,把乔横林的眉骨勾出血口,两方差点动手打架,教练拦着才没让事情发酵。
  乔横林寡言沉默,又守规矩,但彭湃不是好欺负的性子,主动上场,不以踢球为目的,专门朝人家头脸踹,自己又会先一步装伤,捂住分毫没伤的肚子在场地里打滚,直到吃了红牌罚下,对准人家吐舌头竖中指,一副嚣张欠揍的模样。
  陆续一个星期的选拔赛和决赛落下帷幕,他们代表学校捧了金奖杯,学校特意给他们找了间空教室,买了蛋糕零食庆祝。
  乔横林分到超大一块儿,除了尤小勇他们生日请客,他几乎没有在别处吃到蛋糕。所以拿到这稀罕物,一定要跑出去送给季鹤吃。
  季鹤掀开他右眉覆盖的纱布,看见血口黑脸把他带到医院,口子不大却深,要缝针。
  乔横林害怕,泡着一汪眼泪不肯坐好,最后被医生摁住脑袋,一边呲牙咧嘴地哭,一边伸出舌头,舔季鹤指尖挖给他的蛋糕奶油。
  用的是价格昂贵的美容针,伤口恢复效果比寻常的针要好,那块儿几乎没留疤,只有贴近细看,才能发觉那块儿肤色比旁边颜色浅些。
  只是斜着缺了窄窄一道眉毛,再不长了,不过反正瞧着也不影响美观,只是让他更加显凶些。
  凶就凶吧,总比挨欺负好,季鹤晚上总睡不着,翻起身轻抚乔横林受过伤的眉骨,终于用这样的想法劝服自己,这才能安心入睡。
  【作者有话说】
  字谜的答案是什么呢~
 
 
第五十二章 填空
  升学的初三那年,乔横林两个学期很少上课,日常泡在操场阳光里训练,也常常坐大巴外出比赛,区里市里的比赛都获过金奖,一路打到省里,他所在的队伍遗憾止步半决赛。
  那场比赛有现场直播,学校特意拨了节自习课让学生观看,那时候季鹤的座位轮次到了后排,他本身是对足球跑步这些运动不感兴趣的,但鬼使神差地跟前排中间的女生换了座位,安静地看到下一节老师上课。
  “有回放,想看的晚上回家再看。”
  班主任关上投影仪,说这句话时瞧了季鹤一眼,似乎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乔横林现在的名号很响,甚至越过了每次考试都位列年级第一的季鹤。
  对于快要溺亡在乏味单调学习生活里的学生,无疑更加偏爱充满刺激和活力的一切事物,恰巧乔横林连样貌都长得俊朗个性,从头到尾,每一根头发丝都像在证明他绝不沉闷。
  季鹤跟他相反,很少参加学习以外的活动,课间除了去卫生间只会在座位上练字,一模一样的笔画重复到极致,做出最逾矩的事仅限于跟班主任要了靠窗的位置。
  他厉害、无聊、不好相处,对了,他是校队前锋乔横林的弟弟。
  别人总是这么评价道。
  季鹤毫不介意,认为他们发现得太迟,只有他自己早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无趣到底的人。
  “彭湃又谈恋爱了。”
  乔横林晚上端洗脚水给季鹤的时候兴奋地告诉他,“她每天都来操场走圈儿,看彭湃踢球,然后彭湃就不让我用他队服擦汗了,还老是翘了训练去洗澡,后来他们就在一起走路,我还看见彭湃抱人家……”
  季鹤手撑着床边,低头看向水盆,水面透出活泼的小影。
  乔横林还是改不了想跟季鹤一起泡脚的主意,但季鹤从来不许,他就在季鹤泡脚时坐到面对面的凳子上,把自己的脚踩在盆子边缘,只等着季鹤把脚抽出来,再立刻放进温水盆里。
  “你怎么拿人家的衣服擦汗,我给你的湿巾和手帕呢?”
  乔横林扬眉,得意洋洋地说:“湿巾不方便,撕开还要找垃圾桶扔,手帕我怕跑步丢了,就放在书包里啦。季鹤,你不是不让我掀号码服擦汗漏肚子嘛,我都没有再掀自己的,所以我用彭湃的,虽然会挨骂……”
  “对了,”乔横林又想起来彭湃的事,“彭湃的女朋友可好看,头发长长的直直的,跟你一样,皮肤也好白,比彭湃白多了,不过没有你白……她人也好,还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饮料,”
  “那你呢?”季鹤问,略歪了头,脚也从水里抽了出来。
  轮到乔横林泡脚,他抓住季鹤的脚踝支在自己大腿上,用早早备好的毛巾裹住擦干,这件事他现在做得很熟练,难得的是季鹤也能习惯,不再挣脱,心甘情愿地被乔横林攥住。
  “我?我怎么了?”乔横林不知道季鹤为什么这么问。
  “有没有人会看你训练?有没有人给你送水?有没有人——”
  乔横林还等他继续发问,但季鹤拖长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他只是注视着乔横林的眼睛,这双眼睛干净透彻,里面的心思陌生人都能猜出几分,在季鹤面前,更是什么情绪都藏不起来。
  羞涩、欢快、闪躲……还有什么季鹤开始焦躁,把脚从乔横林的手里抽了出去,不慎踩进了水盆里。
  近乎与盆边缘齐平的水面涌出几股液体,原本平静的水流在外力的作用下迅速侵蚀了地板,不断、不断地流动着。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沉默过度催生的尴尬令人后知后觉,季鹤避开乔横林的目光,缓缓抬脚。
  乔横林瞪大眼睛,弯下身子用手摁抓季鹤的脚面,让季鹤的脚依然踩在自己的脚上。
  尽管行为如此大胆,但事实上乔横林非常担心季鹤会发脾气,所以一面维持动作,一面抬颈定定地观察季鹤的表情。
  季鹤后背直挺,脖颈的曲度只是生理上健康标准,他以前常常这样,从第一天看见乔横林就是这样,浑身高傲着,只有眼睛向下,俯视乔横林的一切。
  从什么时候他仿佛找不到这种角度了,是乔横林这年已经长得比季鹤高上半头,身子骨也壮硕精干,不再是季鹤随手扯着衣领就能拉走带走的小笨狗了。
  季鹤脚趾用了些力,触碰乔横林细长的脚踝,轻声重复一遍:“告诉我,有没有?”
  “有什么?”
  乔横林吞了口唾沫,浑身发痒,他早就忘记季鹤刚才问了什么,提出单纯的疑问。
  “算了,”季鹤推开乔横林的胳膊,湿脚踩进拖鞋里,冷淡地出了卧室,“没什么。”
  季鹤果然因此生气了,乔横林伤心地想,两只手搓了搓滚烫的耳垂,又想起来是沾过洗脚水的手,觉得很烦。
  果然,他的脚放进去就会很脏,只有季鹤的洗脚水一点儿也不脏。
  自行车坏了以后,他们一直坐公交去上学,但中午往返来回时间太长,再加上乔横林有时候要加训,所以他俩已经很少中午回去,午间休息就在教室趴趴,吃饭就到外面买个烧饼夹串。
  训练实在紧张的时候,教练会发盒饭,三菜一汤,还是荤菜居多,乔横林就跑到教室叫季鹤,到操场的台阶上坐着,两个人同吃一份。
  有时候彭湃嫌盒饭难吃,就直接给乔横林,这样就能余出一份给季鹤,后来乔横林跟教练说他饭量大,要两份饭。
  教练怎么会看不见每天中午跟乔横林在一块儿的学生,但他看透不点透,一份盒饭才多少钱,乔横林的一脚球可昂贵极了。
  “你别回教室,看我踢球吧。”
  乔横林邀请过许多次,季鹤却一直没什么兴趣,再说操场是漏天的,季鹤要在的话,乔横林也总不安心,太阳大怕他晒着,冷天怕他冻着。
  今天的天刚好,小风暖和,阳光也不毒辣,于是乔横林请求季鹤留下,不要返回教室。
  “好吧,就看一会儿。”
  季鹤答应,重新坐在台阶上。
  乔横林则跳下去,怕季鹤看得无聊,招呼人踢三对三,这样就不需要太了解比赛规则,只要看谁进球就好。
  他这招是跟彭湃学的,彭湃女朋友要是来看训练,他都会安排这一套,大家默契地把风头让给他,为了守护兄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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