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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不了(近代现代)——大猫尾巴

时间:2024-06-27 11:01:37  作者:大猫尾巴

   弹不了

  作者:大猫尾巴
  简介:
  不靠谱的季君给季鹤捡了个黑皮“小狗”
  手笨嘴笨脑子笨姿态低低地舔季鹤臭脸
  春夏秋冬小狗疯长个子越了季鹤两头
  手笨嘴笨脑子笨心眼子用来思考怎么贴季鹤的冷屁股
  *相依为命两小只成长日常
  *黑皮忠犬笨笨攻×清静淡泊厌人受
 
 
第一章 过来
  连片的云呼哧带喘,天闷得厉害。
  轰隆一声雷,倾落的水立时砸掉灰石板缝隙里的尘泥,驱赶小巷里的过路人。
  这巷窄得很,两栋矮子楼恨不得面对面斜插,容不得躲雨的屋檐。
  雨势愈大,看不到边,不知道谁先发现巷子拐角藏匿的一间小屋,挂了招牌。
  于是不拘是什么店,一窝蜂地挤进去。
  姑娘们开始翻包里的餐巾纸,男的只用袖子大抵呼噜一把脸,等人抖完伞站定了,才有空打量屋内的陈设。
  扎成堆的木质柜,分毫不差地成排成列,露面的书脊却并不是分门别类地安在不同隔板。
  种类不一、颜色不论、厚薄也不依,现当代小说挨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世界史。
  “是个书店。”谁嚷了一声,环扫的视线突然什么东西截住了。
  准确来说,是个人。
  这店子古怪得很,柜台不在门前,倒在屋内最里间靠墙的角,露出半截藤椅的靠背,正是从这上面蹦下来个小影儿。
  个低手小,拔着背,白到乍眼的脸蛋儿带了双吊梢眼,眼角缀了颗小黑痣,正阴沉沉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最显眼的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从肩颈垂到后背,可但凡瞧上一眼性征明显的五官,就绝不会怀疑他是女孩儿。
  “嘿小孩儿,家里大人呢?留你一个人看店儿,我买本书,你会算钱吗?”有人逗趣儿。
  不想那小孩儿丝毫没有窘状,嘴角没撇一下,也不言语,只是直勾勾盯着人群脚下的地板。
  大大小小的鞋印,和成了泥汤。
  连刚才厚脸皮打趣的男人也不禁尴尬地动了动脚,木地板随即发出嘎吱嘎吱的异响,小孩儿这回作了表情,眉头处捏了个小山,明晃晃的不耐烦。
  好在雨及时收了,刚才蜂拥而至的顾客又像条条小鱼,嗖嗖扎进台阶下的水坑。
  正应了店名招牌两个大字——小浦。
  极率真痛快的书法,懂行的能见得书者习的米芾,痕迹浓重,功力也深厚,悬在雨蒙出的烟气里,影影绰绰。
  招牌前吊的米色挡帘被重新收拢,小孩儿个子不够,扎不起来,只简单在末端系结,风一吹,便擦着他的小脸摇摇晃晃。
  季鹤立即躲开,到柜台抽了条方块儿抹布,攥着,伏在地面上擦那泥汤。
  离老远也听得见街角踩水的脚步声,三小步两大步,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是今日听起来又略杂乱了些。
  正分心,手背痛起来,被结结实实踩了一脚。
  脚掌不大,可却很脏,季鹤没因为痛吭声,却盯着指缝里浑沌的泥泛起恶心,他果然还是最讨厌下雨天。
  最先叫出声的季君,季鹤他爹,一边哎呦呦慌张叫着,一边双手用力,挟住被他刚刚放在门厅里的黑小孩儿的腋下,把人从季鹤的手背上提溜起来,往后撤撤。
  这个黑小孩儿半个身子没过门,淋了小雨,发缝里淌出脏不拉几的黄水。
  季君又把人往前推,不想他身子瘦得只剩骨头,像个歪倒的杆子,直愣愣砸在那滩还没擦干净的泥汤里。
  季鹤感觉额头和下巴湿润,瞳孔像猫儿似的扩张,他这才留意眼前这个丑陋又肮脏、溅了他一脸脏水、姑且可以称种属为人的小男孩儿。
  “季君!”季鹤咬了阵牙,才崩溃地大叫。
  被直呼名讳的季君倒比他更像小孩儿,无助地挠后脑勺,他不敢碰季鹤,因为季鹤不让人碰。
  果然他是不被指望的,季鹤很快从地上爬起,小小的四肢疯狂打抖,转身往屋里跑。
  “哦,你被嫌弃了,”季君伸手抓起地板上另一只“小泥鳅”,胡乱开解道,“不过你别多想,我也被嫌弃。”
  “季君!”
  “哎呦,就来。”季君蹲下身子,慌乱嘱咐一句,“就站这儿,别动,再往前站站,也别淋雨。”
  小孩儿自始至终低着头,眼神盯着开胶凉鞋里的脚趾尖儿,指甲又脏又长,扎进两侧肉里,红肿不堪。
  季君匆忙跑到用书柜背板隔开的房间,里面放了张窄床,一张桌腿和桌板颜色不一样的简陋木桌,还有把小高凳。
  刚清洗过身子的季鹤就坐在上面,脚够不到地,坐得却极端庄,细藕的小腿微微并拢,掌心搭掌背,乌亮的眼珠藏进黑瀑布的发丝里,定睛不动。
  真像只幼嫩的小鹤。
  季鹤是鹤,季君却不君,他的背发驼,肚腩朝相反的方向顶出去,个子不高,样貌也不好,哪里像君子。
  但这个名字是他自己选的,他从前叫军,参军的军,但他到底没参上,第一轮就因为心脏异常被刷了,也是没个大志向,转脚到户籍科填了改名申请表。
  大手一挥,然后因为字大超格,填了第二张。
  这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除了那双清亮的小眼复刻似的相像,剩下的部件如何都不像亲生父子。
  “哪来的?”季鹤淡淡问了句。
  季君一拍脑袋瓜,连忙解释:“就今天,我在桥洞下棋,正杀你秋叔杀得起劲儿,裤脚嘿!被咬了,你猜啥咬的,狗!你最讨厌的那只黄黑毛的,我就用脚尖儿这么轻轻一拨,它就在地上打滚,真会讨食儿!我把黄秋风手边儿剩下的半个馒头扔出去了……老黄竟然趁机偷了我一个子儿!老混账……”
  季鹤勾了下脚背,想要从凳子上跳下去,季君知道他是不耐烦了,便伸手在空气里象征安抚地按两下。
  这回嘴皮子利索了,“就那小孩儿,跟狗抢馒头吃,黄秋风说可能是城东路孤儿院里的,前两月倒闭之后,跑丢不少小孩儿。”
  “你,”季鹤拧两只弯眉,“养不了他。”
  季君多大人了,季鹤才多大,可就是身份颠倒地被抓了心思。
  季君吾哩哇啦地嘟囔一句,“瞧他像小狗,馒头就能活。”
  “这个月电费涨了,你不要半夜偷偷开风扇,蒲扇也是能用的,”季鹤从凳子上一跃而下,捋平胸前的衣襟,“他不许进屋,跟你睡,明天丢掉。”
  说罢他便绕过书柜背板,出了卧室,又顿住脚步。
  天昏黑了,门厅前的小孩儿还在那儿站着,因为肤色深,倒很不显眼,他手里攥了东西,是季鹤刚才落在地板上的抹布。
  地上泥汤和脚印已经被擦干净。
  季鹤忍不住打量。
  他的裤子很不合身,肥得堆积在脚踝上,站着也像蹲着,油黑的头发乱糟糟,因为淋了雨,贴了几撮在眉间,差点儿就挡住那双看起来就笨的大眼。
  季鹤明白为什么季君说他像狗,的确很像。
  “过来。”季鹤突然开口道。
  小黑孩儿身子向前微倾,脚却钉钉子似的没动。
  季鹤立即感到失望,他不是招手即来的小狗,只是风雨里安如山的榆木。
  他索性不管,回到柜台后的藤椅上,将刚才撩下的书重新翻开,手腕微微用力托举,十根手指各自安放在书封书脊上,细慢地默读。
  期间余光掠过门口,季君把人领进屋,抓他的胳膊才肯走,所行之处留下两排蹩脚又肮脏的脚印。
  季鹤将眼神埋回书里,略过一行字又再回头重看,竟没读出个意思。
  他又放下书,抽屉里拿了条新抹布,伏在地上将脚印擦光。
  指针刚过八点,季鹤准时换上干净的米色拖鞋,裹着薄薄一层浴巾站在浴室门口,正撞见季君出来,怀里抱着赤条条的小男孩儿。
  “你先别进去。”季君慌乱用脚抵住玻璃门。
  季鹤轻轻歪头,盯着季君怀里的人看,洗干净之后,他好像比原先白些,至少肤色是均匀的,发根硬挺,每根头发都是先冲天再折下来,脑袋像春风吹又生的草圃。
  季君发觉季鹤淡色的唇好似翘了翘,就趁机溜走了。
  等季鹤回过神,推开玻璃门,顿时喉头一紧。
  浴室原本就是硬挤出来的平方米,窄小的甬道纳不住太重的热气,铺天盖地地冲向季鹤的门面。
  水槽堵死,灰黑色的脏水一直蔓延到季鹤的脚趾,花撒丧气地垂在地上,沾了几条粗泥条。
  这股水味儿令季鹤感到恶心,他啪的一声甩上浴室门,手心抵住痉挛的胃,缓了好大一阵儿才挪回卧室。
  见他进来,季君先天不足的心脏一紧,毛巾在那捡来的小孩儿头上一呼噜就赔笑脸道:“这是我的毛巾。浴室……我明天就收拾出来。正好你来了,借他件儿衣服呗,我的太大了。”季鹤不语。
  季君又说,“那明天也不能让他顶着我的老头衫送去孤儿院吧,搞不好怀疑咱们虐待呢?”
  他手底下的小孩儿一激灵,瑟缩的肋骨剧烈起伏,但又有意屏息不敢发出声音,似乎是从季君的口气里察觉到谁是这家里的主人,于是害怕地盯着季鹤,露了几颗牙齿,很紧张的笑意。
  季鹤转过身,拉开柜子,拿了件白色短袖和他从来不穿的短裤,尽管是扔过去的动作,但并不算粗暴。
  可恰逢季君脚麻,朝后挪了半步,那衣服正正落在小孩儿的头上,季鹤轻轻皱了下眉头,眼皮落下去。
  “晚上我要洗澡,浴室现在就要收拾,你把地拖干净,花撒洗手池我来消毒。他不能跟我睡在一起,跟你睡躺椅。”
  “好嘞。”季君拽走小孩儿头上的衣物,拉着他离开卧室。
  他这才重获光明,一时模糊了方向,摇着脑袋,不留神瞥见即将关合的门内,浴巾褪到腰窝的季鹤。
  季君把他抱到藤椅上,拿出短袖套头,他便自己伸出胳膊去扯。
  “你会穿衣服,真厉害,”季君递过去短裤,“这条是黑色的,季鹤不喜欢,没穿过。其实还挺好看,你穿着刚好,但是是不是有点儿松……改天给你换条。今晚就这么睡吧,成不?”
  小孩儿亮着眼睛,慌乱地点点头。
  “这个年纪该会说话了呀……难不成是个哑巴。”季君小声嘟囔着,着手去收拾浴室。
 
 
第二章 横林
  刚撸起袖子,身后闪出来个小影儿,小孩儿光脚跑了出来,比他先一步弯下腰,两只手合拢,将地上的水往水槽里舀。
  “你要帮忙啊,”季君一笑,“那你帮我举着花洒头就成,不过你待会儿光脚出去可不成,踩一地水,季鹤要发火咯。”
  小孩儿跟随季君笑,又露出牙齿。
  被他们念叨的季鹤正在门口,挺了挺脖颈,转身回到卧室,将怀里的凉席推回墙角,坐回板凳上,捻了一支新毛笔,沾墨写着。
  季君捯饬得很快,他知道季鹤根本信不过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自己再打扫几遍的,便余出时间给他。
  叩门叫过季鹤后,季君重新把小孩儿抱回去,藤椅下横躺一个夏凉席,差点儿把他绊倒。
  他铺开,躺下去才问,“你要睡哪个呀,凉席好…凉席宽敞……”
  说罢,便响起了鼾声,季君兀自睡着了。
  晨起,季鹤一向是最早的,先温壶茶,再绕着书柜巡视三圈,确保没有落灰和被阳光晒焦的状况,就抽一本留着自己看。
  要是上学,他就煮个茶叶蛋,现在暑假,他会省去早餐,柜台前铺好毛边纸和镇尺,直接开门营业。
  书店向来不是会挤满顾客的快消店,尤其是早上到上午这段时间,几乎是没人打扰的。季鹤往常最喜欢用这段时间练字,一写就定身,直到午饭。
  但今天他的计划显然不能如期施行,因为季君还没有起床,在凉席上睡得仰面朝天。躺椅上还有一个麻烦的小孩儿挡地方。
  季鹤等到心烦,季君才迟醒了,他一醒,那小孩儿立刻睁开了大眼,乌黑的眼珠盯着季君打转,压根儿不敢瞧别的地方一眼。
  季君迷糊着把他抱下来,给季鹤腾了练书法的地儿。
  季鹤将裁减成条状的字帖铺在一旁,随意挽了发,刚拿起笔,看见一大一小拉着手出门去,又重新埋头。
  没十分钟,季君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儿冒热气的炸油条和薄皮包子,还有两塑料袋豆腐脑儿。
  身后那小孩儿依旧在。
  季鹤余光瞧着,没抬头,他自是从来没相信过季君的执行力,不相信他会大早上把人带去丢了。
  季君抽了几张纸垫在棋桌上,拿两个宽口碗来,豆腐脑儿往里一放,推给小孩儿一碗。然后象征性地问了季鹤一嘴,“你吃不?”
  季鹤从来就不吃油大的,默声忽略了提问,毛笔略重,划掉最新一个字。
  书店迎来的第一位不是顾客,是肚子腆得比季君还大的黄秋风。
  他也拎了个大包,钻过门帘,先冲柜台前的季鹤打了声招呼,然后熟练盘腿入座棋桌,和季君碰碰胳膊。
  他打眼瞧着站在旁边吸溜豆腐脑的小孩儿,“哟,洗干净了这么俊,单眼皮眼睛还能这么大,不像你豆豆眼。”
  “去一边儿。”季君丢了个包子到黄秋苗手里。
  “怎么着?留下不,”黄秋风在附近小区的妇女儿童协会上班,福利不错,早餐七八种,他肯定吃饱才来的,却也没拒绝,两三口咬完包子,鼓着腮帮子呜呜囔囔地问,“能跟小鹤做个伴。”
  季君就愁这点儿,烦恼地嚼油条。
  黄秋风着急了,“欸,你昨个怎么说的,这我都给那几个娘儿们说了,你可知道她们的嘴啊。这不,捐的鞋都让我带过来了。担心手续不是,你放心,有我在,这个后门怕走不下去?你要给上户口,我跟毛局下个棋的事儿。”
  季君嘬嘬嘴,“那人的棋可臭。”
  “人家是局长,”黄秋苗低声笑,“别说棋了,就是臭的脚也有人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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