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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平时相处时，他已经掏心掏肺的连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都讲了，可是他对帝牧谦的事情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每次他问起来，帝牧谦总是会拿失忆搪塞他。
就因为心头的那点悸动，他一直等着，等着帝牧谦主动和他坦白。
“这一句话也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是他给家人报平安的。”
南宫寰宇的声音沙哑，心情却无比的沉重。
“放走吧。”
厉男天不甘心，“将军！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啊！不如交给末将们去审一审。”
南宫寰宇闭上眼眸，“他这家书传回去后必定会收到回信，我们等。”
他们想到会有回信，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
“将军！是白虎国的字！”
厉男天的手都颤抖了。
南宫寰宇一把夺过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注意安全’。
确实是白虎国的文字，而且看写字的笔锋不像是初学。
南宫寰宇苦涩的闭上眼眸，攥紧了手里的纸条。
“大雪，你骗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其余几人都不再言语。
——
小剧场
南宫寰宇：老婆你骗我，嘤嘤嘤。(﹏)
帝牧谦：……我没骗你。
第28章 质问
议事厅内的气氛变得沉寂起来，所有人都沉默了好半天。
南宫寰宇拿着那张纸条翻来覆去的看。
看到眼眸都猩红的能滴出血了。
可他还是不愿相信帝牧谦是奸细，更不愿相信帝牧谦与他朝夕相处的这半年都是假的。
“做戏吗？”
南宫寰宇喃呢一声，声音很轻，随后抬眸看向了啄木鸟，疑惑的发问，“你觉得一个人可以做戏这么久吗？”
啄木鸟沉默无言。
他又看向苍狼，“若他是奸细，他为什么要救我们，让我们死去不是正好如意吗？”
苍狼抿唇，也是一言不发。
南宫寰宇又看向厉男天，“他一直在骗我，他说他不是白虎国的人。”
一直咋咋呼呼的厉男天也难得没有在此时去落井下石，而他也知道，南宫寰宇并不是在问他。
“将军，不若让我们审一审，也许会有一个答案呢。”
南宫寰宇撑着桌子摇晃的起身，“不，本王要亲自去问他。”
四人相视一眼，皆摇了摇头，跟在南宫寰宇的身后一路到了帝牧谦的房间外。
南宫寰宇去敲门，他们则是站在院内，并没有靠近的打算。
因为此时此刻，南宫寰宇需要有一个死心的过程。
真相也许残酷，但美好的谎言更加伤人。
帝牧谦第一时间看出了南宫寰宇的不对劲，但是想不到是因为什么。
而此时的南宫寰宇的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帝牧谦歪了歪头，张口询问，‘你怎么了？’
南宫寰宇第一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开口，“不让我进去吗？”
帝牧谦点头，侧过身让他进屋，看了眼屋外院子里站着的四人，更加疑惑了。
看他们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他就关上了门坐在南宫寰宇的对面。
南宫寰宇一直低着头，帝牧谦也没有任何动作，就陪着他坐着。
片刻后，南宫寰宇突然抬头看他，猩红的眼眸中带着质问的意味，“你有没有骗过我？”
帝牧谦一愣，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没有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但其他的事情也没有骗过吧。
要不坦白他的真实身份？
可……
他的沉默落在南宫寰宇的眼中就是默认。
“你果然一直都在骗我。”
南宫寰宇的声音淡然又冷漠，全然不像他平时与帝牧谦说笑的时候。
还没想清楚的帝牧谦猛的摇头，‘我没有。’
南宫寰宇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将那个纸条放在桌上慢慢推给了帝牧谦。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帝牧谦看到纸条的时候一愣，眼眸中带着一些慌乱。
他爹爹习惯性用白虎国的文字，这他要怎么解释啊。
南宫寰宇自嘲一声垂下眼帘，也就错过了帝牧谦的解释口型。
“你说你，当初何必去救我呢。”
“你们摘星阁如此轻易的就投靠了皇室可对得起立派祖师。”
南宫寰宇多一眼都不愿看他，冷笑一声后，起身就走。
帝牧谦拉住了他的手腕，想让他转身。
但南宫寰宇却纹丝不动。
帝牧谦无奈之下，拖起他的手欲在他手心中写字。
可南宫寰宇却厌恶的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就在南宫寰宇即将拉开门的时候，帝牧谦嘶吼，“南宫寰宇！你站住！”
他的声音嘶哑又无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可以说话。
南宫寰宇脚步一顿，这才转头看向他，声音有些发颤，更加有些委屈，“你会说话，可是半年了你却一直都不告诉我。”
“从始至终，我一直相信你。可你呢？你可信过我？”
南宫寰宇的声音略显凄凉，眼神中透漏着失望和悲戚，“在我们相处的半年里，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的真心？”
帝牧谦心头一紧，张口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捏了下嗓子后再次出声，“你说过会信我的，你说过只要我不愿说你就不问的。”
“我在等你愿意说的那天，可我一直没有等到。”
南宫寰宇自嘲，“你说你不是白虎国的人，我信了。”
“我确实不是白虎国的人，我也不是奸细！我是——”
帝牧谦想坦白自己的身份，可南宫寰宇已经不想听了。
“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了。”
他打断了帝牧谦的话，说完后转身开门离去。
刚跨出门槛，就听到了身后有吐血的声音。
南宫寰宇脚步一顿，双手紧紧攥拳才忍住了没有回头，而后又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咳嗽声中可以听出他的声音仿佛被锯齿状的刀锋切割过一样。
并且还能听到帝牧谦声音很小的说：“你说过你会信我的。”
手心被攥到了出血他才终于抬起脚步离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脏中被拉扯出来，痛到无法呼吸。
一滴泪水无意识的从脸庞划过，又被冷冽的寒风吹干。
历男天四人微微躬身，等待着南宫寰宇的吩咐。
“单独空出一间牢房......”
他的嗓音突然一哑，后面的话音顿住，咬了咬牙才说完了下半句，“审一审吧。”
“是，将军。”
历男天和苍狼进了屋子，眼见着帝牧谦嘴角挂着血丝却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一左一右的准备架着他走。
帝牧谦看着南宫寰宇决绝的背影，心里还存在着希冀，希望南宫寰宇会回来听他解释，会再信他一次。
可是眼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帝牧谦拍开两人的手，“本公子自己走。”
虽然他的声音嘶哑又难听，并且小到风一吹就会散，但却是真的有声音。
历男天和苍狼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震惊，随后他们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进入了牢房之后，帝牧谦揉着嗓子缓解着疼痛，苦笑，“怎么就不能再信我一次呢。”
早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表明身份了，何必死要面子。
如今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吧。
说来也巧的很，从他进入军营后，幽冥铁骑当真是一次战役都没赢过。
难不成是他运气不行给他们带来了霉运？
不，与其怪在天意上，不如说有人想拿他当替罪羊。他一个外人，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最有嫌疑的那个。
南宫寰宇啊，你怎么就不愿听我解释了呢。
第29章 为什么
帝牧谦揉着太阳穴从床榻上坐起身，他以为他忘记了，可是过去的一幕幕却恍如昨日发生的一般，等往昔在月色中淡出的时候，心也归于自然，如精灵般在通体里游荡。
他推开门，脚尖轻点跃上了屋顶，取出自己的清风短箫搭在唇边。
轻风微微抚过脸庞，带起了他的一缕发丝，帝牧谦随意的将头发拨到一旁，表情淡淡可目光却逐渐深邃起来。
箫声缓缓而出，音律中蕴含着对过往时光的眷恋，如一幅恍若隐若现的画卷。
在屋檐下，邱卉抱着剑靠在柱子上，守护着他的主人。
箫声停止时帝牧谦从屋顶上直接掠出，借着月色下了山，邱卉紧随其后。
山脚下，南宫寰宇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帝牧谦从阵法中踏出，从身型判断似乎是南宫寰宇，但那一身血污的衣服以及狼狈的头发，让他一时之间不好准确判断。
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南宫寰宇？”
无人应答他。
帝牧谦索性走近了些，把人翻了个面，这狼狈的人确实是南宫寰宇无疑了，他轻轻的拍了拍南宫寰宇的脸，又叫了他一声，依旧是无人应答。
没有过多的犹豫，帝牧谦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山上走。
邱卉后面跟了过来，朝帝牧谦伸手，“主人，让属下来吧。”
“不必。”
帝牧谦抱紧南宫寰宇没有假手于人的打算，“你去将甄爹爹叫醒救人。”
“是。”
邱卉独身一人运用着轻功率先回到了山上。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南宫寰宇竟然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睁眼，压根没看清抱着他的人是谁，就推搡着帝牧谦，“放肆，何人敢对本王不敬！”
他的冷喝声也虚弱到了极致，明明这么虚弱的人，推搡他时的力气却格外的大。
帝牧谦一时不察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把人扔在地上，他没好气的说：“不想死的就别乱动，不然本公子把你扔山下去。”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后，南宫寰宇停住了所有的挣扎，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帝牧谦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快死了。
十天的期限，他有六天都在鬼命崖和阎王爷挣命，每每快要濒临死亡时，他总是会看到帝牧谦，看到他冷冰冰的痛斥着自己有眼无珠，痛斥着自己为什么不信他。
是啊，都信了半年了，为什么最后一次就是不愿信他呢，为什么不再多听他解释一句呢，若是信了，说不定那个奸细早都被查出来了。
何必等到最后才......
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南宫寰宇抬手想要去摸摸帝牧谦的脸，但模糊间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血污和泥土，他又缩回了自己的手。
“我是快要死了吗？”
帝牧谦脚步不停，听到了南宫寰宇的喃呢后冷冷出声，“没错，你就是快死了。”
“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将圣药交给他呢......”
南宫寰宇努力睁开眼睛，从衣袖中摸索出一柄匕首，熟练的朝自己的大腿扎过去，试图以此来唤醒自己的神智。
“南宫寰宇！”
帝牧谦冷喝一声，阻止了他想要自残的行为，“你已经到云雾山了，这不是梦，你清醒一点！”
南宫寰宇一愣，偏头朝四周打量了一翻，借着月光，确实能看到树木丛生，原来他已经到了云雾山，那此刻抱着他的，是——帝牧谦？
尘封已久的心脏突然又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那是他想压都压不下去的悸动。
因他一念之差错过的人，被他深深伤害过的人，此刻正抱着他。
心头突然就酸涩无比。
南宫寰宇靠在帝牧谦的肩上，轻声细语，“对不起......我找了你好久......可是我找不到你......”
说完这话他再也没有声音。
帝牧谦抱紧了怀里的人，眼眶开始发热，鼻头也变得酸涩，他加快了脚步朝山顶走去。
“你说你，图什么呢？”
“不想听我解释的是你，不愿信我的是你，如今说这些就想让我心软吗？”
他的问题注定没有人回答他，而他也没打算要答案。
有些事情他的心里非常明白。
他懂南宫寰宇的失望，也懂南宫寰宇的立场。
没到最后关头时，南宫寰宇依然在信他，即便是拿到了那个纸条，南宫寰宇还是想先问问他，是他一直没有表明身份，是他一直在欺骗。
所以到底该怪谁呢。
如同爹爹说的，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甄赋和邱卉已经在帝牧谦的院子里等着了。
帝牧谦将人放在床榻上便退到了一旁，由甄赋上手治疗。
“伤的很严重，几处致命伤多半是摔出来的。”
甄赋剪开他的裤腿，在他的大腿上有好几道用匕首刺出来的伤口，他在伤口处按了两下，“这个角度和力道，应该是他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刺的。”
帝牧谦攥紧双手，他说了那个地方本来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谁承想他竟那般的看重尊严。
可是地牢中的那三天，他也毫无尊严的被吊在半空中抽打，也毫无尊严的被扒去衣服冻着。
那他的尊严呢，又该找谁买账。
况且，他并没有真的要他下跪，他只想要一个态度，要一个可以让他原谅他的态度。
也许他们本就不该相遇。
他也不该下那趟山。
帝牧谦皱了皱眉头后转身离开。
邱卉本想跟了上去，但被帝牧谦挥手拦住，“我去祠堂，不用跟了。”
祠堂中供奉的是三位爹爹的父母，也算是他的祖父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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