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河又装好了一袋土,扎好袋口。
指尖流转着未消散干净的灵力,让君清河的意识生出些恍惚。
君清河是须臾宗的太上长老,也是须臾宗最厚实的盾……君清河自己都快忘了。
他的一生,几乎全在闭关修炼中度过。
可如今的他有些回想不起那些宁静孤独的日子。
上一次出关是……上辈子吗?
君清河喜欢安静。
君清河喜欢闭关。
他生来就是位享受孤寂的主。
如果说他原本的生活还差点什么……不,他并不差什么。
贪婪是所有种族的劣根性。
魔族最盛,其次为人。君清河也不例外。
君清河并非向往有人陪伴的生活。
他只是……只是简单地想占有云予安而已。
君清河讨厌与人接触。
但君清河想占有一只小猫。即使小猫是只顽皮的凶兽。
小猫恰好是闹腾的、不安分的。
小猫会彻底打破君清河对孤寂的执着,使得君清河背叛一生的信仰去包容他。
太可笑了——君清河这样想。
大多时候,君清河在磕磕绊绊地学习如何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一个不偏执、惹人喜欢、知情达理的正常人。
然后好好的,将云予安视为一个独立自由的人去对待。
君清河自觉装得十分差劲。
但命运之神愿意眷顾他,使他笨拙的演技深受云予安的青睐。
不知过了多久,有灵力辅助的君清河将地道拓成相当宽阔的一方空间。
顶上始终诈不出君清河的云予安也累瘫了,倒在墙角唤风月:“前辈,扶我回床上吧。今日走不了了。”
风月抓起云予安的衣领,沿着全屋拖拽起来:“别,舍不得娃子套不着狼。”
云予安:“我已经很舍得自己了。”
风月劝道:“再忍忍。”
“忍不了,昨晚都没这么累。”
“真的?”
“假的。但我现在脱力得有点严重。”
风月狠狠心,吐出新建议:“我们走正门吧。”
“不行。”云予安的态度转瞬间变严厉,“强行突破结界会反噬的。”
风月:“反噬的又不是你。”
“反噬他更不行!”
“躺上半个月的事,你不干我干。”为防云予安偷袭,风月一掌将他掀回床上。
转身就要去破君清河的结界。
“风月!”
风月不含半分犹豫,召出媒介乾坤镯往门上砸去。
乾坤镯华光大盛,发挥出风月的巅峰实力。
俨然是打算用一招轰穿君清河的所有结界。
“你疯了!”
云予安目眦欲裂,双手齐发,几乎是瞬间就甩出数十道魔气刃。
爆发性的魔气是风月始料未及的。
赶不上收手,便眼睁睁看着乾坤镯被云予安当场击穿。
风月暴动的灵气在屋内流窜成灾,熏得云予安反胃。
面对一地面稀碎的乾坤镯,风月的表情变得漠然:“你在干什么?”
“你又在干什么。”云予安气极反笑,“本尊敬你一声前辈,你还真想骑到本尊头上来不成?!”
风月背向云予安未曾转身,又道:“这是你娘的东西。”
“你拿死物比活人?”云予安嗤笑着下床,扶着桌椅站稳。
眼睛只往地上扫了一眼,迅速移开。
“想活就听我的。否则,你和那老头都去死。”
风月鼓起掌,皮笑肉不笑:“狗改不了吃屎,魔终究是魔。”
云予安一笑了之:“你知道就好。”
“何必同我闹到这一步,对你可没好处。”
“三天。”云予安竖起三根手指,提醒道:“你只有三天时间了。”
趁着风月沉默的空档,云予安掌心翻开,乾坤镯的碎末呈旋涡状被收回。
君清河正好推了桌板,冒头问:“你们打起来了?”
风月抢先夺下桌板,道:“没打,吸引你的手段罢了。”
“好。”君清河个高腿长,抬腿跨出地洞。
说时迟那时快,风月出招袭向君清河的面门。
云予安则一溜烟地下到洞里。顺路捏了把君清河的大腿肉,逃之夭夭。
“阿云……”
“别云了,再不追就真没影了。”风月说起风凉话。
君清河却是表情淡淡:“他今日若走的出去,清河此生倒也没有追逐的必要了。”
“你什么意思?”
君清河只摇头,缄默不言。
风月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弃君清河不顾,跳进洞里。
当她看清地下的整个、被君清河用阵法和灵力加固过的暗室时,终于大吃一惊。
“你用了什么阵?!”
君清河仍旧不言语,沉默着呕出一口血水。
他翻出帕子将脸擦干净,又在洞口坐下,等一人去而复返。
风月心下震撼,只道一个比一个疯。全他妈是疯子!
云予安是拄着拐回来的。
见到君清河也不说话,自顾自往洞上攀爬。
君清河想扶他,但伸过去的手被一一打开。
云予安有些狼狈地上到屋里,又拄着拐踱步回床前,轻声道:“我累了。”
风月目露担忧,但和衣躺下的云予安已经开始赶人。
“快走吧,我要睡了。”
“云娃娃……”
“云娃娃要睡觉了。去吧……都去吧……”被子被拉过头顶,云予安的声音极轻,“阿云要睡觉了。”
风月揪上君清河的衣领,沉声质问:“你又发什么疯?你就这么不想活?!”
第236章 本尊在须臾宗兼职金丝雀~
君清河并不认同风月的话,但也不解释。
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使得风月的火气蹭蹭上涨:“你想赌上这条命困他一辈子?你傻不傻啊!?”
“前辈如今算哪方的人?”
“你管我算哪方人!我帮你帮他不都在帮你家吗!能不能摸着良心和我讲话!
你们难道很对得起我吗!?
我是挖过你们两口子的祖坟吗!”
风月在云予安身前受的气一并倒给了君清河,饱含着似是而非的指桑骂槐。
“君清河,你凭什么质疑我?”
风月甜美外表下隐藏着的狠厉,在出了藏剑阁后便不曾真正地发作过。
而今被逼到如此委屈的境地,竟也未彻底发狂。
吼完君清河后的风月舒畅了不少,背起手在屋里独自徘徊。
君清河不打开结界,她同云予安一样出不去。
“姑奶奶受够了!”风月将倒在地毯上的花瓶捡起,抡进墙里。
伴随着花瓶一起破碎的还有风月的幻身。
碎成星星点点,融进满屋流窜的灵气当中。
君清河意识到自己该开口说几句场面话。
他不是没听到风月和云予安的争执,也不是不知道云予安对自己的维护。
他太清楚了——清楚到决心放手一搏、清楚到前来装傻。
“风月前辈……”
无人应声。
君清河只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自顾说道:“前辈莫生气,清河知错了。”
这番话没把风月劝好,倒让躺下的云予安再次恼怒。
他掀了被子,刻意压软了声音埋怨:“我要睡觉,你们都出去。”
换平时的君清河,此刻说什么都不会离太远。
尤其云予安的态度还很温和……
这叫什么?这叫撒娇。
发泄怒气的方式可以是歇斯底里,可以是冷言冷语。
但云予安偏偏选择了撒娇和逃避。半点不像他原来的性子。
君清河没有昏头,更没有忘记方才做出的事。
是他亲手将刀绑在云予安的手上,又将刀尖对准自己,赌云予安会心软。
君清河想着想着,便笑了。
如果阿云是想让他后悔,那阿云的手段实在高明。
“好好睡。”我的阿云。
君清河带孟梨儿离开时,是一层继一层地开结界。
没有实体的风月紧跟着他。
在他关上第一层结界前擦着缝隙逃出,再等着他打开第二道结界。
君清河发现了:“前辈不陪会儿阿云?”
风月反问:“你敢吗?”
“我不敢。”
话题终结。两人出了院子后相互没再搭理过对方。
次日,宗主周轩羽归家。
同君清河大吵一架。
第二日,周轩羽闭门不出。
第三日,周轩羽协助风月成功寄身进入生前所佩之剑‘封心剑’。
“你刚刚说……这剑叫什么?”
“封心,有什么问题吗?”周轩羽的目光从白剑剑身转移到风月身上。
风月凝眉深思,良久道:“不好听,改。”
“改名?改何名?”
“风星。随我姓,再取星辰的星字。”
“行,反正是您自己的剑。”
第五日,顾卿成婚,设宴须臾宗。
第237章 本金丝雀努力争取逃跑机会~
“明日放我出门?为什么。”
云予安腿下卸力,在君清河身上坐稳。追问他:“不怕我跑了?”
“怕。”
“怕得要死就别放了。”
“好。”
云予安:???
好哇君清河,竟敢听不懂好赖话!
碍于君清河难得起一次放人出门的念头,云予安生气也是压着情绪。保持理智,友好协商:“要不,你还是放一下吧?”
君清河:“实在害怕,还是不放了。”
“养狗都知道要溜,你可真残忍。”
君清河还嘴:“阿云是小猫,没听说过养小猫需要溜的。”
“本尊是魔,你才猫。”
郁闷的云予安挂到君清河身上,啃起他的脖子:“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分不清主次了?
你还记得自己对我做过什么吗?”
“记得。”君清河掐着云予安的腰,将他往自己的身前拖近。
这动作夺了云予安的主动权,惊得他牙关一颤。
瞬间在君清河的肩头打下两排印记。
“别乱动……”云予安边磨牙边碎碎念,吐字模糊:“要不是没玩腻你、舍不得看你死,我连夜打着灯笼走,头都不带回的。”
君清河:“我已将阿云的不杀之恩铭记于心。”
“少唧唧歪歪。”
云予安扶着君清河又坐远了些,挪了好几处位置才找回方才的舒适感。
“明天是什么安排?怎么忽然愿意放我出去了?”
君清河道:“顾卿的婚宴,宗里要摆酒。”
“顾卿?闪婚吗?”
君清河:“什么婚?”
“没什么。他要和谁成婚呐?没见他和哪位女修走得近过……总不能是和风月吧。”云予安开始胡猜。
“当然不是。”
“莫非是和周轩羽?”
君清河的眉头蹙起,难以理解云予安的思路:“你在想什么?他俩是师徒。”
“你不懂,现在就流行这种。”
“胡言乱语。”君清河伸手按低云予安脑袋,同他平衡了一番唇齿间的温差。
“是山下小镇里一户叶姓人家的女儿。顾卿与她相见恨晚,两人间走动了有小半月,便急着将婚事定了。”
云予安吐槽道:“比我们还急。”
君清河关切地问:“嫌慢了?”
“别、别快……”云予安受不住:“慢点好。明天还是放我出去溜溜吧。”
君清河允了:“需得跟紧我,不可私自走动。”
云予安做下保证:“不乱走,我瞧些热闹就能满足,再关下去我就长蘑菇了……”
“清河……”
“我在听。”
云予安卸了全部力气,餍足道:“关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把那玩意儿收了吧。”
……
“清河?”
君清河道:“我失聪了。”
云予安:……
“不许装聋,我现在会心疼你,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你把自身命脉同囚我的大阵相连,从外向内看确实是固若金汤。可内部一触即溃。
哪日我若待腻了,想变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灭掉你这位前夫。”
君清河微微坐起:“叫我什么?”
“啊……前夫、前夫哥哥。”有点听话,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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